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氣驚鴻》第五卷 一劍山河碎

第412章 流年(2)

第五卷 一劍山河碎

第412章 流年(2)

「亞……」他們拚命揮舞著手中劍嘶喊著,似乎要把被劍修驅逐至蠻荒這百年沉積的恥辱全部宣洩出來。
「馱兒!」隨著一聲溫柔的女聲,暴怒的馱龜立刻散去了身上的光芒,在距離劍巫方陣百米外停歇下來,對於一隻隨時能夠吸收地氣補充體力的神級頂階元獸馱龜來說,哪怕一輩子不停下腳步,也不存在疲憊一說。
但是回報的消息,卻令中原劍修大跌眼鏡。
「哈哈……」很多劍巫已經忍禁不住笑了出來。
但是對於鎮守在開陽關與龍陽谷一線的劍修來說,隨著時間的流逝,她們並沒有感到絲毫的輕鬆,反而愈發的感觸到一種山雨欲來的壓抑。因為從蠻荒各地飛向菏澤的擎天鶴逐日稀少,這並不說明劍巫不在從四處抽調力量,而是代表著,劍巫的聚集在耗時數年後已經基本完成……
聖姑聽的不明所以,狄雲辰活著跟長風子阻止老君毀掉冷花翎的墓碑有什麼關係?
此刻在白岐山外圍山腳下一片廣袤的平原田野中,在劍修心中連夜倉皇撤走的十余萬劍巫,擺著整整齊齊四個巨大的方陣,分別代表了蠻荒四大法神的勢力,在轟鳴不絕的巨大響聲中遙望著高大連綿不絕的白岐山。
劍巫,要來了么?
這個消息,讓所有的劍修一起懵了,劍巫這是在搞什麼?難道蠻荒發生了什麼大事,一夜之間倉皇撤軍了,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聖姑聽到這裏,一臉憤恨捂緊拳頭,全身顫慄不停。
「還在猶豫什麼,崑山兄弟二人率部跟在馱龜身後順著龍陽谷只進中原,我在右側,樂山老祖帶著白岐蛟在左側,劍修霸佔了我們百年故土,是時候收回來了。」
至於相互暗戰不止的魔宗、慈渡神宗與神劍宗,這一年也表現的相當矜持,慈渡老君甚至向神劍宗派出了傳遞友好的特使,魔宗,再一次被孤立。
顫慄的,還有守候在這裏所有劍修的心,從半夜到清晨,那令人心緒焦慮的「哄……哄」聲一直未曾停歇,以至於一大早,數以百計的劍修探子被派往了菏澤周圍。
在這座山峰的頂端,有著一個肌膚勝雪的女子,乾淨娟秀的臉上並沒有畫上任何油墨,在紛飛的塵埃中,用一種迷離的眼神遙望東方,有著痴迷,有著憎恨,還有……眷念!
當天劍歷173年的鐘聲響起時,在繳巫第一線所有的劍修都清晰的感受到,隨著「咚咚……」鐘聲傳來的,還有,「哄……哄……」的聲音,這是一種類似於大地轟鳴的聲音,如果你想刻意去聽並不能聽個所以然,但是處在這裏的每一個劍修,都能清晰的感受到,在新年的鐘聲中,這裏數萬的劍修全部登上高山,在黑夜中遙望西方,眼神帶著絲絲忐忑與激動,有著莫名的憂傷……
屯聚在菏澤十余萬劍巫,已經在昨夜傾穴而出,不是向東,而是向西。
剛剛爬出群山的馱龜,似乎感受不到眼前的這群螻蟻般弱小的人類對它的依賴和崇拜,龐大身軀上亮黃色的光芒一閃,就欲發起攻擊。
可以說,如果馱龜是個移動堡壘的話,那麼白岐蛟就是衝鋒陷陣的悍將,只要它一恢復,就是一代劍神也攔不住它。
凌青子氣急敗壞是有理由的,整整一年零四個月,矗立在凝劍宗遺址上,那塊對慈渡神宗有著羞辱意味的墓碑,依然矗立在哪裡,不論她派誰去毀,都會被人半路給殺了回來。
「那僅僅一塊墓碑,我派精英閣弟子去毀掉它,精英閣弟子被殺,我派執事長老去毀,執事長老半路被殺了回來,好,我派一名閣老親自去辦,現在閣老又被殺了回來,你們都是吃乾飯的么,難道讓老身親自去辦?」
在這隻馱龜的身後,跟著一隻三頭六尾的白色蛟龍,這隻桀驁不遜歸貴為神級元獸的白岐蛟,不知什麼原因,此刻老實的就像一個爬蟲,身上帶著明顯的傷痕,頹靡不整的跟在馱龜的身後。
長風子跟著用一種拜託的口吻跟聖姑說道:「現在,我暫時無法動手了,除非老君親自去,否則,只有靠你來阻止她們了,我已經做了夠久了,現在交給你了,我知道,哪怕你足不出戶也有人可以代你去做,我還知道,你很想去做,那麼,做下去!」
來到這裏,在此刻,劍巫門終於知道她們蟄伏一年在等什麼,現在來的又是什麼。
歲月如梭。
看到這裏,看著巨無霸般從遙遠的夢澤耗時一年余爬來的馱龜,看著馱龜背上的女孩兒,看著馱龜身後的白岐蛟,所有的劍巫按捺住激動的幾乎彭勃欲出的心,他們彷彿已經看到了劍修的末日,並拿出吃奶的力氣仗劍高呼:
