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071章 報恩
年紀大了，就看不得小孩子吃苦。
來到王家村裡，盛思顏跟王六叔和王六嬸兒去他們家裡給孩子瞧病。
阿寶立刻沖他露出一個諂媚的笑容，托著手裡的小盤子，討好地道：「爹，我也要吃烤肉！」
為了不大張旗鼓，盛思顏這一次出去，沒有擺開她的公主儀仗，而是只坐了神將府的大車。
這兩人覷著眼睛打量了一會兒，才驚喜地道：「是小思顏吧！長這麼大了！」
盛思顏苦笑著點點頭：「晚上吃小冬葵的！」
盛思顏一愣：「我不餓。阿寶吃吧。」
「你們得孫子了？」盛思顏很是驚喜：「是您大兒子，還是二兒子的孩子？」
周懷軒正要說話。跟過來的盛思顏已經聽得一清二楚。她忙道：「我帶了藥箱的，讓我下山去瞧一瞧吧。王家村的村民我都認識，以前救過我和娘的命。都是好人。」
幾個人說著話，突然聞到一陣肉香飄了過來。
小冬葵捧著自己的攢盒過來，見盛思顏已經吃完了，忙道：「大姊，晚上吃我的啊！」
阿寶和小冬葵坐在車裡百無聊賴，趴在車窗上向外看。
盛思顏深深嗅了一口，笑道：「真是好吃，聞起來就香！」說著，就著周懷軒的手，將一盤子烤鹿肉吃凈了。
盛思顏笑著點點頭：「你們家誰病了？我帶了葯，可以幫你們瞧一瞧。」頓了頓，又道：「我跟我娘學過醫的。」
第三輛裝著所有的吃食用具，甚至連被子枕頭床單都帶了，以防他們要在外面過
范媽媽凝神聽了聽，見院子里沒有外人和雜物，才上前推開院門，道：「就是一個尋常的小院子。」
盛思顏帶著小冬葵和周顯白一起轉了個彎，就看見了周懷軒烤肉的地方。
暗中跟隨保護阿寶和盛思顏的墮民也跟著下了山。
「是老二的。他前年剛成親，小孫子是去年生的。媳婦肚子里又懷了一個。」王六嬸兒這時才轉嗔為喜，跟盛思顏絮絮叨叨說道。
盛思顏緊緊地抿住唇，對這個說話特別有乃父之風的兒子看了一眼，裝沒聽見。
第一輛大車裡坐著周老爺子，帶著周大管事。
周老爺子剛剛上山，坐在另一邊的山石上歇息，喘著氣道：「這裏的山高林密，確實跟別的地方不一樣，藥味挺濃。」
路過王家村的時候，盛思顏特意下車，帶著阿寶和小冬葵來到她和王氏以前住的院子，指給阿寶和小冬葵看：「娘以前就跟你外祖母住這裏。小冬葵，咱們的娘親和大姊就是住在這裏哦。阿財也在這裏住過。」
「好了好了，別說這些有的沒的。咱們靠著葯山吃飯的，還能被病難倒？」王六叔連忙說道：「小思顏不是來了嗎？咱們家小孫子有救了！」
周顯白笑著走過來，對盛思顏和阿寶、小冬葵道：「大少奶奶、阿寶、小冬葵，大公子在那邊打了一隻野兔，還有一隻鹿，剛割了肉在烤呢，要不要過去嘗嘗？」
盛思顏琢磨了一下，道：「行，他們跟我
阿寶不斷蹬著腿兒，叫道：「要看院子！我要看院子！」
盛思顏帶著他們坐上車，往王家村行去。
盛思顏點點頭：「是啊。房子又黑又小嗎？我不覺得啊！」她走了進去，看見院子里的榆樹。眯著眼睛道：「這裏就有榆錢。小時候一到春天，我和娘就很高興。因為終於不用吃又黑又硬的粗面大餅了，可以吃清香軟糯的榆錢餅了。」說著，還對阿寶眨了眨眼：「更沒有油炸小魚和雞蛋灌餅吃哦！」
居然馬上現學現賣，將盛思顏說他的話送了回去。
神將府的護衛騎著馬，將四輛大車圍得嚴嚴實實。
盛思顏想了想，從阿寶的攢盒裡拿了一隻油炸小魚吃了，又吃了一塊雞蛋灌餅，然後道：「好了，娘吃飽了，再也吃不下了，阿寶吃吧！」
阿寶和小冬葵頓時激動地道：「要去看那邊的戲！」
周懷軒看了看，將他們兩個從車裡拎下來，一手一個抱在胳膊上，往村子的另一頭走過去。
周懷軒烤好肉，放到盤子里，還加了幾片葯山上現摘的九層塔葉子，給盛思顏端了過去。
周老爺子的心腸比以前軟了許多。
周懷軒托著烤肉盤過來，對周老爺子道：「祖父，吃一點吧。」
阿寶忙道：「要去！要去！」說著，轉身就順著肉香飄來的地方衝過去。
