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崖仙途》第五卷 新生赤子

第三百三十七章 哭泣之城

第五卷 新生赤子

第三百三十七章 哭泣之城

紅箋有心編兩個假名字,又怕石清響誠實地予以拆穿,她望了一眼石清響,卻見那小子目不斜視,正襟危坐不知在想什麼。
濮志用臉上有些不好看,他嘆了口氣,將眼前那修士拉起來,道:「大家先讓開,叫我看一下人是怎麼去的。」
白原城外確實出了大事,紅箋一行未等到場,便聽著由出事的方向傳來嘶聲裂肺的哭叫聲,而且還不是一個人在哭,這哭聲就像會傳染一樣,跟著失控的人越來越多。
等紅箋跟隨濮志用到達西城門,城門外短短時間已經聚集了上百人,人群中間一名衣衫襤褸的修士懷中抱著個年輕女修,正跪地嚎啕,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那姑娘看樣子應是死去不久,雙目緊閉,膚色蒼白如雪。
濮志用抹了把臉,問道:「當時可有在那附近好生看看?」
結界內,石清響先開口:「我不喜歡這裏。把壞人殺了咱們就趕緊走吧。」
這半天紅箋已差不多自眾多修士那裡拼湊起來了事情的原委,不過她還是想聽聽這明川宗的修士怎麼說。
濮志用繼續道:「隔上幾個月,就會有人不見了妻子女兒。漸漸的,知道這事的人越來越多,直到兩個月前,城裡三天之內丟了十五名女修,這一下再也瞞不住了,非但女修跑了個乾淨,連男修們都走了不少,白原城修士數量銳減,剩下這千八百人,不過因為一直沒有發現那些女修的屍體,大家還抱著有朝一日能將人找回來的希望。」
紅箋望著對方,良久方道:「我明白了,多謝師兄提醒。」
那人見紅箋和石清響向他走來,連忙將人往身後丹藥鋪里讓,道:「小店淺窄,裏面環境簡陋,但總是個說話的地方,兩位多多包涵。」
到也難怪,散修的世界最是弱肉強食,他是金丹,修為高人一等,故而才能守住如此產業……
石清響不滿道:「所以那些人才一直盯著她看?你們這裏的女修呢?」
她這一猶豫,濮志用那裡便明白對方是有所顧忌,笑道:「不方便說也沒關係,我來同兩位說說這城裡的情況吧,想必你們剛來,正大惑不解。」
他特地同自己說這些是想做什麼?
濮志用搖頭嘆道:「季有雲這一晉陞化神,道修大陸多少魑魅魍魎要跳出來作怪了。」
她向濮志用點了點頭,道:「謝不謝的不必說了,我們自當儘力幫忙,閣下容我和同伴先商量一下。」說著她施了個結界,將自己和石清響單獨隔離出來。
紅箋心裏甜絲絲的,正待說話,神識突然感覺到由遠傳來了一陣騷亂。
濮志用鬆了口氣,對方這是答應配合了,至於和同伴商議那也是應有之義,只是坐下這麼久了,他已經看出來石清響有些不對勁兒,不明白那女修和個傻小子還有什麼好商量的。
紅箋道:「原來是這樣。你就沒想過要聯合大家採取點行動,或是向宗門求救嗎?」
濮志用鬆了口氣,他揮手在三人周圍設下結界,小心翼翼懇求道:「姑娘若是築基,我還不敢開這個口,這麼多年,白原城從來沒有出現過一位金丹期女修,你能不能在白原城多停留幾天,城裡還有幾位金丹在,我和他們就在暗中守著,一定保護好你的安全。」
一旁有修士搶出來,「撲通」一聲給濮志用跪下,連連叩頭,口裡哀聲道:「濮前輩,求您救救我那苦命的孩子吧,晚了就來不及了。」
濮志用苦笑了一下:「這種情況已經有好些日子了。你知道白原這種地方,少一個兩個人,根本不會有人注意,直到三年前,有位丟了女兒的修士求到我這裏來,我叫人一查,才發現這二三十年間不知不覺城裡已經少了五六十名年輕的女修,當時我怕引起大家惶恐,瞞下了消息,暗地裡去查這件事,查來查去卻始終沒什麼結果。」
石清響奇怪地道:「哪裡簡陋了,這一整條街的鋪子就數你的最高最大。」
若紅箋修為只有金丹,那這確實是件冒險的事。
紅箋亦站了起來:「一起去看看。」
剛才她沒有注意,招牌上有一個明川宗的標記,看來明川宗對這片雪原出產的靈草妖丹甚是看重,竟直接派了位金丹過來坐鎮。
