《七步干戈》目錄

五五 異事重重

五五 異事重重

其心想了想,興奮地道:「一定是這樣的,不然這世上怎可能還有這麼一個會董家內功的人?」
怪老人道:「從來沒有。」
其心道:「想不到這山區中除了咱們,天魁他們以外,還有別的武林人物。」
他話未說完,穆中原大踏步走上前來,拜倒地上,恭聲道:「師父……」
藍文侯等人已走了上來,其心回頭道:「滅口?」
藍、馬、穆三人都互投了一個不解的眼光,於是七人開始向前行了。
其心道:「我瞧見他中了毒,也挨了掌傷,是以能夠死而復生……」
其心重重點了點頭道:「若是我的推測不錯的話,就正是如此了……」
不死和尚長眉微皺,沉吟一會開口道:「天常,你回來吧。」
不死和尚目光一掠,面色微沉。
天常僧人右手陡然回撤,左掌一拍而出。
齊天心叫道:「是了,是了,唯有在借外力猛擊之下,正好將托住的毒素逼出體外,這真是巧奪天工的造化,難怪咱們這位老先生連中兩次毒都能自解裕如了。」
不死和尚淡淡一笑,緩緩站起身來,指了指座下的石塊道:「就是這一塊!」
齊天心道:「那巨石重嗎?」
其心道:「這個人,我曾親眼見他死過一次!」
齊天心道:「那畫上畫著七個人,祖父、祖母、爹爹和……伯父以外,還有一個管家,一個奶媽,那個奶媽就是黃媽,那個管家——只怕就是你所說,死而復生的人了,難怪老先生說當時找不到管家和黃媽的死屍!」
眾人對望一眼,一齊長身而望,只見十多大以外,好幾條人影坐著站著,有兩個人正在相搏。
馬回回叫道:「你們動手了?」
其心道:「這就是了,若是咱們中了這蛇毒,正用內力拓住毒勢之時,忽然有一巨大的外力打在咱們身上,譬如說,一股足以叫咱們重傷的大力打了上來,那又會如何?」
大家吃了一驚,不死和尚道:「老僧帶著兩個弟子,路過山區……」
齊天心叫道:「對了,對了,我明白了,我完全明白了!」
齊天心道:「這必是問題的關鍵所在!」
溫萬里怔了一怔,忽然上前一步。
其心道:「齊兄,現在請你想一想,咱們的內功運氣之間,有什麼地方是與天下內功都不同的?」
「哇」地一口鮮血衝口而出!
不死和尚面色一沉,低聲道:「溫施主可是真不知道嗎?」
老人沒有回答他,卻是自言自語地岔開道:「目下最需要解決的一個問題是——我怎麼沒有被毒死?難道說天魁所說的什麼毒桃之話是假的不成?」
溫萬里冷冷道:「誰?」
其心聽到這裏,心中忽然閃過一絲光明,這一線微光在他腦海中宛如醍醐灌頂,他心中原聚積著的那些似懂非懂的問題一個連接著一個,霎時之間都尋著了答案。
不死和尚淡淡道:「老衲找尋一人。」
齊天心接著道:「南中五毒裏的其他四種劇毒又有一樁怪處,這四毒分開看雖是世上最毒之物,但是合在一起時,四毒相攻,竟是正好相抵,成了無毒之物,但若將十錦金線蛇膽一加入,這種以毒抵毒的平衡馬上就被破壞,而成了毒中之王的南中五毒,是以這十錦金線蛇的毒性雖不及其他四種,卻是南中五毒最重要的一種引子……」
其心道:「方才咱們與天禽拼鬥到最後時,有一個漢子飛縱而來,各位都見著了?」
不死和尚冷然道:「此事事關緊要,溫施主若是不知道嘛,那是最好不過,若是知道,還請三思而行!」
雷以惇道:「他們殺了他,多半只是怕他洩露出天魁天離的秘密……」
這時只見不死和尚合十當胸,寬大增施之上驟起千百條紋。
溫萬里頷下白髯根根直豎,衣衫也是壓體欲裂。只見不死和尚面上掠過一絲紅氣,溫萬里緩緩直立身來,一連後行三步道:「得罪!」
