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致千年之後的你
第1224章 永恆牢籠
「砰!」
無限重複的3年所匯聚的痛苦記憶,如洪水猛獸般襲擊了他的大腦,沒用的,一切都是沒用的,無論他怎麼做,結果都已經註定。
……
嘶吼,慘叫,鮮血,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在他眼前支離破碎,這片海域,吞噬了他重複了無數次的痛苦記憶。
「咕咕咕!」
不知道過了多久,夏風在沙灘上睜開了眼睛,瞳孔中,是深深的絕望。
……
「砰砰砰砰砰!」
絕望的目光彷彿不想再多看夏風一眼,留下這句絕情的話,伊南雪一個人離開了百鬼街。
……
平躺在阿戈爾海岸的沙子上,天空一片陰沉。
他又失敗了。
艦隊遭受了劇烈的撞擊,皇家騎士團的精銳戰士落入海水中,頃刻間被撕成了碎片。
天空陰沉,冷風入骨。
維娜向他奔來的身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強烈的失重感,以及支離破碎的畫面。
……
……
然而在進入冥河家之前,迎接他的是伊南雪彷彿要置他于死地的拳頭。
甲板上一片混亂,唯獨夏風一個人愣愣的 站在原地。
記憶中的伊南雪,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憤怒過,又或者說,伊南雪只是在用憤怒掩飾絕望罷了。
當伊南雪顫顫巍巍的站起身時,身上潔白的大衣已經被血跡和泥土染的骯髒不堪。
3年。
3年。
他受夠了,真的,他已經堅持不住了。
倒在他身邊的斯卡蒂已經失去了呼吸,又是只有他一個人活了下來。
血沫在口中溢出,他的聲音斷斷續續。
歇斯底里的吼道響徹天空。
當斯卡蒂抓住夏風,把他從深海中拖出海面時,他已經失去了意識。
「咕。」
他累了。
伊南雪還是手軟了,如果換成是他,恐怕早就將面前的罪魁禍首瞬間置於死地了吧。
任憑自己漸漸墜入深海,夏風的內心中已經沒有絲毫求生的慾望。
否則的話,這個世界就無法再被重置,無盡的痛苦,就沒辦法再讓他一個人漫無止境的體會。
一樣的,一切都是相同的,無法逃離,無法改變。
3年。
他已經不知道什 麼是正確的了,無論怎麼做,無論如何重新來過,結局都是註定的。
泰拉歷1096年的最後一天,夏風再度回到了百鬼街。
在深海巨怪壓倒性的破壞力下,整支艦隊被毀滅在了這片神秘海域。
不過還好,伊南雪沒有失手殺了他。
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力氣,夏風如死灰般的表情瞬間變的猙獰,他翻過身,一把抓住了小咕。
……
……
「夏風,你我從此恩斷義絕,你最好明天就死掉,否則的話,下次見到你,我會忍不住親手殺了你。」
3年。
「撲撲撲撲撲撲撲!」
深深的無力感與無數痛苦的記憶交織在一起,最終只彙集成一個念頭。
二人的距離漸漸接近,彼此相愛的兩隻手,彷彿要在最後時刻相握在一起。
當海面上如牛毛般探出的深海巨怪向艦隊衝來時,夏風渾身的力氣彷彿被抽空,整個人失去了反抗念頭。
耳中十分安靜,夏風靜靜的躺在積著白雪的街道上。
艱難的翻過身,夏風用盡全身的力氣在街道上爬著,他的方向, 只有冥河的家。
看似纖細的身軀,拳頭卻絲毫不弱,伊南雪用盡全身的力氣,把夏風按在地上捶了個體無完膚。
為什麼,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到底還缺失了什麼?
「咕咕!」
「呵。」
原來他不是第一次來到這片神秘海域,手環上的時間,也不是第一次停止。
脫手的小咕在掉進海水的前一刻,終於恢復了平衡。
這一次,同樣如此。
但是,這種肉體的疼痛,卻讓他莫名覺得安心。
「我TM讓你閉嘴!」
「咕咕,咕咕咕!」
「呵,呵……不就是重來么,可以,可以……如果這個結局永遠無法改變,那這個世界,也就永遠不會有未來。」
「你到底想告訴我什麼,不要放棄?還沒有結束?」
重複,重複,再重複。
答案無處可尋。
這一聲苦笑,已經是他此刻能做出的最大限度的情感流露。
揮動手臂,他狠狠的將小咕扔向了大海。
「撲撲撲撲撲!」
可每一次,歷盡艱辛,留下遺憾,最終,他都失敗了。
掉在海 水裡,身體無法動彈,又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有掙扎的意義。
翅膀猛烈煽動,它飛向了天空。
為什麼。
像他這種人,或許,不存在才是最好的。
夏風掉進了海中,冰涼的海水瞬間將他淹沒。
為什麼要說「又」呢。
難道這個牢籠,根本就不存在正確的鑰匙嗎。
「夏風!」
過程中,夏風就像個植物人般,不還手,不說話,甚至連悶哼的聲音都沒有。
……
……
經歷了無數次的輪迴,才終於構建的沒有遺憾的3年,為什麼,最終的結局要遠遠比之前慘烈無數倍。
又是一聲巨響,他們所在的1號艦船,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從海面下擊中。
因為,他已經想起了全部。
小咕純白的小小身影再度落在了他的身邊。
這時,他聽到了維娜奮力的呼喊。
為什麼這一次,就連維娜也……
他已經無數次親眼目睹過黑色羽翼的全軍覆沒,眼中的世界,已經無數次無數次在他面前崩塌。
原來火羽夏風並不是第一次出現在1093年的切爾諾伯格街頭,克洛絲也好,米格 魯也好,他已經被歡迎了無數次。
「砰!」
茫然的抬起頭,他看到剛剛去組織士兵應戰的維娜,此刻正在甲板的另一端向他跑來。
直他到被打的頭破血流,直到伊南雪的拳頭都皮開肉綻,這場單純的發泄才默默結束。
「為什麼要害死維娜,夏風,你這個不自量力,自私自大的傢伙,為什麼,你為什麼不早些死掉,明明已經命不久矣,為什麼臨死之前還要拉上那麼多人一起死!」
……
「你這隻鴿子又懂什麼,老子一直都沒有放棄,然後呢?重複重複再重複,每次都是一樣的結局,我還能怎麼做!還有什麼是我沒有嘗試過的!啊!你說啊!每次都會出現,每次都幫不上一點忙,只會咕咕咕的叫,既然你什麼都懂,又為什麼什麼都不做,我受夠了,你給我去死吧!」
……
失敗了,他又失敗了。
「閉嘴。」
渾身上下的骨頭好像都被伊南雪打到錯位,臉上的皮肉,幾乎沒有一塊是完整的。
「閉嘴。」
……
死死的抓住小咕,夏風紅著眼睛近乎瘋狂的吼著。
……
「撲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