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067章 關係
「這你得跟你祖父、祖母先打個招呼。」周三爺笑著提醒他：「別自己冒冒失失就去幫忙。到時候落得裡外不是人，那又何必呢？」
周三爺嗐了一聲，道：「家裡亂糟糟的，誰想得起她？前些天。越姨娘瘸著腿，還去家廟看過她一次，才剛回家不久，結果又遇到這檔子事。——這話不用你提，他們大房自己的家事，我們不宜插手。」
周懷軒面無表情地道：「你們不必送。」
王氏忙道：「馮大奶奶是神將府的當家人，那邊離不得她。她也不用跟我們客氣，都是親戚，有我們照顧神將大人，馮大奶奶放心著呢。」
王氏忙客氣道：「兩位不吃了飯再走？」
盛七爺皺著眉頭道：「我好像記得兇手不是幾個黑衣蒙面人嗎？還沒有抓到嗎？」
與此同時，盛國公府內院的卧梅軒里，王氏特意來跟盛思顏說話，說起了對乳娘芸娘的處置。
「那還是什麼？」王氏不解：「鄭素馨經營了十幾年，有這些事不足為奇。」頓了頓，又道：「芸娘說的話，做的事，死一百次都不足惜。你不要因為阿寶運氣好，沒被她連累到，就心生惻隱之心。姑息養奸最是要不得，難道你不記得了？我看啊，是懷軒把你保護得太好了，你都忘了要如何對付那些居心叵測的人！」王氏毫不留情地批評盛思顏。
周懷禮知道他爹是讓他取得祖父、祖母的支持，再去插手大房的事，忙道：「多謝爹提醒，等回去我就去給祖父、祖母請安。」
周承宗躺在裡屋的大床上，依然沒有醒來，身上高熱不退，面色蒼白。整個人瘦了一大圈。
「那就好。」王氏笑著回了半禮。對周三爺道：「兩位上門是客，請出去用杯茶。」
周三爺和周懷禮忙站起來，周三爺拱手道：「知道盛國公夫人和盛國公這樣用心為大哥治傷，大哥的傷勢我就不用擔心了。——兩位趕緊去忙，我大哥的傷勢要緊，我們這就告辭了。」
「大公子，聽說清遠堂和聽雨閣都被燒了？那咱們住哪兒啊？咱們的內庫呢？大少奶奶那麼多的嫁妝和聘禮……」
周懷禮回頭忙對王氏行禮，道：「盛國公
王氏和盛七爺一齊點頭，將他們送了出去。
「不用了，不用了，你們去照顧我大伯父吧。我大伯父早日康復，我才能安安心心成親。」周懷禮十分動容地說道。
「那就更不用我們管了。」周三爺不以為然地道：「我記得大哥說過。雁麗擇婿的事，交給越姨娘自己選。你看看，本來就是庶女，嫡母和父親都撒手不管。只讓一個妾室張羅，能找到什麼好人？還不如不嫁。」
「很嚴重嗎？」周三爺很是擔心地問道，跟著盛七爺走入周承宗治傷的屋子。
蔣侯爺和曹大奶奶聽說周懷禮和周三爺一起來了，也趕緊來到蔣家老祖宗的廳堂里，問道：「老祖宗，聽說懷禮和周三爺來了。」
……
周懷軒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還好。」說著，往院門裡面走去。
周三爺點點頭：「前天晚上的事，您想必也知道了。神將府亂作一團，我妻子也有傷在身，我忙著帶她躲避大火，就沒有顧及到大房。原以為大哥神威凜凜，一定能擊敗那些御林軍，結果……」說完連連搖頭，深深嘆息。
周三爺忙拱手道：「叨擾了。」
周懷禮冷哼一聲，道：「又是黑衣。又是蒙面，哪有那麼容易抓到？」
周顯白雖然是躺著。可是一雙大眼睛骨碌碌地轉，一看就是傷好得差不多了。
周三爺快步上前，對盛七爺拱手道：「盛國公！」
周懷軒不置可否地轉移了話題：「我爹的傷勢，到底什麼時候能有轉機？」
王氏忙道：「懷軒，顯白在隔壁的屋子，你要不要去看看他？」順勢把周懷軒從盛七爺的長篇大套中「解救」出來。
蔣四娘本來正在蔣家老祖宗跟前做針線，一聽是周懷禮來了，頓時暈生雙頰，忙起身道：「老祖宗，那我先進去了。」
曹大奶奶也沒想到周懷禮居然在北地雷州一戰成名，一下子躍居一品驃騎大將軍的位置，訕訕地道：「老祖宗，我省得。只要他心裏還有我們四娘，我不會攔著他們的。」
