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010章 起心
不過細想一下，周懷軒似乎說得也沒錯。
「有人千方百計要拜入盛家門下，一定是盛家醫術有他們需要的東西。」盛思顏深思說道。「到底是什麼呢？我真想不明白。」
夏瑞不解：「那你為什麼不開心？」
上一次衛王妃向夏昭帝提出讓夏瑞做夏珊的伴讀之後，夏瑞就經常來相府了。
因此夏瑞也能大著膽子來相府見夏珊。
那葯大部分都順著尹幼嵐緊閉的嘴唇流出來了，只有少部分進到她嘴裏，慢慢浸入她的咽喉和腸胃。
夏瑞：「……」
曾醫女將碗往桌子重重一放。沉下臉道：「醫者父母心。你這樣說，簡直是侮辱我作為醫者的尊嚴！」
周懷軒沉默半晌，搖頭道：「這個我不知道。」
若是蔣四娘和周懷禮沒有跟他們作對的心思，那麼他們根本就不會借懷孕這件事鬧事。蔣四娘也不會在神將府靈堂待那麼久的功夫，這些東西縱然有毒，也害不了她。
「學醫不好嗎？神將府的大少奶奶就學過醫術啊。」夏珊笑著說道。
「想他們做什麼？」周懷軒不悅地道，伸出手指托著盛思顏的下頜將她的腦袋轉過來看著自己：「你還是多用些心思在我身上吧。——我餓了。」
曾醫女剛在耳房煎完葯，端著葯碗出來，看也不看夏珊和夏瑞，自顧自往屋裡走去。
夏瑞眯了眼睛道：「……她挺大模大樣的。」
……
夏瑞看在眼裡，極是心疼，對夏珊道：「珊珊，你別這樣。雖然你
「……聽起來倒是不錯。不過，學醫術難不難啊？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學會。」夏珊還是有一絲猶豫：「要不，先找個一般的郎中試試？看看自己是不是那塊料？」
曾醫女冷冷看她們倆一眼，道：「你再說，我不管了。你這麼孝順，你自己來照顧你二舅母吧。」說著，將胸前的大辮子一甩，昂首走了出去。
盛思顏當然也不理解盛家醫術那個「傳子傳媳不傳女」的規矩。
畢竟他們立場不同，為了自己的利益謀害盛思顏和她的孩子，還屬於正常的壞人範疇。
周懷軒沒有繼續逗她，微微一笑，往後靠在長榻的大迎枕上，懶洋洋地道：「他們查的是貨，我查的是供貨的鋪子。」
放手不管，所以那些人才自作自受？
同一套教材，同一個師傅，教出來的學生都是良莠不齊的。
這樣一看，還真是咎由自取，自作自受。
若是盛思顏有了身孕，他們這樣對付她，盛思顏雖然也會恨他們，但還不會覺得齒冷。
夏珊忍不住道：「盛國公夫人說，用蘆葦管可以餵食，你為何不用蘆葦管喂葯？」然後看了看尹幼嵐，道：「二舅母最近瘦多了，是不是你搗鬼？」
夏瑞點點頭：「使得。你可以跟你二舅說，就說你想學點東西。女孩子家，學點醫術總是好的。你看神
「也許知道，也許不知道。但是這不重要。」周懷軒淡淡地道：「重要的是。他們的目的達到了。」
兩人吃完點心，夏珊看了看時辰。道：「是我二舅母吃藥的時候了，咱們去看看二舅母吧。」
夏瑞本來就是來陪她的，當然她說什麼就是什麼。
夏珊點點頭。帶著夏瑞去外屋吃點心。
可是為了拖他們下水。就連自個兒的孩子都能算計，這一點，已經脫離了正常壞人的範圍。而是向偏執變態發展了。
夏珊卻一下子蔫了氣，不安地道：「糟了。她要撂挑子不幹，二舅肯定要恨死我了……」一邊說。一邊流下眼淚。
更何況醫術這種對個人素質要求極高的學問，根本不是拿著本什麼秘籍就能成就絕世高手的。
而在盛思顏診出蔣四娘有孕，並且叮囑她在將軍府靜養之後，若是她沒有歪心思，也不會繼續來神將府，這樣她也不會中毒。
所謂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
「脾氣怎麼這麼大？」夏瑞瞠目結舌地看著曾醫女走出去的背影：「你們這是從哪裡請來的祖宗？」
王毅興很是意外，問她：「你為何突然想學醫了？」
「那四堂弟呢？他知不知道？」盛思顏
夏瑞走後，夏珊徑直去找王毅興，道：「二舅，我想試試學醫術。你能不能幫我找個師傅？」
盛思顏：「……」。
