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第二卷 林廠長

第六十五章 小人

第二卷 林廠長

第六十五章 小人

「可如果顧主任接下來還能坐穩這個位子呢?」範文遠的說法很有道理,得到了幾個人的符合,但女孩顯然對範文遠的說法不服氣,立刻就提出了質疑,「咱們沒去看看他,顧主任回來了能給咱好臉看?我覺得還是咱們大家湊點錢買點東西去看看顧主任吧,人家好歹也是領導。」
「顧主任住院了?你說我們還不是去看看?」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孩看了看眾人,遲疑的問道。
市摩托車製造廠的辦公室里,因為暫時還沒有工作安排下來,林廠長剛剛的威脅還猶自在耳,二十個開除的名額還懸在頭頂,大家誰也不敢拿自己的工作開玩笑,萬一被林鴻飛那傢伙抓了典型,將自己當做了殺給猴子們看的那隻雞,哭都找不到地方哭去。跟前幾天一樣在上班期間溜出去玩是不敢了,可沒有什麼工作可做,一群人便聚在一起聊天打屁,討論顧主任的病情變成了大家的「議題」。
曹軍等一眾七八個人提著一些水果和麥乳精之類的營養品來到醫院,剛到顧主任病房的門口,正聽到房間里顧主任的夫人正在房間里抱怨,「你說你這個主任怎麼當的?看看人家那些個當領導的,一住院,立馬下屬們都來了,可你看看你,這會兒估計廠子里都知道了吧?可到現在還沒來個人看看你。」
「等等我,等等我。」
話也是這道理,剛才支持的那幾位登時有些坐不住了:如果顧主任不能坐穩這個位子,自然是沒有問題,但如果顧主任能夠坐穩這個位子呢?將來跟咱們算后賬怎麼辦?就算他不能開除咱們,但調整一下咱們的崗位還是沒有問題。
「是啊是啊,人家林鴻飛這小年輕都來了,會早就開完了吧?」顧主任的夫人卻是半步不讓,很是憤憤不平,「可既然你們廠長都來了,其他人怎麼不來?」
若是平常,哪位領導讓某位同志過去是對這位同志看重的表現,可在這個敏感的時候讓曹軍過去,除了讓曹軍過去伺候顧主任之外,範文遠想不出還有什麼其他原因。這就是馬善被人騎,人善被人欺啊,一想到平日里的自己給人的不好欺負的印象,範文遠心中便頗為得意。
範文遠這幅嘴臉,女孩確實看不過去了,氣沖沖的站起身,拉起曹軍的衣袖就往外走,「走,小曹,人家大學生看不起咱們中專生,不願意跟咱們同流合污巴結領導,我跟你一起去。」
正大傢伙兒猶豫不定、拿不準主意是去還是不去的時候,電話響了。距離電話最近的範文遠,感覺自己的話沒有像是以前那般「一言九鼎,應者雲集」,是被掃了面子,故意磨磨蹭蹭的等電話鈴聲響了好幾聲之後才不情不願的接過電話,嗯嗯啊啊的幾句掛上了電話之後,對曹軍說道,「曹軍,你的電話!顧主任打過來的,讓你去市第二醫院去找他,在二區三樓501病房。」
林鴻飛既然當了這個廠長,辦公室這麼緊要的部門,自然是要安排成自己的人,問題是顧主任能服林鴻飛這麼一個年輕小毛頭爬到自己的頭上去?兩人十有八九要鬥起來,真的鬥了起來,最後吃虧的自然是辦公室主任。
「是啊是啊,我也一起去。」
範文遠沒想到女孩竟然當眾掃了自己的面子,頓時有些錯愕,等曹軍和女孩都出了辦公室的門,這才忿忿的來了一句,「哼,你們懂什麼!不識好人心。」
範文遠這話很有道理,大家都知道顧主任其實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若非是工廠的高層領導被「一網打盡」,斷然是輪不到顧主任來坐著個位子的,而且即便是到現在,顧主任也只是個「代辦公室主任」,正科級的編製都還沒有批下來呢?
「怎麼沒來人?林廠長和東方會計不是剛走嗎?」顧主任的臉上便有些掛不住,忍不住反駁道。你生病了卻沒有人開看你,是不是說明你在工廠里沒地位啊?領導們最忌諱的便是這個。
範文遠說話的時候表情多少有些幸災樂禍,這也正常,在任何人看來,估計顧主任的夫人打電話過來,是讓曹軍過去為領導做些「服務」工作的吧?為領導做服務工作,這個工作可不好做,手腳勤快是必須的,做好了是應該的,可如果一個不小心,輕則會招來領導的不愉,重則會招來領導的責罵,甚至以後在工作中被領導穿小鞋。
女孩話里的意思大家都聽懂了:左右花不了幾個錢,了不起咱們就當是花錢買個平安,省的到時候顧主任找大傢伙兒算后賬呢,就算將來顧主任被攆下來了,既然是咱們一起去的,新上任的領導也不能拿著這件事說事,領導住院了,身為下屬去看看領導,這道理到哪裡都說的過去,哪位新任的領導若是拿這個大做文章,那是會被同僚們嗤笑的。
其他幾人也倍覺尷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約而同的站起身,「水喝多了,去個廁所。」
劉曉芳說的有道理,大家一去去看看顧主任,無非是花點錢而已,能有多大的事?相反的,若是顧主任能夠坐穩這個問題,以後因為這麼點事被顧主任算后賬,那才是哭都來不及,至於範文遠那小子,以前顧主任對他挺不錯的,沒想到這麼不是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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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什麼看,我看這林鴻飛不是什麼省油的燈,現在顧光明這疫病,林鴻飛能不能讓他繼續坐在這個辦公室主任的位子上都難說,咱們這麼急匆匆的過去,萬一顧光明被林鴻飛你攆了下去,咱們豈不是白花錢了?」說話的這人,便是之前顧光明向林鴻飛極力推薦的範文遠,不僅語氣中對自己的直接領導顧光明殊無敬意,對林鴻飛也是直呼其名,不敬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