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醫衛》第五卷 縱橫四海

第七一九章 駙馬人選

第五卷 縱橫四海

第七一九章 駙馬人選

「沒、沒有!」朱堯媖慌裡慌張的搖著頭,小鹿般無辜的眼睛移轉開,不敢和容姓姓對視。
「傳、傳召。」李太后這才回過神來。
秦林自己也忍不住直笑:「像是像,遠看沒什麼問題了,只是神情動作一半是秦少保,一半是張太師。」
三位駙馬,都是京師人氏,準確的說都是京師富豪家族的子侄輩,這些家族有著巨額的金銀財寶,卻沒有讀書杵舉成功的子弟,於是把心思放在了藜龍附鳳上。
「這人莫不是有病?」李太后詫異,可不能給女兒選出個病夫駙馬呀!
手持拂塵站立在側后的馮保,見慈聖李太後有些心神不寧,便俯身低聲提醒地:「太後娘娘,三位駙馬已經在宮前了,是否傳召?」
青黛還想多陪陪爺爺,李時珍極為通情達理,說等本草綱目全部印完,就要赴京進呈御覽,到時候還怕見不著面?青黛這才破涕為笑,跟著秦林離開南京。
哎呀媽呀,眾人都看呆了,這就是活脫脫的秦林嘛,感覺有七分相似了。
前後七萬兩,這是驚人的大手筆了,要知道娶了翰林女兒才五千銀子就行,娶公主的地位雖然高,卻全家不能再做官,士林中也沒有什麼勢力,論起來還不如娶個翰林女兒呢。
京師有信?秦林大為奇怪,心說誰會給我寫信呢?
於是儘管南京這邊的親朋故舊百般挽留,秦林仍以公務在身為由婉拒,只盤桓了兩天就再次出發。
這封信寫著什麼呢?徐辛夷搶過來念道:「秦姐夫、徐表姐,快來救我!」
可以說,李太后就是朱堯媖的最後一道防線。
但有什麼辦法呢,這時候百姓人家講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皇家則有公主下嫁的一套規矩,身為長公主的朱堯媖連一星半點的自由都沒有,就像籠中鳥,有翅難飛。
於是定下計策,由張紫萱假扮秦林去巡視東南沿海,夫人青黛和甲乙丙丁四女也陪在身邊,陸遠志、牛大力這哼哈二將也隨行,好掩人耳目;秦林、徐辛夷帶著侍劍,快馬加鞭星夜趕回京師,去看長公主朱堯媖到底遇到了什麼麻煩。
懷遠侯府的小侯爺常胤緒,把胸脯拍得山響:「債要到京師兵部走一趟,秦兄弟,你往南,債往北,咱們在京師會面!」
京師,朱堯媖百無聊賴的畫著畫兒,嘴角浮出了一絲難得的笑意:他收到那封信,一定會很著急吧,不知道會不會趕回京師呢?他是欽差大臣,肯定不會為了我這麼個沒人疼的小姑娘改變巡視東南的行程吧,尤其是杭城還有那位美麗無比的金宣慰……
幾名駙馬人選,都小步快跑趨近玉階之前,跪下山呼太後娘娘千歲干歲千千歲。
三位駙馬人選,都給馮保送了很多的賄賂,其中最多的那位,當然就最得他的歡心,何況事成之後,還會有一筆數目很可觀的謝禮。
馮保察言觀色就知道太后心動,在旁邊提點:「這位公子姓梁,家世極為豪富,又是秀才出身,下課考舉人也是十拿九穩的,作詩尤為精妙。」
無論如何,在下嫁之前,讓我再見那個人一次吧!朱堯姚腦中胡思亂想,她自己也知道,自己的這次絕對只是個痴心妄想,甚至近乎瘋狂,但她寧願這麼做,從來不違逆別人的柔弱女子,這輩子總要做一件瘋狂的事情吧。
果真,是朱堯媖的信,校尉稟報:「這封信是那天一位出宮採買的宮女,藉著看病悄悄送到咱們女醫館的,徐師爺看了就讓小的星夜送給少保。」
秦林黑這張臉,嘴巴都氣歪了,合著咱是這種形象啊?