一說起周承宗傷勢，盛七爺就皺起眉頭，
王氏知道吳三奶奶跟神將府大房不對付，對盛思顏也有過挑剔，但是周三爺和周懷禮還從來沒有對不起他們的時候，沒必要因為吳三奶奶一個人，就跟三房所有人鬧僵。
盛思顏以後還要跟三房的兒媳婦們做妯娌呢。
周懷軒沒有做聲，只有周顯白一個人嘰嘰喳喳一口氣問了無數個問題。
……
周懷軒來到隔壁屋子，看見周顯白也躺在床上，不過沒有像周承宗一樣人事不省。
「呵呵。周四公子對殺死章大將軍的兇手，比傷你大伯父的兇手，恨之更甚呢……」王氏從外間走了進來，順口接了話茬道。
周懷軒點點頭，往旁邊讓開一步。
「阿寶？」周顯白皺起眉頭：「怎麼聽著這麼耳熟？」
周懷禮笑了笑，道：「大堂嫂的孩子都生了，三妹可以從家廟回來了吧？」
周懷軒抿了抿唇，眉頭微微蹙了起來，明顯聽得一頭霧水。
周三爺呵呵笑了兩聲，沒有言語，出去喝茶去了。
周懷禮想起蔣四娘，心中湧起暖意，笑了笑，道：「承蒙盛國公夫人貴言，希望蔣侯府能念在我一片誠心求娶的份上，順順噹噹把四娘嫁與我。」
周懷軒閉了閉眼，微微頷首道：「那我爹就麻煩你們了。」
周懷禮如今無論是從家世、人品，還是地位、能力，都是上上之選了。
「這不是藥材的事！」盛七爺瞪著眼，企圖給周懷軒講解醫理。
「竟敢害我們神將府的人！若是讓我抓到那射箭之人，定要將他千刀萬剮！」周懷禮握著拳頭，往院門上狠狠捶了一拳。
幾個人說了一會兒閑話，盛七爺從裡屋出來，對王氏道：「有個藥方，你來給我斟酌斟酌。」
周懷禮跟著周三爺往門口走了兩步，突然停下腳步，疑惑問道：「大伯娘沒有來照顧大伯父嗎？」
「是懷禮來了？」蔣家老祖宗又驚又喜，忙道：「快請快請！」又吩咐道：「請侯爺和你們大奶奶都過來。」
周懷軒沒有動，一個人回
「唉。如果是這樣，爹，那我們幫三妹一把吧。等回去了，我去看看越姨娘。這大房傷的傷。病的病，也是需要人幫手的時候。爹，您要照顧娘。就讓我來幫大房吧。」周懷禮很是熱情地說道。
周顯白聽見周懷軒的聲音。精神一振，從床上坐起來，笑著拱手道：「大公子，請恕小的不能起身給您磕頭了！」
周懷軒停下腳步，淡淡點頭，並未言語。
……
「是啊，結果沒想到居然是神將大人身受重傷。」盛七爺感慨一聲：「不過，神將大人也是為了救懷軒，不然的話，也不至於傷成這樣。」
盛七爺從屋子裡迎了出來，道：「懷軒，聽說你三叔和四弟來了？」
「我不會死，但是我拿不準的事情，從來不說準話。」盛七爺一本正經的道。拒絕王氏的「人情世故」。
「懷軒！」周三爺揮了揮手，連忙叫住他：「你爹的情況怎樣了？」
「大公子，大爺的傷怎樣了？聽說是為了大公子擋箭？！——哪個王八蛋喪心病狂，居然敢射我們大公子的冷箭！待小的傷好了，一定為大公子出氣，抓住那個狗娘養的，一氣捅他個七七四十九刀！」
王氏坐在一旁相陪，先恭喜周懷禮升任一品驃騎大將軍，然後問他何時跟蔣四姑娘成親。
周懷軒垂眸不語，一撂衣袍，轉身快步往台階上行去。
父子倆說著話，很快就來到蔣侯府門前。
「大公子，還沒有恭喜大公子喜得麟兒！」
蔣家老祖宗笑著讓他們坐下，道：「我說這孩子有心，這才剛回來，就馬上來我們家了。我跟你們說，等下可不能再端著架子給人冷臉。特別是你！」最後一句話是指著曹大奶奶說的。
「那跟誰有關係？」王氏皺眉問道。
她在內院聽說神將府周三爺和新任的一品驃騎大將軍周懷禮都來探望周承宗了。就連忙趕了過來。
盛七爺只好吧嗒吧嗒嘴，道：「儘力而為！儘力而為！」就是不肯如同王氏一樣說一句準話。
王氏知道他就是這個脾氣，也沒有強求。只是道：「我說了要救過來，就一定要
「阿寶。」周懷軒淡淡地道：「小名。大名還沒有取。」
周顯白笑呵呵地撓了撓頭，道：「小少爺叫什麼名字？」
