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代號血魔
第七十三章
王直在腦海中回憶著那些大團圓的英雄電影，忽然想起，造成這種局面的元兇似乎也是自己。
好累。
終於，火箭再也不能維持平衡，徹底翻滾起來，很快在風力和自身重力的作用下解體，斷裂成大小不一的碎塊。泄漏的燃料在空中飛濺，少量被點燃，在高空綻放出美麗的火花，但很快就被遠遠拋在後面。
雷鳴一般的掌聲猛然響起，激蕩到天際，久久都未平息。
激昂的國歌聲中，國旗緩緩的，卻又堅定不移的迎著朝陽升起，漸漸在天安門廣場的晨風中完全展開，讓人心潮澎湃。
可他們會知道嗎？是我，超級英雄王直拯救了他們！
一個人們熟悉的身影慢慢走到主席台上，站到了話筒前面。
他閉上了眼睛。
「你……出院了？」
王直終於開始感到緊張，他快步走出人群，以不規則的軍姿跑上主席台。
如果手邊有個人就好了。
美幸輕輕和他握了一下，「你好，巴爾魯斯先生，我叫蘇美幸，是這家小酒吧的老闆。」
母狐狸笑著點了點頭。
王直握住她溫暖柔滑的手，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王直轉頭看著站在主席台側面一身元帥軍服的金太恩，忽然有些恍然。
第二次爆炸所受的傷仍然嚴重的影響到他的行動，當他拼盡全力跑完27公里的路程時，火箭已經升空數十米。他用盡全力向上躍去，但這個平日里最簡單不過的動作卻耗去了他幾乎所有的力量。
平壤事變？這就
干！等著看看吧，如果不是華夏方向，我管他去死。
「是嗎？謝謝你的誇獎。」他隨意的四處打量著，天還沒有黑，但酒吧里已經看不到空桌子了。「我的朋友都說我是華夏通，但我其實是第一次踏上這片神奇的土地。」
「一杯威士忌就好。」客人微笑著說道。
一個六十多歲的將官快步走出隊列，小跑到主席台上。
「禮畢！」
王直心情暢快無比，他哈哈大笑著，鬆開雙手，任自己與那些碎片一起向下墜落。
導彈向右側的海面飛去，這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結果，但他又有些慶幸。
巴爾魯斯做了一個誇張的驚訝表情，美幸笑了起來。
黃遠拉了他一下，他終於回過神來。
他自然而然的想到，就像是幹了一整天農活的漢子忽然想要喝一杯酒。甚至連他自己也沒有察覺到，這種把陌生人完全視為食物的態度已經變得越來越淡然。
「我們這個時代的驕傲，華夏的驕傲，特級戰鬥英雄——王直！」他把王直的手高高舉起，大聲說道。
火箭表面的氣流力量越來越大，好幾次王直幾乎要跌落下去，但他的傷勢漸漸好轉，終於有了更多的力量。
看你們還有什麼話說。
「歡迎光臨！」美幸習慣性的微笑著，「您想
「媽媽！」他再次大聲的尖叫起來。
希望著陸的地方是海面……
我是一個英雄，一個英雄……
王直站在主席台正前方的方陣里，感到很不自在。他轉頭看看左右，人們都站得筆直。黃遠眼裡滿是狂熱，岑小京則激動得快要哭了。
他抬起酒杯，向美幸虛敬了一下。「當然，還有您這樣美麗的女士。」
※※※
「那邊剛剛飛過去一個裸體的人！」男孩興奮的說。「是個男的！」
一切如同夢幻，讓王直終於忍不住流出淚來。
「敬禮！」數千隻帶著白手套的手整齊的揮動起來，給人一種壯麗的感覺。
「你這個死孩子！」他的母親有些尷尬的看著周圍被吵醒的旅客。「快點睡覺！還有十幾個小時呢！」
※※※
合金外殼微微的凹下去一個坑，王直四下看看，卻沒有任何能夠撕扯或者拆下的物體，於是他只好繼續鍥而不捨的一次次敲打著那個地方。終於，金屬開始疲勞、變形，最終裂開一條足以伸進手指的縫隙。
領導人把金章佩在他胸前，拉著他轉身面對人群。
為什麼這一切現在看上去會如此的不真實，就像是一個夢？
他咬牙抓住一塊突起物，這時候火箭忽然開始加速，這讓他急速向下滑落。他用雙手在火箭表面慌亂的尋找著可以借力的物體，最終抓住了尾翼，於是便用盡全身力氣，死死的蜷縮在上面。
「您過獎了，這是我應該做的。」他雙手迎了上去
可事情卻往往不會如人所願。
