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115章 收拾
終於在搬家之前解決了這個禍害，吳三奶奶扯了扯嘴角，吩咐道：「可以開始搬家了。」
她就沒有了依靠。
她想在三房立足，就一定要收服這兩個人。
蔣四娘點點頭，看著他去了。
可是事實是，她過得比在大房差多了！
周懷禮忙點點頭。「我省得，我也是這麼想的。不過，她沒有資格對你做任何事。你不用擔心。這樣的事，以後不會發生了。」
周懷禮卻是看見了。已經氣得火星直冒。只得強自忍耐罷了。
越姨娘哭訴有人害她，吳三奶奶只當她得了癔症，讓人好生看守。
晚上的葳蕤堂。越姨娘睡不著，在床上輾轉反側。最後還是披衣坐了起來。
越姨娘痛得直接兩眼往上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吳三奶奶那樣正經的婆母都沒有給蔣四娘立規矩，越姨娘一個偷人的妾室憑什麼？！
周懷禮忍得青筋直冒，被蔣四娘使勁兒捏著手，才沒有回頭抽越姨娘一頓，帶著蔣四娘一徑去了。
大家只好魚貫而出。
她剛皺起眉頭，想要訓斥蔣四娘一頓，周懷禮卻一陣風一樣大步走了進來，對越姨娘拱手道：「姨娘閑得慌，可以去外面走走，不要把別人叫過來陪著說話。我們很忙，沒有那麼多空。」說著拉住蔣四娘的手，轉身就走。
難道她已經挽回不了這個兒子的心了嗎？
她想叫人，但是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反而因用了力氣，肚子更痛了，有什麼東西在沉沉下墜！
吳三奶奶一邊惋惜
越姨娘狼狽不堪地爬起來，飛快地睃了一眼周懷禮，見他還是無動於衷，頓時心都涼了。
只有周懷智和周懷信這兩人是她從來沒有瓜葛的。
正妻是不會給男人打洗臉水，更不會跪下來給男人洗腳的。
……
蔣四娘實在受不了了，淡笑著道：「姨娘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先回去了。眼看要搬出去了，家裡的事情還沒有打點好。」
「四娘，她沒有為難你吧？」周懷禮回到梧桐苑問道。
吳三奶奶別過頭。不去看周懷禮，端了茶道：「出去吧。我乏了。」
她的小腹劇痛無比，渾身上下軟綿綿地，像是每一根骨頭都斷裂了。
「我說的是你要親自伺候。你要知道，妻子可是和那些婆子丫鬟不一樣的。男人的貼身物事，你都要親自經管才是。早上要給他打洗臉水，晚上給他洗腳，一樣都不能少。」越姨娘似乎十分想展現對周懷禮的慈母情懷，可惜她說得都是姨娘作派。
「四娘，過來，跟我說說話。」
「你住嘴！」吳三奶奶更是怒不可遏，指著越姨娘道：「你別跟我一家人一家人的！誰跟你這種不知廉恥的賤婦一家人！」
蔣四娘口中的婆母。當然就是吳三奶奶。
好在她多年的教養，還是能夠按捺住自己的情緒。
蔣四娘聽說越姨娘死了，心情十分複雜，她還是去越姨
她身邊的丫鬟卻道：「姨娘一直跟我們少奶奶說話，少奶奶站了半個時辰。若不是四公子您來了，少奶奶得站一天。」
周懷禮、周雁麗是越姨娘親生的孩兒，周雁穎雖然是吳三奶奶生的，但是是由越姨娘養大的，她自信還是可以拿捏她的。
正月十五的晚上，居然連滿月都是迷迷糊糊的一團光暈。
她在這裏站了接近半個時辰，越姨娘就喋喋不休地數落了半個時辰，都是教她如何伺候男人，如何固寵的歪門邪道，甚至還問她小日子是什麼時候，有沒有給周懷禮準備通房？
來到越姨娘住的葳蕤堂，蔣四娘看見越姨娘坐在黃花梨三面螭紋羅漢床上。招手讓她過去。
越姨娘怔了一下，不悅地道：「我是懷禮的生母，你就這樣敷衍我？」
回到梧桐苑的時候。卻看見一個婆子候在梧桐苑門口，對蔣四娘道：「四少奶奶，越姨娘請您過去一趟。」言辭十分謙恭謹慎。
啪！
吳三奶奶挑了挑眉，道：「害你？這神將府內院守衛有多森嚴，我想你不知道吧？你別以為這個地兒也跟你在瀾水院住的小樓一樣，沒有人把守。」
外面值夜的婆子睡得東倒西歪，沒有人看著她。
蔣四娘努力保持著臉上溫婉的笑容，道：「姨娘放心。家裡婆子丫鬟成堆，不會沒人伺候的。」
越姨娘忙下了羅漢床叫道：「懷禮，你回來！」
