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伊甸園的光陰
第十四章 上帝的詛咒
全副武裝登陸地球的伊甸園族群。
那光箭呼嘯而去，猶如閃電，在亞當還沒反應過來之前，一個嬌小的身影擋在了身前，伴隨著劇痛，無數的羽毛漫天飛舞。
但是誰又能說他們的愛情美麗呢？
烏利爾因為憎恨而背棄了上帝。
鮮血濺起，他猛的吸，猛地吸，喉結滾動，鮮血沿著食道滲下，卻直接進入了血管，遍及身體的每個角落……
身為新生的吸血鬼，他不再懼怕真空與零氣壓。
背棄，有時候就是那麼一念之間。
一切都是那麼瘋狂，那麼怪誕，只是沒想到，那個純白的天使，會為此付出如此慘痛的代價。
我們要在宇宙空間中航行？
恍惚間，亞當注意到了夏娃捂著嘴驚駭的表情，看到了轉身飛向地球的烏利爾，看到持劍追擊的加百列，看到了一臉茫然的小女兒蒂娜站在倉內眺望……
米迦勒、加百列，還有另外一個六翼熾天使拉斐爾。
光箭消失了，但巨大的衝力還在延續，兩人一併被拋出了方舟！
亞當看了看自己這個方舟，頓時覺得毛骨悚然。也許天使真的可以，也許惡魔也可以。但是人類在宇宙空間中……
「對於你們，我賜予永世的痛苦，疾病，飢餓，痛苦、衰老以及死亡將與你們相伴。你們的心將為慾望所吞噬，忍受無盡的災害，在那片罪惡的土地上繁衍，永世懺悔，直到一切回歸原點，仰或在無盡的光陰中漂泊……」
他的手指劇痛，伸出黑色的指甲。
又是沉默，冰冷的沉默。
你是上帝，你是造物主，你是耶和華，你還能是誰。亞當想這麼說，但不知道為什
恍惚間，本能佔據了一切，他一把抓起了旁邊的一個身披重甲的人類，扯開他的頭盔，朝著脖子一口咬了下去！
正在此時，在方舟的身後，雲層中忽然竄出無數的天使，黑壓壓一片，與原來包圍在射程之外的天使混合起來，將方舟四面八方圍得水泄不通。
這一刻，除了亞當和夏娃，甲板上所有人都匍匐在地——上帝——耶和華，出現了！
「為什麼不用弓箭？」加百列冷冷地問道。
「沒有……後悔。」強大的箭抽離了所有的神力，她已經沒有力氣，卻還是擠出了幾個字。
是的，這就是所謂的初擁，伴隨著三人緩緩從甲板上爬起來，一個新的種族誕生了，沒有生，只有死的種族。
也許，沒有更壞的情況了吧。看著密密麻麻的天使，亞當終於做了決定，再次催動晶石，方舟加速朝深淵衝去。
「就這麼放過亞當了？」他低聲呢喃。
直到一切都變得模糊，閉上眼，亞當再沒有一絲感覺。
兩邊的時間流動，顯然是不一樣的速度。
烏利爾懸浮在空中，望著滾動的汪洋，那裡面吞噬了無數天使的血肉。
「你想投入地獄，到哪個萬劫不復的地方？為了他們，背棄我？」上帝接著問，那聲音無比蒼老，目光卻幾近憐愛。
只是剛啟動，卻又忽然停了下來！
他的牙齦奇癢，長出長長的獠牙。
夏娃終於成為了人類的女王。
箭，射在了依琳的身上，刺穿了肩部，刺入了翅膀，又刺入了亞當的身體，瞬間消失。
身體開始顫抖著
地獄就是地球，這是一個多麼諷刺的事實！
亞當忽然產生一種錯覺，他面對的彷彿不是要殺他全家的上帝，而是自己的父親。
亞當想哭，但是他沒有眼淚，每一絲液體滲出，都在極度的高溫下升華。
「好吧，如你所願。」沉默了許久，他聲音再次回蕩在每個人的腦海中，揚起頭，望著地球，上帝輕輕閉上了布滿皺紋的眼睛，那呼吸沉重得讓所有人都能感受到。
愛、恨，一切的情感，並不一定要通過蘋果才能獲得。
「我要保護我的族人！」亞當回答。
是的，用深刻這個詞。因為世界不再是原來的迷幻，一切都變得不那麼完美，殘缺，卻深刻。
他握住拳頭，瑟瑟發抖，舉起……許久，又落下。
「我們走吧，這是他們自己的事情。」看著眼前的一切，米迦勒淡然地說。所有的天使都按照命令，開始飛向雲中，除了一個。
這對夫妻，就這樣靜靜地相擁著，因為強大的衝力而在冰涼的宇宙中漂流。
「你？」亞當答不上來。
亞當抱得更緊了，因為莫名其妙的原因，他們走到一起成為了夫妻，共同度過了十幾年，也有了孩子。
這下，四大熾天使全齊了，天界主要的戰力都已經到達這裏，全副武裝，如臨大敵。
亞當忽然覺得整個世界都深刻了……
「主很快到了。」大天使長米迦勒閉著眼睛說：「一切自有裁決。」
空氣劇烈的摩擦，高速的運動，周圍的一切彷彿都化作了光的線條。
頭髮、瞳孔、眉毛都瞬間失
沒有驚駭，也沒有抓狂，這是自己選擇的路，亞當習慣了勇往直前。
在亞當的瞳孔中，一切漸漸遠去。