這個著力點讓王直有了十倍的力量，他很快便在火箭表面造成了一大片金屬廢料。火箭發出奇怪的聲響，開始毫無規律的旋轉起來，但仍在向著眼前那片大陸飛去。
爸，媽，你們如果能看到這一幕……那該有多好。
最後一枚核彈還沒有被破壞掉，它正逐漸調整航向，最終和其他五枚導彈一起向著東南方向飛去。
王直感到有些頭暈，他繼續在那個破口裡撕扯著能夠抓到的任何一個東西，然後隨手扔到外面。
「美麗的女士，這可是對我最好的褒獎了。」他伸出右手。「托尼@巴爾魯斯，我來自星條旗。」
江海。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於爬到了急速飛行的火箭上方。
「我……」王直大腦中一片空白。毛？周？我能和他們那樣的偉人比肩？
「我X！」他吐了一口唾沫，儘力把腿向上捲曲。
這種感覺與平日里決然不同，不遠處華夏大陸墨綠色的廣袤大地看上去虛幻得像一幅圖畫，黑藍色的大海散發著晶瑩剔透的光芒，月球在遙遠的地方露出大半個身子，靜靜的懸浮在虛無之中。沒有陽光，但卻像是溫暖的春日午後。
一個月前的那次核彈危機真的發生過嗎？那些在導彈襲擊中無辜死去的人們，他們會安息嗎？
王直腳步虛浮，踉踉蹌蹌的走回方陣，所有人都一邊鼓掌一邊微笑目視著他，這讓他既感到榮耀，又感到窘迫。
他不
「王直上校，感謝你在導彈失控事件中臨危不亂，處置得當，避免了更嚴重的後果。你以一人之力扭轉了整個局勢，也拯救了許多人，我代表黨中央、代表政府、代表全國人民感謝你。」領導人向他伸出手，王直感到口乾舌燥，無數雙眼睛在背後看著他。
岑小京扶著劉紫苑站在他面前，一個抹著眼淚，另一個卻是燦爛的微笑著。
「大英雄，歡迎你回來。」他聽到一個聲音輕輕的說。
「你部在平壤事變中……」領導人中氣十足的說著。
「各位同志，我代表政府，向以下人員頒布嘉獎令。表彰他們在祖國危難時，不顧個人安危，英勇作戰，頑強拼搏，克服困難，為黨，為國家，為人民做出的巨大貢獻。」
「媽媽！」機艙里，大部分旅客都已經睡著了，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卻還在拿著自己的望遠鏡到處看，黑暗中能看到的東西不多，但他是第一次坐這樣的國際航班，興奮得睡不著覺。
機艙里爆發了一陣無法遏制的狂笑。
偌大的廣場上，密密麻麻排列了十幾個方陣，上千人卻沒有發出一點點聲音。
「……王直上校？」領導人的聲音在廣場上回蕩著。
王直長吁了一口氣，用力抓住火箭的尾翼，用僅存的力量頂著烈風向火箭上方爬去。
操你X！這都行？
推進器噴出的高溫開始灼燒他的雙腿，但他已經沒有更多的力氣向上攀爬。
好吧，就算是我犯的錯誤，但我還是輕輕鬆鬆就搞定了。
王直深吸了一口氣，左手用力抓住一個突起，右手狠狠地砸在火箭表面。
「你為國家和人民做了很多，但因為某種原因，我們無法公諸于眾，只能用這種方法彌補。」領導人避開話筒低聲的說道，他轉身從助理的托盤裡拿起一枚金色的勳章。「這是共和國特別金章，建國以來只有毛、周兩位同志獲得過，這是第三枚，希望你能接受。也希望你能再接再厲，為國家和人民立下更大的功績。」
「瀋陽軍區21145部隊！」
他在空中看著那片土地，心中充滿了成就感和自豪。
這讓他有些索然無味。
「您的華夏語真不錯。」美幸有些驚訝的說道，轉身去酒架上取酒。
「到你啦，快點上去！」他小聲的說道。
「是嗎？」美幸把酒遞過去，「那可真看不出來，您一點口音都沒有。」
「可以這麼說，不過我主要還是來實地看看這裏的人和物。」巴爾魯斯拿起酒杯，輕輕的把玩著。「這塊土地太神奇了，孕育出了許多獨特而優秀的人，我想要近距離接觸他們，了解和體會他那種獨特的內涵。」
還好我拼了一把。
「恭喜你。」她很自然的伸出手。
「那麼，您是來公幹的？」
王直對高麗人和霓虹人都沒什麼好感，這讓他反倒隱隱的有種期盼。
進入預定航向後，火箭的速度再次加快，但這一次王直沒有再失手。他休息了片刻，開始嘗試著向火箭上方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