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氣驚鴻》第一卷 磨劍

第27章 磨劍七年

第一卷 磨劍

第27章 磨劍七年

望月峰的練武場,名叫落鳳崖,是一塊比旭日鋒紅石坪稍矮一點的紅石場地。以往夜幕中的落鳳崖,只有雲雪一個人寂寞的舞劍,一年多前,也有人徹夜的陪雲雪練過劍,不過那個人在對面望月峰上的紅石坪,當所有的人都在咒罵雲辰是個偷懶的敗類時,只有雲雪知道,他比大多數人都要勤奮。
黑衣劍客少見的在眼中展現了一抹笑意,「你記住,他的人,他的劍,在你的心中都跟別人不一樣!」
偏偏靜兒也是神經大條,被對方這麼故作高深的一糊弄,竟然忘了黑衣劍客還沒回答她的問題。
靜兒連連點頭,「黑衣叔叔,你等我一會兒。」靜兒說完飛快的跑回屋內,又飛快的跑了回來,把一疊揉的皺皺巴巴的紙交到了黑衣劍客的手裡,「這是我抄的,六到十層的冰寂心法。」
雲辰明白,縱然他的輕功修鍊的在高絕,也無法偷偷攜帶一個石像從這裏安然的跳崖離開,因為石像太重,萬一有任何的損傷,那一切就完了。
……
輕功跟聚內氣差不多,需要打通擴容體內不同的三條經脈,這些經脈有的能讓你飛的更高,有的能讓你飛的更快,還有一條密布全身最繁瑣的經脈,能讓你飄的更久。而元氣的渾厚與否,以及經脈對元氣容納的多寡,決定著你能飛多高,飛多快,或者飄多久,而修鍊時側重點不一樣,施展出來輕功的效果就不一樣。
「你要走了嘛?是的,你終歸要走。」石像的語調中滿是惆悵,「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這麼刻苦練劍,以至於練成了一心二用的方法,是因為仇恨還是有遠大的報復促使著你,但是有一點你必須記住,一個人的實力再強大,沒有勢力相助,終究還是孤掌難鳴,做不出大事的,如果你想幫我,首先,你要成為雲城之主,把我弄出去再說下面的步驟。」
在黎明的前夕,神形皆疲的雲雪冷漠的看了一眼還在咬牙堅持的雲靜,拖著疲憊的身姿返回小屋休息。在她走後不久,雲靜看了一眼雲雪練劍的地方,臉上露出勝利的笑容,一屁股坐在地上,「哎喲……」輕呼著捶胳膊揉腿。
她這個熱情勁兒讓黑衣劍客有點不知所措,趕緊搬起她的腦袋,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雲辰看了一眼正殿牆壁上那些記錄著下冰雹天數的「正」字,喃喃自語道:「靜兒,我欠你很多生日了呢!」
「如果你想修屬於你心辰哥的劍技,就必須練那條經脈,要不我沒法教你!是聽你師父的還是聽你心辰哥的,你看著辦!」黑衣劍客依然是惜字如金,依然沒打算當個好師傅,來細細給雲靜解說。
只是現在的問題是,雲辰體內的那兩滴母元,根本不足以支撐他在空中練習他自己揣摩的劍技。到此雲辰才真正明白的雙母元的好處,修士,都是以元氣為本,沒有足夠的元氣支撐,很多劍技根本施展不開。
「狄雲辰已經成功鍊氣化元,但是他沒有第五層以後的冰寂心法修鍊,所以……」
「我從來不是一個挨打不還手的人,誰施加於我苦難,我會還以噩夢!姑姑,我學劍是為了追尋,追尋那些屬於我五歲以前的記憶,現在不管是為了你,還是為了追尋,誠如你所說,我都需要勢力,我會再等兩月,兩月後如果師父不回來,我就會離開,但是我還會回到雲城,這裡有我的師傅師娘,還有雲金師兄和雲長師弟,他們對我而言,都是很重要的人,還有一個人,她每到一個地方,總是想要把這裏變成自己的,所以,我會努力的把雲城變成自己的,只有這樣,才能變成她的。」
不過她的這種寂寞並沒有持續多久,在雲靜探親回山後,就接過了雲辰的位置,在落鳳崖陪她不分晝夜的練劍,雲雪知道雲靜的動力來之那裡,可是,誰又知道她辛苦的練劍是為了什麼?
