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朽戰王》第七卷 叛逆者

第420章 勇士沉入低谷

第七卷 叛逆者

第420章 勇士沉入低谷

他現在一動也不想動,什麼也不想去考慮,只想著那樣靜靜地坐著,坐在水晶棺前,任由那破碎的心一片一片地灑落在地面,摔得粉碎,再粉碎……
齊朗則慢慢地站起了身子,俯在水晶棺前,把迷惘的雙眼望向了沉睡中的母親。他希望能夠從母親那裡得到啟示,找到解決問題的終極答案。
齊朗並沒有答話,仍然雙目無神地望著天空,就好像他的魂魄早已經飛到了九霄雲外。
他覺得自己被抽空了,無法呼吸,壓抑透頂。就好像他辛辛苦苦積攢下來的一件珍貴寶物,在突然之間遭遇到不幸,化為一片煙塵,消散在空氣中,永遠無法再捉在手心裏……
忠實的帕里卻並沒有忘記自己的職責,天已經亮了,在這個時候,齊朗應該趕回呂家鎮,和那些臣民們匯合,開往下一站,要不了幾天,就該回到東陽城,準備應對那場人類與巴吉之間的大戰,他實在不可以再在這裏耽擱下去了。
「主人,我們該回去了。」帕里弓著身子站到了齊朗面前,貼心地提醒說。
淚水在不知不覺間淋濕了胸襟,與血跡摻和到一起,一點點地沖淡,由暗紅,變成淺紅,最終變成淡淡的粉色,就像那兩朵晨曦山茶一樣的顏色。
吉拉在一旁苦笑著,對於古爾夫的添亂,他實在是無話可說。
在實際上,伊格魯其實並不太了解自己那與生俱來的天賦究竟擁有什麼樣的作用。他開始覺得那是一種很可笑的說法——靈魂?如果靈魂真的是有形有質的東西的話,為什麼卻是看不到摸不著的?或許吉拉是正確的,靈魂是根本不存在的,那只是一種能量的形態。而雪狼的天賦在於,他可以控制那種能量,而不是控制那根本不存在的靈魂。
心碎,這個詞確有其事。
這番話其實與當初那復讎之神安迪的抱怨,完全是一個意思,而齊朗在當時曾經給出過自己的正面見解的,可殘酷的現實又令他把原本的見解推倒了。錯誤就是無可避免的,因為人類並非是神明,重複愚蠢的錯誤完全是發自於本能,事情可能會向著好的方面發展一段時間,又會向壞的方向發展一段時間。人類就是在這樣的周而復始中折騰著,竭盡全力在為自己找麻煩。
那大概真的是一種不可知的生命形態,超越了所有科學的解釋。
這真不是鬧著玩的,古爾夫?墨菲,惹了大禍了。
古爾夫和吉拉在拾掇著老國王的遺物:一件破舊的布衫,融化了一半的鐵面罩,外加兩朵晨曦山茶。他完全消失了,就好像他根本就不曾存在過,出現在所有人面前的,只是他那幻象一般的肉體,或許,還有靈魂。
而現在的吉拉也同樣進入了同樣的自我追問當中:靈魂真的是不存在的嗎?就好像那位老國王的肉身,他究竟是被什麼樣的力量控制?而如果那真的僅僅是一種能量的形態。為什麼他會擁有感情?在他的兒子遭遇到生命威脅時,他為什麼會挺身而出?在聽到親情的呼喚時。他為什麼會嘗試著表達自己的情感?
對於吉拉和伊格魯的苦思,古爾夫並沒有任何的想法,他還在處於極度的苦惱之中。
齊朗終於扭過了臉。吉拉還以為自己的勸說產生了作用,但當看清了齊朗那黯淡無光的眼神,他很快又失望了。
帕里並沒有喚醒齊朗,卻提醒了吉拉。他在這時應該是惟一一個必須保持清醒的人,儘管他腦子裡同樣亂成了一團麻。
天亮了,但黑夜似乎並沒有被造物之神移走,天空像被一片布滿灰塵的玻璃罩遮著,雲氣蒙蒙,令人心情壓抑。
古爾夫已經不敢再去想象那個前景:三個月後,一場大戰即將出現在晚霞鎮的邊境線上。敵對的勢力中,可能會有那些毒蛇腦袋,還可能會有蜈蚣腦袋、癩蛤蟆腦袋、臭蟲腦袋……這實在是太可怕了,就算和地獄里的惡魔相比,他們可能也是更加可怕的。
「救回來又有什麼用呢?」齊朗的思維像是走入了死循環,「就算我們扭轉了時空,這一切仍將上演。野心、偏見、仇恨……仍將令這個世界在輪迴中不斷重複自己的錯誤。」
