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氣驚鴻》第四卷 一劍九州寒

第330章 大戰陰影之……做一個驕傲的人

第四卷 一劍九州寒

第330章 大戰陰影之……做一個驕傲的人

「噢,我生日了,我心辰哥又差我一個生日。」雲靜站在車頂上手舞足蹈,這讓很多同行的雲城門人記起了雲辰送個雲靜的第一個生日禮物,帶著在他在漫天風雪的空中捲起一道冰龍肆意縱橫的場景。
一眾玄陰宗長老聞訊而來,看著雨水中屍首分離的澹臺永俊的屍體,個個一臉悲憤,玄陰宗掌教澹臺靖罡也來了,他只是淡淡的掃了兒子的屍體一眼,「真是遺憾,好不容易來了個劍神,竟然沒有機會交手!」惆悵的好像不驚於心的語氣,卻隱藏不了眼中那一抹傷感。
不止是劍器,對狄雲辰來說,修養的這段時間,他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做,指劍要暗中修鍊完成這是必須的,已經接近劍尊境界圓滿的他,務必要把實力提升到劍聖,還有最主要的,他需要在身體完全複原後來融匯第二顆母元,佛性的頂階劍魂金丹舍利。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神宗底蘊。
坊市,在臘月初就以開張,而往往高潮總是在最後,每過了臘月中旬,天下間的坊市總能出現一兩件稀缺物件兒,所以很多劍修,大多等到過了臘月十五之後,才來坊市上碰碰運氣。
下一刻,他們眼睜睜的看著澹臺永函的頭顱,被這道冷電般的劍芒割斷,滾落於地,而後又被頸脖出飛濺的鮮血落於頭上,此刻,老者手中已空,飛去的不是劍芒,而是劍。
神宗劍修都在等待狄雲辰傷好的那一刻,拔劍高歌,帶領他們再現黑山大捷的榮光,只是顯然他們忽略了一個事實,在慈渡神宗年青一代中已經擁有無上人望的神宗首徒狄雲辰,現在還在為一把劍發愁。
老者抬頭,跛著的腿雖然彎曲著,身子卻在這一刻站的筆挺,讓澹臺永函一行看到,寬大的斗笠下,是一張被歲月刻出無數溝塹的臉,那雙暗淡無神的眼睛老朽的似乎即將行將就木,仿若受不了雨水中絲絲涼意的侵襲,他握著掃帚的雙手,正微微顫慄著。
在臘月十八這天,天空下起了雪,這雖然讓一眾自幼成長於南方的前焚陽宗女弟子不適應,但是在漫天風雪中體會北國風景,依然讓她們並伴有細微的冰晶顆粒,對在雲容的嚴加看管下安靜了好一陣子的雲靜來說,這就是冰雹。
霓裳只是微微點頭,面對澹臺永函,她的眉眼從未帶笑過,只從離開玄陰山門的那一刻起,她一直有點心神不定的左顧右盼,雖然他知道狄雲辰絕不會在這個時間湊巧來救她,來了也不一定能救的了她,可是她還是希望狄雲辰來,整整四年了,她想好好看他一眼,看看他的笑,是否一如當初那般虛偽而敷衍……
狄雲辰發自內心的笑應該是什麼樣的呢?
