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仙路叵測善惡非
第一百一十五章 詭異兇險，危地血戰（下）
終於，在那鋪天蓋地黑壓壓的一片妖獸奔到離結界只有不足三百丈的距離之時，正道聯盟的結界之內，卻是突然產生了極為攝人的強大靈氣波動，空氣中的五行靈氣也開始混亂了起來。
更重要的是，一些山壁和大地之上的血石，竟然漸漸的開始鬆動，只是這血石卻不知是何材料，不僅能隱藏修士的氣息，鬆動之時更是無聲無息，除非親眼見到，否則一轉身之後，就根本無法發覺。
良久之後，當正道聯盟確定那突然襲來的妖獸不會再次攻擊之後，終於將結界打開一條小縫，一名修士跑出來，讓地洞中的白羽和老七兩人回去。
但白羽也知道，正道聯盟絕不會放任這些妖獸襲擊和攻擊，在妖獸們衝擊結界之前，正道聯盟一定會設法阻擋，而他和老七最大的危機，實際上並不是妖獸襲來后將他們兩人殺死撕成碎片吞入腹中，而是正道聯盟一旦動手，妖獸們一旦反擊，他和老七就等於處在了雙方攻擊的中間，在那強大的攻擊力之下，他和老七隻有瞬間化為灰燼一途可走。
而更多的獸狂修士，則是從不同位置的山壁和地下爬出身來，跑到博慧大師的身前，嘶咬起來。
只是，此時的白羽，相比較剛才的茫然無助，卻是已經大變，至少那清明的眼神，是老七之前從未見過的。
只是，想到被殺死的八名朋友，想到生死未知的師傅和師兄，他不想就這麼被妖獸殺死。
在這種敲敲打打中，時間不知不覺流過，四人卻是誰也沒有發現，血石所散發的光芒，已經在不知不覺間變得暗淡了起來。
事實上，白羽分析的全對了，正道聯盟此時所有留守的結丹期修士，均是聚集在一起，結成了某種陣法，似乎正要通過宗師們所布的陣法結界施展某種攻擊。看向結界之外的白羽和老七之時，眼中也略帶著愧疚和惋惜之色。
但這時，看著妖獸愈加臨近，徐清凡之前的那些教導，卻是紛紛湧現到了白羽的腦中，清晰無比，讓白羽自己也是詫異無比。
接著，群獸們也不顧那恐怖的光柱馬上就要形成，忙退讓兩旁，接著，在萬獸矚目中，五隻形象各異的妖獸，緩緩的從獸群中走出，為首的妖獸，卻是一隻九尾狐狸，剛才的狐嘶聲，顯然正是由它發出。
那黑壓壓的一片妖獸，究竟數量有多少？所產生的禍害又有多大？即使一眾掌門見慣了風浪，此時想一想也是暗自心驚。
「喝！！」
博廣嚴點了點頭，併當先向著山腹中走去。而徐清凡等人連忙跟上。
看到為首的青靈子揮手，白羽和老七兩人忙走到一旁，心中暗自慶幸躲過了一頓罵。
「你幹什麼？！」老七怒問道，神色就和之前的白羽一般。絕望之下，他只想報仇，雖然不大可能成功，哪怕只是殺死一隻妖獸。
鋪天蓋地的妖獸奔襲而來，距離越來越近，大地震動仿若天災，鋪天蓋
另一邊，光柱威勢雖大，但攻擊之後除了靈光耀眼之外，卻是無聲無息，但片刻之後，光芒煙霧散盡，那沖在最前方的兩三千隻妖獸，卻是已經突然消失不見，連屍骨也是不存。
而面對這無窮無盡的妖獸，正道聯盟又該如何做？大部分有實力的修士都在神州浩土各處執行任務，根本無法與本部匯合，而各位宗師所布的陣法結界，威力雖大，但能量卻是遲早都有耗盡的一天，而正道聯盟中引以為依仗的各位宗師，卻是不知身在何處。
白羽搖頭，疾聲說道：「老七，不要做傻事，我們還有希望。」
終於，光柱射到了妖獸群中。而同時，眾妖獸也是紛紛反擊，張開血口，各種火球冰錐，紛紛向著「榮華山」攻去。但那結界防禦力頗強，各種看似威力強大的攻擊，雖然天地震動，卻只是讓那結界一陣波動而已。
而就在這時，陣法結界之上，之前曾出現的那種五行靈光，卻再次出現了起來，隨著靈光再次聚集，眼看光柱就要形成，妖獸們又是一陣混亂。
在危險臨近之時，絕望之下，白羽的神識卻是愈加清晰敏銳，往日里徐清凡除了教他修仙武藝之法外，還經常教他分析處事之法，只不過白羽對這些卻是從來沒有認真聽過。
