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卷 逢魔
第4章 素心派
這種嘀咕聲對於修真者來說，與大聲說話沒有任何區別。高悅聽了心中暗笑，橘橘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容貌品性都不錯，見她如此戲弄子洛，高悅不用想就能猜到她心中想什麼，甚至她自己還沒有察覺到的東西，高悅也看得一清二楚。
葉子洛再次哈哈大笑，大哥的門派真是有意思，其他門派中總有不少弟子想當宗主門主之類的人，偏大哥的門中竟無人願當！實在太有個性了。
但並非不恭敬，他們望著高悅的神色目光明明是信任和敬仰的。
門中宗主回來，素心派早得了消息。
素心派的閣主們衣服皆是煙青色，逍遙閣專研心法，教弟子們心法也由此閣三位閣主負責；靈寶閣專教弟子們如何制器煉器，同時門中法寶也由他們掌管，亦是三位閣主；還有藏書閣，此閣僅一閣主，掌管本閣中的藏書。閣主看上去年齡尚幼，是位十六七歲的稚嫩少年。聽高悅說少年名叫流雲，是上一輩收的最後一名弟子，不過他的師傅在收下他不久后就飛升仙界了，他的修為其實是高悅這幫師兄們代教的。
葉子洛忙不迭地道：「對啊對啊，我這就過來。」他也顧不了驚世駭俗，直接用了瞬移跑到任琪志身邊。
君幻言寵溺地拍拍她的手：「放心吧，小橘橘，瀟湘園一直為你留著。」
讓葉子洛好笑不已的是，歡迎會沒開多久，話題就轉到下一界宗主的位置上來，各位長老不動聲色地推來送去，打起太極來各個手法老道，只把大哥氣得半晌無語。
葉子洛一拍掌道：「原來是隱形的傳送陣。我說呢……」
葉子洛當然不能老實說，只得顧左右而言其它，被逼急了，就向大哥求救，哪知高悅微微一笑，擺出一副你好自為之的架式，可把葉子洛的臉苦的。
「這個，師侄啊……」
這可恨的傢伙偏偏還有一隻神秘莫測的小寵，害她念念不忘之餘，心中益發不平了。
高悅笑道：「子洛他與我一樣，沾了黃梁一夢的光。」
她在面紗下俏皮地吐吐舌頭。
晚宴上，高悅坐在中間，主座右側為葉子洛的位置。左側
見他吱吱唔唔，橘橘心頭暗火直冒，一個眼色使過去，那三名女弟子便嘻嘻笑著湊近過來，將子洛圍得嚴嚴實實。
「十一師弟，你看你身子骨弱，不易操勞，還是不要參加比法了吧？」
所有素心派弟子穿著同樣樣式的道服，高悅和六位長老俱是一身純白的寬袍，腰系各色絲絛，長發盤成道髻，高悅的道髻上斜插著一支白玉簪子。
逮到機會，小小聲的奚落一下，總是可以的吧？
葉子洛哈哈一笑：「怎麼會呢，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子一樣散得很，不愛拘束，無大無小的。」
一路上橘橘攜天醫派的三名女弟子繞在葉子洛身邊，不停地追問關於小扭扭的情況。
但高悅也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他靜靜聽他們說完，不動聲色地道：「若各位長老不願負此重責，那麼請在你們門下的弟子中挑一位來勝任吧，這樣弟子到了仙界，見到師尊和門中前輩們也好有個交待。」
「當然，作為上一任的宗主，我總要給下一任一些獎勵，例如一種難得一見的修鍊心法……」高悅慢騰騰地說著，「這種心法可謂聞之未聞，連元嬰體都不存在，但卻仍是正道修為，實力渾厚，不亞於……」高悅打住了話題。
葉子洛從沒見過大哥穿著這樣老套的衣服，就差衣服上畫陰陽八卦了，但說來奇怪，打扮得如此正統，穿在高悅身上卻一點都不顯得古板，高悅身材挺拔，舉手投足間沉定優雅，氣宇不凡，這寬鬆絲袍襯得他越發飄逸俊雅，仙風道骨，不似紅塵中人，髮絲烏黑，發簪潔白，黑白分明，憑添份內斂和神秘的味道。
……
「我要我要！」
