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卷 誤墜幽冥
第12章 鬼靈
狼形獸伏在門口，身體一陣顫動，從口中吐出一團光球，看情形，似是被它們吞下去的魔影。食下魔影后，狼形獸傷勢大好，可不知它們為何又吐出來。
「鬼靈丸？」
灰袍人又興沖沖地問道：「小子，你要不要知道完整的法訣咧？那可是可以將生魂從他們的身體里拖出來的法訣啊，絕對殺人于無形，厲害著呢……」
接下來的十數天，葉子洛在灰袍人的指點下更改九孔天火鼎，不僅裏面大多數陣法重新布置，原來的九粒天火石，也被灰袍人換成八顆九幽陰火水晶。
葉子洛取出瓶妖靈丸，每隻餵了一顆，這些狼形獸大概知道妖靈丸的好處，乖覺異常地張開嘴。吃下后也都懶懶地伏地休息，半閉著雙眸，長尾有一下沒一下的晃動著。
手中握著一隻烏金色的小瓶，那人小心地將小瓶傾側，倒出一小滴乳白液體，隨即扶正瓶子，生怕多漏出一滴似的。
「記不得了。」老傢伙輕鬆地聳聳肩，又把葉子洛氣到無語。
「前輩，到底何為暗獄天，何為煉魄天啊？」
「啊呀，哈哈，我怎麼沒想到。你是元嬰中期，只要有丹爐就可以煉丹了啊，哈哈，小兄弟，真是多謝你了。藥物成份不複雜，大部份葯我這裏就有，只是苦於沒有爐鼎，無法煉製。」就見那身影手舞足蹈，顯見開心之極。
葉子洛忙將吸魂石收進和風齋。
按灰袍人的說法，九孔天火鼎性屬陽，無法煉出鬼眾們可以食用的丹藥，是以裏面的陣法要按極陰之陣布置，天火石自然也就換成了九幽陰火水晶。
葉子洛見它們知恩圖報，心中歡喜。只可惜這些是鬼靈體，否則定當送入奇界環中一併帶走了。
那兩隻受重傷的狼形獸慢慢湊過來，對著葉子洛聞聞嗅嗅，凶戾的雙瞳竟顯出一絲柔和，葉子洛難得正眼好好打量這些大獸們。狼形獸體長兩三米，半人高，四肢矯健有力，通體烏黑短毛，豎目大而碧綠，咧開的
「我不是和你說我記不清了嗎？若不是因為很久沒有可以說話的人，我豈會解釋這半天！」灰袍人煩燥地道。
對於灰袍人要求他反覆背誦煉丹的手法布驟，葉子洛很是頭痛，以他的記憶，一次就記得很清楚，偏灰袍人不肯，硬是讓煉丹的日子拖過一天又一天。
灰袍人伸手出門外，那隻手骨結粗大，皮膚蒼白，葉子洛暗吐一口氣，總算是只人手，這人的長相應該不會太可怖。
葉子洛聽他言語，竟是位知曉修行的前輩，當即改口：「前輩，請問這到底是哪裡？」
這些日子以來，葉子洛對灰袍人早失了前輩的尊敬。覺得此人性格陰沉、自私，又有些幼稚，結合起來變得可憐可氣又搞笑，但還談不上憎惡這人自私得光明正大，不遮遮掩掩，比起口蜜腹劍之徒，真小人實在可愛得多。
誓言這種東西不值錢，尤其還以別人的名義，葉子洛皺皺眉，左耳進右耳出。
灰袍人在葉子洛的威逼下，心不甘情不願地交出二十粒上品鬼靈丸和七瓶中品鬼靈丸。
葉子洛一聽就知這老傢伙正等他求他呢，然後好拿拿喬得意一番。
葉子洛補充靈力后，催促道：「喂，老前輩，麻煩你告訴我如何離開這一界吧。」
黑暗中傳來一道虛弱的聲音：「在下嘛，這個，一直居於此處。」聲音黯淡，聽上去是個中年男子。
葉子洛暗想，到底是因為沒有爐鼎沒法煉丹，還是受傷后功力不逮還是個疑問呢。
狼形獸伸出長舌一卷，將那滴液體吞下，搖頭擺尾
