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猛虎出海亦剛強
第26章 四勢對四法（2）
不過勝負還不至於這麼快就分出來。
所以此刻連關山這等人物，也是站了起來，要瞧個清楚，真要是讓他碰到了伯奇這個傢伙，他第一招牛勢衝鋒都未必能夠招架，那個速度爆發力，太過恐怖。
「服了！這才是真正的勤能補拙！佩服！」
這個伯奇的意志力，遠遠超過了張賁的想象。
這本來是穿刺劍完全無用的一個劍勢，可是沒想到只是在劍尖附近開了一個鋒刃，就有了這麼多的變化，伯奇的腦子，還真是對劍術本身，鑽研到了透徹的地步。
很快，他再度出手。
這一瞬間，華英雄必定比伯奇要快一分擊中對手。
華英雄冷笑一聲，他自認今天是丟臉丟到家了，殺招一出，根本就不給對方施展出撩劍的機會，單手持劍，身體突然向左側平移，和伯奇的位子竟然對位了，可以說，如果對方有一把長槍，直接扎穿他的身體。
「這是個什麼花頭？看不懂啊。」
華英雄冷笑一聲，換了一個身法，整個人身體擺動如龍蛇一般，手中精鋼快劍刺了出去，這個身法左右虛實不定，名叫陰陽合道法。欺負的就是伯奇體力不支，速度減緩。
不過伯奇卻絲毫沒有退卻的意思，竟然將西班牙單手劍收好，雙手持穿刺劍，將劍拔高，劍尖對準了華英雄，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一桿騎士槍。
一咬牙，他也是發了狠，竟然忍住肩頭的疼痛，劍鋒嗡的一聲響，竟然盪開了對方的穿刺劍，拼著可能再度刺中左肩的危險，身體側了過去，不過此時伯奇的西班牙左手劍卻出手了，直奔華英雄的身軀。
從整體來看，這柄穿刺劍只能用來刺，彷彿根本和切削沒有任何關係，但是這一劍下去，張賁才注意到，伯奇的穿刺劍頂端，最起碼有十五公分的鋒刃，這非常的不起眼，因為沒人注意到。
張賁的話讓牛三路師兄弟二人連連點頭。
嗖嗖嗖，連續的破空聲，華
不過伯奇很冷靜，他在尋找著應對的辦法。
可是這種怪異的方法，奏效的成功率並不高。
滋啦一聲，在伯奇手臂上就是一劍，刺中之後，又是向前送了三寸之多，隨後用力向下，猛地一抽。
他臉色數變，顯然是感情糾結無比，今天這一戰，算是讓他明白了許多道理。
他要一刻也不放過華英雄的身影，所以，他的專註力，前所未有的高。
這時候張賁才驚愕地看著伯奇的那把穿刺劍，這劍，竟然還是有那麼一點劍刃的。
這是西洋劍術四大劍勢的最後一種——騙勢。
「好傢夥，俺還以為這個洋鬼子要死了呢，沒想到，竟然恁地厲害，居然將那個華英雄給嚇退了。剛才那一招要是得手了，真是不知道會咋樣。」
這是一個很笨的辦法，但是不得不承認，是最有效的辦法。
張賁已經下了斷語，不過事情並沒有結束。
可以說，這兩人的出劍躲劍速度，已經到了一個很高的層次，華英雄守中有攻，此時張賁眼中不斷地數著他們的出劍速度，兩人的速度都是每秒五到七劍，這對腕力臂力的考究真的非常大。
正此時，卻聽到嗤的一聲脆響，穿刺劍扎穿了華英雄的肩膀，而太極兩儀劍則是割傷了伯奇的肋下。
周不平連連讚歎，他已經有點跟不上兩個人的出劍速度。
「不過這個法國劍客，倒是真正讓人佩服，不到最後從未放棄。」
而且華英雄的腕力很大，伯奇就算擋住其中一劍，一個挽花轉動，就是輕而易舉地避開，這真是處處殺機。
