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指揮室里的衝突

「你想讓我說什麼？聖者編隊已經被你用了，我還能說什麼？」陳向東看了一眼身前的通訊設備：「莫斯科的話，不是我不想，而是無能為力。」

陳向東顯然也被嚇壞了，死亡從未與他如此接近。好不容易平復了呼吸，他用微微顫抖的聲音說：「我說過了，不是我不想。他們已經拋棄我了……不會有援軍的。大不列顛艦隊在計劃中的任務已經完成，覆滅與否，對他們來說沒有區別。」

第一記粒子光束從一架蜘蛛機甲的主炮上發射了，打在雅典娜的護盾上，激起耀眼的光芒。

海風中瀰漫著濃烈的血腥味與刺鼻的焦味。

這一擊就好比丟下池塘里的一顆小石，在一瞬間打破了平靜。

「呯——！」

比太陽更加明媚的光輝照耀了整個世界，散落四處的粒子在瞬間蒸發了海水，騰騰的蒸汽飄向天際，又在冬日冰冷的北風中凝結。

「呯呯呯呯呯呯呯——咔咔咔咔！」

頓時，嘈雜的指揮室里寂寂無聲。所有的軍官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靜靜地望著從未如此失態的司令。

大海在瞬間化作夢魘。

洶湧的海洋在海王波塞冬神力的作用下被強行分成了兩半。

李察坐在戰艦上，呆愣地望著「聖者」沉沒的位置，一時之間這位身經百戰的將領竟不知所措。

天空中的「獵魔者」在退回艦隊防禦區之前就已經被血族們清理乾淨。水道中，巨人們已經瘋狂衝過了數十公里，海岸近在咫尺。

「如果你想因此而殺了我，那就請便吧。」陳向東看著黑洞洞的槍口，竟沒露出一絲的驚慌：「不是被你殺，就是被亞當殺。相比之下，吃你的子彈也許還比較舒服一點。」

現在，李察已經幾乎陷入瘋狂狀態。

傾盆大雨降下，冷熱交匯的溫度在瞬間形成了颶風，與瘋狂擴散的衝擊攪在一起橫掃了一切。

他已經再想不出任何辦法扭轉戰局了，哪怕是短暫的阻隔創造突圍的時機，也必須付出巨大的代價。

頓時，鮮血四濺，慘叫聲在寂靜的指揮室里久久回蕩。

雅典娜死死支持著「埃吉斯」神盾頂受整個大不列顛艦隊的炮火，巨人衝鋒隊的速度迅速下降，只能勉強維持前進的趨勢。

陳向東的身軀猛的震了一下，神色萎靡，卻沒接話。

此時，由於指揮室的巨大變故，整個大不列顛艦隊稍稍停滯了一下。

陳向東緩緩低下頭，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此刻，對於這一一批人來說，眼前的場景無疑是恐怖的。

天空中，爆炸聲此起彼伏，將整個海面映得通紅。

何況，失去了作為殺手鐧的「聖者」部隊，突圍不過是個笑話。

「呯——！」李察直接在他的手心開了一槍！

「讓他們來救你！」

此刻，士氣崩潰，團隊優勢再無法發揮，無心戀戰的他們只能四處逃竄淪為被屠殺的對象。

暗藍色的光線此起彼伏，從西北岸發射，共同匯聚到雅典娜身前的「埃吉斯」神盾上——距離越近，粒子炮的威力越大！

有李察自由射擊的命令在前，下一刻，神經無盡緊繃的大不列顛艦隊士兵們按下了按鍵，無數的粒子炮好像機關槍一樣一輪接一輪地齊射。

此刻，這位將領的全部自豪、自尊，所有他曾經認為自己所擁有的，都被無情地摔了個粉碎，無情踐踏。

在他的頭頂上，另一個屏幕正放射著耀眼的光芒。

「我說了，讓他們來救你！聽到了沒有！別以為我不敢殺你！」拇指緩緩打開了保險栓，聲音瑟瑟發抖。

肆虐的狂風中，朝陽身形一晃，幻化成蝙蝠朝著海岸疾飛而去，在他的身後，是鋪天蓋地的血族。

「計劃？什麼計劃！你們做了什麼沒有讓我們知道的計劃！」李察瘋狂的咆哮著，一把揪住陳向東的頭髮，打翻檯面，將他按倒在地，膝蓋直接壓住對方的脊梁骨，用槍直接抵住陳向東的後腦勺。