永恆的流離，為族人所唾棄，野獸的本能，懼怕陽光，縱使懺悔也得不到神明的回應……
至此，整個大時代終於展露了它的稜角。
直到第三個人類奄奄一息地被放倒在地，亞當才恢復了神志。
「你怎麼啦？」發現異常的加百列回過頭，用驚駭的目光望著他。
下一刻，失去流動光澤的翅膀染上了夜的漆黑，望著亞當的眼睛，布滿了血絲！
上帝，要他在黑暗中去沉淪，為自己的背叛付出永恆的代價！
沒有理會眾人的目光，他走到三個奄奄一息的人類身邊，用劍隔開了自己的手腕，讓血流入他們的口中。
還沒來得及細細品味眼前的變化，他猛地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中火焰在燃燒！
在他的周圍，是驚駭得說不出話的眾人。
蒂娜在方舟中親眼看著父母的隕落。
體內的血液正在高溫下劇烈燃燒。
「你究竟想幹什麼？」上帝問，臉色依舊沒有一絲的表情，只是皺紋明顯增多了，手中握著不知何時已經奪取的晶石，聲音卻是直接傳播到在場每個人的腦海中。
不過，也許，還有另外一種可能，畢竟在神話的時代，要按照神話的思維。亞當看著自己手中的晶石猶豫了。
睜開眼睛，上帝望著匍匐在地的人們。
他就這麼望著潔白的身影漸漸離自己遠去，在空中化作一顆流星。
如果說亞當穿越的一刻將歷史引入了誤區，那麼當這
「對不起。」亞當抱著依琳說，真空中沒有辦法傳播聲音，但意識卻直接嵌入了依琳的腦海。
「你的族人？」上帝看了看匍匐滿地的軀體，轉頭望向亞當：「那我又是什麼？」那目光彷彿無盡的深淵一樣。
在伊甸園的這邊，是白晝，裂縫的那邊，是無盡的深淵，宛如兩個世界。
「主交代了，不可以傷害亞當，現在怎麼辦？」烏利爾咬著牙，望著底下吞噬了無數同僚血肉的汪洋，如果沒有這個該死的命令，他恨不得將亞當碎屍萬段。
用儘力氣握住依琳的手，恐怖的摩擦終究還是將他們扯散。
「我，賜予你永生的力量……為了讓你在那片罪惡的土地上流離！去吧！如你所願，你將飲用族人的鮮血止渴，永世受到他們的唾棄！你將不能見我的面，無法在陽光下生存！你將永世在苦與難的邊緣煎熬，直到將自己的罪孽洗清，重返伊甸園的那一天。」
……
有生，有死，有興，有衰……有如穿越前那個熟悉的世界。
緩緩地轉身，那背影無比孤寂。
加百列因為職責而追擊。
「是的。」終究還是作出了自己的回答，沒有猶豫。
一道白光閃過，晶石跌落在甲板上，上帝悄然消失了，留下驚駭的眾人。
沒有回答，依琳只是痛苦地笑了笑。
許久，上帝看了一眼四位熾天使：「放他們過去吧……」
一瞬間，落寞的目光在上帝的臉上浮現，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老去。
一隻穿越的蝴蝶扇動翅膀，激起浩瀚歷史的一場風暴。
「我愛你。」
許久，地球的引力
也許這個問題他早知道答案，只是不相信罷了。
「你後悔嗎？吃那個蘋果。」
偏偏上帝老兒早不創造死亡，晚不創造死亡，剛好這會創造了死亡……
在場的所有人，只有亞當和夏娃，才能體會這其中的荒唐，荒唐到幾乎讓他們以為自己在做夢。
亞當明白了，他已經變成了傳說中的吸血鬼，那詛咒本應該是由他的長子該隱承受，如今卻到了他的身上。
身體裏面的火焰還是沒有熄滅，他饑渴著又抓起了另一個人類，咬了下去……
他們沒有重新落入伊甸園，而是穿越了缺口上的迷霧被遠遠地拋向宇宙。
三個饑渴的新生吸血鬼腳跟還沒站穩，便瘋狂地撲向了人群，整個甲板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
剎那間，原本平靜的空間，變得更加沉默了，就連原本僅有的風聲也消停。
還有惡魔帕斯，墮天使格雷，三個年輕的血族，船艙底下的偷渡者……
那顆藍色的星球肉眼可見的速度轉動，那速度忽快忽慢，但不管是快還是慢，都超過了亞當以往的理解，就在他驚駭的短短一小會，已經轉動了兩周。
一瞬間，僅僅是一瞬間，烏利爾起手，凝成光箭，朝向亞當射出。
別說那真空，零氣壓，就光是沖入大氣的高溫，就足夠這艘船在空中解體，幾萬噸的重量，到達地表的天知道有沒有兩百公斤……
一瞬間，上帝忽然神情渙散，彷彿一個失去了孩子的老人，那種悲傷不單單是一種情感，而是一種意識，一種波動，忽然間映射到在場每個人的腦海中，震動著每個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