伯奇啊的一聲，手中的穿刺劍落在地上，噹啷一聲，已經喪失了最後取勝的可能。
滋啦滋啦的聲音傳來，劍鋒和十字護手發生了劇烈的碰撞，火星四射，伯奇不得不選擇西班牙左手劍去叉開太極兩儀劍。
不過讓人大跌眼鏡的是，華英
兩人剛才的情況互換了。
這就是西洋劍的四大劍勢之頂勢！
張賁也是一時不解，只是眼瞧著，這太極兩儀劍竟然沿著伯奇的姿勢，朝他的脖頸而去，這百花繚亂，讓伯奇一時難以反應。
真是有一種落英繽紛的感覺。
伯奇後退的同時，依然保持著穿刺劍朝外的姿勢，毫無疑問，這是一個十分謹慎的劍客，比起華英雄的驕傲，真是讓人汗顏。
華英雄被逼迫至此，也是活該！
華英雄同樣沒有發現這一點，所以，他中招了。
不過華英雄似乎早就料到這一點，竟然將劍鋒唰的一聲向下削去，雖然穿刺劍有配重球和十字護手，可華英雄只要稍微移開那麼幾寸，就是殺招。
伯奇的招式，對爆發力速度的要求太高，以至於體力的消耗非常的快，再加上剛才和華英雄連續多次的快速出劍躲劍，等於是雪上加霜，同時又在左肋受了重傷，絕對是影響巨大。
天賦不等於勝利，愚鈍也不意味著落後，伯奇雖然樸實無華，可是勤能補拙，華英雄過於驕傲，終究還是吃了虧。
張賁想不明白，但是很快他就會知道，這個高盧劍客的聰明狡猾之處。
剛才伯奇的那個姿勢，從側面上來看，就像是老農按住一把鐵犁在耕地，手中的劍，就是犁！
華英雄嚇的臉色蒼白，他怎麼都沒有想到，會在這裏被人逼迫的連連失算，可以說，對手這個不起眼的法國佬，根本就不像是一個超級高手，他的招式也是樸實無華，簡單甚至可以說是簡陋，但是得承認，這就和馬克一樣，他或許不懂任何武技特點，可是，單單靠拳頭蠻力，就能夠取勝了。
低位起勢，犁勢。
張賁看了好一會兒，才道：「不管怎麼說，這個華英雄，現在才真正是大敵！」
游龍走位
高盧劍客也是黯然，將手上的單手劍扔在了地上，投降了。
「這個法國人，不能速勝，現在體力消耗太大，終於跟不上了。」張賁冷冷地說道，「其實如果他的體力再延長一會兒的話，華英雄應該也到了崩潰的極限，剛才那樣狼狽，他根本無法做出有效的反擊，方才一連串的出劍躲劍，也只是在伯奇的快速進攻下的正常反應。」
他同樣是跨出了左腳，但是身體卻向右側傾斜，而且角度很大，從張賁這裏看過去，彷彿他是在躲著什麼東西一般，但是大屏幕上，卻能夠清楚地看到，這個傢伙右手的穿刺劍，竟然突然反轉過來，從下方朝上撩了過去。
「啊——」
如果伯奇面對的是東洋劍豪或者傳統西洋劍劍士，他奏效的可能性會非常高，因為兩者對於進攻的需求遠高於防禦。
可惜，伯奇只有一把穿刺劍。
華英雄的劍舞動起來，彷彿是為了好看挽劍花一般，嘩啦啦地作響，周圍的人都是看的莫名其妙，唯有幾個劍客目光冷冽，凝重無比，顯而易見，這肯定有什麼重大的殺招在其中。
不論華英雄怎樣閃躲，劍尖的位置絕對不變，此時眾人都能夠看得清楚，伯奇的雙眼就沒有眨眼過！
就是這瞬間，可以說局勢頓時扭轉過來。
伯奇低吼一聲，不同於傳統的左腳在前，他必須避免身體再受重創，所以右腳在前，不停地向前踏步，朝著華英雄刺了過去。
可惡……
所以，伯奇的騙勢，失敗了。
「總的來說，還是身體素質太差。」
穿刺劍的出劍速度短促有力，並不是長時間的進攻，而是一陣陣的疊加式短擊，讓華英雄頗為惱火。
此時華英雄並沒有使出什麼身法來，伯奇的
