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氣驚鴻》第三卷 劍氣縱橫

第187章 一勝千里

第三卷 劍氣縱橫

第187章 一勝千里

照這樣的速度,不除意外雲辰再有一年就能修鍊到冰寂心法十五層圓滿,該去融匯劍魂了,這些雲辰暫時沒有想,最主要的,每多一滴元力對他而言,就多一份保命的本錢,十三滴元力對他意味的可以施展六次完整的傾城。
「恭喜!」姍姍來遲的雲辰抱拳道。
這裏,是菏澤。
此刻雲辰正站在距離粟陽寨兩裡外的一座山丘上,看著火光熊熊黑煙滾滾的粟陽寨神色不動。他以及他身後霓裳等人的包裹,在他顯露「殺蜂」絕技的第二天啟程時,已經被洪二一行求著喊著接過去了。來到這裏后,因為寨子的實力原因,劍巫們的巡防力度已經大幅減弱,加上他們又是晝伏夜行,現在變成了她們來偷襲劍巫。
大靈兒好不容易睡醒了千里迢迢的尋到了霓裳的身邊,但是霓裳又開始睡覺了,霓裳總算明白雲靜為何時常在雲辰身邊打盹了,呆在這個你要是不問話,他就能一直沉默的男人身邊,任誰自顧自的說話也會感到疲倦和厭煩,所以在救治傷者只余,霓裳只剩下了躺在雲辰身邊睡覺。
於是阿大知道了,所謂的回憶,就是在你過的好的時候,來想起那些過的不好的日子,以便讓自己更加珍惜得之不易的現在。
「咚咚……」寨子里突然想起了祥和平緩的木魚聲,在佛音的縈繞下,火光的「剝剝」聲以及劍修們翻箱倒櫃的「轟隆」聲也變得輕柔了許多。
雲辰從修鍊中醒轉過來,帶著耐人尋味的笑意,輕輕彈了一下腰間的劍鞘,「你們準備好了嘛?我是說,我們由老是走在隊伍的最後,再次走到隊伍的最前?」
這是一片構築在一座高達三十余丈山腰上的寨子,幾十棟的木質二層建築被一圈構築著高台的木柵欄圍住,尖尖的房頂上塗滿了桐油,一顆顆挺拔的冥松縈繞在寨子周圍。在寨子下方山腰至山腳是成片的梯田,一條小河流經山腳下,上面三座巨大的水車轉動著日夜「咕咕」作響,與山丘後方那一片金黃的稻子在微風的吹拂下的「簌簌」聲,共譜出一片田園豐收曲。
他是否還能看到超過三十余劍修從藏身的稻田中向著寨子飛縱而起的身影,他還能看到寨子內飛起的擎天鶴和告急的鷹鴿嗎?還有那劍巫慌張著施展的毫無準頭的火焰……
荷澤第一寨渾陽寨派遣了一隊超過二十隻的擎天鶴搭載劍巫前來支援,只是這裏不同於荷澤西北那種地勢相對平緩開朗的沼澤濕地或者山林沼澤,到處都是山高林密的盆地邊緣,給予了劍修們足夠多的躲避和反擊的條件,二十余只擎天鶴在攆了一個月,被劍修們利用地勢的落差,引誘著協同擊落了十隻后,剩下的只能無功而返。
宏興盤坐在屍體堆前,硬是在他惡漢般的臉上擠出了一點慈悲,如一個得道高僧般淡定的敲著木魚,沒有人來質疑他的作風,和尚嘛,吃的就是敲著木魚念經超度的飯,不論敵人還是自己人。
「因為他需要一張慈悲的面具,來做齷齪的勾當!」雲辰拉著霓裳跟上,一路上,他都是這樣,揣著聚元塔始終如一的走在最後,霓裳就像忘記了宏興是個和尚一樣,已經逐漸淡忘了雲辰帶領她們走向莫陽寨時,他始終如一走在最前方的身影。
一直等在門口,終於等來了雲辰「恭喜」聲音的羅貫等人笑了,羅貫拉著雲辰走向寨子笑罵道:「恭喜個屁啊,作秀而已,你就別來寒酸我了。」
羅貫充分展現了一個極宗首席大弟子的底蘊,首戰他不再指揮所有的劍修一擁而上,而是盡起三十余精銳劍修,先行利用夜色的掩護潛伏到粟陽寨下的稻田中,等到第二天天亮大隊劍修抵達周圍后,再突然襲擊寨子。
當所有的屍體都收集到這裏后,三十幾名劍巫擺在宏興的面前,宏興是這樣向洪二解釋的,「阿彌陀佛,劍巫身上怨氣太重,需要我近距離超度。」