碧閑星系是清秀雅緻的，山不高但碧綠蒼翠，靈氣氤蘊，山泉碧澗點綴其間，秀麗宜人。而碧水星則是水澤之國，占星球十分之七面積的廣闊海洋，遠遠眺望，一片碧藍，有若碧玉。
任琪志苦笑道：「葉兄弟，你的修為跳得這麼快，真是讓人
他們的弟子畢竟沒那麼功力深厚，只得一個個把頭垂得低低的，指望師尊不要出賣自己。
一瞬間，在場的年輕人臉色都變了一變，望著葉子洛的眼光明顯不一樣了。會瞬移，代表至少是混沌期的修為！
高悅道：「這些柱子就是我們的傳送陣，碧水星上各大門派都有在這裏設傳送陣。」
高悅的居處位於正殿的側方，一處幽湖之畔。葉子洛選了間相臨的客房而居。
「可惜啊可嘆啊，我竟然送不出去呢……」高悅悠哉悠哉地飲了一杯果酒，順手替子洛也倒了一杯。
葉子洛此時已笑癱在地上，要多沒形象就多沒形象。
只有葉子洛一頭霧水。高悅傳音道：「我年輕時曾失陷於一法寶，在法寶中度過十生十世，見過生死離別、喜怒哀樂，這數百載的心境修為加上功力累積，讓我一躍達到神遊期，出得法寶后，發現時間不過過了一日。那法寶我無力收取，我稱之為黃粱一夢。也因此，我才能在二百余歲就到達渡劫期。這件事風紫星系大多修真者都知道。」
只待飛升后，素心派中人稱法寶被他帶走即可。
「送得出去送得出去！」
君幻言一怔，道：「原來是葉宗主。可把你找到了。我門中各位長老都想見一見你呢……」
笑得宛若狡狐的高悅拖著笑到無力的葉子洛瀟瀟洒灑地離了席，留下身後一片喧嘩。
高悅皺了皺眉，欲言又止，拍拍葉子洛的肩：「這個城鎮是碧水星上修真者聚集的城鎮之一，可以買到不少天材地寶和法寶之類的。子洛若有空可來逛逛。」
待他們說夠了，高悅笑眯眯地道：「既然各位都想要，那麼七日後門中進行比法大賽。贏者即為下任宗主，且可獲得任一獎勵。」
眾人一陣七嘴八舌，紛紛向他們的宗主示好服軟，表達美好的意向。
橘橘嘴中偷偷咕噥著：「哼，還前輩呢，真沒見識。」自從聽說葉子洛的名頭，橘橘對於來自遙遠中原星的葉子洛就有些好奇，但是後來她發現，她喊高悅為叔叔，那麼葉子洛也
說話間，任琪志過來辭行，並相約數日後造訪素心派，他率弟子們走到一根潔白的柱子上，伸手在柱子上按了一下，柱子前面的地面散發出光芒，將眾人圍在中間，光芒去后，數人已不見身影。
左側第一位長老白眉白須，圓臉上滿面紅光，鶴髮童顏，看上去與印象中的得道高人一個模子出來的。是大長老雪影長老。第二位是位中年男子，頷下三綹長須，眉眼開合間精光閃爍，坐在那裡有若臨淵峙岳，是三長老清響長老。第三位卻是位美貌女子，容顏有若二十齣頭的年輕女子，眉目如畫，據說是大長老的親妹子，排位第七的長老飛雪長老。第四位是名瘦高男子，風骨如竹，清逸出塵，是八長老君笑笙長老，與九長老君幻言是堂兄弟。第六位長老是位英俊青年，面帶爽朗微笑，望之可親。是排第十一位的長老凈塵長老。
耿志丘擬數日後就去卡茲星，並幫葉子洛帶信回去，此間事了，高悅、葉子洛及雪山派、天醫派眾人便辭行踏上回程路。
難得看大哥為難，葉子洛忍俊不禁：「無防無防，只是覺得大哥門中同人相處起來很輕鬆，真好。」
「愛徒啊，比法多危險啊，為師這把老骨頭就算了，怎麼能讓愛徒受傷呢，還是為師勉為其難地參加吧。」
黃粱一夢？，哦，原來如此，在場諸位都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高悅他們通過傳送陣，那頭已有人上來相迎。
「師傅，你老年紀大了，還是徒兒代您老參加吧。」
高悅復嘆氣，道：「本來門中宗主輪不到我來做，但偏偏我門中這些長老，竟無一人願作宗主，其中五位長老常年在外修鍊，不知去向。餘下六位長老皆是我的師叔輩。論功力修為都與我不相伯仲，偏偏對凡塵俗事毫無興趣。若非我飛升在即，必須有人管管這門中事務，只怕君師叔也不肯代勞呢……」
高悅宛爾：「這倒沒錯，否則我們二人也不會這麼合脾味了。」
