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光與暗的交鋒
第一百五十三章 神秘的魔法陣
敏特有些摸不著頭腦，看到周圍那幾個士兵都拿出強弓利箭，仔細準備著，氣氛相當肅殺，心裏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敏特接過信打開一看，原來是傑達寫來的，約他出去見個面，說有重要的事找他。傑達什麼時候回來了嗎？什麼事那麼重要？
幾個人壓低了聲音說得興起，甚至還提到，在對抗魔獸時，讓諾嘉人充當先鋒，好減少本國人的傷亡，也能趁機削弱諾嘉國力。如果魔獸能把幾個真正有本事的諾嘉貴族幹掉，就再好不過了。蓋爾二世看起來病得不輕，說不定過些日子就會惡化，不論是誰繼承王位，都會引起很大爭議，諾嘉局勢不穩，就更不可能對伊斯特造成什麼威脅了……
傑達皺皺眉：「你最好不要隨便告訴別人，除了能解決這個魔法陣的魔法師外，別的人還是別說了吧。我雖然信得過你，但我並不信任其他伊斯特人和韶南人。」
門外有人敲門，他走過去打開一看，原來是使團的一名隨員，遞上一封信：「這個是外面有人給你的，他說自己是公爵府的人。」
敏特忙理順那頂假髮，戴在頭上，又從旁邊那堆衣服里隨便找了一件出來披上：「這樣行了嗎？我們到底要去什麼地方？」
不知過了多久，魔法陣的方向忽然爆發出耀眼的銀灰色光芒，接著銀光順著它的線條，緩慢地流過每一個角落。當整個陣圖都籠罩在白光中時，陣中忽然出現了兩個羊一般大的卵狀物，外表是堅硬的外殼，青灰色，還帶著黑斑。光芒漸漸暗淡下去，直至完全消失不見了，原地就留下了兩個巨「蛋」。
天色黑了下來，周圍一片寂靜，沒有蟲鳴，也沒有鳥叫，整個天地間，彷彿只剩下周圍幾個人的輕微呼吸聲，敏特也不由自主地放輕了自己的，悄無聲息地換了個姿勢，輕輕揉捏發麻的右腿。
古德溫翹翹嘴角：「我不是懷疑什麼，只是提醒你……不該說的話不要說，聽到的事要回報。」說罷便徑自往屋裡走了。
結盟的事終於定了下來。敏特回到使團下榻的住處，發現其他同伴都用一種古怪的眼光看他，有些不自在地問：「怎麼了？」眾人卻都擺手說沒事，倒是古德溫特意打量了他幾眼
敏特收拾好行李，想了想，還是把解藥放回了儲物戒指。來的時候因為考慮到有通緝令，他才變回女孩子，現在通緝令已經取消了，還是照著現在的樣子回去吧。男孩子的身體總是更強壯一些。
雖然兩國間有約定，伊斯特不能佔領任何一塊諾嘉領土，但在西科這種本來就區域劃分不確定的地方，一旦諾嘉國力下降，對邊境的約束力減弱，那整個西科的土地，加上那裡的人民，都等於是歸伊斯特所有了。到時候再拿出一條街道充當兩國貿易點，不但能影響諾嘉的經濟民生，還能間接控制他們國內的物價。
敏特一眼便認出那些是上古文字，但認得的不多，只大概猜出幾個字是「召喚」、「四」以及「靈魂」，他看著那個圓，有些遲疑地道：「這個……是魔法陣嗎？好像很複雜。」不知是什麼東西在地面上燃燒才繪製出這個圖案，任憑他們怎麼踩踏，也無法破壞分毫。這種魔法陣到底有什麼用？
敏特一愣：「為什麼？！」
敏特張張嘴，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不論是明娜，還是敏特，都不再去管兩國盟約的具體商談事宜，只是待在自己的房間里做些魔葯，然後想辦法找到宮廷總管，讓他將葯轉交給蓋爾二世。後者的身體經過他之前的調理，其實已經沒什麼大礙了，只是比普通人略微虛弱一點而已，最近國事煩心，才會引發舊疾，幾瓶葯喝下去，很快恢復了健康。在蓋爾二世的親自主持下，盟葯最終順利簽訂。伊斯特使團開始準備打道回府了。
敏特摸到那是類似於毛髮的東西，有些嫌惡地拎在手裡，問：「這是什麼？」
「這麼說……東南地區應該也有這種東西啰？不然不會怎麼樣都殺不完魔獸的……」敏特沉吟，「看來魔獸剛破殼時很容易對付，不過天天這樣來幾隻，也讓人受不了，沒辦法破壞魔法陣嗎？」