接下來的日子,化元成功的雲辰算是又開始了聚元的修鍊。所謂的聚元,就是把氣海中的水滴形元氣,根據心法口訣化成氣霧般的形態,運出氣海遊離在與氣海相連的,那早已打通的經脈中,利用她們來吸納空氣中遊離的元氣,回歸氣海,儲存到足夠多時,再重新聚出一滴元氣,如此反覆。
黑衣劍愣了一下,由此可見他是個不善於撒謊的人。「我現在說的一切你都要保密。」黑衣劍客故作而言他。
「那他有沒有說想念我?」靜兒滿懷期待的問道。
「姑姑,我該怎麼幫你?」橘紅的光線,給雲辰如紙般岔白的臉色,印上了一層淺紅的光暈。
而雲辰則是三條經脈一起修鍊,側重於飛的更快和飄的更久的這兩條經脈,至於飛的更高,雲辰和石像同時認為,只要給雲辰一個能在空中施展劍技的高度就夠了,沒有必要追求極致。
「誰?」膽識頗高的雲靜此刻心中的興奮要多於緊張,她聽師姐們說過,以前經常有別峰的男弟子,藉著夜幕跑到落鳳崖上來偷窺,很多年沒有作惡的雲靜,對於這種人的想念在心中僅僅次於對雲辰的想念。
黑衣劍客看也不看收進懷裡,剛準備走,又被靜兒拽住,可憐巴巴的哀求道:「黑衣叔叔,你能不能帶他離開那裡,或者帶我去見他?」
「叮……」一聲,一顆小石子從落鳳崖邊上的黑暗中彈射而來,準確的擊中了雲靜還未回鞘的劍。
雲靜一聽整個人就焉了,「他的劍技還不是跟我的一樣,都是基礎劍技。」
黑衣劍客離開凌雲峰后,又會在黎明前夕出現在望月峰上,狄雲靜已經在遠離房舍的落鳳崖邊沿翹首以盼,面對黑衣劍客讓她側重修鍊那條密布全身最繁瑣的,屬於輕功飛雪「飄」特性的經脈,狄雲靜老大不高興,癟著嘴說:「師傅說,那條經脈沒什麼用,完全是浪費時間。」
「當然不一樣。」
雲辰說完板著指頭一算,自己九歲上山,在旭日鋒呆了四年多,又在凌雲後山呆了兩年多,加起來快七年了,七年,怕是很多雲城弟子門人,都忘了有他這樣一個人存在。
藉著微亮的天色,雲辰瞅了一眼上面的字,只見歪歪斜斜笨拙不堪,有的字甚至左右上下分家,他感覺到了一股親切熟悉的味道,因為他認得,這是靜兒的字,他能想象靜兒在抄錄冰寂心法六到十層那種痛苦不耐煩的樣子。
黑衣劍客依然是三天來一次,不過在雲辰用輕功配合劍技修鍊后,他已經不再是單純的跟雲辰打一場就走,偶爾還會就自己的看法,提出一些讓雲辰受益匪淺的建議。由此可見他的態度也在慢慢的轉變,有開始的阻止雲辰修劍,到後來的支持,再到現在的促進。
凌雲峰後山,宗師祠堂的小院中。飄在空中的狄雲辰,突然手舞足蹈,「噗通」一聲狼狽的跌倒在地上。
落鳳崖上,兩團劍光閃爍,從黑夜,到黎明。
黑衣劍客匆匆而來,丟下一疊紙給雲辰后,又匆匆而去。
但是不論眾師姐怎麼嘲笑,雲靜都依然這麼練,因為,她的心辰哥也在這麼練。對雲靜而言,一如很多年前一樣,只要是她心辰哥的點子,她從不問為什麼,因為問了,他也會沉默。
黑衣劍客輕輕點了一下頭。
至於是聽師父的還是聽雲辰的,這個問題雲靜不需要考慮。於是,每天的望月峰上,就成了歡樂的海洋,雲靜不是像「跳大神」一樣慢悠悠的舞劍,就是時不時的想在空中停滯的久一點,結果元氣耗空狼狽的摔下來,每次都能引得全峰女弟子哄然大笑。