「生存,就是殺死別人讓自己活著。」雲辰無法回答,如果只有一種選擇,是他他也會毫不猶疑選擇從這裏動手,但是對他來說這不是唯一的選擇,對羅貫來說才是唯一的選擇。
完美的掩飾。
就在這時,「叮」的一聲清脆悅耳的劍鳴聲讓劍拔弩張的雙方神色一凜,本已進寨子的雲辰,不知何時已經出來站在門邊,沒有說話,只是輕輕的彈了一下劍鞘。
整個八九十月間,菏澤西南盆地北方的寨子狼煙四起,羅貫率領一眾劍修,以摧枯拉朽之勢,來回縱橫數百里一舉搗毀了渾陽寨正北方側翼的全部十三座寨子,這期間不乏如粟陽寨這樣只有兩三百人的小寨子在得到告警后,不等劍修們還未抵達,就已經留下空空在寨子望風而逃,而大一點的寨子也不足千人,其中劍巫更是不足百人,擎天鶴兩三隻根本無法對劍修們造成太大的威脅,而寨子里的劍巫在得到警示也早早的遣走了山民,面對劍修的強攻依靠寨子外面那些防護的並不周全的法陣勉強抵擋一陣后,就騎著狸狼隱入山林,利用對地勢的熟悉與劍修們打起了游擊。
事實上皇浦甄皇浦志一直在找跟皇浦津單獨碰面的機會,現在終於碰上了,攜著剛剛獲勝的餘威,皇浦甄大聲喝問道:「皇浦津,你暗中拉走了我部分南離宗弟子去跟隨別人,到底是什麼意思,今天你給我說清楚!」
霓裳跑過去一看一臉肅穆道貌岸然的宏興,頓時笑彎了腰,當她起身時又落下了淚……她是真善良,宏興則是在假慈悲……
六道又在凝視著右臂上那條纏繞的紅線,遠方被焚燒的寨子那熊熊火光衍射到他的臉上,凄楚而憂鬱,讓人很難想象曾經的他是個多麼開朗憨厚的男人。
「好了沒有?」宏興見所有的劍修都向著粟陽寨跑去了,只剩下他們這一隊二十餘人,著急的向著拿著一把小刀正在雕刻著一個木頭的雲秀催促道。
最後,整個寨子連同劍巫的屍體,還有周圍良田中那成熟的稻子,被一把火付之一炬。
六道雲秀雲雪霓裳見勢不妙,紛紛拔劍護在了皇浦津的身旁,對面的長孫垣等人也跟著拔劍,積怨已久的雙方氣氛瞬間緊張的大有一觸即發之勢。
羅貫長身而起落在粟陽寨最高的一座木台上,英氣逼人的他用力向著還等在外圍的大隊劍修揮舞著手臂,示意他們可以進來參觀他首戰的功績。
遠方的寨子里傳來了劍修們歡呼的聲音,因為他們創造一個奇迹,以零傷亡攻陷了一個寨子,這是開陽關剿巫以來絕無僅有的!這個事迹必定會被三大神宗載入開陽關史冊,以鞭撻鼓勵的幌子蒙蔽後來剿巫的劍修。
「我以為你們想聽到我對你們說恭喜。」雲辰毫不留情的戳穿了羅貫他們的那點虛榮的小心事。
只是收穫實在少得可憐,這樣的寨子,在劍巫退走時已經帶走了所有可以供劍修兌換貢獻值的物品,而神宗只會象徵性的給予五十貢獻值的獎勵,都不夠霓裳花去的烏雲丹解毒丹的開銷。
羅貫領著長孫垣皇浦甄無涯等人,站在粟陽寨的門前,接受著每個進寨的劍修們的祝賀,先不管攻下這個寨子的意義有多大,畢竟首戰告捷,極大的鼓舞了士氣。
「真是一座世外桃源!」阿大微眯著眼睛站在柵欄上方的木台上,看著山上山下成片的成熟待割的稻子,心裏已經憧憬到了那香噴噴的白米飯,阿大雖然穿著黑色帶兜帽的劍巫袍,可是他更願意穿著簡短的農服,下去割稻子而不是挎著一把未沾人血的劍器在這裏放哨。
粟陽寨內能施展法術的劍巫不足三十,而且大多是些法士境界的劍修,等到趕去增援的三百名劍修進入粟陽寨時,粟陽寨三百餘人已經被斬殺一空,只留下一片寨子和那一片成熟待收的稻子。
殺死了多少人,其中有多少是劍巫,自然沒有誰比超度屍體的宏興更清楚了,事實上在他們攻打北邊最後一個寨子前,連那些逃竄劍巫的襲擾都少了,羅貫還說所有的劍巫都集中到了最後一個寨子內,事實卻並非如此。
只有血與火,以及交織了百年,那濃的化不開的仇與恨!