敏特聽了，心裏很不舒服：「您這話是什麼意思？您在懷疑我什麼？」伊斯特人又怎麼樣？諾嘉人又怎麼樣？連麥洛里都沒說過他不對呢！
「應該是了。在諾蒙
他轉身回房，卻沒留意到古德溫的視線轉向他的背影，停留了一小段時間。
敏特聞言，心中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使團里幾個貴族的對話，有些臉紅，只是強撐著不肯認輸：「誰說的？至少我們安全署是真心真意在幫助你們，我爺……咳，我們署的創始人曾經說過，安全署存在的價值，就在於維護國家的和平與穩定，保護民眾的利益不受損害，在這兩個前提下，還要儘可能幫助其他國家擁護和平的人。」
傑達輕笑：「我聽說了前兩天的事，雖然你的話很有說服力，但想法還是太天真了些。我從不會相信一個國家真的會無償幫助一直敵視自己的鄰國。現在你們那些使團的人，大概都在私下討論會從這個協議中得到什麼好處吧？」
他心中安定下來，看向那幾個使臣的目光便帶上了輕微的鄙視。
哼！貴族果然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敏特想了想：「好像是……東山上發生爆炸，他怕王太后受驚……」他恍然大悟：「你是說……發生爆炸的地方有問題？！」
他照直說了，古德溫便淡淡地道：「你跟諾嘉人的關係是不是太好了？雖然你曾經來過這裏執行任務，但身為密探居然跟探查的對象成了朋友，這不太妥當吧？你要去可以，但最好不要忘記自己是伊斯特人。」
傑達卻帶他拐上了另一條小路：「我聽了你的話以後，在回來的路上專門派出人去調查，但直到上個月我重獲自由，才得到迴音。你還記得幾個月前，勞勒發動第一次宮廷政變時，是以什麼為借口入宮的嗎？」
他走過去笑著真想打招呼，一瞥見「傑達」的臉，便愣住了。那根本就是謝德！朱妮婭在旁邊吃吃偷笑，白了他一眼，當沒看到他似的，自顧自地與謝德聊天。倒是後者抬手指了指店后，敏特順著那方向走去，才發現傑達正坐在後門旁的小房間里，一見他便站起身：「來了？你跟我出
傑達笑了笑：「隨便你怎麼說吧，但我真的不希望有太多人知道這件事，會引起恐慌不說，也許你們國家，或者是韶南，會以解決辦法為條件，逼我們答應一些苛刻的條件呢。雖然現在我們國家更需要幫助，但能夠少吃點虧，還是少吃點虧的好。」他抬頭望望天：「時間不早了，你們使團今天要出發，是不是？快走吧，也許能趕上送行儀式。」
公爵府？會是哪一個？
敏特看了看偏西的太陽，皺皺眉，便去找奧多夫請假，打算出去一趟。後者很爽快地答應了，但他出門時，卻遇上了古德溫，問他要去哪裡。
來到約定的地點，敏特望望四周無人，忽地聽到旁邊的小店裡傳來說話聲，有些像是傑達的，忙走了進去，卻發現朱妮婭正面對自己坐著，背對自己的，不正是傑達嗎？
敏特卻感到十分為難：「這種事……我也不太懂，或許我可以問問老師和其他大魔法師們。」
趁著派人指導農業耕作的機會，伊斯特還可以再派一些細作，打聽諾嘉國內的情形，確保他們不會再起什麼壞心思，乖乖充當伊斯特的大後方……
敏特仔細盯著那粘液，覺得有些眼熟，卻聽到傑達在叫自己：「嘿！來這邊！」抬頭望去，發現傑達正站在炮台右方的牆壁下，他應聲跑過去了，跟著傑達繞過圍牆，眼前便出現了一大塊空地，周圍雜草叢生，當中卻乾乾淨淨地連塊小石頭也不見，一個半徑一米左右的圓，呈現在地面上，圓圈套著圓圈，圈內畫了許多規則與不規則的圖案，還寫了許多文字在上頭。
敏特狠狠瞪了他的背影一眼。這個傢伙年紀越大，脾氣就越古怪，活該他娶不到老婆！
敏特打了個冷戰，忽然想到，不知伊斯特境內有沒有這種東西……
「那裡本來是研究火炮的秘密基地，相關人員已經全部失蹤了，因為是馬里奧親王主導的項目，因此，在他父子二人死後，這裏就漸漸丟空。薩金特被控制后，把裝有魔獸的馬車以新式火炮的名義那裡拉出來的，我也沒有起疑心。只是聽了你的話，我開始覺得這裏也許有別的秘密在，就派人去查了
