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顏亂羽》第二卷 禍六界

第三十六章 泄露天機

第二卷 禍六界

第三十六章 泄露天機

夜熙蕾急速下落,可是在降落的時候,因為氣息不穩,而往前沖,衝撞的方向,正好是棋盤邊的兩隻仙鶴:「啊——」
就像現在,明明是夜熙蕾生氣,但是她的心裏,卻也莫名氣悶。
百里容但笑不語。
「哈哈哈……」朱雪峰哈哈大笑,指著夜熙蕾就說,「這孩子真是有趣,百里兄,雪峰好生羡慕,與這孩子一起,只怕日子不覺無聊吧。」
「恩?這年齡可是本掌門的秘密哦。」朱雪峰起了和夜熙蕾逗趣的興緻。
百里容側了側臉,卻是看向夜熙蕾:「小蕾,去看看她吧。」他的聲音有些發沉,夜熙蕾也覺自己突然說出朱明溪的生死有些魯莽,而且,七月初一又是劍仙大會的日子,這不是簡介地讓蘇蘇陷入痛苦的抉擇。
「所謂淡定學,就是淡品人生,淡對生死,淡於名利,最最重要的,就是淡然修仙,這就是淡定學!」夜熙蕾一口氣說出,聽得朱雪峰憑憑點頭,他看向百里容,見百里容淡然微笑,便輕聲問:「這淡定學莫不是跟百里兄學的?」
百里容翩翩一禮:「承讓。」
百里容淡笑,側臉向上,那裡殺氣濃濃,一人從雲霧中飛出,朝他們衝撞而來。
「就是啊,掌門大叔真有人情味。」夜熙蕾扯著脖子大聲說著,「做兄弟都是有今生沒來世的,人雖然可以輪迴,但今生是今生,來世是來世,天知道下輩子他做狗做貓做豬做狗的,到時他根本就不認識你,要不是我看過生死簿,怎麼知道那姓朱的就快死了。就算不改變他快死的命運,至少也該去見他最後一眼,放下心中的感情,在今生有所了斷,這便是放下……」
就在他品茗之時,百里容取出了一顆白子,朝棋盤而去。朱雪峰立刻停下了所有動作,即使是含在嘴裏的茶,他緊緊盯著百里容的手,只見他竟是放向了自己的後方。
「哦~~~」
朱雪峰看向上空:「這棋盤的殺氣剛剛結束,這裏又起了。」
朱雪峰不假思索地說道:「自然會去見他最後一面。」
朱雪峰也拿起茶杯,笑容洋溢,抹了抹唇上的兩片小胡,他這幾日輸了多場,今日終能搬回一局。
在一處雲霧繚繞,翠鳥清鳴,柳暗花明的浮島上,一方石桌邊,正坐著白衣的百里容和白衣黑紗的朱雪峰。巨大的兩隻仙鶴交頸伏在桌邊,細長的眉眼舒服的閉起,昏昏欲睡。
夜熙蕾轉了轉眼珠,小心地問百里容:「百里,我這樣算泄露天機嗎?」
夜熙蕾生氣了,飛行在空中的蘇蘇心裏也不好受。她自小就被送上蜀山修仙,身邊只有同門,蜀山弟子謹言慎行,而她又天資聰穎,一下子從普通弟子里脫穎而出,成為了五大長老之一獨孤宇雲的入室弟子。也因此,她的朋友甚少。幾乎可以說是沒有。
「若是知而不說,才不好,小蕾,你做得很好。」百里容輕輕的誇獎讓夜熙蕾小小地開心了一下,但是更多的,還是在為蘇蘇擔心。
百里容收起自己的白字,微微一笑:「黑子先行。」
百里容側了側臉,蹙了蹙眉,取來茶杯,輕輕地用杯蓋滑過杯沿,那輕微的聲音卻在此刻特殊的寂靜中,變得突出。
百里容摸了摸她的頭:「天下朱姓何其多。」
朱雪峰笑了:「還寶人如此生氣,看來也沒放下七情六慾吶。」
當百里容放下棋子后,朱雪峰嘴裏的那口茶才咕咚咽下,慢慢放下了茶杯,雙眉開始緊擰,看了棋盤許久,笑了:「雪峰,輸了。」
