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卷 逢魔
第6章 交任
在修真界里，只有最親密的榮辱與共的門派間才會有如此舉動。像高悅與葉子洛兩位宗主為結義兄弟，遇此重大事項，門下弟子可代為執禮等。
「下一任宗主是笙長老，統管全局。副宗主是凈塵長老，管理門中世俗事務。」
「哈哈，這個不行……」葉子洛身影一閃，竄出十數丈，「進了口袋的哪有拿出來的道理。」十足無賴口吻。
素心派眾人穿著正式，焚香鳴樂，高悅將髮際的白玉簪取下插在笙長老的發上，又解下腰間七彩絲絛繫於笙長老腰上，便退下場地，剩下就是君笑笙禱告祈禮，門中弟子拜伏行禮，便算禮成。
四個年輕人靜了一下，隨即爆出哈哈大笑。
「子洛，還記得器宗的奎無厲宗主嗎？」
「既然喊了大哥，這點事，我總該為你考慮到。」高悅沉吟道：「在中原星神之詛咒地帶外圍有條碎星帶，此星帶布置玄機，有若大陣，冒然闖入必遇危險，上次我們進入時恰逢它六十六年露出條生門的機遇。這次可沒好運道，你也不會想耐心等上數十年。所以，我們這次的路程比上次還要艱難危險。我並不想拖著古老哥怒炎老哥同去。待會兒見面時勿漏了口風。」
「我讓人傳信給奎宗主，是想用他門中的躍之星送你回地球。我知道你一直很挂念伯父伯母。」
再次相逢，又是好一番熱鬧。對於古一清和怒炎兩位，葉子洛本就頗為欣賞，經此一事，更是暗暗感激於心。
分主座與次座。次座是不入流的小門派，供流水席，主座是各大門派的席位，在布了空間陣的白玉廣場上，如此多的賓客坐得並不擁擠。
是日晚，老傢伙們聚在一起，葉子洛則和任琪志、奎家兄妹相談甚歡。奎連青最是好奇，問題一個接著一個，任琪志和奎連達樂得一旁聽故事，省了詢問的口舌。
「什麼？」
葉子洛頷首：「我知道，謝怒老哥提醒了。」
天音宮來的客人中並無況隨音，葉子洛猜測他們可能已啟程去了卡茲星。天音宮和另三大得葉子洛救助的門派，晚間特意登門拜訪，贈了許多天材地寶以示感謝之意
「那神人空寂。」怒炎略略壓低了嗓音，「子洛兄弟，說句不中聽的話，天下沒有白吃的餡餅，他不會憑白無故就給你這一身修為，恐怕還有後事，你要小心啊……」
碧閑星上九大古老門派也帶來賀禮，尤其是曾得高悅幫助的四大門派，來得甚早，且譴門下弟子幫著素心派弟子招呼客人端茶送水跑腿。
葉子洛身為高悅的兄弟，也沒有輕鬆的理兒，義不容辭地跟著團團轉，請柬全是用玉版做的，根據所送門派大小及遠近，裏面設的傳訊陣和信息各有不同，最普通的是用靈力激活代表素心派標誌的白玉如意，如意中就冒出一雙白鶴，白鶴口叼書柬。
「想必你立刻就要動身回中原星吧？」高悅和聲問。
「記得，怎麼？」
葉子洛黯然地低下頭。
高悅淺淺一笑，不予回答，手一攤：「冥器拿來。」
說來簡潔，一來二去也花了半日時光。
「大哥，你來啦，嘿嘿……」葉子洛嘻嘻笑著往矮几下瞟了一眼。
對於葉子洛突然冒出來的強大修為，對一起經歷過神陣的老朋友們倒無需隱瞞，直接說是空寂神人賜的。
「外界已過了十日。什麼叫關了？」高悅笑罵他。
這招一出，眾人片刻靜默后亦大聲盛讚。只是這盛讚中難免掩著幾分驚疑不定。蕭月狂以法寶化人形，不足為奇，但隨手摘下鮮花竟能幻化人影，這手段太讓人驚懼這本是仙人才該有的手段啊……
聽聞葉子洛曾去過傳說中的幽冥天，眾人大感興趣。葉子洛細細緻致地又講了遍幽冥天的所見所聞。
碧水星上三十六大門派派弟子上來一一獻禮。獻禮完畢，宴席才算開始。
葉子洛的小寵為治蠱蟲最後甚為不適，但不知是否痊癒，幾人紛紛問起那神奇的小寵，葉子洛笑言無事，他可不好意思說小扭扭是吃撐了的不