「敏特。」傑達忽然叫了他一聲，「請你來，是因為我信任的人里，只有你懂魔法。或許你有辦法查出這個究竟是什麼魔法陣，能不能想辦法徹底破壞它？如果能有辦法偵察到所有類似魔法陣的存在，就好了。」
穿過石屋群，沿山坡向下走，是一大片開闊的平地，邊上有七八座炮台，其中一座旁邊還有根廢棄的鐵制炮管，已經生鏽了，上頭沾了些黃色的粘液，幾百米外的地面上坑坑窪窪地布滿了大大小小的洞，顯然是試射程時留下來的。
傑達一揮手，便有一名士兵向外揮動著一塊雪白的手帕，埋伏在另一棟小樓里幾名士兵大胆地快速匍匐前進，將那些焦炭和箭支都清理掉了，然後又迅速退了回來。
他們一路騎馬出了城門，然後向東疾馳，到了山前，才下馬步行。敏特看到周圍的環境很眼熟，便問：「你要帶我去山中秘道嗎？是不是有什麼新發現？」
「假髮。為了不讓人發現我們的蹤影，最好稍稍改裝一下。」傑達頓了頓，「也許你有更好的辦法？說實話，我一直沒弄清楚，你是怎麼逃出諾蒙卡的？」
天漸漸亮了起來，當天邊的第一縷陽光照射在窗外的土地上時，傑達等人才停止了剿滅行動。敏特終於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問：「這是怎麼回事？魔域是用這種辦法輸送魔獸的嗎？」
他感到非常不安，難道麥洛里與國王瓦爾弗雷德三世也是這麼想的嗎？但很快他又告訴自己，後者不清楚，但麥洛里絕不會有這種想法，如果是打著削弱諾嘉國力的主意，麥洛里又怎麼會讓安全署的人員去救諾嘉人？
「我不知道什麼叫魔法陣，所以才叫你來看的。」傑達看了看天色，「不過對於它的功用，我倒是知道一點。」他拉著敏特來到之前見過有人影晃動的小樓，直接上了第三層，然後在窗邊席地坐下：「別出聲，別做任何動作。」
敏特旁聽了一會兒，發現在事情定下來后，幾位正式的使臣，不論是從小認識的古德溫，還是看著像個老好人的奧多夫，居然都談起了伊斯特會在這個協議中得到什麼好處。
「我試
敏特正想問些什麼，卻被傑達揮手制止，接著，魔法陣又再度亮起光芒，事情再次重演了一遍。同樣是兩頭年幼的魔獸，同樣喪生在諾嘉士兵的箭雨中。
傑達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他給自己戴上鬍子與假髮，換了一身大棉袍，外罩秋衣，整個人像是胖了一圈。接著他領著敏特從店后出了巷口，早有兩匹駿馬停在門外。
敏特聽了，覺得有些刺耳，臉上也微微發紅。原本他在諾嘉君臣面前說那番話時，是真的相信自己國家的人不會趁火打劫的，但現在，事實證明伊斯特的這些貴族沒他想象的那麼正直，那他是不是間接幫助他們傷害了諾嘉？
然而，看著兩隻魔獸出現在離自己那麼近的地方，還是會讓人心驚膽戰的，不等敏特抽出冰劍念禱文，傑達與手下的士兵們已經燃起了火箭，閃電般射向那些年幼的魔獸，同樣的箭也從附近的三四座小樓里射出，魔獸轉眼間就陷入了箭雨之中。沒了外殼的保護，它們很容易就被射中了，掙扎著，翻滾著，但還是漸漸被火燒成了焦炭。
如果能引進一些諾嘉人到圖雷山周邊做苦工，本來因勞力不足而發展受限的伊斯特冶礦業，就能渙發新生。即使是圖雷山北邊的礦脈，也會再次成為伊斯特的資源。一百多年前被諾嘉奪去的半座圖雷山，到時候就跟重新歸還給伊斯特沒什麼區別了。
月亮穿過雲層，月光漸漸投射在蛋的身上。敏特屏住呼吸，看著那蛋殼發出破碎的聲音，接著，便伸出一隻腳，然後是第二隻，動作很慢，過了三十分鐘，整隻魔獸才破殼而出，個頭只有一隻羊般大小，看上去很虛弱，也沒有堅硬的外殼。
敏特小心跟著他穿過樹林，果然隱約看到林間有簡易軍用帳篷之類的東西存在，出了樹林后，前方是一大片石頭建成的房屋，有些破舊了，室內更是遍布塵土。最高的一棟小樓上有幾個人影晃了晃，朝傑達行了個禮，便縮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