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北方風雲
第281章 沒下限的放鴿子
周圍地形，沒有。之前那裡，沒有……
城中廣場鬧出這麼大動靜，甚至連標誌性雕像都倒了，這無疑引起了一連串反應。尤其現在山溪城的風頭未過，各個城市都是做了緊急防備預案。
緊急關上的城門被幾記遠程藍色刀芒轟碎，隨即奧雷弗稍躬身從裏面穿過，奔向城外。
如此高度，自然不能發現下面細微處的東西。不過桑普的視線也沒有放在城裡，而是越過城牆，看向南城門外。
飛行是桑普最大的優勢，居高臨下可以看得更為清楚，不過要在這種複雜的巷道宅院中尋找一個人的身影，那就不得不要降低高度了。
重複升級，而又沒什麼營養的叫罵，這代表著一向淡定的桑普已經徹底出離憤怒了。
接下來桑普雖未撐起魔法盾，但終究沒有太靠近下面建築，拉高距離，揮灑著空間之刃一路追趕上去。
……
轟……
儘管身為魔法師，但桑普卻一點也不怵近身交戰。這裏面固然是有著空間魔法師獨特攻擊方式的原因，但最重要的還是桑普對自己有著足夠的信心，這是一種在死神鐮刀上從容行走數百戰的信心！也是從屍山血海中殺出來的信心！
桑普緊了緊手中法杖，驀地頓住身形，嘴角微撇：「好啊，就落地戰一次，讓你死得心服。」
呼……桑普長吐了口氣，連帶著吐出心中複雜念想。不管如何，尤妮絲，好好看著吧，看著我為你報仇！就當是彌補之前的勇敢……
不等桑普反唇相譏，唐恩一指右邊幾十米開外的街道：「就那裡吧，寬敞。小心我的偷襲哦……」
砰……碎瓦滿地，塵灰冒起。拐角處的屋檐一角被直接削掉，順勢砸了下來。
咻，幾十米外空中，桑普身形再次出現，露出的半邊面孔不見驚慌，伸手探入黑袍，摸了摸額頭位置，放下，中指上出現一點殷紅血跡。
咻，桑普身形閃現，沒有看下面狀況，閃身進了岔路。
……
片刻，四周還是一陣靜悄悄。就連那些原本詫異的路人，在回過神來后都是莫名其妙的搖搖頭，徑直走開。
不說其他，就拿眼前的狀況舉例。桑普從廣場追殺到這裏，還一直都沒有套上魔法盾呢。以他大魔法師的實力，魔法盾的抗擊打能力自然不低，若是套上，安全係數定能增加不少。
「我承認這點……」唐恩縱身躍上閣樓，踩著屋檐驀地急轉變向，順便拆下一處方塊招牌，掄圓向空中甩去，呼……
桑普觀察著周圍地形，緩緩降落街道中央。
「低級的
「躲、再躲，呵呵，很會躲嘛……很遺憾，你今天必須得死在這。」懸浮於空中，桑普宛若掌握凡人生死的神祗，語氣冰冷，對著下面一閃即逝的身影信手揮灑攻擊。
「哼！」桑普沒有搭理，一揮魔杖，身影在空中乍隱乍現，迅速消失在了城牆外面。
下定決心后，桑普看了看周圍，不禁稍皺眉。奇怪，怎麼還沒來？難道是躲在哪裡等偷襲的機會？
……
「好……好……」
不久，他就跟著來到了南城門這裏。他沒有桑普的本事，自然是老老實實走城門。
「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你全家……一定做到！」
但是發現並不代表可以拿下，這剛一照面，警備騎兵就被打了個落花流水，潰不成軍。
「就是激將，你戰不戰吧？」
「什麼情況？」奧烈弗張了張嘴，隨即還是大跨步追了上去。
這樣的體格光是用看的就知道是善於防守了，而且那些膨脹起來的皮膚肌肉，像是金屬打造似得，箭枝落在上面，除了留下些白點，其他就看不到反應了。
大片巷道被不可承受的強大力量推倒，磚石盡碎。後面的民宅也受到牽連，窗欞震碎，房體顫抖，夾雜著幾聲屋內主人的尖叫，外牆之上不時就會莫名其妙的出現幾道刀刃痕迹。
幾十米的距離，對於能飛行的魔法師來說，不過是一息間的事情。
越是向上，桑普的臉色就越是難看，抓著魔杖的右手都在以極高頻率顫抖，終於，遙遙升空十幾丈后，到達了可以俯瞰全城的高度。
不過就在這時，後方卻是隱隱的傳來爆炸轟鳴之聲。