不死和尚道:「溫施主師徒相阻老僧,不知有何吩咐?」
不死和尚頷首道:「老僧兩位小徒立刻上前相問,忽然之間,左方削壁之上,轟隆一聲巨響,一方巨石直落而下。那石塊落得好不急速,兩位小徒一齊怒吼,知是為人算計,正待後退,那怪鳥客陡然發難。那位小徒身形不由為之一窒,敢情對方早已算計巧妙,眼見那巨石就要落在兩人頭上。」
不死和尚喧了一聲佛號道:「如此,但憑施主……」
羅之林面上殺氣一現,冷冷道:「還走得了嗎?」
老人道:「是哪一年的事我都記不清了,嗯——那時我最多十歲左右……」
眾人都驚了一會,不由一齊驚呼一聲,只見不死和尚雙目微啟,開口道:「好……」
老人不語,似乎忽然之間,被另一個問題吸引了思想,齊天心催了兩次,他只是搖頭苦思著。
其心道:「天禽為人最工心計,不知又有何陰謀。」
不死和尚雙目一睜,微微笑道:「天若,你也來了,齊公子,這下正湊巧,老僧正四下找尋你。」
這時場中兩人內力相耗很多,逐漸分出強弱,羅之林到底是力高一籌,雖在出力之際已吃了小虧,但仍逐漸取得上風。
站在不死和尚身後的天傷僧人這時忍不住插口說道:「當時貧僧只覺頂上勁風呼嘯之聲尖銳刺耳,但一時又脫不了身,不由急得出了一身冷汗。正在這時,恩師身形陡然一掠而上,對準那巨石緩緩推出一掌。這一掌力道奇大,巨石落勢頓減,恩師雙手平舉,托著那石塊,緩緩地放在地上……」
其心道:「齊兄的話也有道理……」
其心聽到這裏,他腦海中彷彿出現了一條極有力的線索,但是他卻無法清楚地抓住牠。他皺著眉,凝視著老人。
忽然——
不死和尚神色陡然一沉,目光掠過眾人,一字一語道:「他說:『從此武林無少林』!」
齊天心忙道:「天傷師兄,你瞧……」
雷以惇道:「是唐瞎子告訴你的,那就絕錯不了啦!」
那僧人這時才提氣吐力,力道一觸而凝。
其心道:「這姓秦的管家為什麼會不死於當年之變呢?」
溫萬里哼了一聲,一連跨了前三步,距那不死和尚只有一丈左右,冷冷道:「老朽也有一言相勸,大師事不關己,不如及早抽身……」
眾人也無異議,於是一起循聲走去。
雷以惇點首道:「多半是的,那麼——咱們的推斷只怕可能性更大了!」
其心道:「一點也不錯……」
齊天心道:「不通?」
老人繼續道:「有一天我在山上玩,那時正是夏天,山上草叢穿來穿去盡是蟲蛇,我從小膽子就大,帶了兩個瓦罐就捉長蟲回家去嚇唬鄰居的小孩……」
溫萬里冷笑道:「老朽思之再三,不容大師再言,老朽方才目睹大師力推巨石,功力非凡,嘿嘿……」
天禽早就看見了他們一行,卻絲毫不動聲色,齊天心喝了一聲,他頭都未抬。
不死和尚微嘆道:「不必,天禽去之遠矣!」
其心大吃一驚,飛步上前,急問道:「你是說那姓秦的?」
其心緊張地問道:「後來呢?」
其心插口道:「方才那位大師出掌相抗怪鳥客,想來便是這種內力了?」
齊天心道:「什麼解釋?」
眾人都不禁哦了一聲。
齊天心道:「那幅畫,山谷中祖父故居裏的那幅畫……」
他話尚未說完,齊天心已搶著說道:「如此說來,你是說那人具有咱們這內功?」
不死和尚點首道:「但那巨石威力太大,老衲但覺氣血一陣浮動,忙坐息不動,這時那天禽也出現了,但他並不立即出手,只冷冷在一旁觀戰。」
怪鳥客的內力造詣,其心知之甚詳,心中不由為那僧人暗暗捏一把冷汗。
不死和尚道:「老衲冒奇險出掌一試,僥倖這幾年閉關,領悟一種綿長之力,最能抵抗暴剛外力……」
南中五毒!南中五毒!每個人的心中都在這樣想。