可憐的葉子洛笑得差點背過氣去……
那些弟子看到高悅，多
「這個在中原星上叫什麼來著的。」高悅偏著頭想，隨即打個響指，笑道：「叫競爭機制。咦，子洛，喘口氣，來，深呼吸……」
高悅這麼說法，自然幫葉子洛解了圍，對於憑空多出這身修為也有了解釋，但另一方面，高悅卻替自己攬了個麻煩，如此說眾人必定以為黃梁一夢這個法寶在他手中。好在他現在實力超群，又人望過人，倒不用擔心有人強取豪奪。
「堂兄，你一慣不愛爭鬥，為弟一定為你爭光，爭取拿到獎勵……」
高悅頭痛地嘆道：「子洛，你莫見怪，君師叔最寵小橘橘，唉，這個……」
高悅回頭笑道：「這是我師叔，君長老。我不在時便是幾位長老主持門中事務，這是我義弟中原星的葉子洛。」
兩人相顧而笑。
是日晚，素心派盛宴款待葉子洛，讓葉子洛著實受寵若驚了一把，以白天所見素心派人的作派，他只道不會有這麼隆重的禮節呢。
「給我吧，大師兄……」
「咳，葉兄弟，自上次一別之後許久不見。不如過來一敘。」任琪志笑夠了，還算有些義氣地扔出救命稻草。
高悅慢條斯理地又道：「或者，一件冥器，冥界鬼仙們修鍊的冥器，修真界難得見到的珍品，嘖嘖，真讓人想知道它是如何煉成的啊……」這回換靈寶閣的眾閣主們用無限渴望的目光懇切地望著他們的宗主了。
而葉子洛也聽到了，他沒想那麼多，只以為橘橘對他不坦然相告小扭扭的來歷而心生不滿，這種程度的抱怨，聽上去還蠻可愛的，不過小孩子心性而已。他很乾脆地當沒聽見。說起來，小丫頭是喊大哥「叔叔」的，那麼按輩份，也該喊自己叔叔才對，也難怪小丫頭氣呼呼的。葉子洛一笑了之。
天醫派並不在碧水星上，橘橘來高悅這裏，既便多住一段時間，家裡人也沒什麼好擔心的。
來者是名個子欣長的男子，面帶微笑，「宗主，幻言恭迎宗主回來。」
沿著青石板路走到城鎮中間的廣場，廣場上環形數立著十
素心派依山而建，飛檐翹壁于青松翠柏間隱隱露出一角，鼻翼間滿是松柏的清香，以及另一股若有若無的清新香氣，高悅說那是一種靜心香，素心派內很多地方都有點著，常年不斷，有利於去心魔除邪念。
逍遙閣的閣主們齊扎扎地抬起頭來，眸中光亮大張。連幾位長老都面露詫異，顯然被勾起了好奇之心。
確實與地球很像，葉子洛恍惚間仿似回到故土，一直掛在他嘴角的微笑淡了下去。
年輕人的事情，他自然是不管的，看好戲就可以啦。
橘橘歡呼一聲，又說了通甜言蜜語，說得君幻言眉開顏笑，竟丟下高悅等人，徑自帶著橘橘他們去了什麼瀟湘園。
高悅淡淡笑道：「子洛，我素心派講究隨意而動，清心寡欲，風淡雲輕，是以教出來的弟子一個個性子散得很，若有無禮之處，子洛勿放在心上。」
不過此刻沒人顧得上他了。
「再或者，一本書，一本上古仙人留下來的書，深藏在藏書閣最深處，平時讀不到的書……」小小少年咽了口口水，央求地看著他可敬的大師兄。他雖是藏書閣閣主，但藏書閣他僅能進到三層，內里卻不是他夠資格進去的。對於嗜書如命的少年來說，此刻心中像有小貓爪子在撓痒痒，那個鑽心的癢啊……
城鎮看上去古色古香，地上鋪著大塊的青石板，街道寬闊而整潔，兩邊是各種店面，行人有騎馬的，也有騎著各種異獸的，發色人種各異，大多是黑髮黑眸的，也有金髮碧瞳、棕發棕膚等等，服飾迥異。葉子洛好似來到一個國際化的大都市。
走在靜寂的青石路面上，耳際是清脆鳥鳴，偶而轉過道玄門，能看到幾位穿著寬袍敞袖的弟子或盤坐或清聊，語音不疾不徐，神情恬淡，穿過蔥鬱花木，繞過座小巧石橋，一湖如鏡，有數人泛舟湖面，琴聲淙淙，從遠處傳來，令人心曠神怡，疑入仙境。
橘橘走上去，攬住君幻言的手臂，甜甜道：「君叔叔，小橘橘又來叨擾了。」
各位長老面面相覷，紛紛把目光投向對面各位閣主、自己的愛徒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