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附身
第7章 痛苦試煉
除了變好得到令葉子洛心裏發毛的皮膚，氣質也發生了明顯的變化。
這、這人是誰？
總的來說，葉子洛滿意地點了點頭，雖然皮相的質量提高不多，基本還是在中等偏上的範圍。在他以前的世界里的話，這長相已足夠讓人驚艷，可是他已領略了修真界男男女女的俊美容貌，相較之下，這樣子也只是普通。
睜開眼時，神光湛然，葉子洛神彩奕奕的面龐愣住了，他所在這塊山凹本是冰原風光，然而如今冰原全變了樣，打座之前還厚厚的冰層不見蹤跡，裸露出岩石和濕潤的凍土。只有靠在山崖邊的地方還積著一層冰雪。
那種撕裂肉體的疼痛，無休無止，沿著每根神經傳至靈魂之中，就連靈魂似乎都跟著攪碎了，整個人恨不得昏過去算了，偏又不能，只能忍受這無處不在的可怕痛楚。
他何時受過這份苦楚，只是進了這狀況，也別無法，只能一個忍字。
一見是他們族中尊貴的神使，立刻恭敬地行禮。
他人已到了白頭雪山群的另一邊。站在半山腰俯眺，山腳下並不是廣闊的草原，而是一個建築物擁擠的小鎮。再往遠去，視野里清晰地出現座城池。
葉子洛還了禮，想托他們帶話回去。吱唔了一下，想起語言不通。他在手鐲里翻了半天，找出張餐巾紙和圓珠筆。
葉子洛往山頂去了些，挑了處僻靜平坦的地方，先擺下自己設計的一旦受攻擊就自動將攻擊彈回的陣法，他取名「還治防禦陣」，取義「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如果有件防衛法器就不會這麼困難了。」蒼瞳的感嘆促使他們開始煉器后第一件法器就是防禦性質的。
葉子洛極是信任蒼瞳，見他這麼說，便再次進入空靈的境界。散開的靈力緩緩凝聚起來，重新沿著七經八脈遊動著。
葉子洛無後顧之憂，很快沉入更深的無物無我的境界。再次有了那種仿若躺在一條舒適的河流中的美妙感覺。那一條條流動的靈力是那麼活力又溫暖，而一條條氣脈變得更加穩定和粗壯。
這和他玩黑客時很像，不厭其煩地反覆試驗，逐漸摸清其中的規律。
「砰砰砰」連著數聲，聚靈陣中的晶石爆裂成粉末，集聚的大量靈力紛紛消散在空中。
葉子洛失了打座的興緻，繼續往上攀去。
在他看來，這副皮相比原來好看很多，可和天人還是沒什麼關係的，比俊朗，不及任琪志，比溫雅氣度，趕不上大哥，比氣勢風華，連魔皇的萬一都不到。
蒼瞳所教的陣法範圍很小，但是線條繁複無比。
只把他喜得眉飛色舞。
幸好，除了皮膚變得比女人還好外，其他地方還是很有男人特色的，無論是身形還是五官。葉子洛有點后怕地自我安慰。
不急著入世，葉子洛聽從蒼瞳的建議，準備進行第一次試煉。
到達山頂之時，葉子洛胸口隱隱作痛，大
他反覆地研學玉簡里關於陣法和掐訣的部份，掐訣部份主要是如何操縱仙劍，陣法部份從最簡單的五行陣法原理講起。他本就是愛七想八想的人，不禁聯想到，這兩樣東西在本質上極為相似。掐訣是通過手指的變化，無形中將靈力擺成一定的陣法，從而影響仙劍。而陣法的話，有通過晶石等含靈力的物品擺成，有直接用靈力划就，甚至還有無需任何靈力就可做成的陣法。
「不停地運轉靈力，直到陣法自動停下來。」蒼瞳的語氣仍是那麼平靜。
最後更是把防禦和攻擊的陣法擺在一起搗弄，試了第N次后才起了作用。那種苦思冥想、折騰良久后豁然開朗，獲得成功的心情最是輕鬆愉悅。
「方法有很多種，以你的能力能勉強做到的只有一種。」
身體不知覺地劇烈顫動著。
看來就是這座山頭了。
葉子洛很快就看出為何冰天雪地里還有綠意了，那小小的湖泊蒸騰起縹緲的白色霧氣，一股若有若無的琉璜氣味夾在濕暖的氣流中撲入鼻內，水面上還時不時冒出活潑的水泡，湊近前去，湖底是暗色的岩石，有幾處破碎成磚大的石塊。
