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重歸王座
第十九章 信仰計劃（三）
無可否認，那十字架，耶穌真的是背對了！
亞當沉默了。
「去他的該死的文化！」亞當破口而出。
「是的，我要在希臘建立對耶和華的信仰，幫助解決雅典瘟疫也是為了這個。我提出讓他們全力支持，可是他居然拒絕了我的提議，連幾十萬人的性命都不顧了！」
「那巨人族呢？這個計劃要是真實施了，恐怕第一個利益受損者就是他們吧。」
「還沒有，也許是因為封鎖吧。送信的『人』也不敢貿然進來。」站在他旁邊的是消瘦的羅拉。
眼前的這個莫爾卡，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君子。雖然他的拒絕，對希臘來說究竟是好是壞還有待歷史證明。
「他們現在看得不夠遠，但歷史會證明一切。作為希臘的掌舵者，我有義務拒絕這個建議。」莫爾卡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得沒有一絲起伏。
逃出去對他們來說想必不是問題，但一旦離開這裏，想再留在雅典恐怕就不是那麼容易了，那樣的話很容易被認定為擅離職守。
留下來，又怕感染到瘟疫。雖然他們都不是普通人，但卻都不通醫理。對於這兩個半吊子修士來說，如果醫治不及時，小小的瘟疫一樣可以致命。
「嗯？」這句話煙霧可聽不明白。
「還有，據說在雅典娜不在期間，這裏的事情全部委託給了愛神阿佛洛狄忒。」
亞當抬起頭，凝望著用七彩琉璃搭成的天花板：「還是讓歷史按照原來的軌跡吧。起碼，我知道那樣最終會勝利。」
「那我們應該
煙霧不愧為前政客，一眼就看出了關鍵所在。相比之下，反倒是亞當沒經驗了。看來在這個世界中，亞當需要學習的還不僅僅是血族秘術，對於各種人文，前世的位置不夠高，看的東西未必有煙霧多。
巨人族的後代，有一小部分好像雅典娜一樣發生了變異，身高只有人類大小。這部分人雖然沒有原版巨人族一樣的強大實力，但卻擁有一般巨人沒有的異能。例如雅典娜，即使不憑藉月石殘片，她也可以懸浮空中。
「哦？那現在奧林匹斯山巨人族沒人坐鎮咯？」
「他拒絕了我的建議，不肯配合宗教的建立。」亞當頭也沒回的說，口氣中帶有怒火。
「是。」莫爾卡深深的俯下身去。
煙霧已經大概明白了亞當對巨人族的態度，點了點頭：「雅典娜今天早上送波塞冬和哈迪斯去了，陪著他們進入了地中海，至今沒有回來。」
「有些犧牲是必須的。」莫爾卡緩緩坐起身，卻沒有睜開眼睛。
雅典郊外，兩個身影隔著布滿士兵的隔離欄朝奧林匹斯山觀望。
亞當背對著莫爾卡，嘆了口氣：「回去吧，回去好好想想。治療病人，遏制瘟疫的事情我會派人做，而且我會宣揚對『父』的信仰。如果在整個過程中，我發現有希臘政府從中作梗，那麼，希臘將會從地圖上被永遠抹去。」
「宗教？」
「文化是一個民族的靈魂，沒有文化，就什麼都沒有了。」
「繼續盯住他們，有什麼輕舉妄動立即通知我。我還真就怕他們不動。」
「那個女人。」亞當沉吟了一下，對愛神阿佛洛狄忒的印象並不深刻，每次見面她都是淹沒在茫茫人海中：「聽多她雖然沒有月石殘片，但卻有異能，對吧？」
當然，將民族國家引向輝煌的，也是這批人。
「殿下，莫爾卡侯爵已經回去了。」
並不是每個人都好像玄武那樣，可以為了活命而背叛。
這個人固執得好像一頭驢，亞當絲毫不懷疑，如果再繼續逼莫爾卡，他會當場拔劍自裁。
「是的，殿下。作為十二主神之一，她在巨人族當中的名望相當高，甚至接近宙斯三兄弟的名望。」
「就為了看不見，摸不著的『文化』，所以你就打算看著山底下那幾十萬同胞死嗎？如果你不同意，也許我就不會出手幫忙，而他們則肯定無法逃脫死亡的命運。」
「有些犧牲是必須的？這話說得好輕巧啊。」亞當冷笑著：「那你經過他們的同意了嗎？」
記得前世有句話，叫：小人不誤國，君子才誤國。小人沒有執念，沒有信仰，他們見風使舵，無非是順著歷史的潮流而行，反倒是這些君子，固執地堅持自己的想法，那種潔身自愛的行徑，可能造成的破壞更大。
面對政府當局的反對，讓耶穌受難，雖然暫時的發展受到阻礙，但最終卻
現在亞當能理解為什麼前世的耶穌會在名望的巔峰被釘上十字架了，想必每一個統治者都有一樣的考慮。但亞當還是不想放棄。
