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東方人
第014章 晉階的比喻
「是靈石！」老詹大嚷了起來，「那是靈石的神奇力量！感謝上帝，雖然他幾乎用幾千年前的那場災難毀掉了一切，但他給我們留下了靈石！」
老詹在「呯」那一下時，不小心把叉子上的蔬菜沙拉甩了出來，醬汁濺得齊朗和尤利滿臉都是。但尤利難得地並沒有發火，他只是把毛巾遞給了齊朗，自己則用袖子抹了抹臉。他也被老詹這些話給吸引住了。
「祝我身體健康！」老詹在桌子上先舉起了杯子，就好像他才是這家診所的主人，絲毫不管尤利已經氣得漲紅了臉。
「怎麼，你還指望著你們能換個教官嗎？」老詹仍然笑嘻嘻的，儘管他很像是想拿出個安慰的口吻，但齊朗覺得那根本就是白費力氣。
「是奎爾中尉。」
「聽到了吧，尤利？庫姆醫生比你更加了解我的價值。誰能比我懂得更多呢，畢竟我培養出了個奇迹，我的詹米！」老詹把剩下那半杯薄荷涼茶倒下了喉嚨，咂了咂嘴，就好像那是辛辣嗆口的伏特加一樣，「但是他走錯路了，我不得不承認，他後來走錯路了。」
「但那是怎樣評定的呢？」齊朗開始真正地被吸引住了，「我是說，既然是大自然的評定，難道會是埃翠河邊的那棵大柳樹通知我，我到了什麼級別了嗎？」
「老詹，我想我告訴過你，齊朗現在已經是一名旋鋒軍的下士了吧？」庫姆醫生好像並沒有迴避老詹兒子消失的那件事，而且看起來老詹也確實不太在意的樣子，「我知道你一定有些東西可以指點指點
「得了，老詹，你的口水都要噴到我的盤子里了。」尤利皺著眉把盤子往後撤了撤，看來他不會再去碰那盆土豆泥了。
「呃，對不起，老詹。」齊朗又開始擔心起老詹的身體狀況了，因為他在說完這句話隨後的兩分鐘里，好像根本沒有呼吸，「其實我在軍營里做得還不錯。我可能還達不到小詹的那種程度，但我相信，憑我自己的努力，我還是可以成為一名優秀的旋鋒軍士兵。」
尤利很擔心自己是否準備了充足的咖喱米飯，但說實在的，他根本不記得庫姆醫生對老詹也發出了邀請。
「庫姆醫生是個好人——謝謝你，尤里，把土豆泥遞給我——我敢保證，你走遍整個盧曼帝國都找不到像庫姆醫生這樣的好人。」老詹這時面色紅潤，沒人能想得出，他在幾個小時之前還因為一口氣沒有上來，差點就與世長辭了。
「呃，那個多迪姆……」老詹很認真地托著下巴想了片刻，「他好像也不錯。但說真的，我覺得他不適合走戰士這條路線，因為詹米跟我說過，他有時對敵人好像太心軟了，他甚至不忍心把劍插到對方的身體里。現在的工作更適合他，不過那讓他忙得抬不起頭來，我想我已經有半年沒在開倫酒吧見過他了。」
「看來你真是個門外漢。庫姆醫生，你該讓他到你這來學學怎麼當個醫生。」老詹撇了撇嘴。
齊朗這時好像已經明白了一
「那是當然。」庫姆醫生給他續滿了杯子，「人們都認為他很有可能成為盧曼帝國最年輕的校官呢。」
「那是自然的等級，孩子，是大自然對你力量的評定！」老詹轉過來向齊朗神秘兮兮地說，「只要你選擇了拿起武器，你的生命就要面對超乎想象的困難和挑戰。你不會有別的辦法，只有儘可能地使自己變得更加強大。」
老詹在晚飯前醒了過來，他好像只要在庫姆醫生這裏躺上幾個小時，就能找回活力，只不過他看起來仍像是喝過了好幾杯朗姆酒那樣，一直醉醺醺的。
「身體健康，老詹。」庫姆醫生仍然是那樣寬容，不過他已經把老詹杯子里的液體換成了薄荷涼茶，「還有你，我的小齊朗，祝你早日康復。」
「你還有的是機會，區隆。」老詹搶著替庫姆醫生收下了謝意，但他對齊朗名字的發音仍然咬得不是很準確。在那之前，齊朗差不多花了兩個小時對他進行過糾正，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心臟也影響了他的舌頭，齊朗一直沒能取得什麼成效。
儘管老詹又提起了他東方人的身份，但齊朗知道其實他對自己並沒有太多的偏見，在下午聊天的時候，他已經注意到了這一點。與其他人一樣，老詹也只是因為不了解而產生了一種神秘的恐懼感，不過他並不會
