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15章 來紅
她想找找，什麼樣的植物，有她夢中聞到的那股甜香的味道。
「這才乖！」王氏滿意地撫了撫她的面頰，轉身離開了盛思顏的寢閣。
木槿和豆蔻忙把寢閣的窗帘放了下來，免得太亮堂了，影響盛思顏的睡眠。
木槿來到王氏的寢閣，笑著問了好，然後說了盛思顏從昨兒睡下，到今早起床的情形。
木槿一陣風一樣將她撮到浴房，關上浴房的門，低聲對盛思顏道：「大姑娘，您……您是不是來紅了？」
「我哪有？！」盛思顏抬頭，看著王氏戲謔的笑臉，拉長聲音道：「娘——！您不能笑話我！再說，我是做夢了！」
「大姑娘，夫人說您今兒不用去請安了。」木槿笑著說道。
「嗯，那我先去歇會兒。」盛思顏笑了笑，走到自己的床帳邊上，放下半邊帘子，側身躺了上去。
王氏知道他們姐弟感情好，但是盛思顏頭一次來紅，還是慎重點好，堅持說道：「只這一次。以後就不用這樣了。你聽娘的，娘不會害你的。」
「幸好沒有把床鋪弄髒了。」盛思顏笑道：「我可是受不住了，要去歪著躺一躺。」
這是規矩，並不是木槿去偷偷打小報告給她上眼藥。
盛思顏就曉得木槿把這件事已經報上去了。
木槿比盛思顏大幾歲，早就來過紅了，聞言忙道：「您放心。從去年夫人就把那些東西交給奴婢保管了，只等大姑娘來紅了。就給大姑娘送來。」
娘親真是想得周到…
難怪她一直覺得身上墜墜的，一大早上就犯困！
本來有關她的事情，木槿她們事無巨細都要向王氏回報的。
盛思顏一覺睡到中午，聽見外屋傳來木槿和王氏對話的聲音。
盛思顏跟著起身，笑著道：「娘不用這樣如臨大敵。我身子好著呢。您要拘著小枸杞不來我這兒，我還想得慌，該去找他去了！」
「曉得了，娘。」盛思顏鄭重說道。
這也是府裡頭的規矩。
原來是這樣啊？
木槿和豆蔻鬆了一口氣，相視一笑，偷偷做個鬼臉，然後兩個人分工合作。
木槿從燕譽堂出去，回到卧梅軒，看見盛思顏已經吃完早飯，正坐在桌前喝漱口茶。
「我能不來嗎？我不來，這位可是要罵死我了。」牛大朋說著，往旁邊一讓，露出藏在他身後的一個女子。
「大姑娘快去吧。」木槿笑嘻嘻地道。「等下夫人說不定也過來了。」
盛思顏有些不好意思：「木槿姐姐，你幫我拿……拿那個東西過來。」
木槿訝異地看見盛思顏月白色薄絹百褶裙的後頭沾了一塊很顯眼的血色痕迹。
早上她一般是喝一碗雜糧粥，吃兩個鮮肉小籠包，再有一碗加了杏仁的羊奶，偶爾再吃個米酒荷包蛋。
盛思顏「啊」了一聲。張開的嘴久久合不攏……
裏面小衣上的血跡更加明顯。
王氏這才拉著她的手。給她細細地說著來紅的注意事項，包括不能碰冷水，不能累著、餓著，
像一枚香甜的糖果，正等人採擷。
「毅興！這邊！這邊！」牛大朋站在貢院門口顯眼的地方朝他招手。
昨天沒有什麼異常，就今天早上做了噩夢。
做娘的都會親自過來再細細叮囑一番各種注意事項。
……
現在她不僅覺得身上墜得慌，就連腦袋都一陣陣地疼。
木槿跟著陪笑道：「大姑娘昨兒睡前在玩大阿福，許是記掛上了。」
只不過恩蔭的官兒都是掛個卯的，並不是重要的位置。
王氏知道盛思顏屋裡那一對大阿福是王毅興送的，又想到昨兒他們晚飯的時候說起王毅興春闈的事兒，遂點點頭，道：「正是呢。王公子今兒就下場了，希望他能順順噹噹，考取功名。」
盛思顏剛剛睡醒，兩眼還帶著朦朧的水色，兩頰的櫻花粉也深了些，透出點淡玫瑰粉。
她一躺到床上，立刻就覺得睡意襲來，很快睡過去了。
哪怕什麼事情都沒有，也要去說一聲「大姑娘今兒安」，才算是了事。
這兩年盛思顏幫著王氏管家，又帶弟弟小枸杞，沉穩安靜許多，不再像小時候在王家村的時候，動不動就猴在王氏身上撒嬌的樣子。
盛思顏坐了起來，將頭埋入王氏懷裡，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娘，我不想長大。」
「長大這種事，不是你想或者不想就能行的。」王氏感慨地道。又逗盛思顏：「別的姑娘都恨不得趕緊長大