太后的年紀不算大,她青年守寡,獨居佛堂,性情有點像個花甲之年的老太婆,但實際上她的年紀還不到四十歲,想瞞過她的眼睛並不容易。
梁公子聞言大喜,卻蹲在地上挨了一會兒,才打起精神站起來,走路也不怎麼得力,看上去似乎病了。
「哼,也別胡思亂想了。」容姓嫉撇撇嘴:「太后啊,已經在替你選夫婿了,聽說這次的幾位駙馬人選都是文採風流、儒雅通達的少年英傑,想來是一定合長公主意的。」
李太后問道:「那位梁公子,請站起來,走兩步給哀家瞧瞧。」
眾人面面相覷,不用說,朱堯媖一定遇到難題了,否則怎麼會寫這封信呢?徐辛夷立刻把他推了推:「秦林咱們快回京去救堯媖表妹吧,看她都冒險求救了,一定遇到很麻煩很棘手的事情。」
可她是不由自主地呀!想到母后和馮督公就要替自己挑選駙馬,某種未知的恐懼就緊緊攥住了朱堯媖的心臟,讓她心口悶悶的,飯也吃不下,甚至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張紫萱聽到這裏就低著頭想了想,微微一笑:「身外化身嗎?小妹倒有個法子,可以試一試。」
確實,三位駙馬人選都還長得比較帥,左邊一個姓李的長身玉立,右邊一個姓張的國字臉炯炯有神,不過還是中間一位最合心意,白凈臉蛋兒,眉毛英挺秀氣,身材不長不短,雙目頗為神采,腰間懸一柄象牙摺扇,看上去極為文採風流。
「長公主那麼可憐,她求救不應該不管的。」青黛嘟著嘴,搖了搖秦林的胳膊:「要不……要不你再想想辦法吧?秦哥哥青黛知道你最有本事了。」
對方船上另一人叫道:「秦少保,京中有信寄來!」
眾人正在訝異,就見那船上有人喊道:「是秦少保嗎?門下沐恩小的等候多時!」
徐辛夷眼色頓時黯淡下去,柳葉眉擰到了一塊兒,秦林確實說的有道理,如果不去閩浙等地就貿然回京,這擅離職守、抗旨不尊的罪名可不好擔待呢。
「原來如此。」李太后鬆了口氣,見這人生得白凈俊秀玉樹臨風,頓時大為滿意,點點,頭:「那就是這位梁公子吧!」
「噗……」秦林和張紫萱、青黛都忍俊不禁徐大小姐什麼時候肯承認不如秦林啊,這可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啦。
關鍵是,這趟本來就是閑差,視察的主要對象是瀛洲宣慰使司,金宣慰使和咱們秦長官是啥關係啊?還有杭城市舶司黃知孝黃太監,也是老朋友嘛!所以,只要張紫萱沿途稱病不與不相干的地方官會面,由金樓姬、黃知孝陪著,四面錦衣校尉打掩護,那就不會露餡。
做下這麼荒唐的事兒,連續好幾天晚上都沒睡踏實,小心肝撲通撲通的直跳,連想想都覺得臉紅耳熱。
長公主痴痴的笑著,臉蛋兒曉得緋紅,渾然不知筆下的畫兒早已一塌糊塗。
太后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懷孕的王宮女身上,因為太醫說她有可能懷的是個男孩,未來大明朝的九五之尊。
乍一看,李太后頓時有幾分歡喜,朝著馮保點點頭:「馮大伴這次是用心了的,哀家很滿意。」
不消說,梁公子就是三位人選中給馮保賄賂最多了的,他先送了整整兩萬兩白銀,然後允諾如果成功坐上駙馬之位,還有五萬兩謝禮相送。
什麼法子?徐辛夷和青黛不明所以,秦林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即使貴為太后,她也不得不承認鄭楨的手段實在厲害,把兒子迷得五迷三道,如果非得將鄭禎掃地出門,那麼她將面臨和兒子決裂的風險,這恰是李太后不願意看到的……
張紫萱當初就常扮成男子隨兩位兄長外出,化妝的本事很高明,又和秦林非常熟悉,扮起他來神情動作都很相似。
文採風流,儒雅通達?朱堯殃馴實,心情頓時一落千丈,想到這幾個詞兒就不屑的搖了搖頭,如果在兩年前她或許會同意容嬤嬤的看法,但現在嘛,她只知道那個人所作的詩句,足夠叫人笑掉大牙。
徐辛夷急著在閩浙辦好事,然後回京師幫表妹朱堯媖把關婚事,就催著秦林儘快從南京動身
鄭楨無時無刻不想讓這個孩子胎死腹中,這簡直是有眼睛有腦袋的人都知道的,但是唯獨萬曆帝不知道,或者裝不知道,因此李太后不得不盡一切可能保護這個未出生的孫子。
看到封面上娟秀的字述徐辛夷就叫起來:「哎呀,這是堯媖表妹的信嘛!」
可惜,可惜父皇十年前就已經龍馭賓天,不會有這種機會給自己……啊,朱堯媖呀朱堯媖,你胡思亂想些什麼啊!