「都依你。」盛思顏的要求，周懷軒一口氣都應了，馬上出去吩咐周顯白
到他們離開這院子，上了葯山半山腰，準備吃午飯的時候。阿寶看著自己面前豐盛的攢盒，咬了咬牙。捧著來到盛思顏面前，道：「娘，都給你！」
他們一共四輛大車。
盛思顏在王六叔家裡給他一歲多的小孫子診了脈，蹙起眉頭道：「……這孩子出疹子，你們要小心，別讓別的孩子過上了。」說著，從自己的藥箱里取出幾味草藥，囑咐道：「出疹子沒有什麼葯可醫，完全靠孩子自己熬過去。你們記得不要讓他受風，很多東西不能吃。只能吃黃花菜，喝粥，如果有雞蛋，也可以放在黃花菜里。這裏幾味藥草，可以煎藥給孩子吃，減輕他的痛楚。」
范媽媽被周懷軒留下來陪著盛思顏。
阿寶好奇地甩開盛思顏的手，咚咚咚咚往前跑，想推開院門看一看。
阿寶搖搖頭：「娘，您小時候沒有炸小魚吃，沒有雞蛋灌餅吃，會肚子餓，阿寶很難過。這些都給您吃！」他癟著嘴地看著盛思顏，都快哭了……
周懷軒身形閃動。從後面追上，一手將阿寶拎了起來：「亂跑什麼？」
周懷軒點點頭，帶著幾個護衛。護著盛思顏和阿寶、小冬葵下山。
這葯山本來就屬於盛國公府，他們不許外人上來也是可以的。
周老爺子笑著接過，對他點點頭，問道：「剛才我上山的時候，在山腳遇到王家村的一戶人家，想要上山採藥，放他們上來吧。」
小冬葵也很
因他們一家要游山。周懷軒命人封了山底進山的路。
墮民們則充當了暗衛的角色。
第二輛車坐著盛思顏，帶著阿寶和小冬葵，還有阿財，范媽媽跟在車裡伺候。周懷軒則在車旁騎馬相隨。
阿財蹲在盛思顏腳邊，抬頭看著這熟悉的小院子，黑豆似的小眼睛看得目不轉睛。
盛思顏不由汗顏。——她只是逗逗阿寶，沒想到這孩子居然真的放在心上了……
說起盛思顏的娘親王氏，王家村的人都記得她醫術高明，有她在的時候，村子里的大人孩子生了病都不用犯愁。
阿寶瞪大眼睛，驚訝地道：「娘，您剛才不是說吃飽了嗎？怎麼還能吃啊！——小心食言而肥哦！」
最後一輛大車則是坐著跟著出門的丫鬟婆子，從隨身的大丫鬟、管事婆子，到跑腿傳信的三等丫鬟、洒掃的粗使婆子，足足坐了兩輛大車，順便還帶了兩個廚娘。
阿寶聽得瞪大了眼睛。很是同情地看向盛思顏。
現在正是她知恩圖報的時候。
阿寶和盛思顏都要出門，護衛事宜總是要做到萬無一失才好。
阿寶百忙之中也沒有忘了阿財，帶著它一起往山下走。
周懷軒看了看她，站起來道：「我陪你去吧。」
阿寶和小冬葵也跑了過來，齊聲道：「我們也要去！」
來到山腳。盛思顏看見那要上山採藥的夫婦，正是她以前認識
一行人浩浩蕩蕩出了京城，往西面的王家村附近行去。
周懷軒淡淡瞥了阿寶一眼。
這倆純粹是湊熱鬧。
「話不能這麼說，聽說他們家孩子病了，沒有錢請郎中，都是自己上山采點藥草。如果耽誤了，有個三長兩短怎麼辦？」周老爺子和藹說道。
沒過多久，從村子的另一頭傳來一陣鑼鼓聲和喧嘩聲，正是耍百戲的來了。
「這裏都是種的藥草，當然有藥味。」周大管事打趣說道，一邊拿了扇子給周老爺子扇風。
周懷軒有些不放心將他們倆留在山上，周老爺子年紀大了。一個人怕是顧不上兩個調皮淘氣的小孩子，就道：「反正無事。讓他們跟著一起去吧。」頓了頓，又道：「讓他們看看鄉民過的日子也好。」
阿寶愣愣地看著裏面低矮的屋舍。塗著黃泥的屋牆。還有房頂蓋著的枯黃的稻草，覺得跟自己家怎麼那麼不一樣啊……
「就這麼等不及？等我們走了，他們自然就能上山採藥了。」周懷軒不以為然地道。
王六嬸兒拉著盛思顏的手，立刻紅了眼圈，道：「自從你們搬走了，就沒人給我們瞧病了。出去請郎中又請不起……」
周懷軒讓周顯白給阿寶和小冬葵裝烤肉，自己又盛了一盤，給周老爺子送去。
這裡是葯山的一片空地，中間架了鐵絲網做的烤架蒙子，底下燒著炭火，鐵絲網上攤著幾塊鮮嫩的野味，烤出來的油滴到底下的炭火上滋滋作響，香氣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