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卷 戰爭的漩渦
第十五章 迫降者
「你是莫斯科的人？」藤蔓緩緩握緊拳頭，側過身去，他看見不遠處一個小型迫降裝置墜落在小山坡上。
遠處，耶穌從沙石堆中好不容易掙扎著爬起來。
這個人是誰？也許是先前災民中的一個，曾經信仰過，也質疑過。
「沒事吧？」他小心翼翼地放下自己懷中的小男孩，用手捂著自己背擦破了的肩膀。
看著針鋒相對的兩人，MS1307在一旁插嘴說：「也許，我可以幫上一點忙。當然，前提是你們也幫我的話。」
那樣，他也不會惹上這麼一件事情。
「哦，對不起，我還沒和人說過這些，所以迫切地要說出來。抱歉了。」他乾咳兩聲說：「我希望你們能幫我到第一城市去。」
萬一耶穌死了……怎麼辦？
別說是一把裝了銀彈的槍，就是一個「獵魔者」也沒可能在單挑中戰勝一位二代血族新君王。
「然後呢？你應該說重點。」藤蔓不耐煩地說。他可不懂什麼叫做複製人。
恰巧在這個時候，耶穌猛然想起懷中還有一個孩子，那孩子已經奄奄一息。
半天，孩子還是沒動靜。
此刻，隔離區已是一片狼藉，甚至，這裏已經說不上是隔離區而僅僅是一片平地。
「那你打算用什麼報答我們呢？」藤蔓指著MS1307手中的槍問：「用這個嗎？」
先前很好認，耶穌的袍子比普通災民的要白上不少。但現在呢？經歷了這麼一次之後，那袍子是不是還像之前那麼白呢？
那孩子睜著一雙眼睛無力地望著耶穌
半晌，那孩子猛的仰起頭咳出了一口鮮血，喘著微弱的氣息，艱難地睜開眼睛，臉上儘是痛苦的神情。
恍然想起對方不能碰自己，耶穌指著孩子說：「將他變成血族！」
「這就是你所說的，你的辦法？用這樣的辦法拯救這個孩子？將他變成一個血族？」一張滿是血污的臉從斷牆出伸出來。
有好幾個災民頭都破了滿臉血污，他不得不細細地看，越看就心越慌，越暴躁。在看過幾個不幸身亡者之後，他忽然覺得自己的背拔涼拔涼的。
那彈射的力度，遠比近身而來的衝擊波更為激烈。這種排斥的來源他至今不明白究竟來自什麼。
這個衝擊對於血族、精靈、巨人來說問題都不大，但對人類來說卻是可以致命的。
亞當那麼重視耶穌，到時候會不會因為這件事情把自己給封印了呢？
人太多，每一張臉耶穌只覺得他們長得都一樣，只是表情有所不同。或虔誠，或鄙夷，或者厭惡……分不清誰跟誰，卻是每一張臉都無法忘記。
他頭髮凌亂，渾身沙土，白袍更是殘破不堪。整個看起來和真正的災民已經差不多了——準確地說，如果放到盛世，絕對是個稱職的乞丐。
「不行，他說得對，我們應該尊重孩子的意見！」耶穌在亞當的意識里存在了很久，與亞當一起經歷過許多，血族的痛苦，他又怎麼會不清楚呢？
藤蔓與耶穌幾乎同時將臉轉了過去看著他。不同
定了定神，他開始發瘋了一樣四處搜尋耶穌的蹤跡。一個一個的找，小心翼翼地接觸，將躺在地上呻吟的災民一個個翻過來查看。
這個人應該是乘坐那個迫降裝置從戰艦上逃出來的。
連忙將孩子擺正，趴下去籠著手人工呼吸。
藤蔓走過去抱起孩子就要一口咬下去，卻被耶穌搶了回去。
面對這些臉龐的時候，耶穌總會想起自己曾經的承諾。是否在天界的「父」能聽到自己的呼喚好心收留這些可憐的靈魂呢？
「我想去第一城市。」MS1307有氣無力地說：「我是一個複製人，那些他們給我們的記憶都是假的。我知道，有第一城市這個地方，那裡才是降臨者應該呆的地方。」
「好了，別問了！再問下去人都死了！」
頓時，不遠處的一處斷牆角傳來冷笑聲。
「將他變成血族，那他確實就不會死，但他也無法在陽光下生存了。要孤獨地活在黑暗中，吸吮人類的鮮血，直到永遠。你有詢問過他自己，願不願意這樣活下去嗎？」
衛星軌道炮的攻擊落下的那一瞬間，他條件反射地撲向耶穌。不過，在他抱住耶穌的瞬間卻被不由自己地彈了出去。
「該死！這些希臘的服裝怎麼都這麼相似。到處都是白色長袍！」藤蔓望著滿地的白袍簡直想吐血。
藤蔓一個一個地找，翻了十幾個災民之後他已經氣得直跳腳。
藤蔓想著，嚇出了一身冷汗，只能更
找不到耶穌，那他就是失職了！看個人都看不住，回頭非被古典笑死不可。
「是這樣的，我的迫降裝置上有生命維持裝置。當然，你們是不懂得使用的，但我懂。我可以幫你們保住這個孩子的性命。條件是，你們必須幫我前往第一城市。」
