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氣驚鴻》第四卷 一劍九州寒

第389章 一劍九州寒終(2)

第四卷 一劍九州寒

第389章 一劍九州寒終(2)

……
這就是愛啊!
笑聲中,雲辰轉身回頭,眼中帶著一絲忐忑,望向了玄陰宗山門內最深處……
「你真是個壞人。」霓裳說的咬牙切齒,她很不滿意一聲不吱的雲辰,她「鏘」的一聲拔出了劍,劍鋒遙指雲辰,晶瑩的淚花在睫毛上閃爍。
雲辰則走回了雲城宗門人所在的陣列中,看著數以千記的低級劍器,臉上總算露出了一絲欣慰笑意,對著在仔細清點記錄的雲良和宏笙道:「不錯,辛苦了。」
看著雲辰一步步邁向了玄陰宗山門,雲靜又想笑,他心辰哥的理由,總是充滿了自私的晦暗色調。
雲秀點了點頭,她們獵殺到的火狐元晶並不足於讓她們每人擁有一竄火狐項鏈,總共雲秀按照初佞教的方法也就串了兩串,但是雲秀知道,霓裳比任何人都該擁有一串,還有一串該留給誰呢?
宏興望了望周圍的神宗門人低聲道:「這樣對你的名聲不太好吧?」
然後,那隻殺人無數的右手,向著霓裳伸了出去。
或許不用神宗的那位老祖宗發話,神宗門人已經自發的把狄雲辰的一言一行當成了神宗準則。
雲辰低頭,輕輕吻了一下霓裳的耳垂,低語道:「每時每刻!」
……
閔長天的小院外,霓裳換上了一件淡粉的輕紗,在這漫天飄飛著雪白冥紙的世界,宛若大雪中傲然綻放的一束寒梅,清純靚麗一如當初,歲月對這個女孩兒似乎格外恩賜。
「壞人……」霓裳看著漸行漸近的雲辰,哽咽的喚出兩個字,他的眼神縱然努力保持著平和,也難掩其中的滄桑,他的個子又長高了一點,他的胸膛也更寬了一點,他……突然讓霓裳變得陌生起來。
那邊幾女鬧完了,霓裳從身後的包裹中抽出一把連劍鞘都閃爍著虹光的劍器出來,還未說話,雲靜已經伸出了手,「呀,好漂亮的劍。」
曲長幽深的小道上鋪著整潔的山石,直到走到盡頭,雲辰才鬆開一直緊握在劍柄上的右手,在霓裳的面前,他可以不設防。一直低著頭走路的他,直到此刻,才抬頭望向霓裳……這個縱然在他沉入修鍊時,也會時常感到揪心的愧疚和想念的女人。
雲良和宏笙立刻不敢動了,不客氣的說,他們情願被雲辰罵,也不願聽到雲辰表揚。
玄陰宗山門外,數萬神宗門人並沒有急著進去把玄陰宗抄個底兒朝天,他們是神宗門人,他們是驕傲的。他們做的僅僅是把玄陰宗上下緊緊圍住,以勝利者的姿態。
雖然玄陰宗已經代表整個東南域劍修向外宣布戰敗投降,但是還差一個正式的受降儀式,而且看起來狄雲辰不大會理會這種瑣事,所以他們只能等申蕞長風子趕來了,於是這個時候,最熱鬧的地方就是洪常青施簡施洋三人的身邊了,數十跟狄雲辰不熟的神宗執事長老們不敢去拍狄雲辰的馬屁,並不代表他們不會曲線的去討好狄雲辰身邊的三大紅人。
直到,雲辰牽著霓裳走出來。
那個情願啃著草根吹著寒風也要呆在他身邊的愛人啊,你還好嗎?她的笑,她的歌聲還是那麼傾倒眾生么?
雲辰理所當然的反問:「為什麼不行?」
再驕傲的人,也需要拍馬屁。
這一下,不止雲靜看直了眼睛,就連雲容花紅她們也帶著一抹憤慨的眼神看著雲秀,顯然,這竄奢華的火狐項鏈雲秀連她們都瞞住了……
圈禁難,敵營恨,抵不過心裏你淺淺的笑。
前一刻還稍顯喧鬧的神宗大陣,這一刻靜寂的落針可聞,狄雲辰與霓裳的故事,雖然不是那麼膾炙人口,傳的天下人盡皆知,但是在狄雲辰入門后,他們或多或少都知道了一點。
「呵……」雲辰冷笑一聲,「你見過我什麼時候在乎過名聲?」
如果說雲靜跟霓裳最大的不同在哪裡,那就是雲靜跟雲辰在一起的時候,總是習慣的走在雲辰的前面,而霓裳,縱然被雲辰牽著,也稍稍落後雲辰一個身位。
可是有誰知道,這個一步步走向玄陰宗山門內的男人,為了堂而皇之的迎出心愛的女人,不惜掐滅了親生父親族人復讎的最後一點可以依仗的力量……
「你怎麼可以狠心把我丟在這裏這麼多年不管呢,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心?你有沒有想過我?」
那是夙願得嘗的淚,是幸福的淚。
……
「霓裳,這是我們準備的送給你的。」雲秀拿出一串火狐串接起來的項鏈,一顆顆玫紅色的火狐元晶在陽光的耀射下如同一朵朵火紅的玫瑰,一個個暗紫色的火狐圖案在元晶中央栩栩如生,整一個美輪美奐了得。