藍文侯點頭。其心道:「他也在前面,咱們這就去尋他……事情十分重要,以後再詳談。」
其心點首道:「不錯,這十錦金線蛇是蛇中最怪的一種,大凡毒蛇的蛇臉都無毒,而且是上乘補藥,只有這十錦金線蛇的膽汁奇毒無比,更奇的是這蛇膽必須是活生生的蛇腹取出才用,死了的再取出來,就沒有毒性了。」
不死和尚面上微笑一斂,說道:「好險,老僧險遭暗算!」
他一把抓住雷以惇的獨臂,一面比方著說,他捏住雷以惇的手腕道:「比方說他拳頭是蛇頭,這裏叫七寸子,只要這麼狠快準地一捏,什麼蛇也不中用了,嘻嘻。」
雷以惇一直分聽著,這時問道:「老先生,你可曾收過弟子?」
不死和尚冷冷一哼,陡然上跨一步,寬大佛袍一抖,右手一舉而立。
老人意猶未盡地咽了一口口水,道:「後來呀?嘿,豈料那條蛇大不比尋常,也不知道牠怎麼一扭,我就抓了個空,立刻就被牠牢牢地咬住了手背……」
溫萬里冷冷一哼道:「大師之教,老朽不敢拜領。」
溫萬里冷冷笑道:「以大師之見如何?」
雷以惇道:「還有一點,那姓秦的現在既是和天魁天禽混在一起,那麼,那麼……」
齊天心和其心被這與自己有切身關係的巨變弄得有些糊塗了,面對著姓秦的謎一般的屍體,不禁呆住了。
他似乎已經忘了應該說什麼,扯著雷以惇的手臂只顧得替自己吹牛,吹得天花亂墜還不肯休,還是其心提醒他道:「您老人家那時候捉蛇就那麼厲害,真是了不起得很,後來呢?」
其心走進去,那少林僧人不識得其心,一時不明身分,不由怔了一怔。
齊天心狠狠道:「他說了些什麼?」
穆中原和天傷、天常三人驚呼一聲,搶上前去,不死和尚搖搖手道:「沒事!沒事!」
羅之林呆了一呆,怒道:「你乾脆也上來吧。」
溫萬里面色一沉道:「大師語重了。」
半晌才聽到齊天心的回答:「完了,已經死了!」
其心笑道:「兄弟與瞽目神睛相交一場,耳濡目染也多少省得一些。」
不死和尚道:「老納和兩個弟子路過山區,經過前面一條羊腸之道處,忽然之間,這位和小徒相鬥的施主攔住去路。」
「世稱天座三星舉世無雙,絕非虛言,老衲勉力以數十年內力相抗,持下風平手,他卻仍有餘力,竟以蟻語傳聲,一語驚人,老衲心神巨震,內力運之不均,氣血受震……」
驀然之間,一聲怒吼隨風傳來,眾人都是武林高手,一聞之下,立刻聽出那吼聲之中,中氣貫足,分明是內家高人,不由一齊一怔,但那聲音不是天魁,也不是天禽。
循聲而行,走過兩三堆山石,突然只聞「呼」「呼」之聲大作,分明有人正以內力掌勁相戰。
藍文侯沉吟一會道:「聽那聲音,那人跟此不太遠……不過……」
溫萬里面上仍舊是陰森森的,乾笑一聲道:「託福,託福。」
不死和尚又喧了一聲佛號:「再願施主三思!」
這時眾人都走近來,一一見過不死和尚。
雷以惇說到這裏,皺著眉頭停了下來,齊天心道:「那怎麼樣?」
他們兩人推想到這裏,滿腔熱血沸湧了上來,再也無法深思下去,幾乎是一齊地叫出來:「咱們去尋那姓秦的!」
藍文侯走進來問道:「情形如何?」
其心道:「也許!也許,當年有強敵闖入了那絕谷,而姓秦的就是內應!」
他興奮地站了起來,道:「現在讓我也說一個故事,一個關於『南中五毒』的故事……」
齊天心道:「見著了,他怎麼樣?」
其心點了點頭道:「現在沒有時間詳談……藍大哥,以前咱們曾碰過的那姓秦的你可還記得?」
其心點頭道:「一點也不錯,天魁天禽在桃樹下佈毒時不是說在等一人前來嗎?那人豈不正是姓秦的?」