「是，我明白，大哥。」葉子洛畢恭畢敬地道。
晚間盛宴所有賓客，笙長老坐在主座，凈塵長老副座，高悅則和眾長老坐在一起。
「咳咳咳，好啦，你們兩個。」青兒嚷嚷著，皺著小俏鼻，「你們還要互相吹捧到什麼時候啊？」
從第一封書柬發出，每天就不停地有各種各樣的修真人士來訪，可謂賓客盈門。
「當年我們出了神陣后，我、古老哥、怒炎老哥還有華老哥，一同回了趟中原星，找到你的父母，把你的事告訴了他們，只說你遇明師被帶走修鍊。伯父伯母本就認識我，我們又展示了點法術，他們就全然相信了。華老哥按他們的體質配了築基的丹藥。那時我傷重未愈，古老哥和怒炎老哥不惜折損自身十年功力分別為他們築了基，一個月後，我們走時伯父伯母已經進入凝元期了。如果他們修鍊得當，進入結丹期，那麼現在一定還活在世上。」
酒席之上除上各色美酒便是五顏六色的美味仙果，以及各式精美之極的小點心，點心俱是天材地寶製成，充滿仙靈之氣。
四大門派相攜而來，主動提出分勞一二，讓素心派眾人頗有幾分欣喜，他們實力本就強悍，多或少幾個盟友並不會影響他們的地位。但能結善緣自是好事，四大門派又是極古老的門派，實力不可小覷。
葉子洛用狐疑的目光上下打量高悅，半晌，道：「大哥，你蓄謀已久的吧？」
葉子洛一直跟在高悅身邊，總算知道大哥多有人緣了。有些修真者，早離了本門在外獨修，聽聞高悅之事，亦老遠趕來賀素心派傳承之喜。
五日後素心派新舊宗主接任儀式，時間訂得倉促，一時間諸事齊聚，素心派門中忙得人仰馬翻，碧水星上各大門派都要邀請，臨近星際大門派也要發請貼告知，宗主繼任儀式程式相當繁複，高悅與君笑笙、凈塵長老忙得不見人影。
他本就是出色人物，只是年少氣高，難免驕傲氣勝，經神陣一事磨礪，又為高悅胸襟氣度所感，性情沉穩起來，蛻掉青澀外殼，任琪志以驚人的速度成長著，
「子洛。」高悅的腳步緩了下來。
忽忽數日，繼任宗主大禮之日即至。
「他正在前廳等我們。還有古老哥、怒炎老哥，以及任師侄。」
碧水星上三十六大門派、碧雲星上十九大門派是來得比較早的客人，每門派來之時都帶了賀禮，當然也帶了門下不少弟子來觀禮。
素心派眾人倒是自自在在，渾沒多少得此臂助如何興高采烈的意思，但看在其他修真門派眼裡，便多了份思量，最親密的不可背叛的盟友，並不是那麼容易就得到的，有此強助，素心派的身價和實力再次跳了一大階。
四位宗主是刻意結識，放下前輩宗主的架子，以平輩之禮待葉子洛，一晚談下來，他們倒也相處甚契。
是以，怒炎才有此話。
指望性子如火的怒炎長老讀古典是不可能的，所以高悅把目光放在古一清身上。
「兩位宗主？」
高悅失笑，搖搖頭跟著進了大廳。
至於古一清等人，索性不回本門，都是老朋友，也不用主人招呼，幾位相鄰住著，每日呼朋喚友，有時也幫幫忙，若有相識的門派前來，則幫著招呼打點。
在座一半以上都人老成精，不會因為對方是神人就盲目信任。
太清宗的宗主白無，面帶笑意，似乎完全沒有聽見周圍的竊竊私語，其身後門人亦是如此。
葉子洛大致說了遍分手后的遭遇，隱下與魔皇和冥帝有關的段落。
古一清沉思片刻，一捻頷下長須：「我曾在本門典籍中發現一本祖師爺留下的筆記，裏面提到這個傳說，也是語焉不詳。這件事，若問仙界或神界中人，或者能夠了解一二。嘿嘿，若不是神陣那件事，恐怕修真界很多人都不相信有神人的存在。既便是我們，本來也對神界的存在抱著懷疑的態度。」
「如此佳宴，豈可無清音……」一素衣如雪、俊逸中透著抹懶散的男子笑道，此人是碧雲星上逍遙宮宮主蕭月狂，碧雲星上排前三的門派。
「大哥，我關了多久？」跟著高悅出了書屋，葉子洛問道。
高悅