前一刻還滿臉欣喜的雲靜聽到這裏徹底傻眼了,哭喪著一張臉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霓裳怎麼能送她劍呢,她好不容易把五彩劍送出去了,與此逼迫雲辰給自己找一把像「焰鳳」那般拉風的劍,現在霓裳見面就送她一把劍,雲靜有理由相信,壓根就沒指望她認真練劍的雲辰,一定會把幫她尋劍的事兒拋到腦後。
眾雲城門人啞然,確實,狄雲辰不管是卑鄙也好,自私也好,從來就是正大光明的面對,這麼多年這樣一路走來,他毫不掩飾自己刻薄卑劣的脾性,卻成了雲辰宗絕對的精神支柱,現在看起來,他很快又要成為慈渡神宗的精神領袖。
在雲辰一腳踏進玄陰宗山門的時刻,大靈兒就迎了上來,先「嗚呼」著繞著雲辰歡快的跑了一圈,然後無聲的在前方充當著引路者的角色。
一眾跪倒在他身邊,高舉佩劍等候賜降的東南域劍修,雖心懷屈辱,眼露憤恨,面對這個能夠一劍冰封數里方圓的男人,面對這個在千軍萬馬中孤絕直進一劍傾城的男人,再無拔劍的勇氣。
雲容雲靜雲秀花紅一起沉默,一份遠比玄陰宗山門內飄蕩出來的,更亢沉的悲傷在她們中間流轉,雲容忍住盈滿眼眶的淚水,不經意回頭看向身後微微一愣,哪裡,一眾在帽兒峰大戰過後的神宗聯盟及其東南域劍帝們已經趕了回來,飛縱在最前面的,正是一身潔白滾金邊劍袍卻面掛黑紗的女子,當她遠遠遙望到平安的眾女后,已經悄然的收住了腳步落在眾人之中。
「當然,要不然我吃飽了撐著,會耍盡心機打到這裏,還欠了魔師一個天大的人情!」
她遙望著雲辰一步步從山下走來,不急不緩,每一步都落在她的心尖兒上。這個男人,從相遇那天就一直被她裝在心裏,可是直到今天,才走到了她的面前,她能想象這一路走的多麼辛苦……一滴眼淚,不經然間已經掛上霓裳的眼角。
霓裳的一聲叫喚,讓雲辰一愣,似乎對「壞人」這個稱謂有一種久違的陌生,這讓他一直勻速前進的步伐慢了下來,他嘴角蠕動了一下,最終沒有吐出一個字,卻不多見的在唇角勾勒出了一抹羞澀笑意。
有這樣一個女人,為了守護心愛的人,不惜背著他提前趕在生死難測的開陽關等他;有這樣一個女人,為了給愛人爭取一絲活命的機會,甘願自入敵營五年……
「心辰哥,你快進去接霓裳吧……」雲靜小聲催促道,縱然,這樣的時刻對任何一個女人來說,是多麼的心酸不舍,但是雲靜還是說了,她給自己找了個理由來麻醉自己——你接出了霓裳,我們才好進去抄家!
「霓裳!」在雲靜一聲歇斯底里的咋呼下,雲秀、雲容、花紅、花情等一眾跟霓裳相熟的女子,一陣風的跑去將霓裳抱在中間,抱著又笑又哭。
……
「死丫頭,想什麼呢?」雲容見雲靜傻愣在哪裡,一把接過霓裳遞來的劍放到雲靜手裡,對雲靜心思再清楚不過的她,很樂意見到雲靜這幅有苦說不出的模樣。
眾神宗門人也沒有跟進,在狄雲辰邁進玄陰宗的那一刻,幾十名執事長老領著下屬圍著雲靜,哭著喊著要上繳劍器,雲辰說過,論功行賞就按雲靜手中的冊子上記錄的來,對雲辰說一不二脾性已經逐漸了解的他們已經明白,這事兒沒有如果。
「呀,真的很漂亮呢,這火狐的元晶,是雲秀師姐你們去雲澤獵殺到的么?」霓裳語氣中的羡慕壓過了得到項鏈的那份喜悅,她羡慕雲秀能夠跟著雲辰一起同赴兇險難測的蠻荒。
雲辰這次沒有猶豫,依然向前虛張著右手,向著霓裳的劍鋒走去,當他的胸口快要抵觸到劍尖時,霓裳的心軟了,連跟著她的劍也軟了向下垂落,「嗯呢」一聲撲進了雲辰的懷抱,將朝思暮想的他緊緊的抱著,再也不想分開。
宏興湊過來提醒道:「我們就這麼公然的帶回雲城宗?」
「雲雪師姐的事,我聽說了……」摸著脖子上的火狐項鏈,霓裳當然知道,這裏面還有雲雪的一份功勞。
「這是一把用珊瑚之精鍊制的土屬性劍器,是我特意在坊市換來,送給靜兒你的禮物。」霓裳說著把劍遞向了雲靜。
「你有沒有想過我,嗚嗚……」五年來因為等待而積蓄的思念,在這一刻化作滾燙的淚水,在雲辰胸腔上滾落。
一個影子在雲秀的腦海中悄然隱現,她有著阿羅曼妙的身材,有著絕世的容顏,再清晰一點,那就是一張比冰峰還要冷傲的容顏,眼中流露是淡淡的凄傷。
雲容凄傷道:「她永遠活在我們心中。」
狄雲辰終於邁進了玄陰宗,腳踏上了滿地雪白的冥紙上,心雖忐忑,走的卻坦然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