這片白頭雪山，氣勢雄偉，年代久遠，集天地之靈氣，葉子洛閉目冥神，默默運轉體內靈力，很快，絲絲縷縷的靈力就從天地間游進葉子洛的體內，順著他的意念集結遊走。
「這是怎麼回事？」葉子洛詫異地問。難道他一打座過了一個季節，山上已經是春天了？他上次靈力運轉九遍用了半個月時間，這次靈力不知運轉了多少遍，不會離譜到過了三個月吧？他倒不曾想到這裏長年冰封，就算是夏季，也是冰雪世界。
他自一處巨大的冰凌柱旁擦肩而過，攸地察覺有點不對勁，本能地退了幾步，退到冰凌柱前，這塊有三人高的冰凌柱中間似乎是青灰的岩石，表面明亮光滑如鏡，清晰地照出一個人影。
蒼茫的雪山之中，一個鮮紅的身影緩緩地倒了下去。
俊美溫潤葉子洛不得不承認這副皮相是有點那個意思。也難怪格洛洛人碰到他會集體露出那種與被電到相關的神情。格洛洛族人崇尚武力，就算是女子，也是高個矯健，加上長期在野外，皮膚都以麥色為主，難得看到他這樣的人物，會失態一二也就情有可原了。
同天方八絕陣、可制火晶的化形法同出九蓮陣中。
他極力將所有靈力吸收運轉。
葉子洛微妙的心理變化自沒能躲過魔皇，他暗暗點頭。葉子洛既沒有因他尊貴的身份、超強的實力而變得卑躬屈膝，也沒有挾恩圖報。心性中那份獨特的堅強，使得他每每得了魔皇的幫助，感激之
有蒼瞳的吸收和葉子洛改造后的絕佳體質，輕而易舉地解決了後者這個難題。
還真給他猜對了，附近緊鄰的兩座山頭是同樣情況。
隨即，那人露出一副張口結舌的驚愕模樣。
至於晶石也被他用去了八成。
葉子洛回到那處山凹，此時他已疲倦非常，體內的力量剩下不足二成。就連本來不是很明顯的寒風也開始變得刺骨。
這堅冰本是成年累月累積而成，其寒性並不是一般的冰質可比。葉子洛略一分心，體內的靈力失去意念指引，剎時就散了開去。
蒼瞳極輕地嘆了口氣。他知道，這第一關，葉子洛算是熬過去了。
葉子洛渾身絞痛，額上冷汗直流，早已疼得使不出一分力氣，模糊間聽到蒼瞳的話，神智突地清醒了一下，異樣清晰地感受到蒼瞳話語中未曾出口的關心，他心中一暖，不知從哪來了分力氣，吼了嗓子：「他叉叉的，熬不過去我的姓就倒著寫！」
別的聽不懂，比卡的名字還是聽得懂的，兩人連連點頭。
又按照蒼瞳輸入意識中的奇妙陣法，在還治陣里設下陣法。此時的還治陣，葉子洛已簡化到純用靈力劃成，剩下的寶貴的一點晶石用在裏面的陣法上。
「太好了。那前提是我要學會制器和陣法。」葉子洛幹勁十足地揮著手臂。葉子洛並不是個不愛動腦筋的人，從小到大，在他感興趣的科目上成績都相當不錯，當然，至於那些不感興趣的，也就低空掠過了。上大學時，他又迷上黑客，自學了很長時間，還自開了個黑客論壇，有一群忠實的版友。
葉子洛放心地離開這座雪山，又向附近的山頭而去，他擔心會是連片的火山群。
葉子洛的神智已是半迷濛，唯有意識深處一個倔強的念頭作祟，硬生生地保持一絲意念指使著靈力運行。
擇了塊平地，葉子洛取出晶石擺了個小型的天方八絕防禦陣，然而便一屁股坐在陣中盤腿打座。
就算直到現在，空寂也沒有做過實質上損害他的事情，他仍是相當厭惡這個神人。
沒錯，眉眼五官的位置形狀大致上並無變化，與原來的自己還是有幾分像的，這樣子，確是只能用脫胎換骨來形容。
他總有種至今未擺脫空寂算計的不妙預感。
自從在神陣里遇到空寂，好像事情的掌握全落入對方手中，在對方洞察先機的可怕智慧下，他所做的一切就像個提線傀儡。
「無論是陣法，還是掐訣，是不是都可以看成一種語言，調動天地之靈力，窺視天地之奧妙、或者溝通的語言？」他暗暗想到。
他也曾向蒼瞳請教過關於天方八絕防禦陣的原理，蒼瞳不客氣地告訴他以他的修為還無法理解，而且修為到後來更重要的是自己的領悟。
蒼瞳的元神動了
對於一般的修真者來說，這種情況極度危險，靈力過多，將會導致修真者爆體而亡。
