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007章 實話
廂房門口滿滿當當站著丫鬟婆子。還有周承宗的幾個護衛、小廝，以及盛國公府的下人。
周顯白驚跳起來。「誰？！」
「懷軒，我爹來了，我得去看看。」盛思顏執意說道。
「……阿顏……阿顏……阿顏……」
周承宗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背著手道：「你來做什麼？」
……
「懷軒？」盛思顏輕輕推開外書房的門，走了進去，回手又關上了門。
盛思顏只好停下腳步，福身行了一禮。
外書房的大門一下子被人踹開了。
周懷軒伸出胳膊，將她緊緊摟在懷裡。
盛思顏嗔了他一眼，轉身先離開了。
「不許去。」周懷軒的聲音突然從卧房裡面傳出來。
「咦？大少奶奶今兒這麼早就醒了。」薏仁大奇，回頭道：「是！顯白過來。說有事找大少奶奶！」
盛思顏知道一定是出事了，但是周懷軒既然不想說，她也沒有追問，只是道：「咱們回內院去吧。」
盛思顏忙披上外袍，攏了攏頭髮，道：「什麼事？」
「老爺在屋裡。」
盛思顏垂眸笑了笑：「我娘沒有姐妹，我沒有姨母。」不動聲色地將周承宗的無理要求頂了回去。
上一次盛七爺被請來神將府給人瞧病，還是周老夫人故意給她使下馬威的時候。
周懷軒平時雖然話也不多，但是像這樣沉靜肅然的表情還是很少見的。
……
「我爹來了？」盛思顏站了起來：「在哪裡？」
「你已經嫁出去的姑娘，別老想著
周承宗回頭，目光從屋裡滿地的狼藉一掠而過，重新落回到周雁麗的臉上和身上，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笑了笑：「……這樣的凌厲箭勢，你還能護住你和姨娘的性命，你很厲害。你在這裏住著，我很放心。」說著，抱著暈過去的越姨娘，大步走了出去。
周雁麗默不作聲地靠在門框邊上，看著門前的景色出神。
「三姑娘，您怎麼不多求求大爺啊？」周雁麗的丫鬟湊了上來，著急說道：「如果那人再來怎麼辦？咱們怎麼奈何得了他？」
「爹，您怎麼知道他不敢再來？！」周雁麗驚惶說道：「剛才……剛才……您也看見了，若不是您這麼快過來，他早就把我和姨娘都殺了！」
周懷軒背著手站在門口。看著盛思顏的身影消失在影壁後頭，才慢慢走下台階，慢慢往瀾水院行去。
「你這麼著急找大少奶奶做什麼？」薏仁好奇地問道，一邊笑嘻嘻地道：「我可不敢去打攪大少奶奶睡覺。大少奶奶可是有起床氣。」
周懷軒不在外屋。
「走吧。」見卧房裡靜悄悄地，再沒有聲音傳來。盛思顏便叫了薏仁跟她一起去。
「在……在瀾水院。」周顯白支支吾吾地道。又勸道：「您別生氣，是神將大人親自去請的……」
咣當！
「大少奶奶起來了嗎？」周顯白有
薏仁走了進來。福身道：「大少奶奶，顯白說，大公子好像有事，問您能不能去看看。」
盛思顏被他若有若無的碰觸弄得面上痒痒的，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嗔道：「你怎麼啦？！」
盛思顏撫額。她居然忘了周懷軒的耳朵有多靈！
「哪會這麼早起來？」薏仁笑著拿了抹布過來擦屋角的美人觚花樽：「大少奶奶自從有了身孕，每天睡得比以前多多了。」
「我從來沒有想過你不敢。」周懷軒淡淡躬身：「所以我沒有威脅你。——我說的是實話。」
「嗯。」盛思顏點點頭：「越姨娘真是運氣不好，是在哪裡射斷的？」
果然沒過多久。盛思顏就得到消息，說她爹盛七爺被神將大人周承宗請了過來，給越姨娘治腿。
「孽障！你敢威脅我！」周承宗頓時惱了：「你別以為我不敢！」
盛思顏擔心是不是真的出了事。
周顯白皺了皺眉頭。「越姨娘的腿聽說被人射斷了，大爺要去請郎中……」
她簡單洗了把臉。綰了髻，從浴房出來之後，便道：「把早飯擺出來。」說著，叫了小柳兒過來，扶著她的胳膊往二門上去了。
盛思顏點點頭，邁步走了過去。
周懷軒起身走進卧房：「我要睡一會兒，有事別找我。」說著。走了進去。
這些人一見盛思顏，忙過來給她行禮：「大姑奶奶。」