「為什麼拒絕？」
「就因為你是一個希臘人？」
回想起來，前世耶穌背十字架，又何嘗不是這種考慮呢？難道當時他們沒有更好的選擇嘛？擁有耶和華神力庇佑的耶穌，要捏死當權政府就好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
「東方有回信嗎？」胖子姬東潤問。
當然，背十字架就免了，亞當可沒那麼多時間等著「歷史的曲折發展」。
莫爾卡拒絕了。可以想象，要拒絕亞當，他該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氣，甚至可以說是抱著必死的決心。
亞當以為自己伸出的橄欖枝夠大，在他的構想中，希臘政府幾乎沒有拒絕的理由。可是他錯了。
……
煙霧緩緩搖頭。
這些看似投機，不擇手段的政客，反而是最有節操的。他們有自己的信仰，有自己的目標。在某些問題上，他們無比固執。與之相比，像玄武那樣沒有信仰，單純追求力量的修士反而是最沒節操，最容易控制的。
「這個簡單，莫爾卡不願意，總會有人願意。希臘政府內部，總會有不惜犧牲民族利益來換取權力的人。不過，我們如果強行撤換了莫爾卡，就是將矛盾徹底激化，到時候反對的呼聲也只是從桌面上轉入桌面下而已。遠期來講
莫爾卡低著頭，手心攥出了汗，那答案卻擲地有聲。
現在他們兩個都被困在了隔離區里，處境十分被動。
亞當坐到自己的臨時書房裡，房門輕輕推開，煙霧走了進來。
亞當就這麼冷冷地看著他，緩緩地從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來，繞著匍匐在地的莫爾卡踱步。
「嗯，下去吧，立即把事情落實了。」
「也許他們只是想要活命，也許他們在希臘各地任職的親屬只是希望他們活命，也許他們在軍中任職的親屬也只是想他們活命，也許……沒有也許，而是一定！」
「為了文化嗎？」亞當其實還不太理解。
「那還有什麼原因？有什麼原因比幾十萬民眾的性命還重要嗎？」亞當氣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留下一個深深的掌印。被這種莫名其妙的理由拒絕，他現在怒火中燒。
再說下去也沒有意義了。
「聽著。」亞當直了直身子，坐正：「拋開希臘政府，我們還是按照原計劃執行。調集物資的任務就由血族來完成，必要時可以脅迫當地政府，但最好是用交易來完成，殺人就堅決不要了。我們血族的名聲不怕壞，反正也就沒好過，但千萬不要玷污了我們正在做的事情。還有，新宗教的宣傳首先從血族入手……改邪歸正，嗯，一個不錯的噱頭。」
「因為，我是希臘人。」這話已經很重了，他等於直接在頂撞亞當。甚至已經無形中用一把刀將雙方的利益區分開來。這比拒絕亞當的提議更加要命。
「
「淡定點，也許很快就有迴音了。再等等吧，再等兩天，如果還沒消息，我們便直接離開這裏。現在我們需要關注的是奧林匹斯山。昨天晚上來了很多血族，也許那裡有事情要發生了。」羅拉凝視著有著零星幾點亮光的奧林匹斯山頂神殿。
「親手毀滅自己的民族文化，讓外來的宗教廣為傳播，這不是一個希臘人該做的事情。」
「那我們應該怎麼辦？如果我依舊要按照原計劃執行的話，你有什麼建議嗎？」亞當轉過臉來直視煙霧。
「他們會理解的。」
眼前的這個莫爾卡，碰巧又是政客當中最固執的一類人，時代已經將他推向了風口浪尖，逼出來的卻只是赴死的決心。
亞當轉身，目不斜視，與他擦肩而過，步出大殿。
「不清楚，巨人族守口如瓶，外人沒見她施展過。」
「讓煙霧來見我！」出門的時候，他對守候在外的傳令兵大喝。
煙霧略略思考了一下：「並不奇怪，這會直接觸碰他們的核心利益，他們會拒絕是很正常的事情。」
「文化只是一部分，另一部分是精神。一旦宗教大權讓外來者把持，那將代表著一個民族意志的淪喪。而且，本民族的政府也將被完全架空。莫爾卡想必也很明白這一點。」
「知道她的異能是什麼嗎？」亞當問。
這樣做好嗎？撇開他和莫爾卡的私人交情不談，用這種強硬的手段來執行，到頭來雖然能按照原計劃執行，但只怕要為新宗教平添一個污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