灰袍人正抱著混靈丹美呢，黑暗中閃過他狡猾的眸光，他嘿嘿笑道：「年輕人，你剛才來的地方叫作遊魂天，這裡是暗獄天，再往上一層是煉魄天，這些地方都同屬於幽冥天。要想離開這裏就往東走，那裡有一座最高的山，你爬到頂峰，就碰到煉魄天的結界。」
葉子洛無奈地絕了早早出去的念頭，陪這老傢伙耗上了。他斷定，如此拖延，多半是灰袍人捨不得他的天材地寶。
「閣下是否受了傷？在下還有一些傷葯，不知能否幫得上忙？」
葉子洛充分領教了灰袍人對天材地寶的熱愛之情，從每拿出一樣植株，手就顫抖一次，也可以看出一二。
見葉子洛這幅慢怠的架式，灰袍人尷尬地嘿嘿笑了兩下，小心翼翼地問道：「那請問你有沒有鬼靈丸？」
「遺棄的天地？」葉子洛不解。
灰袍人頓時沒了聲音。
又有數十隻狼形獸依次而為，但也有一些狼形獸們沒有到門口報到，葉子洛看了一下，發現多是受傷的狼形獸，想必它們已將魔影用來補充自己的體力，所以沒辦法交換東西。如此看來，這人不太像是狼形獸的主人，兩者更似互相利用的關係。
「暗獄天？在下誤入此處，亟欲離開，還請閣下指點一二……」葉子洛一聽有門，誠懇地問道。
「這裏啊，這裡是幽冥天，鬼眾們居住的地方。像你這樣的修真者怎麼會來這裏的？以你之實力，若無克制邪靈的法寶，只怕寸步難行。」
「哈哈哈，這裡是幽冥界，但是又不是幽冥界！」灰袍人大笑，笑聲中頗有幾分凄然。
「既是幽冥界，那麼一定有離開的通道了，還請前輩不吝賜教。」
另外，葉子洛也弄明白了靈魂石施術的先後順序。灰袍人稱其為吸魂石，可以吸人魂魄，無論生魂還是死魂。但是，葉子洛從壁畫上學來的法術不全面，是以只能吸收死魂，對於生魂卻沒有任何傷害。
尋常
怎麼聽都像推銷騙子，葉子洛暗笑不已，臉上仍是一副不屑神色。
不知何時，那些被他救治過的狼形獸們姿態鬆散地將葉子洛環抱在中間，隱約透著守衛的意思。
這倒也是，葉子洛心氣稍平，總之，對方不僅是真小人，還是只老狐狸！
那人輕嘆一聲：「傷葯？唔，我看你並不是這一界中人，想來你的傷葯我是用不著了。唉，暗獄天暗獄天，不知我還要在這裏待多久……」
葉子洛暗中猜忖對方久處孤地，心性難免孤僻便扭。就近選了塊乾燥地面坐下休息，他一路奔來，也有些乏了。
不過，大概是看在葉子洛臉色難看的份上，灰袍人對許多問題都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例如那召喚狼形獸的號角。灰袍人神神秘秘地道那是一件上品冥器，只可惜以他的功力，一個月只能用一次。至於給狼形獸們吃的乳白液體，名曰萬年陰靈乳，對鬼靈體極為有用，他也是無意中發現石屋裡有此物。在這次的丹方中，萬年陰靈乳就是其中一味主葯。
葉子洛拿狼形獸試驗了一下，果然奏效，被吸魂石對著的狼形獸化作一條光柱匯入吸魂石中，反轉相應法訣，狼形獸就又射了出來，這樣進進出出，狼形獸的鬼靈體完好無整，沒有一絲受到仙靈之力傷害的跡象。葉子洛暗悔，早知如此應該在盧猛人那裡挖上數丈的靈魂石鋪在奇界環內，這樣就可以把狼形獸們擄走一批了。
「停停停，這些我已經知道啦，我是問如何離開幽冥天？」
葉子洛撇嘴：「這麼陰損的法術，沒興趣。我可是堂堂正正的修仙者，不需要這種陰暗卑鄙的伎倆。」
按最近摸熟的慣例，接下來灰袍人開始惱羞成怒，葉子洛越是不想學，他就越要葉子洛學，一來二去，他終於氣得忘了初衷，強行將法訣演示給葉子洛看，葉子洛一臉痛苦，心裏卻已經爽
