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禍六界
第五十五章 他決不是爹
忽然，就聽左陸之驚呼：「我的筆！」
百里容從座位上起身。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面對左陸之時，神情有些複雜，他摸索著走到了夜熙蕾的身邊，將她石化的身體摟入懷中，輕輕說道：「小蕾，既然是事實……」
「驕傲！」左陸之嗤笑。「你有哪裡讓我可驕傲的！哪有一個女孩子整日往男人房間跑！」
「哦？」這句話立時引起了夜熙蕾的興趣。
天鏡神筆慢慢落到左陸之的手中，夜熙蕾的視線隨著筆落到左陸之的身上，只見他看著漂浮在半空的璇璣驚呼：「璇璣。」
「以人類年紀算，我應該一百八十歲了。」她急急回答。
她吐了吐舌頭，從海納中取出了璇璣魂珠狀態下的精魂。既然璇璣沒有肉身，靈魂不齊，又喜歡美男，就讓她繼續依附在這後宮吧。
璇璣的人形漸漸從魂珠中幻化，百里容感覺到了璇璣微弱的存在，不禁蹙眉，淡淡的眉心裏，是對小蕾的心疼。
「哦？沒想到他與你的娘親，也有一緣，難道……他是……」
她偷瞟坐在書桌后的百里容，他側臉對窗，從容不迫地觸摸竹簡，明明看似淡定，但為什麼總讓人感覺到絲絲寒意？
一注法力，從小蕾之間而出。溶入璇璣的體內，立時，她靈光乍現，整座後宮，都閃現出微弱的靈光。一束靈光從屋內射出，沖入璇璣的體內，久久分離的魂魄，終於在今日匯聚了。
「陸之。」百里容伸手去拉左陸之，想讓左陸之平靜，卻沒想到左陸之火暴脾
「哎，也是。」
夜熙蕾聽完就火了：「你什麼意思！你居然問我娘那一晚怎麼了？你那一晚也在，難道你不知道嗎！」
三個女人一台戲，那三個男人呢？反正也挺亂。
「你！你！你！」夜熙蕾氣得揪住左陸之已經穿好的衣服。「你想不負責任！」
「他為我做鞋，我當時無錢，便為他摸骨。」
「大仙，您認錯人了吧，小的怎會有幸認識大仙？」
「我什麼都沒做，負什麼責，璇璣，那晚我們到底怎麼了！」
窗外風清雲淡，偶爾傳來左陸之和朱重八的聲音。
「小蕾！」百里容立刻抱起她，平放到床上。左陸之也立時回神，握住夜熙蕾冰涼的手，疾呼：「蕾……蕾……蕾兒……」這兩個字，極其艱難地從他嘴裏吐出。
咻！！左陸之被凍地冰雕。
夜熙蕾追著百里容奔回後宮，百里容顯然已經熟悉了後宮的環境，即使不用手杖，都能準確無誤地跨過門檻，繞過院中石凳，推開房門，直入房間，走得比夜熙蕾還快。
「不！他絕不是我爹！」
「那哪有自己的爹對著自己女兒畫像放淫光的！」夜熙蕾憤怒地脫口而出。
夜熙蕾看見他那副已經僵硬的神情，立時也臉色蒼白。雙眼一閉，就癱軟在百里容
「大仙，你為什麼要撕自己衣服？挺好的料子，你不穿可以給我啊，怪可惜的。」
追入房間，她反倒是不再靠近百里容一步，遠遠地，躲在一個人高的花瓶後面，小聲問：「百里~~你怎麼生氣了？」
當即，夜熙蕾恍然回神，就連璇璣也痴痴地朝她看去：「蕾兒，陸之是天上的畫仙……你也讓他畫畫吧……」
「你怎麼會魂飛魄散？」左陸之心痛地上前，「原來附在天鏡神筆上的是你！」
她躲在花瓶後面，轉著眼珠：「韓子高……是我娘親的好友……娘親托我……照顧他……」
「你這話什麼意思！」當即，夜熙蕾就跳了起來，同樣指著左陸之，「你有我這樣的女兒才應該感到驕傲！」
漂浮在空中的璇璣聽到這聲呼喚，慢慢轉身，依舊是那副痴痴獃呆的神情，但是，這次，卻在看到左陸之時，發生了變化，這變化，似乎是因為又有一魄的回歸。
轟！夜熙蕾被轟成焦炭。
她挑了挑眉。心虛地語塞。好吧，她承認，有點關係。呃……是大部分……
夜熙蕾怔住了，衝進來的左陸之怔住了，躲在門外的朱重八撓著頭皮，站在他身下的茂茂瞪圓了眼睛，坐在桌后的百里容微微側臉。
「……」
夜熙蕾無力地睜開一隻眼睛，在看到左陸之的那一刻，當即又暈了過去。左陸之滿臉黑線，憤然起身：「你這算是對爹的態度嗎！我這個爹讓你很丟臉嗎！」
璇璣慢慢消散在百里容的房間中，帶出她輕悠