他的百花繚亂法對腕力要求極高，殺招連連，也的確恐怖，可惜，他出手的時間晚于伯奇，也就是說，他的殺招再猛，必然是先中了伯奇的犁勢一擊！
雖然不至於說華英雄狼狽不堪，但是一交手就成這個樣子，也真是墮了純陽門的名頭，驕縱之心，哪怕是修心養性最為突出的道家，也是難以磨滅。
不過他並沒有放棄，而是握住了西班牙左手劍，朝著華英雄刺了過去。
而伯奇正是這樣的人，他沒有複雜的劍術，只有簡單的劍技，依靠數十萬次的揮舞來找到最準確最快的位置，然後再不斷地實戰累積經驗。
華英雄的左肩受傷，而伯奇的左肋一條巨大的口子。他手中的西班牙左手劍終究還是沒能擋住。
兩人都是咬牙堅持，立刻退開，嗤的一聲，血流如注。
張賁摩挲著下巴眼瞧著，他有些看不懂名堂，劍術他並非強項，只是覺得這裏頭的技巧太多，有些捉摸不定。
此人心思活絡，真是可怕。
此時兩人開始游斗，雙方甚至出現過兩次平行快走出劍，但是閃避的速度都是異常的快。
但是，很顯然伯奇將這種傳統打破了。
按照傳統的西洋劍術，犁勢的左移動應該是左腿跨出去一步，依靠身體的重量以及提高起來的速度，產生一定的能量，灌注在劍尖之上，對準對方的板甲，一擊之力，順勢刺穿。
這一下子，可真是狠的厲害。
誰也想不明白，這瘦小的身軀中，如何裝的下這麼大的力量。
牛三路嘆了口氣，不得不承認道：「這世界上，認認真真練功的人，還真是有的，就這兩劍三劍的，不知道要多少年苦功。」
這頂勢連招，竟然也對華英雄無可奈何，讓伯奇也是一陣無奈。
一聲怪叫，伯奇竟然矮身下去，穿刺劍抬高，但是人卻
實際上，伯奇這也是無奈，這已經是屬於處於弱勢才需要的一種方法，身體左右晃動，而劍尖出擊的位置卻是固定的，這是為了吸引對手出劍，落空之後，固定位置直接向前一個突刺，就能獲得勝利。
華英雄表情冷靜，一劍揮舞出去，將他的西班牙左手劍架在那裡，然後冷冷地注視著伯奇，好一會兒才道：「饒你一命！」
任何一個中國劍客都不會選擇這種時候出手，這是師傅教導的傳統經驗。
伯奇心中暗罵，失血會造成他的移動能力減慢，對方肩胛骨受損的話，會身形變得遲鈍，可以說兩人都是在各自的優勢上倒霉。
之所以他能夠避開，那是因為，他看到伯奇的眼神面對他的百花繚亂法竟然絲毫不為所動，心中驚愕之下，立刻作出了本能的正確反應，事實證明，華英雄的判斷是極其正確的。
華英雄雖然狼狽，可是畢竟躲開了這一招，讓伯奇很是驚訝，不過他馬上再次一個牛勢衝鋒，一劍刺了出去，華英雄暗暗叫苦，只是在那裡左躲右閃，不停地招架，兩人的劍身碰撞不知道過了多少次，速度之快，讓人目不暇接。
看上去出劍速度這麼快一點用處都沒有，而實際上並非如此，其實他們一劍出去威力未必有多大，但是只要一劍刺准了，就是虛招變實招，一劍深入，就是重傷致死，危險之大，不可估量。
這有點像中國劍的撩劍式，不過最大的不同是，這穿刺劍明明沒有劍刃，這種撩劍，能有什麼威力嗎？
張賁搖了搖頭，這種方法對於傳統的中國劍客，根本就是無謂的東西。
但是中國劍術不一樣，殺招連連的時候，還是留有防守的餘地，這是一種平衡，興許在出擊的力度和刁鑽角度未必是最好的，可是要論生存率，中國劍客的生存率會遠遠高於兩者，如果都是同一級別的劍客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