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落櫻之語
第0971章 失之毫釐,差之千里
當他猛咬舌尖強行驅散恐懼,重新將櫻花刀舉起時,便已經失之毫釐,差之千里。
此時的天色明明是黃昏,但在櫻武嵐的眼中彷彿整個世界都變成了黑夜。
但對於夏風來說,無論怎麼樣改變,有些東西是永遠不會變的。
即便這就是他一直追尋的對手,此刻也無法控制的露出了怯懦。
櫻武嵐二十五歲時便戰勝了他的爺爺櫻武十夜郎,隨著歲月的積累,此消彼長,年齡的差距更是讓他變的比爺爺越來越強。
正在這時,一個乾瘦的身影突然從櫻花林深處躥出,無視令空氣凝固的壓迫感,筆直的衝進了院子。
「如果擊敗我就是你的人生目標,那我就會讓你明白,你甘願為之付出一切的信念,在我眼裡就是個笑話。」
面前的夏風,已經與黑夜融為了一體。
櫻武嵐的表情有些恍惚,口中喃喃道。
院落內,看到夏風像完全變了一個人般,櫻武嵐先是愣了一下,隨後,笑意越來越濃。
……
……
……
「你應該知 道,我殺人只需要不到一秒。」
他不知道要先掙脫束縛住他的虛幻之手,還是要老老實實站在原地,正面抵擋著夏風明顯下一秒就會衝到面前的身影。
只要源石能量匯入他的體內,一切就結束了。
抬起頭,夏風的聲音不知為何變的十分空洞,音量不大,卻彷彿環繞在櫻武嵐的內心中。
「吧嗒!」
內心中極度的憤怒即將徹底戰勝理智,只要引出黑色力量,他會不惜任何代價,在一瞬間將櫻武嵐撕成碎片。
有些事情可以忍讓,有些東西寸步不讓,人隨著成長,這個比例也會發生微妙的變化。
當初在龍門,他不會放任霜星一個人回烏薩斯。
面對夏風恐怖的異變,櫻武嵐立刻從詫異中反應過來,沒錯,這種令他窒息的強大壓迫感,才是他一直尋找的。
直視著夏風僅有的一隻眼睛,從漆黑的瞳孔中,他好似看到了一株火苗正在悄然升起。
這些選擇沒有準確的理由,甚至相 互之間沒有清晰的邏輯關聯。
調整呼吸,櫻武嵐將櫻花刀雙手握緊,久違的打算使出真本事。
「不,我沒輸。」
「撲啦啦!」
這一天,既是櫻武嵐的人生終點,也是他的人生終點。
無論身邊的人如何改變,哪怕這個世界都在發生變化,他也不會變。
……
這一刻,櫻武嵐帶著笑意的表情忽然僵住了。
天邊,暴風雨留下的陰雲漸漸消散,夕陽的餘暉將整個南海岸染成了金色。
「阿嵐,你已經輸了。」
人的靈魂永遠無法和惡魔相提並論,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令櫻武嵐下意識的生出了後退的想法。
「不錯,不錯啊,就是這樣,終於要使出全力了么,哈哈哈。」
正因為會做出這些選擇,他才是夏風。
櫻武嵐完全沒有把這句話當成威脅,而是反客為主道。
此人的手中拿著一把木刀,逼近后,刀身穩穩的擊在了櫻武嵐的手腕處。
放在平時,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被一把木刀繳掉武器的,很顯然,這一刻 他真的慌亂了。
林中的鳥獸已經預感到了危險,開始四散逃命,身為普通人的小惠自然也嚇的雙腿發軟,坐在地上無法動彈。
「我……輸了?」
「你可以試試,看看是你的一秒更快,還是我的一秒更狠。」
正在這時,整座櫻花林中所有停歇的飛鳥同時張開翅膀,就像是預感到了龐大的自然災害,林中的鳥獸四散奔逃。
……
「再見了,刀神。」
櫻武嵐被這種異變驚的瞪大雙眼,但沒等他反應過來,夏風的告別之音已經傳入耳中。
維多利亞徹底解放后,他不會讓弗雷在東國過好日子。
這個及時趕來的人,正是隱居在櫻花林深入的櫻武十夜郎,也是櫻武嵐的爺爺。
說罷,他回過頭用訓斥的語氣對櫻武嵐吼道。
說罷,夏風向前邁出了一步。
「爺爺……」
這是櫻武嵐至今為止的人生中第一次出現慌亂,這一瞬間,他的判斷了現了嚴重遲疑。
「不要再繼續了,給我老頭子一個面子,今天到此為止。」
就像 當初在曼德爾城的天災中,他會讓龜龜保護昏迷的伊芙利特,在哥倫比亞布拉市的灑吧里,他會和當時還所屬【黑森】的紅刀大大出手。
蒼老的身軀擋在二人中間,櫻武十夜郎一改往日的慈祥,聲音變的十分渾厚。
隨著夏風向前邁出的一小步,大地之中彷彿生出了無數條虛幻的觸手,將他的雙腿牢牢鎖住。
「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離開我的院子,從今以後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今天的事,我可以當做沒發生。」
「我沒輸,因為我還活著,呵,呵呵,哈哈哈哈,這場對決才剛剛開始。」
然而,有些東西永遠無法憑藉之前的經驗來應對。
鋒利的櫻花刀被他挑飛,掉落在了一邊。
神月刀曾經吸收的源石能量還有殘留,已經足夠支撐他掙脫冥河的封印。
「既然這樣的話,我也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你繼續優柔寡斷的廢話,我就當著你的面殺掉那個小丫頭。」
他眼神凝重的看著夏風。
櫻武嵐的嘴角漸漸發出扭曲的笑容。
「阿嵐,撿起你的刀,離開這裏!」
……
驚慌的飛鳥從上空掠過,夏風冰冷到極致的聲音繼續傳出。
說罷,櫻武嵐將櫻花長刀抬起。
在胸口的劇痛以及情緒的雙重刺激下,曾經被冥河封印的黑色力量已經蠢蠢欲動,只需心念流轉,便可掙脫枷鎖。
一股無形的威壓以夏風為中心悄然浮現,風停了。
在櫻武家的刺殺完成時,哪怕面臨著被揭發的風險,他也會放當時被他挾持的櫻武千夜離開。
這一刻,他感覺自己面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隻即將掙脫大地的束縛,從黑暗中孕育而生的惡魔。
櫻武家的刀術以心為本,一旦在對戰的過程中心亂了,便已必輸無疑。
像是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也不認可這個事實,下一秒,櫻武嵐的兩眼中露出興奮光芒,就像是冒險者找到了傳說中的寶藏。
夏風低著頭,拳頭漸漸握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