「你……」葉子洛這次真的無話可說了，他狠狠地瞪著對方，從牙縫裡擠出一句：「你一開始就蒙我的是不是？拿我當免費勞力使？」
半晌，估計灰袍人已經被打擊的不行了，葉子洛方慢騰騰地道：「前輩，你要這些葯想必是治你的傷吧？我雖然沒有鬼靈丸，但是若前輩肯告訴我藥物成分和煉製方法，我或者可以幫你煉一爐鬼靈丹。」
那身影不耐煩地揮揮手：「別問我，我就記得這些了。上次強行去闖鍊魄界，靈體受了傷，許多事記不清了。要離開容易，你找到最高的那座山，一直登到頂就可以到煉魄天了，只要你有那個命。」
「離開？我何嘗不想離開，只是……唉，年輕人，以你元嬰中期的實力，還是不要想著離開了。」
「抱歉，我沒有。」
灰袍人當沒看見葉子洛防賊的神態，繼續和善地道：「你知道嗎，當生魂被吸走後，身體不會立即死去，而是陷入沉睡中。不僅如此，你還可以選擇吸取三魂七魄中的一部份，這樣對方就會神智昏昏，要是你心軟，完全可放對方一條生路，這怎麼會是陰損招術呢？這可是最溫和、避免流血和衝突的良方啊……」
只可惜實在沒有另一個鬼修者來煉丹，否則他是萬萬捨不得讓葉子洛糟蹋這九幽陰火水晶的，他直言不諱，聽的葉子洛又是好笑又是好氣。
葉子洛哭笑不得，明明該是自己著惱才對，卻偏偏是對方氣沖沖的。他也不生氣，彎腰行了個禮，以示遵命。
「或者鬼元丹之類的也行啊？」聲音中難掩急切。
葉子洛咳了兩下，打斷對方的笑聲：「幫前輩煉丹不成問題，但是前輩也要答應告訴我這一界的情況以及離開的方法。」
鬼靈丸煉製得很順利。煉出四種不同顏色的丹藥，灰袍人樂得合不攏嘴，連稱是自己的天材地寶好，把葉子洛氣得哼哼兩聲。
光球緩緩飛進陰暗無光的屋
「鬼眾們居住的地方多叫幽冥界，然而這裏嘛，只是個被遺棄的天地而已。」
葉子洛上前抱拳道：「在下葉子洛，誤入此處，無法離開，不知閣下……」
反正自己不吃虧，幫對方煉這爐丹，不僅可以了解到鬼界靈丹的配方，還可以撈些藥丸給狼形獸吃，葉子洛打著自己的小九九。
灰袍人氣得一時噎住，他深吸口氣，循循善誘：「年輕人，你可別看輕了這個法術。有了這個法術，加上品質不錯的吸魂石，嗯，我看你手上那塊質地就很好。」
「嗯。」葉子洛頭也不抬，從鼻腔里冒出點聲音算是回答。
那灰袍人把九幽陰火水晶摩挲了一遍又一遍，直到葉子洛再三催促，他才依依不捨、萬分眷戀地交出。雖然灰袍人一直隱在屋內，始終不曾露出面容，但葉子洛幾乎可以想像得到他滿臉的肉痛表情。
一重是純粹的乳白色，灰袍人稱那已經夠得上混靈丹的標準，僅一顆，一重是淡金夾雜乳白色，那是極品的鬼靈丸，只有三粒，一重是淡青色中泛著團團乳白的氣霧，那是上品鬼靈丸，共五六十粒，最次的暗青色藥丸，也達到了中品鬼靈丸標準，有十數瓶之多。
「那你總該知道幽冥天到底有多少個這種奇怪的界吧？」
「年輕人，你喂它們吃的是不是妖靈丸？」灰袍人突兀道。
「不知前輩是何意？」葉子洛聽得一愣一愣的。
老傢伙叫冤：「年輕人啊，說話要憑良心啊，這鬼靈丸你沒少拿，鬼界的法術也學了四五個走，你還要怎麼樣啊你？」
裏面那人一直無視葉子洛的存在，始終不開口說話。
灰袍人有氣無力地道，雖是問話，卻無多少好奇之意。
「這我不知道。」灰袍人乾脆利索地攤攤手。
「沒問題沒問題。」灰袍人一口答應，還怕葉子洛不相信地賭咒發誓：「我以大帝的名義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