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一劍山河碎
第404章 凝劍少主（2）
狄雲辰搖了搖頭，冷笑道：「有個人，申蕞不敢殺，並不代表灰一會顧忌那麼多。」
「你個孽障，你難道忘了你父親為何而死，凝劍宗因誰而覆滅的嗎？」花間勃然大怒，如果不是董老拉著，恐怕一巴掌就扇到了狄雲辰的臉上。
但是他們……卻沒有資格在陽光下為狄雲辰喝彩，已經修習了雨花訣的他們，究其一生恐怕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他們只能奢望著，等待著，有一天，少主能把他們帶到中原的陽光下。
「在……哪兒？」狄雲辰遲疑著問道。
「躲起來養傷，順便，去赴一個禿驢的約！」狄雲辰說著已經長身而起，在空中身化九影，九影歸一后距離陸建的小船依然有段距離，這次他沒有下墜藉助海面借力上船，而是直接旋轉加速，硬生生的旋轉過了數十米的距離落到了船上，百十米的距離腳不沾地就一躍而過。
花間的言語稍顯嚴厲了些，這也是他一貫的性格。董老見狀趕緊解圍道：「少主，以後您有什麼事情就吩咐我們來做就好，我們已經閑了快二十年了。」
「叔，我以為你會嘲笑我，自不量力在神宗落到今天這般地步。」狄雲辰試著扯開話題。
已經從花間的口中知道了狄雲辰說一不二脾性的董老也不堅持，連連感激著把葯收了起來，他們漂泊在海上，最缺的就是上品的丹藥，要不然他的傷也不會拖到現在還是老樣子。
「你究竟打算去
但是狄雲辰生母荊瑤，就像一根刺哽在他們的心口，這些年每一個凝劍宗人無不是含著這根刺掙扎活著的，現在突然讓他們因為狄雲辰原諒荊瑤，把這根刺屬於仇恨的刺完全拔除，那是不可能的。
在狄雲辰拜入雲城宗，從他握起劍，從他在大漠，在西華山上鋒芒微露，到蠻荒剿巫聲名鶴起，最後逼得花間不得不告訴他的身世，他的仇恨那天起，花間的願望也就變成了自己的一廂情願，狄雲辰雖然從未豪言過自己會報仇，但是並不代表他不回去做，所以他一步步走向了慈渡神宗。
花間從未奢望過狄雲辰有一天來手刃仇人，從振凝劍宗，從一開始，花間的願望就是狄雲辰一輩子當個太平少爺，作為冷家這一代唯一的血脈，來開枝散葉，報仇雪恨，那是他和董老的事情。
因為，顛覆凝劍宗，是三大神宗帶表的天下劍修共同參与的。這些道理他們都懂，他們只是無法接受，狄雲辰會這麼直接的說出來。你得理解，他們這群因為仇恨才活著的人的心態。
花間一張嘴，狄雲辰就猜到他接下來準備說什麼，他望著剛步入中年就兩鬢斑斑白髮的花間，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拒接他的好意，這是這世上他最親的那個人，有著共同的血脈，他更清楚，花間頭上的白髮是為誰白的。
狄雲辰毫不
曾幾何時，不論花間還是董老，都對狄雲辰的生母荊瑤恨的咬牙切齒，但是這個在他們心中本該是毫無人性的女人，不止偷偷把狄雲辰留了下來，保存冷家的血脈，更是偷梁換柱保存了冷花翎的畢生心血——雨花訣，她這又是為什麼？
狄雲辰這麼說，等於完全掐滅了光復凝劍宗的希望，更不會讓凝劍宗的任何人對他母親下手，花間聽的滿臉恨色，董老也是一臉沮喪，可是他們能怎麼辦，荊瑤虎毒不食兒，狄雲辰更不會弒母，而要光復凝劍宗的難度，一點兒也不亞於必須掀起百年前劍修與劍巫的那場世紀大戰。
「這跟灰一有什麼關係，難道你要冒險對付灰一？」花間有點不放心的問道，董老也跟著驟然緊張起來。
狄雲辰卻看向了董老，「在您看來，灰一的傷要養多久？」
「那就兩年吧，兩年之後……」狄雲辰說著望向了西南，眼神帶著無比的自信，「到時候如果劍巫還沒有被趕回蠻荒，你們就到劍巫與劍修交戰的第一線等候消息。