一聲驚呼之下,一眾護衛頃刻間逃的乾乾淨淨,非是他們膽小怕死,對玄陰宗不夠忠心,而是,面對冷電灰一,這樣一個傳說中的人物,傳說中實力已經跨進劍神之境的灰一,他們再多一倍也是送死,對方既然敢欺到玄陰宗山腳下殺人,那就是對自己不是一般的有自信。
「哦?」這讓雲靜有點始料不及,或者說,雲辰這一手讓她幸福的始料不及。當她急急忙忙打開錦盒時,雲秀又道:「嗯,還有,你心辰哥說,這個禮物抵消他欠你的一百次生日禮物。」
「讓開讓開,我要記下我這次生日。」雲靜甩開雲秀的手,馬上又把眼睛睜得大大的,一本正經的問道:「你說我這次是記兩次好還是三次好。」
「她來了……」閔長天的語氣比澹臺靖罡的語氣還要惆悵和凝重,他是多麼的希望,灰一帶走了霓裳。
「好一個天生尤物!」老者吐字清晰,鏗鏘有力。
「她賴皮……我……」後面的話,雲靜說不下去了,盒子打開,一顆她的粉拳大小,周身耀射著強烈金光的珠子呈現在她的眼前,正是失落於海底,雲靜做夢都惦記著的夜明金珠。
就在雲容趕在雲靜把車廂頂踹塌前準備把她揪下來時,雲靜卻自覺的縱下了車廂,鑽進了車子,雲靜有一個小本本,上面什麼都沒記,就記了雲辰差她多少個生日禮物,雖然她每次見到雲辰都沒有提,因為她在等,等雲辰那天「暴富」了,就一次討回來,雲靜從不覺得這樣的機會遙遙無期,因為陰沉奸詐無利不起早的雲辰,是個很容易「暴富」的人。
「您找錯人帶話了,我叫姬霓裳,是慈渡神宗首徒狄雲辰的女人,小女子有一事相托,如果前輩回去,替我問候狄雲辰一聲,新年快樂!」
霓裳的嘴角揚起一抹笑,輕蔑而驕傲:「不,雲辰是個很有辦法的人,如果他想偷偷摸摸帶我走,我相信他早就帶我離開了這裏,但是沒有,他一定會正大光明的從玄陰宗正門把我帶走,因為他是個驕傲的人!」
這是個動蕩之年,就在很多人扣著心坎數著170年這個不詳之年為數不多的日子,期望過個平安的新年,迎來新氣象,但是這隻是人們的一廂情願罷了,無數的歷史告訴我們,事實總是與人們心中的祈願背道而馳,於是就有了「事與願違」這個說法。
看著如此賴皮的雲靜,雲秀,以及同乘一車的雲容花紅有點哭笑不得,雲秀拿出一個錦盒,遞向了雲靜,「這次你賴不了,你心辰哥早有準備,他讓我替他說一聲,靜兒,生日快樂。」
滿足而羞澀!
灰衣的眼睛眯了起來,對於詳細調查過狄雲辰底細的他而言,姬霓裳的事情自然清清楚楚,看著眼前楚楚動人的女子,縱然他一生心高氣傲,也不得不承認,當真是美女配英雄。
「我也是個驕傲的人!」小鎮大門前的霓裳喃喃自語一句,並沒有回玄陰宗山門,而是徑直的走向了小鎮,珊瑚劍那種華而不實的東西,她雖然不喜歡,但是雲靜喜歡,她以前一直聽著雲靜嘀咕,雲辰差她很多的生日禮物,現在的霓裳,身後的包裹里有很多珍貴的靈藥,她完全有能力來兌換那把珊瑚劍。
冷電灰一,慈渡神宗最恐怖也是最神秘的刺客,有關於他的傳說,關於他手中的那把兇器冷電,已經在修士界傳衍了盡百年,而令玄陰宗,令天下劍修沒有想到的是,這樣一個本該入土的傳奇人物,竟然還活著。
養傷的日子是無聊的,隨著時間的流逝,在慈寧宮前大方異彩的神宗首徒狄雲辰,因為一直閉門謝客似乎已經漸漸被人遺忘,就連施簡施洋等一行跟隨狄雲辰去過東海神宗門人,想要探訪狄雲辰也不得門而入,唯一能見到狄雲辰的,只有伺候他飲食起居的常夢常醒,以及偶爾來瞧一眼他傷勢的聖姑。