面對兩位同門師兄氣勢逼人的質問,皇浦津顯得相當的沉著,「這件事情,我沒有做錯什麼,你們大可等回到宗門后,稟告掌教交由掌教處置!」
在轉戰到這裏的三個月期間,雲辰除了殺蜂時微露崢嶸外,沒有拔過一次劍,三個月,利用聚元塔和培元丹疊加的效果,雲辰已經成功的凝練出了三滴元力,差不多每月一滴元力,這樣的速度,讓身為劍宗的六道宏興都感到不可思議,如果他們知道雲辰是用十滴元氣凝練一滴元力,不知該作何感想了。
「為什麼要這樣?寨子里都是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村民啊!」霓裳不忍看到這一副慘狀,偏著頭緊咬著嘴唇。
劍修們早已撤出了寨子,從新隱身於山丘密林中,向著下一個目標進發。
羅貫充分展示了自己卓越的領導能力和魅力,把這兩千餘人,各宗劍修、散修、隱修混雜的隊伍管理的僅僅有條,至少目前看起來不錯。
自然沒有人跑到這個角落來看一個和尚如何超度屍體,所以宏興一邊敲著木魚一邊眼珠子亂轉,然後在劍巫身上摸索著,把一張張劍修們根本不會收去的符紙收入囊中……
他的瞳孔開始收縮……「劍修!」
羅貫這話說得絕對公平公正不偏不倚,但是如此『公平』的比試長孫垣皇浦甄愣是沒敢接,先不說對方陣中有六道這個新科論劍的冠軍,單是宏興加上雲辰兩人出戰應戰他們,在宏興那遠距離大面積的「懲魔」群攻下,在雲辰那動則精準的令人絕望的三十六道劍氣面前,足以讓他們一敗塗地。
最後,火焰點燃了他身邊稻子,連同他的屍體一起焚燒。
收穫最大的要數宏興了,這個和尚來到這裏后一改往日滿山攆兔子捉蛇大口吃肉的本色,而是每有戰鬥發生,就領著一個木魚跑去為死去的劍巫的超度,在他鍥而不捨孜孜不倦的堅持下,現在他背後的包裹中的符紙已經達到了四千余張,哪怕目前還看不到任何與劍巫交易后兌換成貢獻值的希望……
在最後一座寨子的火光中,宏興領著給他打掩護的雲秀雲雪皇浦津走到了雲辰身邊,把手中的木魚例行的拋給了守候在一邊的洪二,揉了揉敲木魚敲的發酸的胳膊,皺著眉頭說道:「事情有點不對,他們雖然打的聲勢浩大,但是十三個寨子中被殺死的劍巫加起來也沒有三百個!」
成群的劍修湧向一座座木質閣樓,找尋著他們註定找尋不到的東西,洪二召集了一群被霓裳醫治過的記名弟子,把三百余屍體抬到寨子西南的一個角落處……
粟陽寨位於荷澤西南盆地的北方,依山傍水以盛產甜美的粟米而聞名。
是一個不該存有任何夢想的地方。
一陣寒風襲來,讓阿大打了個冷噤,他睜眼暮然回首,看到的是一道飛瀉而來的劍光,他惶恐的捂著自己噴血的咽喉,睜大眼睛想要在生命的最後看看劍修隱身在哪裡,只是下方出了隨風搖擺的稻子什麼也看不到,而在更遠的幾座山丘上,隱現了密密麻麻成群身著高領劍袍的劍修。
「恭喜!」皇浦津走到皇浦甄皇浦志這兩位南離宗首席大弟子面前,神色不自然的抱拳說道。
鮮血與聲音一同從阿大張開的嘴巴中迸射,一頭從高台上栽落的阿大翻滾到稻田中,在意識消散的瞬間,抓住一把金黃的稻子揣在胸前,然後他陷入了亢長夢境,他夢到自己背負著整整兩袋白亮的粟米回到了夢澤,他看到了啃樹皮吃地衣骨瘦如柴的妹妹歡呼著奔向了他,她面容枯槁的臉上那一雙明亮親切的眼睛卻永不退色。