魏國公夫妻也沒說什麼,兩口兒在府豐準備各色禮物,趁著朱堯姚下嫁,他們倆準備進京朝賀,也可以和徐辛夷再次見面。
泰林皺了皺眉頭:「不好辦啊,我這趟差使,雖然說實在的就是張太師讓咱出來避避風頭,但畢竟是欽命出使,帶了聖旨和王命旗牌的,不到江南,就貿然回京,恐怕……」
秦林這才和眾位親友依依惜別,重入長江水路,預備從南京到鎮江轉入江南運河,然後趕往杭城、寧城。
校尉跳幫過來,將信遞給秦林。
「這個計策別的都還好,唯獨金小妖該失望透頂了吧?」張紫萱掩口而笑,那笑容像極了秦林。
「啊?!」
「呔,本欽差奉旨巡查閩浙開海事務,爾等還不快快跪下?」張紫萱粗聲粗氣的喝道。
張紫萱走進官艙,關上房門,沒多久就再次開門走了出來,卻叫眾人大吃一驚:眼前這位相府千金,膚色塗得稍微黑了點兒,臉型也稍有變化,頭戴著無翅烏紗,身穿江牙海水大紅蟒袍,腰系九龍玉帶、足蹬粉底官靴,分明是第二個秦林秦少保!
這是一位早年追隨秦林的錦衣親兵,他從京師拿了信就飛騎南下,到了揚城正好遇到葛游擊的戰船,就乘了戰船到南京來找他,沒走多久就撞上了。
像!這像個十足十了!眾人紛紛點頭稱讚。
長公主要出嫁了,司禮監掌印東廠督公馮保彷彿又聽到了銀子的敲擊聲,這個貪財無厭的傢伙,現在又將臟手伸向了朱堯媖。
這是當初巡江的葛哨官,現在已升成了長江水師的一員游擊,老遠就在船頭上衝著秦林下跪磕頭,他做這官兒,可多虧秦林提攜呢!
容嬤嬤屁股一扭一扭的走了過來:「長公主,您這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究竟是怎麼回事?老身覺著吧,這些天你有事情瞞著老身!」
長公主平生頭一次撒謊,就是給秦林寫下那封信,托心腹宮女送到了女醫館。
她甚至非常的羡慕張紫萱,張太師為什麼壽得那麼及時,病得那麼恰到好處呢?姐夫厚著臉皮一求,張家姐姐就順順噹噹的嫁給他了……
這天船走到了羊城以南,就見一艘船箭也似的飛來,速度快得非同小可,船頭正對著秦林所乘的官船。
慈寧宮,三位駙馬的人選,正在經由慈聖李太后親自過目。
張紫萱想了想,忽然就賊忒兮兮的笑起來:「喂,袞袞諸公啊,本官巡行江南,一路辛苦勞頓,你們有沒有安排幾個美女來消遣消遣?」
對於年輕的皇帝萬曆來說,他從小就對喜歡打小報告的馮保畏懼萬分,馮保利用太后壓制小皇帝,為所欲為,根本就不怕萬曆,更何況萬曆深陷於鄭楨的溫柔陷阱,成天為鄭楨和王宮人肚子里孩子之間的矛盾而苦惱,根本管不了這個待嫁的妹妹。
「原來是葛游擊,有何見教?」泰林問道。
無論如何,總歸是親生女兒,李太后百忙中抽出時間來選擇女婿,好歹也算得上稱職了,並且她還是準備好好挑選一下的,至少要選今年貌相當的駙馬,不能虧待了女兒嘛!
秦林抓著頭髮:「我一個人總不能分成兩個用吧?難不成我審陰斷陽、神魂出竅之外,還多了身外化身的本事?」
馮保低頭道:「打聽過了,這人騎馬射箭都行,是昨天突然感冒了的。」
「但是、但是堯媖表妹那裡,怎麼辦呢?要不我回去?」徐辛夷苦惱的抓著頭髮,很快就自己否定了自己:「不、不行,我沒你聰明,真有什麼難題,鐵定槁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