或許下雨的緣故,今天小鎮的大門口有點冷清,又或者這裏的人遠遠的看到了玄陰少主來了,而自覺的迴避開,總之,本該車水馬龍的小鎮門口,只有一個跛著腿的老人,拿著一把破舊的掃帚在一瘸一拐的掃著地……
大凡劍身輕薄狹窄的劍器,都易折易碎,這就是狄雲辰在蠻荒前往莫陽寨的途中,擊殺擎天鶴時為什麼一連折斷了好幾把白澤劍,這也是為什麼,蓄滿元力的藍叱與隱身劍聖飛襲來射中狄雲辰大腿的長劍相交時,同一品階下,敵方的劍器只是折斷,而狄雲辰的藍叱則是毀滅性的碎散。
灰一好殺但從不亂殺,他一生只遵循掌管慈渡神宗規則的那個人的殺令。
「放肆!」一陣拔劍聲。
被灰一呈劍于喉的姬霓裳並沒有絲毫的驚慌,那雙讓人看見就容易沉溺進去,有著非凡親和力,自然綻放著強大魅惑的眼睛,竟然笑了,這是她被圈禁四年來,笑得最真實的一次。
「什麼人鬼鬼祟祟,玄陰少主親臨,還不讓開!」雖然老者周身沒有絲毫元氣流露的氣象,但是隨行的護衛,還是謹慎的上前攔停了澹臺永函前行的步伐,而向著老者喝問道。
臘月十八,玄陰宗坊市的小鎮門口門廳羅雀,雨水早已洗凈了澹臺永函頭上的血跡與泥水,他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依然直直的看著霓裳阿羅的背影,已經走在黃泉路上的他,是否會記起霓裳昔日的告誡:「不要糾纏我,想想你哥哥是怎麼死的!」
灰一收劍,轉身,身體轉瞬間消失在雨幕中。
老者的目光從一眾玄陰宗劍修身上掃過,極其淡定的看了人群中央一臉貴氣的澹臺永函一眼,當他的目光最終落在澹臺永函身邊的霓裳身上時,無神的雙眼在這一刻綻放了一抹屬於年輕人才有的「饑渴!」
「霓裳呢,怎麼沒有看到霓裳,如果灰一帶著霓裳走的,一定逃不遠,大家給我追!」某個長老警惕的出聲吆喝道。
霓裳一直猶記得,猶記得第一次在天汢後山看到狄雲辰時,他抓起草根喂進嘴裏的那一剎那,臉上隱現的笑……
一眾百余玄陰宗劍修,簇擁著玄陰宗掌教澹臺靖罡的二子澹臺永函,以及他身邊的霓裳,離開玄陰宗山門,一路向著山腳下的坊市行來。
在這一刻,一眾護衛包括霓裳,在老者突然綻放的氣勢下,如泰山壓頂仿若被施了定身術般,動彈不得。
車隊晝夜不歇的行駛下,一進入了大黎國的地界,那些行使數千里的簡易馬車,就被早有準備的大黎國官方換成了內有暖爐外加鋪著厚厚毛毯的奢華馬車,讓千里投奔而來的前焚陽宗女弟子們,提前感受到了賓至如歸。
對於霓裳來說,這是她被玄陰宗圈禁后,第一次走出外公的小院,走出玄陰宗山門,這一切當然要歸功於身邊的一隻說著討好話兒的澹臺永函,正是在他的不懈努力下,澹臺靖罡才允許霓裳下山來坊市上看一眼,當然,隨行的百余玄陰宗劍修,與其說是護衛她們的安全,不如說是防範著霓裳逃跑或者可能存在的解救。
「師妹,這次我玄陰宗坊市上出了一把珊瑚劍,乃是用海底珊瑚之精融匯天級的土屬性元獸的元晶錘鍊而成,長劍一振霞光萬里,最適合修鍊土屬性心法的霓裳妹妹你來用了,所以我才懇請父親放你下山一次,待會兒如若你相中了,不管何種代價,為兄一定替你換來。」澹臺永函討好道,這幾年只要有時間,他就會黏在霓裳身邊,雖然霓裳從未給過他一個笑臉,但是他堅信,霓裳就是一塊堅冰,也有被他化為繞指柔的那一天。
下雨天掃地……這不是見鬼么?