「我們得走了,指揮官。」吉拉坐到了齊朗身邊,拍了拍齊朗的肩膀,「你坐得時間再久,也沒辦法起到任何作用。我們必須向前看,在這裏所發生的一切,都是很難避免的,我們應該打足精神去面對。」
他恨透了自己,恨透了自己的無能為力,甚至連和父親擁抱一下的機會都沒能爭取下來。那是欲哭無淚的感覺,他還是第一次體會到那樣的感覺,就連當初在母親的水晶棺前,所有的記憶在突然之間全部找回來的時候,他都未曾有過那樣的感覺。
在將老國王的遺物埋葬在水晶棺旁時,古爾夫大概罵了自己不下八百遍,他沒辦法饒恕自己。他難得地嘗試了一下分析,並得出了一個極為不利的結論:有關於齊朗當初所提及的那個驚天災禍,那絕不是什麼大自然的災難,而是人禍,是一場空前大戰所帶來的人禍!那所謂的謎題,就像聖子留下的警世書一樣,只是一個預言。
「我們回去吧。」齊朗無奈地長嘆一聲,「我無法面對她——我大概永遠都沒有辦法面對她。我讓她失望了,因為我大概解決不了那個難題,那遠遠地超出了我的能力……」
齊朗還是沒有反應,他呆若木雞。吉拉甚至懷疑他整個身子都已經被凍結了,儘管初夏的天氣稱得上溫暖,可從齊朗身上,他還是可以感受到了一絲絲的寒意。
「許多事情都需要準備的,不是嗎?」吉拉仍然在耐心地勸說著,「從雷本斯那裡,我們可以證實一點,珍妮雖然說有可能存有一絲嫁禍的心理,但所發生的一切,看來並非是她有意為之的一個計策。那也就是說,鯨嘴比利的那本小冊子是有用處的,是解救這個世界的關鍵。想想看,如果我們真的找到了那個方式來扭轉時空,那麼一些都是存在著改變的可能的。老國王有可能救回來,你母親也有可能救回來,甚至連之前發生的所有慘禍,我們都有可能救回來。」
他把一切搞砸了。只因為多嘴多舌的一句話,那些醜八怪們即將在他們的五星上將率領下,向整個人類的勇士發起挑戰。十萬巴吉,這說起來可不是鬧著玩的,他們一個個生得奇形怪狀,力量大得驚人,兇殘程度也超乎想象。
齊朗無助地坐在了地上,靠在水晶棺旁,雙手抱膝,仰望天空。
但那個答案仍然懸在空中——像以往一樣,她在微笑中長眠,好像對她兒子心中的迷惑毫無感覺,對她生前愛侶再無法獻上美麗清香的花朵也毫無惋惜。她只是在恬靜地微笑著,一聲不響,卻又似乎早已經把一切看破。
伊格魯不聲不響地躲回了齊朗的腦子裡。在那之前,他也曾嘗試著向齊朗表示歉意,在那匹善良的雪狼看來,之前所發生的變顧。他也應負有一定的責任,因為他並沒有強大到那種地步,可以干擾到靈魂。
齊朗從沒想過自己會這樣難過,因為他早就接受了父親已經戰死的事實。但當希望重新燃起又重新破滅。他覺得自己受到了愚弄。無情的愚弄,就好像上天的神明故意想要看到他心痛欲絕時的表情——那是有可能的,誰讓他對自己發下誓願,說什麼永遠不要再流淚的鬼話?他只是個凡人,不應該擁有神明一樣的不悲不喜。
垂頭喪氣的古爾夫在這時湊了過來,他那張麻子臉有些腫脹發紅,看來他在扇自己耳光的時候絕非是擺擺樣子那樣簡單。
吉拉是個稱職的參謀官,他的態度是最為正確的,面對這一切,迎接下一次考驗的到來,對於齊朗這位責任重大的、令人生畏的王而言,不可以有絲毫泄勁的表現。
但是吉拉對此卻看得很淡,他聳了聳肩說:「不管怎樣,我們總不能什麼都不做吧?我們總得做點什麼,哪怕只是短暫的修正,最終的結果仍將無可避免,我們總得嘗試一下,那應該就是我們生存的意義。」
「你們是在責備我嗎?」古爾夫的情緒十分低落,語氣中也充滿了自責,「我接受所有的責備,如果你下令讓蘭塞打我的板子,我也會欣然接受。正像你們所說的那樣,我就是那個愚蠢的人類,我想,就算用聖子的鮮血來洗一洗我的腦子,我的愚蠢也不會發生任何的改觀。我該怎麼辦?這場大禍算是惹下了,我該怎麼對露茜講這一切?她非得殺了我不可。」
造成那場空前災難的罪魁禍首,如今已經出現了,就是那位多嘴多舌的古爾夫——他光榮地成為人類歷史上最大的禍害,令人類遭受滅頂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