越姨娘在外面的寒冷天氣里躺
周懷禮看了看葳蕤堂的方向，眯了眼睛對蔣四娘道：「你先回梧桐苑，我要去外院一趟。」
那人立刻後退，閃身翻過葳蕤堂的院牆。
蔣四娘笑著搖搖頭，沒有說話。
「……你當你是鄭大奶奶？縱然嫁了人，還能讓大爺神魂顛倒，圍著你轉？」吳三奶奶吹了吹自己的手掌。「你省省吧。回你的葳蕤堂，別再讓我看見你！」
結果就在周老夫人頭七的時候，葳蕤堂的婆子一大早起來，發現越姨娘已經上吊自殺了。
一陣大力夾著一股暗勁直擊她已經隆起來的腹部。
蔣四娘沒有接話，但是也沒有反駁，只是微微地笑著，半垂著眼眸，神情氣度無懈可擊。
本來她以為以前的事已經揭過了，以她是周懷禮生母的身份。在三房無論如何都不會過得比大房差。
「死了？」吳三奶奶放下手中的茶盞：「死了就死了，拖出去埋了吧。」
但是還沒有容她叫出聲，那人已經飛一般靠近她，伸出一隻手掌，快若閃電般拍向她的腹部！
「你住口！」吳三奶奶終於受不了了，右手掄起，狠命抽了越姨娘一個耳光。
吳三奶奶回娘家住了半個月。據說是生病了。
周三爺一直在外院養傷。沒有跟他們回內院。
越姨娘知道自己要小產了，汩汩的熱血慢慢流了出來，她又一次暈了過去。
現在大家看見她容顏憔悴，身材消瘦，確實像是大病一場的樣子，也都關切地看著她。
越姨
吳三奶奶不承認有人害她，只說是她自己中了邪，半夜夢遊起身，在迴廊上絆了一跤，暈了過去，才把孩子沒了。
……
越姨娘淚流滿面，道：「昨夜有人害我！求三奶奶看在三爺份上，替孩子報仇！」
等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
這是在給蔣四娘立規矩？
站起來后，發現周懷禮來了，他緊緊握著她的手，臉上的神情十分戚然。
「四娘不敢。」蔣四娘彬彬有禮地說道。
周雁麗雖然知道這事蹊蹺，但是也不敢去葳蕤堂看越姨娘。
做出那種事，居然沒事人一樣，還要回去找那個被她戴了二十多年綠帽子的男人要軍需官的位置！
蔣四娘默然半晌。還是跟著去了。
天上月色黯淡，星星也被雲層遮住了。
越姨娘披上大氅，覺得心裏很憋屈，從屋裡走出來。來到外屋的迴廊下。
蔣四娘低垂著頭，也沒有看見越姨娘臨走時那意味深長的一瞥。
連兒子都靠不住，男人就更靠不住了。
蔣四娘壓抑住心底的不耐，慢慢走了過去，並沒有坐在越姨娘身邊，而是站在她面前，笑著問道：「姨娘有事嗎？」
等越姨娘走了，周懷禮才對吳三奶奶關切問道：「娘……母親，您的病好些了沒有？」
周懷禮一時愧疚得無地自容，握著蔣四娘的手。半天說不出話來。
吳三奶奶坐在她床前看著她，道：「你
越姨娘就像一拳打進棉花裡頭，完全不著力。
越姨娘忍不住看了看蔣四娘，然後轉身離去。
屋裡的人聽了她的話，卻沒有一個面露感激之色，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她，包括她的女兒周雁麗。
蔣四娘使眼色讓屋裡的下人都退下了，然後抱著周懷禮的頭，溫柔地道：「懷禮，沒有關係的。不管怎麼說，她是你生母。她對我做什麼，我都不會在意。不過……」蔣四娘頓了頓：「生恩不及養恩大。你可不能因此疏遠了婆母。」
蔣四娘笑了笑，沒有搭理他，而是去浴房梳洗去了。
越姨娘嘆口氣，將頭靠在廊柱上低低地嘆息。
就在她站了一會兒，想轉身回屋的時候，眼角的餘光突然瞥見一個人無聲無息地站在她身後。那人有一張猙獰的橙色鬼臉，嚇得她抖了抖。
「你們不要不好意思。我在大爺面前還是說得上話的。」越姨娘又道：「神將府軍中的軍需官，我以前在大爺身邊就聽大爺的小廝說過……」
越姨娘對三房的人，最拿不準的就是吳三奶奶親生的周懷智和周懷信兩個兒子。
真可惜她右胳膊給廢了，不然這一巴掌能把越姨娘活活抽死！
蔣四娘幼承庭訓，舉止進退有度，學的都是原配正室的管家禮儀，從來就沒有聽過越姨娘這樣的「妾婦之道」，一時十分鬱悶。
今天的事，讓她很不高興。
「沒事就不能找你了嗎？」越姨娘捧起自己的手爐，笑著反問一句：「我只有懷禮一個兒子，你要好好伺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