「有些事情,有個人,你不必知道,我也不會說,你只要知道,狄雲辰還活著,只要他一出來,他就有足夠的能力來跟我們分庭抗禮,或許,走進謀殺玖違大閣老的陰謀,只是他給自己找的一個向我們拔劍的借口,他現在沒有站出來,那是因為他在忍,我了解他,他現在的忍,是為了將來的殘忍。」
……
在眾劍巫的鼓噪下,另外三大法神也紛紛上前,與樂山老祖一起立於馱龜身前。
大山就在她們的身前轟鳴,顫慄,甚至……垮塌,那地動山搖的巨響連綿不絕,一點點化去那些年輕劍巫心頭的忐忑,點燃她們心中的戰意與自信,並連同體內的熱血一起沸騰……
「婆婆。」婉兒立刻從馱龜上溜了下來,紅著臉看了迪勒一眼,然後接過迪勒背上的紅花婆婆,身如柳絮飄上了馱龜的後背。
「這隻白岐蛟已經被老夫藉助婉兒郡主的馱龜收復了,以後,它將與我們並肩戰鬥,把那些假仁假義的劍巫趕下海去。」樂山老祖舉著肥胖的雙手得意的宣佈道。
一個矮矮胖胖,臉上畫著油墨臉譜的劍巫從馱龜的身後走上前來,他就是蠻荒四大法神之一的樂山老祖,他這身裝扮,加上臉上偏向于龜殼花紋圖案的臉譜,咋一看下,站在馱龜前面的他就像一個小烏龜。
聖姑把步伐踉蹌的長風子扶進掌教密室,褪去了他外面包裹的一身黑衣后,露出了一身被血水浸濕的白色劍袍。
「亞……」
紅花婆婆的聲音剛落,等待這個命令等待了數倍人的劍巫,齊齊轉向東,揮舞著手中劍歇斯底里的嘶吼道:
隨著眼前的山體猛的向外崩潰,接著向兩邊垮塌,這座山峰就已經成為了過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座高大六十米,方圓近百米緩慢移動的山峰……
長風子沒有說出口的是,狄雲辰就是凝劍少主,一個人不管他怎麼掩飾,有些習慣的脾性是改不了的,根據那位備選弟子的描述,加上那塊趨近完美的墓碑,還有墓碑上的字跡,長風子第一時間就認出了是誰立的碑,他現在阻止老君毀碑,只是為了避免進一步激怒狄雲辰,長風比誰都清楚,耍陰謀慈渡神宗內沒有誰能應付的了狄雲辰。更主要的是,他有太多的理由無法揭穿狄雲辰就是凝劍少主的身份,就算揭穿了,也會被天下人視作慈渡神宗欲加之罪的一個笑料。
慈寧宮,當老君再次獨攬神宗大權后,慈寧宮如同掌教聖姑一樣,成為了一個擺設。
173年新年的第一天,開陽關上空的陽光如此明媚,無風,但是見鬼的是,秦嶺滿山的樹葉都整齊劃一的顫慄著,就連藏在某個山坳旮旯中的荊棘,也微微顫抖著它那黃紫參半的葉子。
「諸位。」樂山老祖毫不在意眾劍巫的嘲笑,輕輕一晃手中青銅鈴鐺,身高近六丈的白岐蛟從馱龜身後爬了過來,而後溫順的躺在樂山老祖身側。
長風子定定的望著聖姑,眼中帶著一絲柔情,「對你而言,那真的只是一塊墓碑么?」
眾劍巫這才明白過來,蠻荒四大法神中樂山老祖實力是最弱的,憑他別說收復白岐蛟,能殺死就不錯了,但是現在有馱龜相助就不一樣的,憑藉馱龜打不死的特性,跟脾氣暴躁的白岐蛟耗上一陣,等白岐蛟精疲力竭了趕在它逃走前,樂山老祖再出手藉助法器強行收復白岐蛟,就變的不那麼困難了。
不同的是,有一個年過古稀下身無腿,頭戴紅花的老婦人,被被迪勒背在背上上前的,她是蠻荒四大法神之一,迪勒與婉兒的師傅,百年前就令人聞風喪膽的紅花婆婆。
「你這是何苦呢,不就是一塊墓碑么,師傅要辦的事情,很少有辦不到的。」聖姑一邊給長風子處理傷口,一邊惋惜道。
「那還能是什麼?」聖姑說的很淡然,只是給長風子包紮的手,在微微顫慄。
白岐山望生谷。是菏澤進入雲澤的必經之地。
對於此刻高高在上的紅花婆婆,其他三大法神沒有任何意見,雖然紅花婆婆部下是四大法神中最少的一支,但是,她的門人無一不是出類拔萃之輩,加上反攻中原還要依仗婉兒的馱龜,就不得不讓其他三大法神暫時認可紅花婆婆的領導地位。
這個新年過的不痛快的還有慈渡老君凌青子,此刻她站在長老閣中,一臉怒氣的看著躺在擔架上被人抬回來的一名深受重傷的閣老,抱著黑布包裹的神劍天璇的夢雪兒站在她的身後。
「亞……」
當塵埃飛盡后,她閉上了眼睛,狠狠吸了一口從開陽關吹拂而來的東風,而後,堅強的臉上有一絲羸弱的柔態,就像依偎在母親懷中品嘗故鄉的味道。
只有身在第一線的她們才能感觸到,戰火,迫在眉睫。
天劍歷172年對中原民眾來說,是個平靜的不能再平靜的年頭,雖然也會為逼近開陽關的劍巫擔憂一番,偶爾也會為劍修之間不知何時會發生的兵戎杞人憂天一番,但是在這個平靜的年頭,龜縮在菏澤號稱有二十萬之眾的劍巫,整整一年沒有任何動作,就好像她們來僅僅只是打下開陽關向中原劍巫耀武揚威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