臘月十八,也是雨天,茫茫的牛毛細雨如一片霧氣般飄飛在東南域大地上,天地間一片細雨如朦,臘月十八,也是新年前最後一個大集市的日子,同樣的,還有修士界的坊市。
從某種意義上說,狄雲辰屬於具有保守觀念的老頑固,這尤為體現在他對劍器的選擇上,他對劍器的要求並非有多高,劍身輕薄劍面狹窄而富有韌性,劍長兩尺七寸。而這個要求,恰恰符合雲城宗那種大路貨青鋒劍的款式,這也是雲辰所擁有的第一把劍器的款式。
最最主要的是,他需要一部心法,雲城宗的冰寂心法等他修鍊到冰寂心法二十五層圓滿的時候,就已經結束,跨入劍聖和劍聖之後的心法,他必須自己想辦法,雖然天藍姑姑已經結合雨花訣以及冰寂心法前二十五層,給桂千月創出了一部可以勉強修鍊到劍聖境界的功法,但是對一生追之所極的狄雲辰來說,在他的世界里沒有任何勉強,特別是在他聽說了父親冷花翎自創的雨花訣有種種駭人的特效后,他就在心裏誕生了自創一部心法的念頭,這部心法不是要與雨花訣比肩,而是超越雨花訣。
隨著「彬」的一聲如同鬼泣般尖銳的劍鳴聲,一道熾白的劍芒卻率先在老者握著的掃帚上乍現,伴隨著頃刻間碎散的掃帚,這道劍芒如同一道刺目的冷電,向著澹臺永函閃現而去。
當雲靜從包裹中翻出用綢緞包裹的本子,拿著炭筆還在為添上一筆還是兩筆而糾結的時候,雲秀按住了她的手。
如果說東北域沿海一早一晚還能感受到絲絲冬的氣息的話,那麼東南域大部分地區,則是一年四季與冬無緣,這裏的人只有從臘月的雨中,來感受那絲絲屬於冬的寒意。
他因為一個兒子死在狄雲辰的手裡,而刺殺狄雲辰,結果卻害死了第二個兒子,看似處在危局中的慈渡神宗輕鬆的一個反擊,就擊在玄陰宗澹臺靖罡的致命處。
玄陰宗的坊市,就在山門所在極陰山下的一個小鎮中,因為與集市湊在一起,而且又是整個東南域最大的坊市,而顯得熱鬧非凡。
場中,唯一沒有逃走的是霓裳,再沒有人殷勤的給她撐傘遮雨的她,在濕風冷雨的侵襲下,微微跺起了肩膀,如同夏日清晨湖畔被清風帶起了一朵蓮花,不勝涼意的嬌羞。
時間轉眼間就到了臘月十八,眼看著天劍歷170年就畫上一個句號,不管是在普通百姓還是在天下修士心中,170年都是一個值得記憶的一年,先是魔宗以雷霆之勢卷土從來,佔據了西北域,接著玄陰宗帶領著東南域數十劍宗,公然犯上,縱兵向慈渡神宗所在的東北域進犯數百里,眼看著就要攻克黑山大鷹谷,進入東北域腹地,因為神宗首徒狄雲辰天降,一劍傾城后東南域大軍潰敗而回,還有衡帆島之變,還有開陽關外日愈增多蠢蠢欲動的劍巫……
雨幕中,霓裳正走出鎮口,向著澹臺永函陳屍的地方款款行來,手裡抱著一把珊瑚劍!
又一件震驚大陸的事發生,在臘月十八這一天發生了,不是劍巫攻克了開陽關,也不是衡帆島的劍修開始反攻大陸,而是死了一個人。
灰一手中的冷電乍現間,已然飛射抵在了霓裳的咽喉:「老夫灰一,此舉旨在為我神宗首徒狄雲辰出氣,煩請小女孩兒告知澹臺靖罡一聲。」在灰衣看來,殺人如果不讓對方知道緣由,等於沒殺!
「我可以帶你走,帶你去見我神宗首徒!」或許受霓裳那非凡的親和力感染,一生心如冷鐵的灰一,竟然動了惻隱之心。
其他三女,都有些嫉妒的看著已經幸福的淚珠子在眼眶中打轉的雲靜,雲辰甚少理會這些瑣事,但是只有一個例外,那就是她狄雲靜,只要她開了口,不管她的要求是否合理,雲辰雖然當面拒接的異常堅決,但是只要有機會,他一定會記得滿足雲靜,比如鳳鶴,比如玉蘭荷包,又比如……桃樹。
當這把長約兩尺五寸,周身熾白的劍器在頃刻間割斷了澹臺永函的脖子,重新回歸老者的手中時,一個歲數稍大,對慈渡神宗底細有所了解的玄陰宗劍修,才反應過來驚叫出聲:「是冷電灰一,大家快逃!」
臘月十八,花紅一行的車隊,早已進入了西北域大地,洪常青在把花紅一行送出東北域,交接給提前等候在這裏的雲明雲容等一眾雲城宗弟子后,看到見到雲容后,如同老鼠見了貓般一下子乖巧了很多的雲靜,才如釋重負的返程回慈渡神宗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