「淡定學?請還寶人指教。」夜熙蕾是少年形態,所以她在朱雪峰的眼裡,只是一個孩子。
「氣死我了!」她一出口,就充滿了怒火,她盯著朱雪峰:「我說,掌門大叔,你有沒有加強蜀山弟子的淡定學。」
仙鶴立刻驚起,夜熙蕾就撞在了棋盤上,整個人撲上棋盤,棋子啪啦啦散落。
「橫三七豎八二。」朱雪峰落下黑子的同時,沉沉說道,抬眼看向對面的百里容,唇角帶出一絲得意。
「既然還寶人看過生死簿,不知本掌門幾時可以結束這無聊的日子?」朱雪峰忽然隨意地問。他那副神情就像是活地太久了,覺得無聊了。
朱雪峰笑著端起茶杯:「原來你們是為了說給她聽。看來我這個掌門確實失職,忘記這些孩子,還年輕吶。」
這句話讓夜熙蕾也皺起了雙眉,面露懊悔:「我是不是不該說出來?」
「我氣蜀山弟子無情。掌門大叔,如果你知道一位摯友在七月初一就會死去,你會怎樣?」夜熙蕾大聲問。
而夜熙蕾的出現,讓她有了朋友的感覺。儘管這個夜熙蕾與她的朋友標準完全是天南地北,而且說話常常不經大腦,並且,讓人總是有想撞牆的感覺,但是,她在她的心裏,已經穩穩佔據了一定的位置。讓她為她牽挂,為她擔憂。
這越想越覺得對不起蘇蘇,心中一陣煩躁,就騰空而去。
「喲,這是誰惹還寶人生氣了,本掌門去教訓他。」朱雪峰伸手去扶夜熙蕾,卻見百里容已經一手伸在了她的身下,他心中微驚,百里容那手臂應該是為緩衝夜熙蕾的衝撞而伸出的,此類動作,一般都是出自保護他人的本能,看來這叫夜熙蕾的還寶人,對於百里容來說,定是十分重要之人。
朱雪峰落子之手微微一頓,這百里容顯然是刻意迴避。那孩子若是少女,那與這百里容真是神仙眷侶,讓他羡慕。
百里容抬起手臂,順勢將夜熙蕾撈出棋盤,夜熙蕾整理了一下衣衫,當然,最重要,還是她的頭髮,現在她的頭髮比原來的長了一些,就像一頂黑色帽子扣在她的頭上。
她又悶悶飛了一會,很快就開始擔心夜熙蕾在蜀山迷路,誤闖某些聖地,她重重嘆了口氣,轉頭又去追趕夜熙蕾。
「她走了。」百里容淡淡說了一句,放下了茶杯。夜熙蕾愣了一會,才回神,百里容搖了搖頭:「看樣子很傷心。」
夜熙蕾忽然覺得這位俊美大叔,還真跟蜀山那些整日正兒八經的弟子不大一樣,就也半開玩笑地說:「大叔,您高壽啊。」
朱雪峰凝視那敏捷的身影片刻,面帶笑容地一邊清理棋盤,一邊隨意道:「那孩子是個女孩吧。」
夜熙蕾在一旁生氣地來回走了一會,突然,她看著某個方向停住了,眸中劃過一道銳光,便繼續說道:「仙是什麼,一個人字,加一個山字,就是在山中潛心修鍊的人,他們遠離俗世,忘卻七情六慾,但我認為不是忘記,而是放下。是放下自己,放下七情六慾。有些人,嘴上說不動情,心裏明明就動了,這反而說明她放不下。」
夜熙蕾笑得賊兮兮:「肯定不小了吧。嘿嘿,老張頭稱呼您可是雪峰兄。那老張頭白頭髮,白鬍子的,您還不得一把枯骨了?」
「小蕾。」忽的,百里容出言打斷,夜熙蕾正說到激昂之處,她立刻回頭:「幹嘛?」
方桌上,黑白棋子正在交戰。棋盤上是金戈鐵馬,棋盤邊,卻是一壺清茶,悠然飄香。一粒黑子落於棋盤,夾著棋子的手骨節微凸,清奇異常。
「沒錯,我就是沒放下。」夜熙蕾的老實承認倒是出乎朱雪峰的意外,他不禁肅然起勁,眼中也多了一分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