「怎麼回事？」
「師傅……師兄……老五……」
而白羽在這時，也終於將製造出一個五丈深並在盡頭處帶著折彎的地洞，接著二話不說，拉著感應到結界中的強大靈氣波動而感到愕然的老七跳入了地洞之中。
白羽和老七臉上露出了懼怕的神色，灰溜溜的走到各派掌門之前，等著挨罵。
想到這裏，各位掌門只感覺到一陣絕望。
轉眼間，妖獸離兩人已是不足一里之地。
※※※
此時不同以往，是兩支小隊共同行事，博廣嚴大師的修為和聲望也不在他之前，所以各種決定，徐清凡還要與博廣嚴商討。
之前，面對鋪天蓋地的妖獸來襲之時，白羽一片茫然慌張，卻憑藉著老七，將他拉扯著逃到了這裏，一路上混混沌沌。在白羽不顧形勢要去救老五之時，也是老七理智的將他阻攔。
威勢的對抗中，時光彷彿都開始凝固。
處境很明顯，前路被封，後面妖獸來襲，隨時都可能喪命。而困境也基本如此。但優勢卻也不是沒有，那就是似乎已經棄他和老七于不顧的正道聯盟。
就在這時，一陣狐嘶聲突然響起，天地似乎都為之震撼。
但當老七拉著白羽趕到了結界之前時，發現結界已經封閉，而且絲毫沒有要為他們兩人而打開的意思，轉頭一看，一眾妖獸已經愈加臨近，老七似乎都能清楚的感應到這些妖獸喘息間噴來的帶著血腥味的熱氣。
看到白羽將地洞中的碎石灰塵
此時，徐清凡、金清寒、博廣嚴大師，以及一名叫做博慧的「慈雲寺」僧人，已經在小黑的帶領之下，來到了那血色山谷中，山洞深處。
原本此時留守在「榮華山」的結丹期修士，只是三四百名，雖然被殺的那兩三千隻妖獸大部分為人階妖獸，但地階妖獸卻也不少，能產生如此效果，去也是因為各位宗師聯手所布的這處陣法結界太過於玄妙的原因。
走到鬆動處前，博慧大師微微一遲疑，就準備伸手敲打這處山壁。
最重要的是，之前在最後時候露出一面的那幾名妖獸，身上的氣勢，即使是各位掌門也是感到不由心驚，那些妖獸，竟然是傳說中的天階妖獸！！天階妖獸，除了實力恐怖至極之外，其靈性心智也不差於人類拔尖之士。
血光四射。
徐清凡指著眼前空蕩蕩的山腹，皺眉說道：「之前通過小黑的探測，這山腹之中應該有著約四百名『獸狂修士』才對，但現在竟然一個也不見了，甚至連氣息都感應不到，當真是奇怪。」
但所見的情景，卻是讓徐清凡大吃一驚。
但手剛剛伸出一半，這處山壁猛地炸裂，山壁中，一名獸狂修士猛地向著博慧大師撲去。雙眼血紅，嘴角流著口水。形象猙獰。
至少，哪怕只是在死前打傷了某種妖獸，也算是為他的師傅師兄，為那八位朋友報仇了吧？
就這麼結束了？
卻見這隻狐狸與它身邊一隻彷彿松鼠一般的妖獸對叫了幾聲，接著又深深的看了眼前「榮華山」一眼，然後卻是再次揚首發出一陣響徹天地的狐嘶之聲。
絕望，是一種很奇怪的狀態，有的時候，它會讓人瘋狂，將恐慌轉化為怨恨，轉與他人。有的時候，它就是單純的絕望，面對即將而來的災難，不擋不避，閉目等死，但還有的時候，絕望還能激發人類的潛能，讓人的體能智力在某一瞬間大幅提升。
白羽卻還是小看了萬獸反擊的實力。卻不知如果這場戰鬥如果真的按他之前所猜想的那般持續半個時辰，那看似安全的地洞又能保他和老七多長時間。
但當眾結丹期大高手們看到白羽開始轟擊大地製造地洞時，眼中均是露出了驚訝和欣賞之色。
「只能如此了。」
徐清凡輕聲安頓道，其他幾人皆是點頭，並向著四方散去，走到血色山壁前，敲敲打打，試探是否有暗道設置。
更何況，看這些妖獸的行動舉止，卻是極為有素，彷彿軍隊一般，肯定有極高明的帶領者，而此時群獸的退卻，如果說是這些妖獸害怕正道聯盟的反擊，還不如說是萬里奔襲而來后的修整。下一次攻擊，不知何時就來。
石子激射，煙霧散盡之後，一個越一丈左右深的地洞，出現在了兩人身前。但白羽卻是猶不滿意，跳到地洞之中，又是一拳向下砸去，地洞又深了數尺。