齊天心道:「也許你瞧見他死時,是他在裝死?」
齊天心道:「正是,不然外人怎能進得了絕谷?」
老人道:「結果呀,靈芝也沒找著,我也沒有死,一點事也沒有,你們說怪不怪?」
其心抬頭一看,只見那邊藍文侯、馬回回與穆中原三人匆匆趕來。
只見那方巨石巨大無比,從高處推落,想像中便可知道威勢之猛,眾人都不由抽了一口冷氣。
不死和尚淡然道:「理之所在,義不容辭!」
他跟著父親以道士身分久居少林寺內,是以認得眾僧,不死和尚答道:「老僧找你父親,要仔細商談一事。」
董其心點點首插口道:「反正咱們在出谷之前,也得和天禽他們再遭逢一次,咱們不如就去看看,如果又是天禽他們,咱們便和他們好好分個高下。」
他們穿過一片林中,忽然,走在前面的齊天心停下身來——
眾人都大吃一驚,少林不死和尚好多年寸步不移少林寶剎,這時竟在荒山相遇,不知生了什麼巨變,連這個佛門高人也下山而來。
這時場中突然一聲大吼,怪鳥客身形陡然暴起,雙掌交錯一拍而下。
老人點了點頭,他忽然喃喃地道:「是了,我想起來了,那年我也曾中毒一次,無緣無故地自解了,如此說來,莫非……莫非我體內有天生抗毒的能力。」
不死和尚又道:「此事淹沒武林三十年,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遲早有水落石出一日,溫施主若與此事無關,最好及早收手,否則天罪其歹,死無葬身之地!」
卻見那僧人雙臂陡然一沉,那麼強硬的力道竟一收而回。
齊天心最是心急,他奔在前面,飛縱如箭,其心趁這時候把大概情形對他們說了一下。藍文侯不禁驚疑萬分地道:「哪有這麼巧的事情?」
羅之林不料不死和尚竟會出手,他方才目睹不死和尚掌接巨石,這少林的方丈可是愈老愈厲害了,心驚之下,力道不由一滯。
老人道:「你想想看,老子和兩個老母同時死了,兩兄弟搞不清楚是誰幹的,你說我是兇手,我說你才是兇手,還有比這更為烏七八糟的嗎?」
董其心也在自問道:「那怎麼可能?」
溫萬里呆了一呆,陡然一揖而下。
齊天心哦了一聲道:「那麼怎麼會和天禽碰上的……」
齊天心想了想道:「咱們的內功在升氣至丹田之時,比天下任何一門內功都多了一種烘托之韌勁。」
其心道:「故事還沒有說完呢……」
其心上前一看,只見那姓秦的仰面躺在地上,全身軟綿綿的,似乎骨骼全被上乘掌力震碎了。
這瘋老人說起童年時的事情,臉上居然現出怡然神往的神色,只聽他道:「忽然之間,草叢中鑽出一條五彩閃光如錦緞般的小蛇來,太陽光照在蛇身上真美麗極了,我心中大喜伸手便捉——若說捉蛇,我從小就玩慣的了,便是專門玩蛇的藝人也不見得有我在行,譬如說,這是蛇身……」
不死和尚到這時才吁了一口氣,放心地望望場中道:「眾位施主必然疑惑老僧方才所言險遭暗算之事……」
齊天心見其心的臉上顯出奇異的神情,上前問道:「怎麼……」
再走前幾步,定目一望,只見不死和尚盤膝坐在一方山石之上,右方站著一個僧人,另外一個僧人正在與對方相搏,果然不出所料,那敵人正就是怪鳥客。
其心還沒有說完,齊天心已叫道:「啊,你是說修練咱們這一門內功的就能自然把毒性托住……」
齊天心道:「這個傢伙就是江湖上人所謂的怪鳥客。」
其心的眼睛一亮,他打斷問道:「你是說『配藥』?」
那怪老人道:「是了,他們早就想殺此人了,那棵桃樹上下的毒,只怕就是要對付此人的。」
其心、齊天心在屍首上直看了一下,心中都有了結論,這是天禽下的手!