雲靜立刻醒悟過來,胡亂抹了把臉上的眼淚,急切道:「黑衣叔叔,你快去救心辰哥,他……」
「我問你,他在你心中跟別人是一樣嗎?」
雲城冰寂心法第六層需要聚齊五滴元氣,才可以再重新開通一條經脈,進入第七層,如此類推,直到全身所有的經脈都能運轉吸收元氣為止。當然,如果按照石像的說法,第六層的時候,雲辰需要聚元十滴才可以修鍊第七層。
雲辰再也沒有問過黑衣劍客的來歷,他相信,自己總有一天,會揭開他臉上的面巾,會揭開從黑衣劍客身上到自己身上的秘密。
黑衣劍客點了點頭,「以後只要陪你練劍的那個女孩不在,我抽空上來教你,教你屬於雲辰的基本劍技。」黑衣劍客的語氣中,帶有一股自豪的味道。
他認為自己也有底氣亮劍了。
他想亮劍。
「施展輕功不論是跑還是縱,都會有一點慣性,但是唯獨飄,全靠元氣支撐,所以消耗相對要大的多。」石像依然是那種,雲辰問到哪裡,只要她知道,就說到哪裡,絕不多說,對自己的身世是絕對不說。
落鳳崖崖壁旁的黑暗中,矗立著一個全身黑裝的人影,當雲靜看到他那把遠比普通劍都要長許多的黑劍時,疲憊的臉上迸發了一抹驚喜笑意,「黑衣叔叔,你是在汝州救過我和心辰哥的黑衣叔叔嘛?」
「那我要學,要學的。」雲靜立刻改變了主意。
在祠堂通往前山的一面狹窄峭壁的小路旁,每當晴天傍晚,就有一米陽光透過西方的六指鋒耀射過來,每天這個時候,雲辰都會扛著石像姑姑來這裏曬一曬陽光,雖然只是日落前那一瞬橘紅色的光線,雖然這光線如此渺茫,她們都會來曬一曬,曬一曬身上的陰氣,以此來記住她們是人,不是陰鬼,她們都需要陽光。
生性冷淡的雲雪從沒有為雲辰辯解什麼,但是她依然有一種失落,雖然她們從未有過交流,雖然曾經在汝州雲雪差點把雲辰當個紈絝一劍殺了,在雲辰被關進宗師祠堂后,雲雪才體會到了一種無法言語的寂寞,到此她才明白,原來自己也是想有一個人,陪她從黑夜練劍到天明,哪怕從未有過一個眼神的交流。
他想出去,他已經磨劍七年,屬於正宗的雲城劍技,屬於他狄雲辰與眾不同的劍技,他看了看腰間的長劍,突然有一種想要拔劍的衝動。
「那你教我劍技!」從汝州第一次見面,狄雲靜就跟雲辰一樣,夢想著要拜黑衣劍客為師,現在好不容易碰上了,以狄雲靜的性格,那有放空的道理。
「不行,這輕功對元氣的消耗太大,兩滴母元的元氣就能支持這麼一會兒。」雲辰對正殿中石像說道。
「哇……」雲靜就像受盡了無盡委屈的孩子,撲到黑衣劍客的懷裡哇哇大哭。
黑衣劍客揮劍輕輕碰了一下雲靜的劍,「我的劍,渾厚有力,你的劍,輕靈犀利,劍道不同,你學不了我的劍技,但是,你卻可以學雲辰的劍。」
直到黑衣劍客走後,雲靜猛然醒悟過來,氣的跌了跌腳,貌似自己什麼好處都沒得到,雲辰的劍技,等他出來后,只要自己願意學,他怎麼也會教給她的。
「不行,因為他不走,我也無法帶你過去。」
「我知道,我見過,他很好。」黑衣劍客打斷了雲靜的話,對於她接下來有可能要問的話,簡單明了的告訴了雲靜。只是,他又如何猜的透一個小女孩的心思。
用石像的話說,照此修鍊,你有可能某一天會爬山累死,但絕對不會掉下懸崖被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