「是的，老詹，我不用走那麼遠就能知道。」齊朗看了看老詹，又扭過頭去看了看庫姆醫生，很用力地點了點頭。他在說話時表情沒有老詹那麼誇張，卻是更加發自肺腑的。
齊朗撓了撓頭，說實在的，他真的不是很清楚。齊朗只是在這兩天才斷斷續續地聽說了一些，古爾夫和菲利克斯的初階勇士，自己被懷疑是中階勇士，僅此而已。
「我勸你還是忍一忍吧，千萬別惹著他！」
齊朗對庫姆醫生突然提起自己的事感到很不安，他知道自己欠庫姆醫生的實在是太多了，三個錫爾，一個多月的伙食，應該還有……一條命。但他還沒有來得及婉言謝絕，老詹已經打開了話匣子。
「也就是說，只要我不斷地練習，到時就會有某種神奇的力量來幫助我，『呯』那麼一下子？」齊朗在問這句話時，老詹那皺紋已經開始向下堆積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丁點兒的讚許。
塗過藥膏后，齊朗臉頰上的腫脹已經消了不少，這使得他在微笑時自然多了：「謝謝你，庫姆醫生，這是我第一次在這裏參加家庭聚會，這感覺真是太棒了！」
「對了，告訴我，你們的訓練長官是誰，基浪？」大概是這一小會兒的沉默讓老詹感到很不舒適，他這時表現出了親切的態度，主動向齊朗提起了問題。
這種靈石對士兵們的作用顯然是許多西方帝國最先發現的，因為在齊朗記憶里，他在田野里遊玩的時候
「是啊，那個只會拍馬屁的威廉都要嚇得尿褲子了。」老詹哈哈地笑了起來，噴出的口水把桌子弄濕了一大塊，齊朗覺得尤利可能想要用毛巾把老詹的嘴堵起來，「但那不是最重要的。我早就知道，作為一名武官，你必須不斷地提高自己的戰鬥等級。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吧，區隆？」
「對不起，尤利，看來我興奮得有些失態了。」老詹拿袖子抹了一把嘴，「不過這能怪誰呢？這隻能怪這個叫基浪的小夥子！他那麼年輕，看起來那麼充滿朝氣，我覺得我已經被年輕的氣息感染了，我親愛的尤利！」
老詹口中的靈石對於齊朗並不陌生，他在奴隸營的三年裡，主要的工作就是去收集靈石。那是一種圓溜溜閃動著奇異光澤的透明石頭，一般只有杏核那麼大，看起來很漂亮，但要找到它，卻是要冒上生命的危險。因為它們一般出現在火山洞穴的深處，或者是在輻射極為嚴重的廢墟的角落裡。
齊朗與庫姆醫生對視了一眼，偷偷地笑了起來。留老詹在一起吃飯是非常正確的，他讓這幾樣簡單的飯菜吃出了熱鬧的大餐的感覺。
「哈哈……區隆，你很有想象力，但你想偏了。」老詹往嘴裏塞了一塊炸鮭魚排，很匆忙地把它咽了下去，「火候大了些，尤利，希望你下次能注意
「很好，你很自信，區隆。」老詹回過神來了，「儘管你頭髮的顏色很難看，抱歉，我不得不那麼說，詹米的亞麻色比你們東方人漂亮多了。但你的自信很像他，那可是成功的關鍵。」
「那多迪姆中尉呢？」齊朗忍不住問了一句，他打從心眼裡希望更有正義感的多迪姆中尉能更強一些。
「竟然是那個渾小子，我敢說你一定倒了大霉，區隆！」老詹又哈哈大笑著嚷了起來，齊朗覺得他的笑聲中好像有些幸災樂禍的成分，「不過我承認他有兩下子。奎爾大概是整個旋鋒軍東部戰團中戰鬥等級最接近詹米的，一直都是。但他追趕得很辛苦，他可能不認可這一點，不過我猜他最多只到了初階斗尊的等級，離我的詹米還差了一個層次。」
「噢，那真是太遺憾了。」齊朗的失望很明確地表示了出來。
「我試過了，老詹。」庫姆醫生笑著說，他臉上其實還真有點兒遺憾的表情。
「我猜你對我們盧曼帝國的軍隊階層制度已經很了解了。」老詹接著說道，「士兵、尉官、校官，是吧，區隆？大一級的官就能壓得你夠嗆。我的詹米才二十五歲就當上了上尉指揮官，三個戰團的兩千五百多名士兵都歸他管，誰敢不承認那是個奇迹？」
「大概是士兵們私下的等級制度吧？」齊朗試著回答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