這些天夏珊都是懶洋洋地，雖然天氣還不熱，但是她明顯很是心浮氣躁，只是這兩年的經歷，讓她慢慢學會了忍讓。
「不過是煎藥，還有按方抓藥。能有多難？」夏瑞咬了咬唇，低聲問夏珊：「你想不想跟著盛七爺去學學醫術？日後就不用看那女人的臉色，反倒是你二舅要看你臉色了……」
盛思顏無語。這人怎麼傲氣到這個地步了？！
周懷軒看著她有些獃滯的神情，覺得很有趣，俯身下去，在她耳邊輕聲道：「……就是你想的這個意思。」
另一個丫鬟將尹幼嵐扶著坐起來，靠在她身上，任憑曾醫女喂葯。
夏瑞也受不了，護著夏珊道：「我還從來沒有見過你這樣的醫者。人家說句話都不行嗎？不能質疑你？你當你是誰？盛國公嗎？」
但是想想在這個世間，始終只有男子才有繼承權，她又釋然了。
「學醫術？」夏珊砰然心動，特別是想到二舅對曾醫女禮敬有加，可見他確實很需要這樣一個人在家裡……
只是這些都沒有發生。
熟悉的清冽寒氣在她耳邊吹拂，本應覺得冷，但是身子里卻有股燥熱升騰，盛思顏不爭氣地紅了臉，連瑩白的耳垂都染上淡淡的紅暈。
「這件事，四弟妹知道嗎？」盛思顏還是覺得有些不可理喻，她不敢相信一
「不是早就知道，只是例行查驗。」周懷軒用兩根手指吊著茶盞，斜靠而坐，容色清華，只是眉梢間不時閃現的凜冽讓他平添威儀。
天氣不冷不熱，陽光普照，城裡繁花盛開，人們脫下繁重的冬裝，換上輕便的夏衣，明亮的色彩像是把整個京城都照亮了。
「……難道真是他們自編自演？只是可惜了四弟妹肚子里的孩子。」盛思顏感慨說道：「怎麼下得了這個手？」
盛思顏明白過來，若有所思地道：「原來你早就知道給神將府供貨的鋪子出了問題？」
「就是！」夏珊很高興有人幫腔。「醫術多高明沒看出來，架子倒是端得比世人都大！」
她垂眸，纖細黑濃的長睫掩蓋住她眼底的驚艷，笑著道：「那就是說，你的人早發現那供貨的鋪子有問題，所以你將計就計？」
以她所學來看，盛家醫術並沒有特別出奇的地方。就是比一般的醫家更系統，更仔細，包羅萬象，但是要說真正的醫術高低，還是要看各人的水平。
兩人帶著丫鬟婆子來到尹幼嵐住的院子。
夏珊連忙點頭：「我省得，我會跟二舅說的。」
小郡主夏瑞坐著青鸞車來到相府，拜訪夏珊。
事實上，蔣四娘不顧盛思顏的勸阻。繼續來神將府長時間跪靈，才被那些有毒的紙錢和香燭害到肚子里的孩子。
曾醫女坐在尹幼嵐的床邊。端著葯，拿著調羹吹了吹。
雖然夏昭帝的正式諭旨還
她怔忡許久，才收斂心神，輕聲道：「真沒想到是這樣……」又問周懷軒：「那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二叔和周大管事為何沒有發現呢？」
他知道了神將府這一次採買的紙錢和香燭不對勁，被人下了毒。但是他沒有吭聲，任憑這批有毒的東西流入神將府內部，並且被用在靈堂里。只是叮囑自家人不要在靈堂久待。
夏珊不知道該怎麼說，她的眼神遊移地看向窗外。喃喃地道：「……我也不知道。」
就是終於把盛思顏擠兌了出來。
大夏京城的五月，是一年到頭天氣最好的時節。
這是幾個意思？
夏珊默了默，道：「其實沒人對我不好。」
盛思顏眨了眨瑩澈的鳳眸，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盛思顏回頭看他，每一次都會被他俊美無儔的容顏震撼。
周懷軒將手指上弔著的茶盞放下來，將盛思顏拉入懷裡，下頜輕輕擱在她頭頂，淡淡地道：「對他們還需要用計？」
「自古財帛動人心。何況是比財帛更加動人的權勢。」周懷軒淡淡說道：「我倒是要看看，他們到底要走到哪一步。」
夏瑞看了看她的臉色，又道：「如果你願意學，我可以陪你一起學。」
「何止啊？不過人家是世外高人，有資格大模大樣。」夏珊有些不服氣地說道，跟在曾醫女身後進了屋子。
丫鬟進來道：「大姑娘，點心備好了，您要不要跟小郡主去吃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