他話尚未完,其心猛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叫道:「是了,是了,只有這樣的解釋才合理,只有這樣的解釋才合理……」
藍文侯道:「咱們追過去,好好和天禽拚一場!」
其心聽他提到祖父,再也鎮定不住,急叫道:「什麼畫?什麼畫?」
眾人都吃了一驚,雷以惇道:「你是說那人死而復生?」
說時盡那時快,那少林僧人只覺勁風壓頂而至,猛吸一口真氣,雙掌一陰一陽,硬迎而至。
齊天心道:「有董大哥這一番解釋,難怪咱們這位老先生能死而復生了!」
齊天心急問道:「方丈伯,您怎麼也下山了。」
齊天心道:「咱們要不要過去看看?」
齊天心道:「不錯,只因要施內力相逼,必要先鬆了那托毒的韌勁,那毒若是侵入得快,已經來不及了。」
這一來那僧人一收一發之際,真力純至十二成,羅之林連發兩次內力,一口真氣難免有些不純,相較之下吃了小虧。
轉身一招,和怪鳥客人兩人身形驟起,凌空一躍剎時已在十丈之外。
其心一時的激動難以壓抑,這時被雷以惇這麼一提,便覺得的確不錯。雷以惇道:「譬如說,姓秦的既是當年董家的管家親信,他為什麼要引狼入室?」
老人道:「不錯,那時他們就是這麼說的——我待他們走後,悄悄爬回家去,家人一聽到『十錦金線』全都變了色,說這是世上最毒的蛇,要我服下了祖傳秘製的大還散後說,這大還散托住毒性一個月,一個月內若不能找到千年靈芝,我的小命要完了……」
其心道:「老先生兩次中毒後都曾被人重重掌擊,是以提醒小弟想起這個道理來,這一次老先生雖然中的是南中五毒,但是這五毒中只要這最難解的十錦金線蛇毒一解,其餘的四種劇毒正好成了互相抵消的局面,老先生自然是無藥自解了。」
齊天心道:「一點也不錯,唉——咱們遲了半步!」
眾人行近數步,天心眼尖,驚呼一聲道:「那,那不是少林寺不死方丈嗎?」
剎時力道大增,羅之林整個身形一震,天常腳下斜踏兩步,收掌而立。
雷以惇道:「那麼當年那變故會不會與天魁天禽有關係?」
齊天心是火爆脾氣,他叫道:「咱們不必花心思去想這個,只要擒住了他,還怕他不說嗎?」
大家的目光都移到其心白臉上來,其心道:「南中五毒是武林中人談之色變的劇毒,這五毒分開來看全是世上最毒的毒藥,比較起來,這五毒中毒力最輕的一種就是方才所說的『十錦金線』蛇的蛇膽了……」
這一言有如平地焦雷,齊天心和董其心都是重重地一震,茫茫然有不知所措的感覺。
其心道:「什麼?」
其心道:「正如齊兄所言,世上沒有另一門內功具有如咱們這種韌勁的,如果說那十錦金線蛇的毒性是一種內滲性的,那麼……」
其心道:「一點也不錯,但是對於滲透性的十錦金線蛇毒,咱們功力再深也只能托住而已,卻是萬萬難以將之逼出體外,是也不是?」
齊天心道:「那怎麼可能?」
怪鳥客身後站著鼎鼎大名的天禽,齊天心遙遙喝道:「咱們又遇上了。」
這時,那怪老人道:「那邊有人來了。」
雷以惇嘆道:「董兄弟好細密的思想,一席話令咱們茅塞頓開,天下之大,真是無奇不有,只怕當初製造這南中五毒的人萬萬想不到世上還有這麼一種古怪的解法吧。」