他不知道自己運轉了多少圈，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但覺氣脈略微發漲，方從沉冥中醒來。
「繼續運轉靈力，這些寒氣就當作是我的點心好了。」蒼瞳低沉的聲音微揚。他的魔功性本陰寒，這點寒氣還不放在眼內，葉子洛功力低微，他暫時不能通過葉子洛汲取靈力，偶而有這樣的小小滋補，也算難得。
「是什麼？」
山勢愈抖，葉子洛行進速度也不得不慢了下來，腳下滑不溜丟，又陡峭不說，風勢也迅猛到稍不注意就會將他刮落下去。
意識里傳來魔皇輕輕的笑聲，葉子洛也顧不上理睬。他將臉極力湊近鏡前，仔細端詳。
「這是最小型的聚靈陣，可引天地靈氣而來。這個陣法，不可以傳授給任何人。」蒼瞳正色道。
他又拿出從神陣里得到的《五行訣》，翻開書本，就第一頁有字，言簡意賅地講述了五行的奧秘，其它頁均是空白。葉子洛咀嚼了半天，也不得其法。古文啊，上學時他最頭疼的東西了。
這種感覺真是讓人厭惡。
他試著擺了兩個玉簡中的防禦陣法，功效雖不及天方八絕防禦陣，也讓他著實開心了一陣。
繞過一簇冰凌柱后，一叢鮮嫩的綠意躍入眼帘，走近了才發現那是一處小小的湖泊，幾簇低矮的植物環湖而生，細小的淡紫花朵顫顫地綻放著。
葉子洛牢記在心。
葉子洛盤腿凝神，初時靈力運轉與前並無不同，很快，葉子洛就發現湧入體內的靈力越來越多，越來越密，也越來越快。
「嗯，要先修到元嬰境界才行。這火山看情況過兩年左右才會爆發，你還有時間。」蒼瞳看到他這麼精力十足，心裏微微一動多少年前，他也如他這般，可以熱情，可以衝動，可以義無反顧呢？不過，便是今日今時，他何嘗不是順著自己的心意走每一步呢？傲然于這世間，行己欲行之事。除了，遇到空寂后。
一晃半個月，葉子洛白天逐一視察各個山頭，晚上就打座修行。將高悅給他的玉簡拿出來反覆學習，葉子洛很高興在裏面發現了關於陣法、掐訣、煉丹的一些基本知識。
那人身形挺拔，烏黑的長發，肌膚如玉，眉目清逸，雙眸清澈柔和，望之可親。
「不錯。」蒼瞳有些吃驚。看來葉子洛資質中等的觀念實在有些誤差，他觸類旁通、舉一反三的領悟能力很是了得。至少自己以他的年紀還沒有想到這些。隱隱的，他起了愛才之心。
前提是當事人要承受得了這種痛苦和不爆體而亡。
事實上，蒼瞳就是利用聚靈陣聚集大量靈氣，強行沖寬葉子洛的經脈。將常人需幾十年才能
葉子洛細細回味這番話，但覺奧妙無窮。
對於修真，他初接觸，每一樣都引得他興緻勃勃，老規矩，他感興趣的東西，絕對不遺餘力地下功夫去學。
葉子洛也端正了面色，鄭重地允諾，心裏已知道這個陣法必是很了得。卻不知這種陣法本是神界方有，是神人用來造物所用，小至法器，大至星球。
「陣法可以通過許多方法布成。沒有靈力的物品擺成契合天地的軌跡，也可以有所作為。通過與天地力量產生共鳴，而布成的陣法，通常可以持繼很久，這是最上乘的陣法，就連音波其實也可以布成陣法。修真者普遍掌握的陣法，一般都是以靈石或者自身靈力為引製成的，例如五雷引，只是單方面引天地間某種力量。這些需要你慢慢體會。」魔皇緩緩地道。
他越來越覺得這個人物有點意思，或者，這個小傢伙的成就會相當了得。
血，慢慢地從經脈里溢出。
葉子洛的渾身逐漸染上血色，連五官都沁出血來。
「呵呵，沒那麼久，只是二十日左右而已。」蒼瞳笑道：「那些冰層化掉是因為我吸收了其中的寒氣之故。」
轉眼又是半月過去。葉子洛將五六十個山頭盡數查看完畢。除了靠近格洛洛族的五個山頭外，並無其他火山群。
他的靈識一部份引導著靈力，一部份注視著體內。
他已然意識不到身邊的一切，腦子裡只想著運轉著靈力，勉強指揮著那靈活粗壯如蛇的靈力，緩慢地運行著。