亞當靜靜地懸停在大海的中央，冷眼看著四周來回追逐的血族與「獵魔者」。正下方，西歐巨人軍團正在戰神阿瑞斯的帶領下瘋狂衝刺。

戰局，勝負已定。

整個指揮室鴉雀無聲，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這些人，都是站在戰艦中殺人，他們殺人于千里之外，他們操縱著超巨型的殺人武器，看著屏幕殺人。對他們來說，戰爭和遊戲其實是有點類似的，他們殺過平民、殺過血族、殺過巨人，但卻從未真實地見識過飛濺的鮮血。

上次西歐戰爭李察親手將一個臨陣退縮的中衛處決了，雖然在場的人並不多，但整個艦隊所有人都知道。

刷的一聲，李察掏出腰間的手槍，拉開保險栓，對向陳向東——眼中燃燒熊熊怒火，緊咬的雙唇幾乎要滴出血來——耗盡他一生心血的大不列顛艦隊，就要覆滅在這個提拔自己的長老手上，僅僅是為了他的一點點私心。

一聲槍響，子彈擦過陳向東的臉頰，在他身後的鋼板上激出火花。有軍官嚇得叫出聲來。

他乾笑了幾聲，這一笑，徹底激怒了李察。

自那以後，再沒有人敢質疑李察的決定——他們都深刻地明白，李察是一個徹徹底底的軍閥，而不僅僅是司令。

大樹被連根拔起，岸上幾架蜘蛛機甲被直接吹翻，戰艦搖晃著。

「立即告訴我！」

「一切都完了……」他低聲呢喃，握拳的手錘在操作台上，瑟瑟發抖。

前額短髮零散地垂下，此刻的他看起來狼狽至極！無力地轉頭看了一眼在一旁好像一尊雕塑一樣坐著的陳向東。

從未上過戰場的陳向東痛得在地上打滾，四周軍官驚駭得捂住了嘴巴。

在頃刻間，士氣崩潰了。

「讓他們來救了！」李察狂哮著，一拳打在陳向東身前的檯面上，小巧的通訊設備直接被震飛了起來。

李察射光了所有的子彈，每一發子彈都準確地擦過陳向東的臉頰，卻不傷他性命，直到所有的子彈都射光，他才丟棄手槍，轉頭奪過副官的配槍，這次直接往前一步，對準陳向東的眉心！

說完，他竟緩緩閉上眼睛，一副尋死的模樣。

「咻——！」

血族憑藉著數量上的優勢在瞬間便壓倒了對方，「獵魔者」部隊在一個鐘頭的時間內經歷了優勢——勢均力敵——劣勢——崩潰。局勢逆轉之快，就連他們自己都不一定適應得過來。

派遣出去的蘇格蘭小分隊還在返航的路上，可是宙斯的到來已經無法改變任何事情。

不過，也沒有任何人膽敢阻止李察。

「你沒什麼說的嗎？」他問。

「哈哈哈哈……」被壓在地上的陳向東卻放聲狂笑：「告訴你，又有什麼用呢？你和我一樣都不過是將死的人！」

第六「聖者」編隊在僅僅幾分鐘之內便覆滅，這對「獵魔者」，乃至整個大不列顛艦隊來說都是一個極大的打擊。

「司令！巨人族距離海岸線只有十五公里了！」一位軍官看著小屏幕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