「怎麼會這麼巧？」徐清凡搖頭道，接著稍稍遲疑了一下，轉頭向著博廣嚴大師問道：「我等還是進入探查一番吧。」
但這個時候，各派掌門卻已是顧不上兩人偷偷跑出去這般行為了，事實上，面對無數妖獸來襲，這兩人的生死也無法引動眾掌門心情的一絲波動。
說著，白羽也不管那老七的愕然，快步走到結界之前，揚起右臂，就見白羽的右臂在揚起來的一瞬間，竟然驚人的漲大了數倍，肌肉盤結，蘊含著極為驚人的力量，遠遠望去，這隻臂膀竟然不在一個成人大小之下。
呼喝間，白羽的右臂向著腳下臨近與結界的大地狠狠砸下，拳地交接間，所產生的轟鳴聲蓋過了不遠處的萬獸賓士的聲音。
「羽弟！！」
那光柱射出之時，一眾妖獸本能的感到了一陣恐慌，但因為衝擊時隊形密集，卻是根本沒有躲避的空間。
身邊的博廣嚴大師問道。
於是博慧大師向著那鬆動處走去。
狼狽的進入結界之中，卻發現各派掌門均是站在結界之前，面色凝重。
轉頭一看，卻是白羽。
接著，就這麼一耽擱間，從山壁中突然出現的獸狂修士已經撲到了博慧大師身上，在博慧大師身上嘶咬了起來。
只是，妖獸越來越近，正道聯盟隨時都可能出手，兩人再逃已經來不及了，而唯一能作為躲避的地方，就只有一個地方了，那就是地下！！
「從外面來看，這山腹中應該沒有其他出路，但卻不能否認沒有暗道的可能，我等還是仔細查看一下，是否在山壁或者地下有著暗道之類的設置。」
但老七身形剛動，肩膀就被一隻手壓住，手上所蘊含的力量竟然是如此之大，讓老七根本無法動彈。
在白羽和老七剛剛躲到了地洞身處折彎之內，就感到那靈氣波動猛地爆發了一起。
而同樣的情景，或者細節有所不同，也同樣發現的徐清凡等人身上！！
老七微微一愣，但轉瞬間神色卻是變得更加憤怒，喝到：「還有什麼希望？正道聯盟已經放棄我們了，那些妖獸也是馬上就要趕到我們這裏，我們還有什麼希望？我現在只想報仇，怎麼？白羽，你怕了？」
「怎麼回事？」看著眼前的情景，徐清凡驚疑的說道。
「怎麼會這樣？難道這山洞之中當真是另有出路，而在我等進來之前，那些『獸狂修士』從其他出路離開了？」
接著，那靈光彙集處，突然化為一道光柱，向著奔襲而來的一眾妖獸攻去，明明光柱射擊時毫無聲音，但躲在大地之下的白羽和老七兩人，卻是似乎感應到某種讓魂靈為之驚駭的聲浪在心底處響起，不由五內翻騰，七竅流血，受到了一些不輕的內傷。
山
白羽聽到老七這麼不理智的怒喝，眼中也是產生了一絲憤怒，但在妖獸越來越臨近之下，卻是顧不得和老七辯論，只是疾聲說道：「信不信由你，你跟著我做就好了，總之不要做傻事。」
從這裏看，似乎老七比白羽要強上不止一點半點。
在白羽的分析之中，正道聯盟此時之所以將結界封閉，並不是單純的想要將兩人放棄，而是結界的開合都需要一定的時間，而看那襲擊而來的妖獸整齊的隊形，顯然在速度上還有餘力。正道聯盟一是還沒有反應過來，不知道面對突然襲來的妖獸該如何應對，二則是擔心如果將白羽和老七兩人放入結界之中，那些妖獸們會趁結界開啟時突然加速，趁亂沖入「榮華山」的範圍之內，到時可就真的是浩劫一場了。
神情真摯自然，沒有之前求饒時那種不以為然的神色隱藏眼底，最重要的是，白羽竟然沒有像之前那般胡亂保證什麼「再也不會了」這類的話，似乎已經不用說。
根據他之前的判斷，這場鬥法雖然只是相互之間的一次試探，但也至少需要半個時辰才能結束才對，卻是沒想到那妖獸的領頭者竟然如此當機立斷。
和其他三人一般，博慧也是在山腹中四方血色山壁旁敲敲打打，通過聲音探測著是否內中為空。
白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剛才雙方鬥法，大地震動，地洞險些塌陷，現在他的衣發之上滿是灰塵，顯得狼狽不已。
妖獸愈加臨近，白羽卻依舊悶頭打洞，聽到老七的話后，白羽說道：「我知道，我也沒想過要通過地洞回去。」