葉子洛點頭稱是。「魔皇陛下，有沒有辦法可以阻止火山爆發啊？」他問道，上次探察完地形后他已累極，來不及思考這個問題。現在打座完畢，神清氣爽，他便開始苦思，可想了半天，無非是將地底熔漿從其他地方引走，加以冷卻等，這些方法無一是他可以做到的。他只能又向蒼瞳請教。三番四次一有問題就向蒼瞳求教，在尊敬的心情上不由又夾雜了過意不去。
向蒼瞳請教，蒼瞳說讓他再熟練熟練簡單陣法，再講解給他聽。
照此看來，這座火山並不會很快爆發。
靈力所過之處，動沖西突，氣脈撞得生疼，每一分疼痛都似被無數的針扎進體內般。
沒有多久，葉子洛突覺下肢刺痛。原來他盤腿坐在堅冰之上，初時不覺得，久了，那份寒氣便一絲絲地滲進體內，若不是他一直在運轉靈力，只怕下肢早已凍僵。
「可以制一種器，通過操縱這種法器，把地火的熱度吸收凝聚成火晶，將地火吸收到不會引起爆發為止。問題也就解決了。」蒼瞳輕鬆說道。從原理上來說，既然可以把地火凝結成火晶，那麼其他晶體也可以如法炮製出來。事實上，這種法器所涉及的陣法在修真界並不存在，在仙界也只有極少數上古仙人才能掌握類似的法門，然而，也都是不傳之密。在魔界同樣也
真不知，這該說是葉子洛的機遇，還是磨難了。
在紙上留言「災難在二年後才會來臨，我要去找解決的方法，界時必會回來」之類的云云交給青年，葉子洛再三叮囑轉交給比卡。
下山的途中，遇到格洛洛族的族人。葉子洛從他們身邊掠過，又想起什麼似地回了頭，他並不認識這兩個放牧的青年。幸運的是這兩個青年是魯卡卡的朋友，那日見過葉子洛的樣貌。
葉子洛只得把書暫時收起。
「你現在靈力運行速度快了許多，一個晚上就可運行一圈整，打座修行時間長些本屬正常，不過若是手上還有事處理，最好控制一下。」蒼瞳提醒他。
蒼瞳的心中浮起不悅。這陣法是刻在困住他的九蓮陣的九蓮上，每一朵蓮上刻一個陣法，畢竟是神的陣法，當真博大精深，令他看得如痴如醉，被囚禁的三千年因此變得不太無聊。可生性驕傲的魔皇極是討厭這種事事被人掌握的感覺。好比這個陣法，空寂神人似早算到他會用到一樣。
葉子洛嗞牙咧嘴地揉揉被自個兒虐待痛的臉龐。
丹田處那顆內丹色澤益發鮮亮。下肢那兩條髮絲般的細線也早被蒼瞳收回。
蒼瞳所教的東西中，唯有這一樣他提出了要求。
只見他丹田附近的那團散著紫金光芒的暗色氣團，分出細小如髮絲的二縷，巧妙地避開他的靈力行走的路線，沿著下肢流動，所過之處白色的寒氣消失無蹤，刺痛感也跟著消失不見。
漸漸的，那兩條細線固定在一條微彎的線上，有幾點氣線略濃重一些，幾處略淡，所有入侵的寒氣盡數被兩條細線吸收，不留一點痕迹。
拔地而起的冰凌柱如筍如樹，晶瑩的表面上折射出無數的葉子洛，有若許多人在這裏遊走。葉子洛環目四顧，感覺有如走進鏡宮般。
而他教給葉子洛的，已是簡化了不知多少倍的，效果卻仍是驚人。
葉子洛修至結丹后，記憶大增，看過一遍的東西，八九成都倒背如流，那部份生澀難懂的古文和煉丹知識里的大部份藥材閉著眼睛都能記得一清二楚。
人影穿著煙灰色T恤衫，磨得發白的牛仔褲，一雙有歷史的耐克，怎麼看都只可能是自己！
他從來沒想過要做絕世美男。在他看來，男人還是女人，最重要的還是內在。外在的話，美麗固然不錯，平淡無奇也無需自卑。美麗的容貌帶來的麻煩絕不會比帶來的好處少。這樣中等偏上剛剛好，適度地引人好感，又不會引起人的犯罪欲。
至於痛苦，卻是葉子洛必然承受的。
又嘗試擺了攻擊的陣法。
葉子洛用手狠狠掐掐自己的面龐，冰鏡里的人也做出一樣的動作，雪白的肌膚上很快浮出紅腫的印子。
接受自己沒有變成那種可怕的不男不女的東西后，葉子洛寬下心來打量著鏡中的人。
但是，隨著靈力湧入的增快和增多，他漸漸趕不及吸收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