「抱歉！」MS1307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手槍，連忙將它收了起來：「這應該算是個習慣吧。莫斯科的黃靜峰給我們安排的虛擬記憶裏面擁有對血族的強烈敵意，所以我見到血族就會不自覺地提防。恰巧我身上也有適合對付血族的武器。我知道你們和第一城市是同盟關係，竊聽了指揮室的對話才知道的，幫我，應該是很符合你們的利益的吧？」
微微頓了一下，仰望天空中還在四處逃亡的戰艦，MS1307一臉茫然地說：「之前我是這個艦隊的一員，現在艦隊散了，我只屬於我自己。我想……到第一城市去，也許那樣我就可以找到真正的人生，像個普通的降臨者一樣生活下去。」
「想得美！為了這個破孩子要我帶你跑那麼遠？還要冒著被第一城市誤傷的風險？」藤蔓不屑地瞪了他一眼。
「成交！」耶穌毫不猶豫地答道。
此刻，隔離區中已是哀嚎遍野，傷者無數，在這一刻，災民與希臘的士兵似乎已經沒有區別。
劇烈的衝擊波下，四周的欄杆已經悉數倒下，帳篷被掀飛，就連把
他慌忙中想起以前和另一個亞當——林絢的靈魂一起呆在虛空中的時候曾經聊過一些關於急救的技巧。
話音未落，藤蔓已經來到他身邊，一臉的興奮。如果不是懼怕耶穌的反彈，他肯定撲上去抱住耶穌。
在他的眼中，也許藤蔓只是個落單的普通血族，此刻，他熱切地期盼著藤蔓的答覆。
耶穌徹底慌亂了，他撐起身子用力地按孩子的胸口幫他起搏，那力度越來越大，在旁人看來他那簡直不是在救人，而是在殺人。
藤蔓眯著眼睛，猶豫著。
那小男孩一點反應都沒有！
那身影從牆后踉蹌幾步走了出來，卻是一襲的第一城市軍裝。這個人顯然是剛剛從某一艘戰艦上逃生出來的，他正用手中的槍對準藤蔓。
「快！」耶穌伸手想去捉住藤蔓，就好像急切的要捉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藤蔓嚇得連忙躲開。
一個新的人生，不再作為一個沒有身份的複製人帶著一個編號當名字活下去，這是他最大的願望。也是僅有的願望。
藤蔓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滿身的塵土，一雙眼睛睜大，臉上儘是驚恐的神色。
「那你說應該怎麼辦？」藤蔓氣不打一處來。他發現自己越來越討厭耶穌了。
「其實我主要是找你。」MS1307指著藤蔓說：「你是個血族，怎麼都比這些遍地都是的人類強。這些人類已經自身難保了，而我，已經受了傷，如果沒人幫忙，我會死在這裏的。」
「為什麼找我們？」耶穌扶著奄奄
這衝擊波絕不足以讓他如此狼狽，真正讓他狼狽的是耶穌。
「別動，血族。我知道你是血族。我手中的槍裏面加了銀彈，如果你輕舉妄動的話，我絕不會手軟。」
早知道他就應該聽古典的，直接將耶穌強制帶走，如果真能帶得走的話。
「如果這一戰能贏，我一定建議亞當殿下規定希臘人不準穿白袍！我恨白袍！」藤蔓狠狠地咒罵著，手卻依舊不忘去翻動那些倒在地上的災民。
「有救了……堅持住！只要你還有一口氣，我就有辦法救你！藤蔓！藤蔓！你在哪裡！」耶穌站起來著急地四處召喚。
「別死啊！」他幾乎都快急哭出來了。
「你想幹什麼呢？」藤蔓問。
想起MS1307的話，耶穌問孩子：「孩子，你願意為了活下去，變成這位叔叔這樣嗎？」
「曾經算是吧……準確地說，也許是，也許不是。我是複製人，第一次見面，我應該自我介紹下才對的。我的名字是……好吧，我還沒有名字。」來者顯得很疲倦，他用手抹去差點滴入眼睛的血，又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設法讓自己從慌亂中冷靜下來：「我的編號是MS1307，老實說，我不喜歡別人這麼稱呼我，這甚至算不上是個名字。不過臨時起其他名字的話又怕不習慣。」
一瞬間，耶穌的眼睛猛然睜大，心涼到了谷底。
來者顯然不知道藤蔓的身份，否則絕對不敢拿著一把裝了銀彈的槍就在他面前晃。
「將他變成血族，他就不會死了！」耶穌辯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