大家都朝空中的璇璣緊張地看去，她面帶懷念的微笑，這微笑卻讓夜熙蕾害怕，讓左陸之心慌，他是神仙，也是男人，而且，又是一個自由散漫的神仙。他畫過美人無數，但卻始終潔身自好，除非是那美人自願，他也樂得消受。他莫非真的酒後亂性，與這璇璣……
「不，不……你不會認識我娘的……不會的……」她已經產生了強烈的不祥的預感。
「陸之……」她這一聲親昵的呼喚，猶如五雷轟頂，讓夜熙蕾徹底僵硬。
璇璣迷惑地偏過臉，視線落在陷入呆愣的左陸之的臉上：「色色？色色是什麼？我和陸之在一起……很快樂……他很浪漫……很溫柔……那一晚……那一晚……」
想到璇璣娘親，她立刻想起要把璇璣的魂與冷宮的魄聚合。也正好藉此轉移韓子高的話題。她走出花瓶后，站在房間中央：「百里，我沒騙你，他真的是我娘親的故友。我在他的身上，取回了娘親的魂。」
立時，左陸之怔住了，整個人看著夜熙蕾那張乾瘦乾瘦的少年臉龐，一動不動。
「恩恩。」
左陸之立刻手指掐算，突然，他神情定格，手指僵硬。
左陸之也急了：「見鬼，那一晚我喝醉了，天知道怎麼了！」
兩人同時一愣，左陸之心慌意亂地在原地徘徊了三圈，立刻問夜熙蕾：「你幾歲？！」
卻沒想到，夜熙蕾和左陸之異口同聲地大呼！
百里容隨風帶出一聲嘆
「摸骨？」她眯起狐狸眼睛，感情百里容早就摸過韓子高啦。
璇璣的臉歪向了一邊：「有……這麼久了嗎……陸之……為我畫畫吧……陸之……為我……畫畫吧……」她一遍又一遍地重複低喃，左陸之心痛地垂下臉，輕喃：「璇璣，為何今日相見，你卻是如此……」
「我沒有。」百里容走到書桌邊，摸向一邊的竹簡，然後坐下，打開竹簡撫過上面的字，「韓子高是怎麼回事？」他淡淡地問。
百里容的書房裡，一片哀傷，他皺了皺眉，輕喚：「小蕾。」一聲喚去，對方還是沒有呼吸，他嘆了口氣，又重重喊了一聲，「小蕾！」
「沒想到千年後，你我居然會再見。」
立時，百里容的臉上，布滿黑雲。
事情發生地太突然，讓人吃驚。
「那一晚……」
「很快樂……」
百里容側回對著窗的臉，轉向夜熙蕾，神情轉為柔和：「當年，我與他也有一面之緣。」
「她絕不是我女兒！」
帶著幾分惋惜的話語，讓她心中感傷，難怪璇璣娘親說，那是個可憐的孩子。
夜熙蕾也徹底亂了，她想到過任何人會是她父親，唯獨沒有考慮過左陸之。
「不是因為他是六界第一美男子？」
悲傷浮現在左陸之的臉上，他抬起手撫向璇璣那虛幻的容顏：「傻瓜……那已經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
「他骨骼輕奇，應是棟樑，卻為鳳命，身為男兒身，如何成后？結局註定讓人惋惜。」百里容嘆息地
「娘啊，他不會是我爹吧！」夜熙蕾都快哭了。立刻，就連左陸之的臉也黑了，身體陷入僵硬。
驚訝浮上左陸之的臉，他直直看向夜熙蕾，璇璣喚她蕾兒，親切而寵溺，難道……
夜熙蕾黑著臉：「娘，你直說吧，你跟這傢伙，有沒有……那個……那個……色色！」
璇璣揚起了淡淡的，卻非常迷惑的微笑：「陸之……你在說什麼……我們昨日。不是還在飲酒作畫嗎？」
「不不不。」她立刻擺手，「他絕對不是我爹，所以……」她笑著咧開嘴，狐狸眼眯成了線，見百里容凝神傾聽，她壞壞說道，「也就不是你的岳父。」
「哎，想當年，我也為你激動如此，沒想到當年知書達理，睿智儒雅的你，卻成了今天這般樣子……」
左陸之也緊張上前：「是啊，那一晚我們到底怎麼了！」
漂浮在半空中的璇璣依然微笑地重複著：「我和陸之在一起……很快樂……他很浪漫……很溫柔……那一晚……那一晚……」
「那一晚到底怎麼了！」夜熙蕾急聲問。
立時，天鏡神筆從窗外飛入，一道靈光忽然從筆中脫離，被吸入璇璣的魂魄之中。
誰也不會想到，在左陸之的天鏡神筆上，竟然依附著璇璣的一魄，那精魄的回歸，所有人都感覺到了，都看到了！
隨著璇璣吐出的每一個字，都讓在場的每一個人增加了一分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