葉子洛看得有滋有味，既看數不盡的新鮮仙法，又看那些修真高人面帶和靄微笑，不動聲色地較量比試。
「是啊，兩個都是人才，浪費了可惜，我看他們又不想放棄心法和冥器，乾脆就多設了個副宗主。」
華麗點的是一打開就滿屋清香，眼前浮現青松翠柏、白雲幽幽的美景，高悅獨坐湖邊柳畔，輕輕撫動琴弦，琴聲悠揚輕緲，一曲終了，傳訊結束，自始至終沒有一個字一句話，看得葉子洛一頭霧水，高悅解釋道，此曲由一宗之主彈奏，意味著是由宗主代表宗門發出的邀請，琴曲高雅歡娛，似在歡迎親朋好友自遠方而來，又似在表示時光荏苒、新舊交替的景象。這是一種最高禮節的正統請柬。
這是初次，葉子洛見識到如此多生活中適用的法訣陣法，大開眼界之餘，他亦玩得不亦樂乎。
「那麼把我的酒還來。」高悅正色道。
此時，素心派已有客上萬。
他隨手扔出腰際斜插的玉笛，玉笛落在大廳中央，輕輕跳了跳，竟如細樹般長了起來，碧玉化綠衣，不到一時半刻，化出一個面目如玉的漂亮少年，少年手執玉笛輕輕吹奏。一時間，笛聲歡快，若翠鳥清鳴，如流水汩汩，繞樑徘徊，眾人鼓掌稱妙。
「哪裡，若是換作我，面對奉天派那惡人咄咄逼人之時，怕是沒有葉兄弟靈活機變的手段，更不見得有一人獨闖京城救出眾兄弟的義勇。」
「哈哈，都是些老朋友了，許久不見，還真想他們。」
「有樂豈可無舞？」風度翩翩的中年男子，太清宗的宗主白無，隨手摺下插在面前花瓶中的鮮花，往宴席中間一拋，那鮮花見風就長，竟長成兩個年約十六七、腰若細柳、面若桃花的鮮嫩女子，女子體態玲瓏，膚白如雪，鮮紅薄紗，隨樂輕舞，一股馥郁花香隨著她們曼妙舞姿四處飄動。
任琪志感嘆道：「葉兄弟這短短數十年，經歷的卻比我這活了二百余年的還要多。行萬里路，勝讀十年書啊……我的歷練還是少了。」
高悅道：
「咦，那宗主的比法已經結束了？可惜，我還想看個熱鬧的。」葉子洛惋惜不已。
葉子洛疑惑地停下，「子洛，有件事一直沒有告訴你。」高悅面色微凝。
葉子洛幫著制了數十張這樣的玉版。之後又見素心派眾人忙著布置場地，到處布滿大大小小的陣法。
「大哥……」葉子洛紅了雙眼。他一直是強壓傷心，心中鬱結不喜，此時乍聞喜訊，再也止不住激動心情，再者在高悅面前，他沒多少顧忌。
「是真的嗎，大哥？」葉子洛簡直不敢相信，失態地緊抓住高悅的肩頭搖晃著。
「怎麼會，任兄是掌門大弟子，雪山派的翹楚，此次相見，風姿又勝從前。任兄如此人材，若再謙虛，豈非讓子洛汗顏？」短短相處，已看出任琪志不復當年驕矜模樣，而是虛懷若谷，真誠坦蕩。
這麼想著，他們的目光不由集中在碧水星名列第一的太清宗身上。早有人提出素心派論實力應與太清宗齊名排第一才是。
兩人重逢后一直避免談及子洛的父母，似乎成為他們的共識，不知大哥何故此時提起。
「是真的。」高悅拍拍他的手。「之前一直不告訴你，是想你一旦知道了，必定沒有心思坐下來看書了。回中原星的路途艱難，我希望你能先鞏固一下道基再出發。」
「那是當然！」葉子洛胡亂抹去湧出的淚水。「大哥。」伸手握緊高悅的手。他相信在得到旋凝聖水后重回中原星必是由於大哥的建議和堅持。
眾人都知高悅飛升在即，提前交接宗主之位份所當然，無人覺得奇怪納悶。
從高悅那裡得知葉子洛的宗主身份，眾人便問起卡茲派的情況，卡茲派那麼多數量的散仙長老令在場各位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葉子洛隨手拿出七八件。高悅從裏面挑了只青光閃閃的分水刺，笑道：「凈塵長老可是等急了，阿，不對，是凈塵宗主可是等急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