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黑暗梟雄
第1202章 我曾經存在過的世界
「去哪了？」
一把將門推開，乾瘦的身影映入眼帘。
被積雪覆蓋的百鬼街在傍晚空無一人，彷彿全世界都只剩下了他自己。
正在這時，遠處傳來積雪被踩踏的「咯吱」聲。
冥河的家裡還是一如既往的陰暗寒冷，但這一次，夏風在一樓卻沒有見到任何人。
「夏風！」
「至少……」
冥河不是神，他也是人，不管活了多久，不管擁有什麼樣的能力，他都是人。
夏風從椅子上憤然站起，一腳將椅子踢到了角落。
「你有什麼想說的么。」
這種不爽不針對別人，只針對冥河一個人。
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夏風抬起手用力搓了搓自己的臉。
「夏風，我們結婚吧。」
「反正你看起來就快掛了，臨死前不能給個小小的幫助嗎。」
這時夏風才察覺到，冥河衣衫下的身體，已經乾枯到幾乎像是一具乾屍。
事到如今，夏風已經受夠了冥河這種琢磨不透，故弄玄虛的態度。
當然，有背包的存在她到不至於輕易死掉，但生活，總歸不會那麼順利。
盯著冥河，他表情陰沉的率先打破沉默。
向著夏風伸出手，喜悅的眼淚溢出眼眶，這一刻，她就像是全世界最
即便凍的臉頰通紅，她也在奮力向夏風的方向跑著，因為她此刻內心中的喜悅，急於和最心愛的人分享。
直到現在回想起冥河說過的話，有些東西他仍舊不是很明白，但這並不妨礙他現在很不爽的心情。
當然，事到如今他已經管不了什麼對與錯，哪怕客觀上是錯的，他也必須要去做，不惜一切代價。
……
「為什麼要瞞著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阿戈爾深海的秘密，你他媽早就知道天災和源石因何而來，是不是！」
鍾錶的指針在一刻一刻轉動著，發出的脆響在房間的一片死寂中，格外清晰。
此刻的夏風只是淡淡掃了一眼一成不變的客廳，便陰著臉走上了通往二樓的樓梯，他不關心別人，他要找的只有冥河。
維娜金色的髮絲下，這種喜悅就像是跨越了艱難險阻，終於實現的夢想。
丟下最後的訣別，他走出了房間。
「我沒那種興趣。」
穿過二樓的迴廊，夏風直奔最裡面的房間。
他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所以，把龜龜送去謝拉格是最穩妥的方案。
抬起頭，她向夏風露出了一個彷彿世界上最燦爛的笑容。
……
「砰！」
「呼！」
「告訴我，到底需要怎麼做。」
這是夏風見到冥河為止，第一次看到他萬年不變的表情，露出笑意。
雙手插進衣兜，裏面是羅傑船長給他的地圖，夏風抬起頭，呼出了一口白色的霧氣。
……
「啪！」
但是冥河，卻沒有這個責任，又或者說，冥河執著的東西，和他自己執著東西，並不吻合。
無論是冥霜還是冥雪，包括希娜，全都不在一樓，整棟房子一片死寂。
「維娜……」
「咯吱！」
冥河家的門前積雪規整，連一個腳印都沒有，不過這次夏風已經不會顧及什麼禮貌。
夏風握緊拳頭。
「好吧。」
冥河沒有任何反駁，只是輕輕的閉上了眼睛。
夜幕降臨，真的很冷，就像他現在決心赴死的心情一樣。
就在他即將邁出門的前一刻，冥河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抱歉，我無能為力，一切都要看你自己。」
停住腳步，夏風沒有回頭。
「小小的幫助嗎，當然可以，這個幫助，就是我會一直呆在這個房間里，永遠，永遠，直到某人把我殺掉。」
「或許吧。」
聞聲看去，只見街道的遠處，一個身影正在向
「沒有。」
「至少什麼。」
「走了。」
手掌拍在門上，門竟然沒鎖，直接被推開了一條縫隙。
「那為什麼不做些什麼！」
「我可以死去，但談不上沒有遺憾，在這個我曾經存在過的世界，遺憾有很多。」
任憑他抓著，冥河就像一個輕飄飄的抱枕一樣，毫無反抗，回應的聲音也輕到彷彿嗡鳴。
漸漸的，隨著二人的距離越來越近，此人的輪廓也越發清晰。
上前兩步，他一把揪住了冥河的衣領，冷冷道。
終於跑到距離夏風不到5米遠的位置，維娜站定腳步，整個人氣喘吁吁。
……
「再見。」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不知道？」
「既然你早就知道，為什麼不做些什麼，難道你也想讓這個世界毀滅，讓所有人都變成感染者，成為那個什麼深海之神復甦的祭品？」
至於黑羽的其他同伴，大家各自都擁有應對突髮狀況的能力，他已經不想過多左右。
站起身，夏風不再想和這個神神叨叨的傢伙再多說一句廢話，道不同不相為謀，前方的路只能靠他自己走。
……
從冥河的家裡走出來，天空的雪已經停止，只不過，天色也比之前更暗了。
夏風猛的一拍桌子。
發完脾氣的夏風將椅子重新擺好，對於自己剛才的舉動，他也覺得有些過了。
與龜龜分開后，夏風沒有回燒烤店，而是走向了對面那棟房子。
「別告訴我你馬上就要掛了。」
並不是每個人都像他一樣執著，人們總是習慣將自己設定為「正義」，將一切與自己觀念對立的存在設定為「邪惡」。
在靠窗的桌上，還有一個樣式古樸的鍾錶。
因為上樓的動作幅度較大，夏風的胸口微微起伏著。
……
「我不知道。」
「呵。」
瞥了一眼冥河虛弱到幾乎和活死人差不多的身體，夏風最後問道。
鬆開手，他強行穩定了一下激動的情緒。
「靠。」
「早點告訴你，有區別么。」
「我已經做了我能做到的一切。」
「那你他媽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靠，你死不死關我屁事。」
冥河湛藍的瞳孔有些黯淡。
「所以你是不打算幫我了。」
「一樣的，你早晚會知道，結果都是一樣的。」
「呼，呼，呼~」
隨後，拽過來一
只是乾瘦的手掌中，輕輕擺弄著一枚銀色的硬幣。
「人呢，你房子里的人呢。」
「夏風，從今天開始，我不再是維多利亞的國王了，我擺脫了責任，擺脫了身份，現在，我終於變成了一個普通人！」
「去你大爺的，你都做什麼了？就像條死狗一樣整天呆在房間里，要不是老子搬到這條街，恐怕一輩子都不知道世界上還有你這麼個人！」
「你在擔心我么。」
……
陰暗的房間內，陷入了死寂。
她的聲音很大，幾乎是吼出來的。
「你不需要問我，因為你需要做的就和你自己想的一樣。」
抬起手，他直接大力的拍了上去。
如果他不在了，龜龜可能是他最擔心的人，因為龜龜在這個世界上缺乏最基本的生存能力。
「夏風，如果你真的改變了這個世界，你就會心滿意足，沒有任何遺憾的死去么。」
冥河仍舊坐在靠窗的位置，好像永遠都不會挪動地方，面對夏風的突然闖進，他甚至連頭都沒有回。
「去她們應該去的地方。」
面對他的質問，冥河異常平靜，整個身體好像都失去了行動能力，只有那隻握著銀色硬幣的手掌在輕輕動著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