不死和尚面上微微一緊,只聽轟然一聲,兩股力道硬硬相碰。
這「死而復生」四個字猶如一個當頂巨雷落下,其心癡然地道了一聲:「死而復生?」
其心暗道:「若說解法古怪的話,當初中了五毒之時,瞽目神睛隨手做了泥丸命我吞下就解了奇毒,那才真要叫發明南中五毒的人氣得吐血三斗呢。」
溫萬里望了望他,目光一轉,落在其心及天心一夥人身上,仰天冷笑道:「敢問大師親下少林,所為何來?」
其心急道:「除此之外,再沒有更合理的解釋了。」
齊天心道:「十錦金線還算是毒力最輕的一種?」
他望著怪老人,臉上露出驚異的神色。其心道:「天魁夫禽咱們都碰過了,就在前面……」
眾人聽他說得神奇,多有不信之意。齊天心最是坦率,立刻問道:「董兄是從哪裡得知這些道理?」
其心一聽到他這一句話,心中一動,忙問道:「你是說以前也曾中毒一次?」
不死和尚冷冷一笑,不理會他,對天禽望了一眼說道:「溫施主別來無恙?」
雷以惇道:「兩位且慢,這其中大有值得深思之處。」
這一掌力道好不威猛,雙掌起落處,挾起嗚嗚之聲。
眾人見場中一時僵持,並不吃緊,自是急於知道後果,一起道聲「是」。
穆中原道:「師父,您受了內傷嗎?」
不死和尚神目如電,大喝道:「天常,『回頭是岸』!」
雷以惇向其心點了點頭,表示也贊成兩人的推測。
齊天心道:「你老人家確信此時體內毒素已無存了嗎?」
老人道:「那兩人把死蛇踢開,喃喃地道:『唉,好不容易找到這條十錦金線,守了整整一年,卻被這個小雜種糊裏糊塗地給弄死了,唉,藥是配不成了……』」
世上的事往往微妙不可理喻,其心腦海的死結不知前前後後反覆被思索過幾千次而不得要領,這時竟被齊天心這句話中輕描淡寫的「死而復生」四個字給解開了!
齊天心暗道:「他頭腦清醒的時候,甚至連十歲時候的事也記得起來,可見他的瘋病一定有辦法醫的。」
過了許久,老人摸了自己的腦袋,緩緩地道:「所以說這個世上再沒有比董家這件事更不通的了……」
老人道:「我當時一氣之下,伸左手抓住牠,猛然發出內力,便把那蛇捏死了,就在這一剎那,我背後有人大叫道:『喂,不要弄死牠!』只見兩個大漢飛奔過來,一見那蛇已經死了,登時一個個暴跳如雷,破口大罵道:『完了,完了,他媽的完了,咱們守了整整一年!』另一個伸掌便打我,大罵道:『小雜種,你是死定了!』那時我年紀雖小,武功還有一點根柢,揮拳就架,豈料那漢子的內力竟是出奇之強,三掌就把我打得口吐鮮血,倒在地上……」
不死和尚面上陡然掠過一絲神光,冷冷道:「施主但有所命,老僧敢不相陪……」
其心搖首道:「不,不可能的,我親眼看見他中了唐瞎子的南中五毒!」
他又搖了搖頭,喃喃道:「不可能的,天魁與天禽在桃樹下談話時並不曾發現到我在偷聽呀……」
其心叫道:「怎麼啦?」
羅之林面帶獰笑,內力一吐而出。
齊天心道:「結果你找到了千年靈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