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最後的極限

可是，誰能救他嗎？

「你……以為……你能……逃得掉……嗎？」亞當的神志已經不太清醒，但他卻依舊記得敵人的樣子。

黑石、黃沙、薔薇，他們顫抖著緩緩後退，沒有再猶豫，他們轉身朝著四周逃散。蝗蟲一樣的低階血族阻擋了他們的去路，向漂浮在空中的三群蜜蜂。

沒有。這裏沒有人能救他。

亞當死死咬著牙，紅色的眼睛經盯著近在咫尺的血腥的臉，噴射著火光。捉住血腥手腕的雙手在不斷顫抖，力量還在不斷增強。

時間正在一分一秒的流逝，意識正在一點一滴地流失，最後的極限，已經近在咫尺。

身形一晃，他化作一道閃電。下一刻，他又一次重重地撞在亞當四周的幻影上，兩個幻影交織在一起。血腥暴漲到極限的雙手，緩緩地撕開亞當的幻影，閃電在他們的四周奔騰。

宙斯抬起頭凝視著糾纏在一起的亞當與血腥，若有所思。

另一方面，這樣做會消耗大量的精血，一般的血族根本無法承受。即使是血族君王，也難以承受。一旦沒辦法在短時間內消滅對手，那麼耗盡精血的他們將面臨永久性的損傷。

「還差一個……」亞當用手扶著額頭，臉上已經沒有痛苦的神情，準確的說，是沒有任何表情。極限的炙熱正在讓他的身軀麻木——他已經在極限的邊緣了。

那幻影，其實是血族力量達到一定程度之後的特徵。

這些血族，不過是因為召喚術才會幫助自己，事實上，他們依舊是敵人！

血腥的皮膚上，紅色的血絲開始蔓延，他的血管在極限地膨脹，身體周圍，也開始出現了若有若無的幻影，比亞當的淡了許多。

一轉身，亞當又朝著本已受傷的黑石飛去。

血腥使出所有的力量想要掙脫亞當，卻還是被拉了回來，那獠牙緩緩地靠近血腥的脖子。

思緒，中斷了……

其他三個血族君王身上也出現了類似的情況，不過他們的血絲並不明顯，最重要的是他們的身邊無法看到任何的幻影。

亞當左手抱住她的腰，右手按住她的頭，一用力，雪白的脖子完全顯現在她面前。

「不要過來——！」薔薇花容失色發出歇斯底里地尖叫。

「不行……還沒結束……」他用力地拍打自己的腦袋，一轉身，以極快的速度朝著黃沙飛去。

但如今，就算難以承受也要承受了——他們別無選擇。

看見亞當遠遠地衝來，黑石想跑，但在他的身邊無數的低階血族前仆後繼阻擋了他的退路。在亞當施展的高階召喚術面前，他的催眠術完全失去了效果——這些血族早就已經不是憑藉自己的意識在行動，此刻，他們只是一個懂得戰鬥的軀殼！

力量雖強，但一旦開始增幅便無法停止，這種強大的力量遲早會超越身體承受的極限，屆時，在戰鬥中昏迷，等待使用者的，就只有滅亡。

「撐住！」血腥緩緩地抬起頭來，他的臉上已經布滿了血絲，張開嘴，恐怖的獠牙已經伸長到下顎。就好像來自地獄的惡鬼。

「沒時間了……比預想中的更快。」

咬下的一瞬間，一聲悲鳴響徹天地。

是的，恐懼，對力量的恐懼，對死亡的恐懼。

這些至高無上的君王，原來也會恐懼。

「持續增強，勝負還沒定局。」

「嗯？」

縱使其他三位血族君王使出了所有的力量也沒用，原本已經淡化的幻影現在隨著亞當力量的繼續增強正在逐漸的恢復，已經沒什麼能阻止亞當奪取血腥的精血。

很快，亞當在力量上壓倒了血腥，緩緩撐開了對方的雙手，在驚駭的目光下，亞當張開嘴巴朝他靠了過去。

「月石的殘片，與血族的血液接觸，增幅效果是持續性的。」

外圍，趕到的血族君王開始朝著亞當身上揮灑各種攻擊，更激烈，更多燦爛的光芒在天空中炸開。

遠處，亞當死死鎖住血腥的手不讓他繼續撕裂幻影。但是已經殘缺的幻影在另外三位血族君王的攻擊下開始逐漸稀薄起來。

羅伯特緩緩抬起頭看了宙斯一眼，低下頭：「我以為你擁有了那塊石頭兩千年，會比我更了解它的用途。」

「求求你……放過我！」薔薇拚命地掙扎，但在亞當狂暴的力量面前，他是微不足道的。

他的手腕被亞當死死的捉住，他逃不掉了。

黃沙正在和低階血族廝殺，論實力，他是低階血族的無數倍，但他現在是奪路而逃，驚慌之中，一個不注意竟也受了點傷。

數秒鐘之內，四位血族君王便全部完成了能力增幅。

亞當是始祖，他的身體能承受比其他任何血族都大的力量，這使得在戰鬥中使用月石殘片成為一種可能——只要承受的時間足夠長。

沒有理會對方的求饒，亞當張開嘴巴一口咬了下去。

「救……救我——！」血腥狂吼道。

通過這種加速血液流動的方式提升力量，只有力量達到巔峰的血族才能做到。一方面是受身體控制力限制，沒有足夠強大的體資質便沒辦法完成加速。

「什麼意思？」宙斯緩緩抬起左手，在手心，一塊微小的月石殘片鑲嵌著。這是他控制閃電的秘密。

體內的血液開始加速流動。

月石殘片的增幅還遠沒結束，這也正是血族君王不敢像亞當一樣將月石殘片擺入口中的根本原因。

「亞當要輸了？」宙斯皺著眉頭問：「剛剛我以為他會贏。」

但，正如羅伯特所說，勝負還沒定局。

忽然間，剛剛還死死地糾纏，圍繞在他周圍的血族全部散開了，一陣涼意直透心底。猛一回頭，亞當已經重重地撞在他身上。

最關鍵的，是亞當不會害怕副作用，他根本不需要依賴緩慢的精血恢復，在他的身邊，有無數的血族可以為他貢獻精血，而他，對他們沒有絲毫的憐憫之心。

很快，亞當從背後一把抱住了他。直接咬在他的脖子上。

「這是……最後……一……」

時間已經不多了，他直接一口咬在黃沙的脖子上，來不及品味黃沙扭曲的臉，一口氣將他的血吸得精光。

「吼——！」亞當低吼著捉住他正在撕裂幻影的雙手，一瞬間，兩人竟勢均力敵。

亞當緩緩放下已經奄奄一息的血腥，猛地甩了甩頭。身體里，狂暴的力量肆虐，逐漸失控。恐怖的炙熱由里到外燃燒。現在他已經雙眼迷離，意識，正在從他的身上抽離。

黑石顫抖著，血液瞬間便被吸干。

這一刻，其餘的三個血族君王猛地睜大眼睛，停下了所有的攻擊，恐懼的神色毫無遮掩的顯現在臉上。

也許他們真的不會死，但亞當會向對待幽冥和深淵那樣，吸干他們的精血，任由蝗蟲一樣的低階血族將他們廝成碎片，他們的身軀會想泥土一樣任人踐踏，他們的靈魂只能永遠在虛空中沉淪——這比死亡更可怕！

「剛剛……是你，用念力壓制我的吧。」亞當甩了甩頭，正在失去的意識又回來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