「霧澤,那是地獄!」看著下面夠整個寨子吃一年還有節餘的稻子,阿大想起了在霧澤過的那種含髦茹血的日子,那是一種原始的野人般的生活,所以很多蠻荒人都願意離開深山,來到荷澤這片經常遭受劍修襲擾的大地上,只為了讓自己過的更像一個人,哪怕只是短暫的幾年或者幾個月。
「你嘴巴倒還硬,敢抬出掌教壓我們,你也不想想掌教是誰的師傅,我告訴你,你妖言惑眾分裂我南離宗前來開陽關的門人,這件事情今天我們兄弟二人就能做主處置你。」皇浦志說著「鏘」的一聲已經拔劍在手。
宏興要雕刻的是一個木魚,雖然雲秀長了這麼大都沒見過木魚的樣子,不過在宏興比劃了一番后,心靈手巧的她雕刻出來的木魚倒也像模像樣。
「宏興師兄怎麼突然想要敲木魚了?」看著宏興收起木魚帶著洪二等人跑向了寨子,一路上只看到宏興吃肉喝酒的霓裳差點都忘了宏興還是個和尚。
阿大靠著高台的欄杆閉上了眼睛,是的他在回憶。出生成長於霧澤的阿大一直認為自己只有記憶而沒有回憶,回憶都是回味美好的事情,而來到粟陽寨之前,阿大很難在自己二十幾年的歲月中找到什麼美好的事情來回味,如果躺在母親懷裡吃奶時他還記得的話。
洪二一行十四人依然追隨在雲辰左右,多次來回于開陽關與這裏幫雲辰等人運送補給。雖然除了那次赤尾峰的毒饢讓他們小有收穫后再無進賬,甚至都不如在開陽關擺攤,但是沒有誰對此有異議,因為雲辰不是同樣沒有收穫么?
傷亡在所難免,不過都在羅貫的承受之內,更主要的是,隨著他們聲勢越造越大,前來支援加入的劍修越來越多,人數不減反長,整個隊伍的劍修在攻克北方最後一座寨子后,人數已經超過了兩千。
在荷澤這片雲遮霧繞,終年只有在雨後才能一窺陽光的大地上,所有的寨子地名大多以「陽」字命名,即表達了蠻荒人對陽光的渴望,也希望藉助「陽」字鎮一鎮遍地的陰氣。
這是雲辰二次入荷澤的第十天,從盆地的東北轉向北方這段路他們走了整整六天,劍巫的襲擾隨著寨子的稀落也逐漸減少,她們行程放緩的原因是因為北方的寨子都是以務農為生,而且周圍也沒有什麼元獸或者靈藥,劍修能很難在這裏獲取到兌換貢獻值的物品,所以就少有劍修會過來這邊,也就沒有了路,這一路上他們都是在長著密集荊棘山丘之間,或者水潭泥潭邊劈林開路走來的。
「你們想打是吧?行,我親自主持讓你們公平的打一場,雲辰她們七人,長孫垣皇浦甄你們也選七人出來跟她們打,就是現在,輸者給我滾蛋,免得以後天天給我添堵!」羅貫重新走了出來氣道。
事實上長孫垣等人想的太抬舉自己了,雲辰的想法是,如果真要打,霓裳唱歌加上宏興的懲魔,就能讓他們顏面掃地……
一場內訌再次消于無形,但是誰能保證這不是一個隱患呢,所以雲辰總是走在隊伍的最後,他要儘可能的避免有人背後給他一劍。
死不瞑目的阿大依然瞪著眼注視著上面的寨子,這裡是他夢之伊始的地方……
時間已經無聲的走進了初冬,當雲城山上已經飄落了兩個月的雪花后,荷澤的氣溫才略微降低一點,從那依舊暗褐和墨綠的山林樹冠上你看不到任何冬季蕭瑟的痕迹,只有腳下那些已經枯黃的荊棘,才能讓人聯想到冬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