旁邊有知情人趕緊道:「我們幾個今天回來得晚,離城尚有百里,突然見她躺在雪地上,這麼冷的天,身體沒有僵,應該是剛咽氣不久,徐兄弟認出來是老劉的女兒,趕緊將人帶了回來。」
此番從天上掉下來一個金丹期女修,實在是叫濮志用如獲至寶。他生怕紅箋不答應,連忙又道:「待此事一有結果,我必稟明宗門,另外,我們白原城也不會叫姑娘白白冒險,當有重謝。」
紅箋的神情也不由凝重起來,先前她只知有女修莫名失蹤,卻不知人數會這麼多,也是,若非如此,哪能嚇跑一城的女修。
此時鋪子里還有六七個客人在,同樣向紅箋投以異樣的目光。
有人開了頭,眾人七嘴八舌懇求濮志用出手,在這些練氣、築基眼中,金丹後期的濮志用就是他們最大的指望。
丹藥鋪里玲琅滿目,擺放著各種丹藥,果如紅箋所想,一層辟出了大半的地方專門向散修收購各種靈草材料。
陪著落淚的不但是這女修的親朋,還有同樣丟失了妻女的人們。
城裡的眾修士在經過漫長的煎熬之後,突然發現失蹤女修的屍體,尤其這女修還是近期才失蹤的,早先那些姑娘如何可想而知,消息傳來,絕望的情緒迅速在白原城裡漫延開來。
圍觀眾人見濮志用過來,給他讓開了一條路。
紅箋聽明白了:「你想叫我來當誘餌,將做這事的人引出來?」
紅箋就是看出石清響對白原城修士抵觸不滿,想勸一勸他,石清響沒有不管不顧一意要走,紅箋也就不用再多說,道:「眼下咱們在明,那壞人在暗,現在還搞不清楚他們有多少人,實力如何,只怕要在這裏耽擱一段時間,咱們先住下來,你和寶寶都不要離開我身邊。」
濮志用嘆息道:「若是早些年就鬧這麼大,我自然可以向宗門彙報,請宗主派人來,可是眼下道修大陸亂成這樣,宗門有更重要的事做,哪有精力投向這小小白原城。說不定還要叫我從這裏撤走。至於我們自己,之前也召集了人手,都是無功而返。上個月還有幾位散修自告奮勇要來幫忙,後來也不知所蹤。」
事關這麼多條人命,紅箋不欲再同濮志用墨跡,直接道:「不知我能幫上什麼忙?」
石清響回了她一個「傻瓜,我怎麼會離開你」的眼神,道:「放心吧,我會保護你的。」
道修中小宗門何止上千,那人確實不可能都知道,這樣一說,紅箋方才那句師兄到顯得有些高攀了,不過那人並未在意,到像是鬆了口氣。
濮志用有些尷尬,他確實便是這個意思。白原城環境雖差,但時間長了他也住出感情來了,叫他放棄頗有些捨不得,再者他堂堂一個金丹後期,實力凌駕于眾人之上,結果城裡出了這事,他卻無能為力,實在是不甘心。
那人被石清響這話哽住,紅箋抬頭看了眼他的鋪子,不由微微一笑,淺窄簡陋云云明顯都是人家自謙,偏石清響聽話這麼認真。
紅箋目光在鋪子的金字招牌上一轉,而後打量了一下那修士,含笑點頭:「原來是明川宗的師兄,真是失敬。」
這人的丹藥鋪足有三層高,鋪面又大,只最下面一層便有四個練氣學徒在忙,矗立在這條街上顯得鶴立雞群。
紅箋正是想找個金丹修士詳問究竟。
那明川宗的修士將兩人讓到二樓落了座,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鄙姓濮,名志用,不知兩位怎麼稱呼?」
那人聽到紅箋這稱呼怔了怔,露出慎重之色,道:「我是明川宗的,不知兩位是……」
明川宗現在是盟友,不過紅箋卻並不打算同眼前這修士相認,只道:「我們是小宗門的,師兄只怕未聽說過。」
濮志用最後這幾句話語焉不詳,幫忙的幾位當是和那些失蹤的女修一樣,被賊人擄了去,對方擄走他們目的在於示威,這幾人多半已經丟了性命,濮志用隱瞞了此節,是害怕說出來直接將紅箋嚇跑。
濮志用道:「兩位進城來,可發現此地女修非常得少,年輕漂亮的更是幾乎見不到蹤影?」
他直覺遇到了大宗門的人,這段時間符圖宗覆滅,季有雲復出,道修大陸正處於風雨飄搖之中,形勢瞬息萬變,哪怕他在這窮山僻壤,遇見其它宗門的修士也需謹慎對待。
她揮手撤下結界,濮志用那裡渾然不覺,眼望紅箋還等她說話,但只消半刻,他便神識微變,霍地站起身來,道:「城西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