也許狄雲辰說的對，逝者是用來緬懷的，生者是用來珍惜，而且冷花翎已經死了，狄雲辰扳倒顛覆凝劍宗的主謀慈渡神宗，再完成冷花翎的余願，成就一代神宗盛世，他們還有什麼理由來苛求更多？
「很抱歉，我還沒有達到那種令天下人閉嘴的聲威，所以，你們現在什麼也不能幫我做。」狄雲辰拒接的異常堅決。
「我們還需要等多久？」花間見狄雲辰又沉默下來，就跟著問道，他想問的是，我們還要等多久，才能開始拿慈渡神宗動刀。
「雲秀，為什麼我狄雲辰每一次抉擇都這麼難呢……」
凝劍宗乃是中原公敵，不管當年成為公敵的理由是否真實，但是它是被三大神宗聯合剿滅的，這就註定了，就算狄雲辰搬倒慈渡神宗，也無法公開以凝劍宗少主的身份帶領他們復出，這個道理，不論是花間還是董老都懂，但是明白是一回事，甘心又是另外一回事，何況雙方的仇怨，一點也不亞於劍修與劍巫之間的仇怨，狄雲辰要想成大事，根本就不可能得到他們的支援，哪怕暗中也很困難。
「不管你們罵我大逆不道也好，還是罵我忘恩負義，我狄雲辰從來就是一個壞人，子不教，父之過……誰叫我沒有父親呢，我也曾在他身邊呆過，可是他沒有來教導我該如何做一個好人……」狄雲辰幾乎用一種心喪賭氣的語氣說道，帶著盈滿眼眶的淚花已經轉身，走到船
但是這個仇恨，從一開始擺在狄雲辰的面前就是一個兩難的抉擇，顛覆凝劍宗雖然是慈渡神宗一手謀划並倡導的，然而導致凝劍宗最終覆滅的行使者卻是狄雲辰的生母，這是一個無法改變的事實，事實是，狄雲辰要想報仇要想這些凝劍宗人心裏痛快就必須弒母……
「再有半個月就是你父親的祭日了，我是說，如果你母親荊瑤還有一絲良心的話，應該會去拜祭一下吧。」花間幾乎是冷著臉說出的這句話，不管狄雲辰如何執著，說出的話以及以後帶來的後果是讓他們多麼難於接受，但是對花間而言，狄雲辰畢竟是他的血脈至親，他幾乎守護著狄雲辰直到他崛起，他不願看到狄雲辰因為某個人心焦難受，他就用這種方式選擇了妥協。
董老雖然不清楚狄雲辰怎麼突然扯到了灰一身上，但還是馬上恭敬的答道：「灰一受的傷比我厲害，加上歲數那麼大了，就算有你現在拿出來的這些靈藥治療，我估計，兩年是需要的。」
狄雲辰說著陰沉著臉握緊了拳頭，「我費盡心機找尋她，不是為了找出她來問責或者報仇的，我的目的一開始就是，找到她，守護她，讓她不再成為工具，任人擺布。」
「現在說這些有用么？」
「東北域，
「我隨便抓了個流霞島弟子，折騰了一通，他就說陸建兩日前駕船出海了，我想，你還不至於蠢到去流霞島避難，所以就在這裏等你了。」花間說著走了過來，又回頭看了一眼依然在海面等候的小船，微微皺著眉毛問道：「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花間只差把「以後你跟我們走」說出嘴了。
「哎……」看著如此難堪的狄雲辰，董老無聲的嘆了一口氣，花間臉色稍微好轉了一些，他們一開始的願望，也只是希望狄雲辰平平安安的做個太平少爺，是他們看到今天有能力有謀略的狄雲辰，奢望的多了一些，要想光復凝劍宗，就要改寫歷史，但是歷史能改寫嗎？不能吧。
這種玄幻的身法，這種匪夷所思的超強滯空能力，看的船艙中的一眾凝劍宗人嘆為觀止……
狄雲辰疲憊的搖了搖頭后，馬上抬頭正視著花間與董老，「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逝者是用來緬懷的，生者，是用來珍惜的，如果將來你們敢對我母親拔劍，那麼就請先向我拔劍。」
「在慈渡神宗這麼久，還是一點兒也沒有打探到荊瑤……你母親的消息嗎？」花間打破了沉默。
董老花間頓然大悟，原來心機也可以這樣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