「等你傷好了，自己去看吧。」周懷軒一點都不浪費唇舌，簡單一句將周顯白打發了。
他問的是周承宗的妻子馮氏，為何沒有過來照顧周承宗。
周懷禮用手抹了一把淚，單腿跪了下來，對著床上躺著一動不動的周承宗發誓道：「大伯父，懷禮一定為您報仇，手刃此獠！」
盛七爺一個人在這邊，她擔心他應付不過來。
周懷軒問盛七爺：「需要什麼藥材？」當然是退燒快的。
周懷禮看著周懷軒，眼圈都紅了，哽咽著道：「大哥，大伯父到底怎樣了？怎麼會被人射冷箭？！」
盛七爺忙將周懷禮扶起來，道：「你有這份心就夠了。神將大人的仇。是一定要報的。」
周懷軒走出去好久，周顯白的聲音才爆發出來：「我想起來了！阿財！——阿寶跟阿財是一對啊靠！」
周懷軒背著手站在一旁，目光深幽地看向前方。
「怎麼會沒事？不過我這人特別能忍，一點小傷小痛，忍一忍就過去了。」周顯白笑呵呵地道，又問周懷軒：「大公子要不要喝茶？」
周懷軒微微笑道：「你的傷倒是好的快。」
她這樣勸了勸周懷軒。
周懷軒窒了窒，腳下不停，大步往內院行去。
周懷禮好奇地問周三爺：「大伯娘如今是怎麼回事？又跟大伯父鬧彆扭了？居然沒有來親自照顧大伯父……」
周懷軒有些不自在地起身就走，只扔下一句話：「明天來看你。」
「去吧去吧。」蔣家老祖宗笑眯眯地道，自己命丫鬟給她整了整髮髻，便端坐在廳堂上，等著蔣侯爺和曹大奶奶過來跟她一起見客。
「這就好。」蔣家老祖宗統一了家裡人的口徑，便等著下人領周懷禮和周三爺進來。
周懷禮對自己的小廝吩咐道：「拿我的拜帖呈上去。」
他說的是周承宗的庶女周雁麗。以前周老爺子說，等盛思顏的孩子生了，周雁麗就可以從家廟回來了
王氏和盛七爺送完周三爺和周懷禮回來，看見周懷軒一個人坐在裡屋，忙道：「你怎麼不去送送他們？都是親戚，你也不好太託大了。」
蔣侯府的門子一見是新任一品驃騎大將軍周懷禮的拜帖，忙飛跑送到內院與蔣家老祖宗看。
周懷軒去隔壁屋子看周顯白的時候。王氏拍了盛七爺的肩膀一下，嗔道：「你說句準話會死啊？！」
「你這孩子。說什麼客氣話？都是一家人。我和你岳父一定會把你爹救過來的！」王氏嗔道，一邊給盛七爺使眼色。
盛思顏有些不好意思，忙說起正題：「娘，我真心覺得，鄭素馨已經死了，這些事，其實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盛思顏皺眉道：「娘，您處置芸娘做什麼？您真的覺得，這件事，只是鄭素馨留下的一點爛攤子？」
王氏道：「你大伯父傷勢穩定下來了，將養一陣子，肯定就好了。你也老大不小了，蔣四姑娘等了你這麼久，還不趕緊把人家娶回去？」
周懷禮臉色沉了下來，道：「大伯父傷成這樣，我哪有心思成親呢？——我回來之後，還沒有去蔣侯府拜訪過。」
周三爺眯著眼，看著車外的街景，輕聲道：「你走的這陣子，大房出了些事，你大伯娘和大伯父還在鬧彆扭吧。」
周懷禮應了一聲，笑著道：「我只是看三妹可憐。這麼大歲數。還沒有定親。女兒家不比我們男人。多大年紀都沒事。女兒家過了十五還沒說親，人家都會以為她有毛病的。雁麗已經十七了……」
周懷軒笑了笑，在他床邊的錦凳上坐下，道：「你的傷沒事了？」
不然以馮氏以前的黏糊勁兒，這會子應該在周承宗床前衣不解帶地服侍才對。
周顯白受傷這陣子，沒人在周懷軒耳邊聒噪，周懷軒還真有些不習慣。
周三爺和周懷禮從盛國公府出來，便坐上大車，往蔣侯府行去。
周懷禮站了起來。點點頭，道：「這是自然。不止神將大人，還有先前去世的一品驃騎大將軍。他死得不明不白。我如今雖然接了他的位置，但是殺他的兇手一日沒有抓到，我一日不會搬到大將軍府！」
盛七爺忙回禮，嘆息道：「你是來看你大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