狐嘶聲中，彷彿訓練有素的軍隊一般，群獸退去。一直退到了三里之外，這個位置很玄妙，正道聯盟無法再攻擊到獸群，而獸群也正好給了正道聯盟一種最基本的安全之感。
事實證明，相比較單純的絕望，希望破損之後的絕望更加讓人絕望，比如此刻的老七，看到希望破滅之後，只一瞬間，臉色變得慘白而接近於透明，盯著眼前封閉的結界，身體先是漸漸變得僵硬了起來，接著似乎終於發現了自己的處境，猛地一顫，跌坐在地上，眼神渙散，再也沒有之前的果斷理智。
老七喃喃的說道，從妖獸奔襲而來的方向判斷，不僅是之前在他眼前被撕成碎片的老五，就連他那引以為豪的師傅和師兄，恐怕下場也是一樣。
突然，博慧大師感覺到，他眼角處的一處山壁似乎微微震動了一下，但光線昏暗，那山壁鬆動時又是無聲無息，神識根本沒有察覺，耳中也沒有絲毫聲音，博慧大師不敢確實是否為真，還是自己的幻覺。
白羽之前為了躲避雙方的鬥法，製造了一個大約五丈深的地洞，但從地洞翻出來之時，卻分明感到，這處地洞竟然只剩下不足四丈深，並不是白羽記錯了，而是剛才那場短暫的鬥法，竟然
看著白羽那沉思認真的表情，張寧梅覺得，似乎眼前這個永遠長不大的羽弟，此時身上多了某種變化，成熟了一些，又平和了一些。
剛剛離開各位掌門，白羽就聽到了張寧梅的聲音，轉頭一看，張寧梅正向著他跑來，而婷兒則跟在身後，其中，張寧梅眼中帶著強烈的擔憂和生氣之色，而婷兒則是依然一片冷淡，如果細看，似乎還能發現一絲若有若無的遺憾之色。
張寧梅趕到白羽身邊之後，剛想要喝罵，剛才看著結界之外的情景，她都差點昏過去，此時看到白羽無事，即使一向淡靜的張寧梅，也是感到怒氣滿心，但在張寧梅剛準備開口時，白羽卻當先開口道。
但他和老七的生機，也正在於此，在正道聯盟的阻擋之下，妖獸們在短時間之內是根本無法靠近到結界之前，也就是兩人現在所身處的位置的，而只要離開雙方交手的範圍之內，那麼他和老七就能活下去。
按照徐清凡所教授的分析之法，白羽腦中急速運轉著，分析著自己的處境，優勢和困境。
同時，地洞之外，那圍繞著「榮華山」範圍三百里的龐大陣法結界，突然閃爍起耀人雙目的五彩靈光，接著，這些五彩靈光開始如流水般波動不已，接著又彙集到了一點，靈光愈加耀眼。所產生的威勢，竟然能隱隱於無數妖獸彙集在一起所產生的威勢相抗衡。
所以白羽之所以用拳頭轟擊大地，製造地洞，並不是為了通過地洞進入正道聯盟的範圍，而是想要通過地下，來躲避接下來雙方即將開始的交手鬥法。
而博慧雖然受讚譽極多，但為人卻是謙虛低調，行事謹慎，在「慈雲寺」小隊中，雖然只是一個二代弟子，卻最受博廣嚴看重，比如這次進入山洞中探查，雖然「慈雲寺」小隊中還有許多一代弟子，但博廣嚴卻是唯獨將他帶在身邊。
博慧大師心中一驚，剛準備向後退去，但卻驚駭的發現，他的腳下，不止何時，卻是突然出現了一雙血手，死死的抓住了他的雙腳。
金清寒奇怪的問道。
與博廣嚴大師這種名為二代弟子，實際上無論待遇，入門時間還是修為都和一代弟子相當的偽二代弟子相比，博慧大師堪稱是真正的二代弟子當中的第一人。雖然修仙僅兩百年時間，但修為已經達到了實丹後期，被許多「慈雲寺」長輩所看到。
老七卻是猛地站起身來，就要向著這群妖獸攻去，他知道在那鋪天蓋地的妖獸面前，自己的反擊是多麼的無力，他知道恐怕他還沒有殺死一隻妖獸，他就要被妖獸們撕成碎片，他知道他現在無論做什麼，都沒有任何用。
一下子死去了兩三千隻妖獸，連屍骨和受傷者都沒有，這種震撼不可謂不大，就算是妖獸神智靈性不強，但也是不由的停下了向前奔襲的腳步。
「對不起，兩位師姐，這次是我不對，讓你們擔心了。」
比如說此時的白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