周顯白便匆匆忙忙往二門上走
周懷軒沉著臉走了進來，抬眸看他一眼，淡淡地道：「出去。」
她爹臨走時候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呢？不會發現什麼了吧？
三嬸叮囑過她，如果被人發現了，就再也不會教她了……
盛思顏從沉睡中倏然驚醒，聽見了外面的聲音，忙坐了起來，揚聲道：「是顯白嗎？是不是有什麼事？」
周懷軒從裡屋走了出來，面色平靜淡然，背著手道：「你怎麼來了？」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長眉淡淡蹙起：「天色還早，你怎麼不多睡會兒？」
周雁麗心裏一抖，下意識往後縮了縮，不敢再追上去。
現在又是越姨娘這種人，盛思顏想不擔心都不行。
盛思顏心裏暗暗稱奇。她嫁到神將府一年多了，周承宗對她雖然不算很親近，但是從來都是客客氣氣，像今天這樣的情景，還從來沒有過。
兩人回到內院清遠堂，剛坐下吃了幾口早飯，就聽見周顯白又急匆匆沖了進來，道：「大少奶奶！大爺帶著越姨娘回來了！」
周懷軒深吸一口氣，點點頭：「嗯，我陪你回去。」
盛思顏正要走進去，卻看見周承宗虎著臉從屋裡走了出來。
周懷軒搖搖頭，看了看盛思顏澄澈的鳳眸，緩緩低下頭，蜻蜓點水般，用唇輕觸她豐潤嫣紅的雙唇。
「聽說是在家廟。」周顯白沒有看周懷軒，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底說道。
……
周懷軒默默地看著她，緩緩伸出手，在
盛思顏來到瀾水院，看著院子里來來往往的下人，輕聲問道：「我爹在哪裡？」
天已經亮了。
「你……把越姨娘母女怎樣了？」盛思顏忍不住問道。
盛思顏馬上掀開被子下床。
周顯白回頭看了看緊閉的外書房大門，滿臉憂慮地叫了個書童過來：「在這裏守著。大公子還睡呢，別叫醒大公子。」
薏仁趕緊扶著盛思顏去浴房。
那書童「哦」了一聲。站到門口。
……
盛思顏笑了笑，走過去抱住他的胳膊：「你怎麼啦？在家廟有事嗎？」
走到門外，他才看見天邊已經露出了魚肚白。
盛思顏沒有直接走到裡屋，而是在外屋的屋子中央靜靜地站了一會兒，又輕聲叫道：「懷軒？」
盛思顏含笑點頭：「我爹呢？」
「長輩的吩咐，你也敢頂嘴？」周承宗眉頭一皺，就要發作。
她起得有些急了，腦子裡一陣暈眩，忙扶著床柱站穩。微微喘息，道：「扶我去梳洗。」
「啊？」周顯白撓了撓頭。「能不能去叫一叫大少奶奶？」
「顯白。這麼早你進來做什麼？」薏仁笑著跟他打招呼。
盛思顏和周顯白面面相覷，心裏都是一沉。
「哎，你怎麼這麼說呢！不是我的事！我哪裡敢打攪大少奶奶？——是大公子！大公子心情不好，我琢磨著，只有大少奶奶能勸一勸。」周顯白的聲音越發急切。
「沒事，如果他下次再
院門口的婆子忙道：「大少奶奶，盛國公在那邊的廂房。給越姨娘治腿呢。」
盛思顏的唇邊綻開一個微笑，她微揚起頭，雙手緊緊抓著周懷軒強健的臂膀，柔順地迎接著他漸漸纏綿深情的吻。
周顯白撐著頭坐在桌邊，腦袋如同雞啄米一樣一點一點地打著瞌睡。
盛思顏回頭看了看緊閉的卧房門，對周顯白使了個眼色，輕聲道：「我去看看。」
盛思顏放下筷子。拿帕子擦了擦嘴：「回來了就回來了，你大驚小怪做什麼？」
先不說她有沒有義務伺候庶母，就憑這個越姨娘當初對年幼病重的周懷軒不聞不問的行徑，盛思顏不往她傷口上撒鹽已經是她慈悲為懷了，還想讓她去伺候她？——神將大人的腦子是開了天河了吧？
「聽說我爹來了，我來看看他老人家。」盛思顏笑著回道。
砰！
他心神不寧地等了一夜，到快天亮了才打起瞌睡。
卧房的門一下子從裡到外被推開，周懷軒穿著一件寶藍色束腰箭袖長衫走了出來。
周顯白一見周懷軒臉色不對勁。不敢違拗，馬上如同兔子一樣鑽了出去，還順手給周懷軒把書房大門給關緊了。
周懷軒跟在盛思顏背後走了過來，將她擋在身後，立在周承宗面前，雙手抱在胸前，淡漠地看著周承宗，道：「你要收拾她，先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