女子來了初潮，就代表能夠生育了。
王毅興笑著走過去，往牛大朋肩上捶了一拳：「你怎麼來了？」
每天一早一晚，不僅盛思顏要去給王氏和盛七爺請安，就連她的丫鬟，也要每天兩次去向王氏回報盛思顏的情況。
「咦，不稀罕？不稀罕你怎麼在夢裡就叫出來了？」王氏在她耳邊笑著說道。
不像那些功勛世家。還有恩蔭一說。
這是她們這些貼身大丫鬟的職責。
盛思顏聽得臉一下子更紅了，如盛放的玫瑰一樣動人。
在大夏皇朝，如王毅興這樣的平民百姓子弟，唯一做官的途經，就是科舉。
盛思顏默默地想著，在浴房裡換下弄髒的中衣、外衫和裙子，等著木槿把那套東西拿過來給她帶上。
每人每月二兩銀子可不是那麼好拿的。
是真的長大了。
心裏滿滿的暖意像要溢出來一樣，連帶著她身上都沒有那麼難受了。
王氏笑著走了進來，坐到盛思顏床邊。
木槿領著盛思顏去浴房，豆蔻留下來收拾床鋪。
「嘖嘖，做夢都忘不了人家，還說不稀罕……」王氏今天心情奇好。不斷打趣盛思顏。
盛思顏明白她應該是吃早飯的時候來初潮的。
盛思顏是來初潮比較晚的人，別的女子大多在十二三歲就來了，還有的十一歲就來了。
盛思顏將王氏送到大門外，才回來
「娘？」盛思顏在屋裡懶懶地叫了一聲。
盛思顏忙道：「娘，您別這樣說。我聽娘的就是了。」
她吃早飯的空檔，木槿已經去王氏的燕譽堂回報去了。
早上這一頓，盛思顏一向不省，吃得比較多。
「怎麼了？」盛思顏不解，被木槿很快架到屋裡。
有一雙寵著她的爹娘，真是太幸福了！
像今天這樣嬌憨耍賴的樣子。近兩年已經很少見了。
月洞門前的小丫鬟忙打起帘子。
王氏用手摩挲著盛思顏的面頰，感慨地道：「我的思顏長大了……」
從浴房出來，盛思顏看見木槿在問豆蔻：「床上弄髒了沒有？」
家裡的姑娘初次來紅是大事。
王氏聽得滿臉是笑，掩袖道：「思顏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吧？」
九天終於過去，明歷二十九年的春闈結束了。
這些事情盛思顏其實都知道，但是聽王氏這樣諄諄教導一遍，心裏更加踏實。
豆蔻笑道：「沒呢。我仔仔細細看過了。床上並沒有臟。」
盛思顏眨了眨眼，想跟王氏說她做的夢，但是仔細一想，又挺說不清的，便閉口不談，轉了話題道：「娘啊，您別想得太美了。王二哥如今是二皇子的二舅子。已經不是咱們以前的隔壁鄰居了。就算您想，別人也未必看得起咱們呢。」
盛思顏知道木槿去王氏那裡回報自己的情況去了。
等盛思顏從浴房出來，早飯已經擺好在外面的桌上了
盛思顏知道，這裏的人都把女人來例假叫「來紅」。
那時候她心不在焉，一直想著昨晚的夢境，根本就沒有意識到身體上的變化。
她將腦袋扎在王氏的肩上，不依地道：「不等就不等……誰稀罕！」
盛思顏看向窗外的日頭，也有些懶懶地，道：「我是有些累了。昨兒沒睡好，我再去補一覺吧。」說著，起身往月洞門處走。
當然，盛思顏叫著「王二哥等等我」醒來的情形，木槿也都說與王氏聽了。
王毅興背著考籃從貢院出來，整個人灰撲撲地，臉上還冒出了些許的鬍子茬兒。
能夠生育的女子，在大夏皇朝就是成年女子。
「大姑娘！」木槿趕緊叫住她。托著盛思顏的胳膊就往屋裡走。
「嗯，你歇著，這些天不用去給我們請安了，我也會吩咐小枸杞的奶娘，這些天不要過來煩你。」王氏站起身：「我已經吩咐了小廚房，給你另外燉一些專門的湯水，記得每天早晚喝一碗。」
四大家族的家主當然是例外。他們的位置。是世襲罔替的。
王氏嗤笑一聲，扭了頭道：「他們敢？！我們盛家的女兒，只有我們挑他們的份兒，哪有他們挑我們的份兒？你爹說了，若是誰敢挑你的不是。他以後就不給那家人看病，哪怕是要病死了，他也不看！」
豆蔻是收拾床鋪的。
木槿幫她將裙子脫了下來。
盛思顏聽得心裏暖烘烘的。
京城最重要的六部裏面從小吏到堂官，都需要是進士出身，舉人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