唐恩現在很是被動，逃竄至此，還沒有任何一次還手。這裏面固然有著擔心被奧烈弗追上來纏住的考慮，但就算是勉強迎戰，實際情況也與現在相差不遠。造成如此狀況的原因，就是唐恩與魔法師的交手經驗實在太少了，而且罕見的幾次還都是不具代表性的塞斯曼……
雖然因為時間倉促，沒能將那些久未啟動的守城器械掉頭，但這裏還是布下了一些防守。在奧烈弗剛剛接近后，一輪箭雨就灑了過來。
驀地：「好啊……」
奧烈弗的應對倒也簡單，直接張開蒲扇大手擋住面門，其他就任由那些箭枝叮叮噹噹的落在身上。
「還是不敢嗎？」唐恩眉毛一挑，轉頭露出大大的嘲諷笑容：「呵呵，就像你不敢向尤妮絲表白那樣？可憐的男人……」
砰，桑普面無表情的揮杖擊碎
「可笑，飛行是魔法師的能力，要說了不起也行。」桑普雙眼一眯，迅速鎖定唐恩身影，揮動魔杖：「而且，我並不介意你也飛一次的。」
桑普的小挪移速度極為驚人，唐恩這邊剛進入岔路，他就已經閃出廣場，沒有停頓，瞬間揮杖斬下。
這裏抬頭就能看見遠處的城牆，自然算是偏僻位置。街道上沒幾個路人，他們看著從天而降的桑普，均是怔怔的站在原地。
至於那轟鳴聲是因為城中主教趕來出手，他有著高級魔法師的實力，仗著飛行高度倒是轟了好幾記魔法。可惜好景不長，在奧烈弗被惹煩后，抓住機會，揮舞巨大戰刀一記猛拍，像拍蒼蠅一般，直接將那主教拍出幾里開外……恩，整個世界頓時清靜了。
鬱悶？糾結？有一點吧。不過老實說唐恩已經習慣了，或者更準確的說是麻木了！運氣、人品什麼的，還是吃掉好了，完全和我沒有關係嘛……
就像之前說得那樣，桑普答應落地單挑，毫無疑問是受了激將，而且還是光明正大的那種。他發現自己根本沒有辦法拒絕，是啊，如果之前自己勇敢表白，結局會不會不一樣呢？尤妮絲是否就不會死呢……
這話倒是不假，武者能飛行，那就是空級境界了，打桑普這樣的魔法師那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來吧，來吧……桑普如常站立，攤開雙手，甚至閉上了眼睛。這不是自大，而是空間中的每一絲細微震動都會告訴他攻擊來自哪裡。
正如之前說的，桑普這種無差別攻擊還是有漏洞可尋的，不過是兩隻手、一雙眼，怎麼可能完美掌控四面八方？所以只要運氣夠好，就算是普通人也可在攻擊間隙之中，從別的方向逃出去。
要說奧烈弗現在的樣子是笨拙了點，但速度其實並不慢。雖然趕不上唐恩、桑普他們，但比起一般人還是快上許多。
片刻，巨人身形消失於高低起伏的建築中。唯留滿地狼藉的廣場，哀嚎呻吟的無辜民眾以及那碎了一地的將軍雕像……倖存者過了好一段時間才反應過來，明白危險已過，有的直接癱坐在地，放聲痛哭。有的則勉強回到廣場，四處哭喊尋找著親人朋友……
密集擊打聲，懸挂的招牌率先崩碎，厚實木門在支持一秒后隨即洞開。那三層閣樓在看不見的力量下像是玩具般被搖晃、破碎、瀕臨倒塌。
沒有理會這些人，也沒有清場。剛才那麼多人都殺了，桑普自然不會在意這幾人
生氣是毋庸置疑的，桑普現在的狀態更像是擠滿再壓縮的火藥桶，隨時都有爆炸的可能。
雖因為距離太遠，看得不真切，但桑普還是能清晰感受到那令人想狠狠砸碎的臉上，露出的歡快嘲諷笑容。
嘭嘭嘭……
奧烈弗可是有著地級高階的實力，而且現在偏偏還是最為強盛的狀態，這虐起普通士兵來自然就像虐菜一樣，毫無壓力。這還是因為急於趕路，無暇下重手的原因，要不然經此一役，烽火城警備廳怕是要元氣大傷，考慮下補充新員的問題了。
「還是不肯正面交戰嗎？呵呵……既然你殺死了尤妮絲，恩，那就讓我看看你真正的實力吧……出來！」
果然，城外官道上，一道渺小身形正高速狂奔，身旁那些疾馳駿馬都趕不上他的速度，被一個個超越然後迅速拉開距離甩在身後。
就在這時，咻，桑普身形像是被空間吞噬掉一樣，瞬間消失。
也就在此時，那道身形頓了下，隱約的應該是回過頭來的樣子……哦，確實是回頭了，因為那人的雙臂已經舉起，正向這邊交叉揮舞。
先開始的幾秒還是緩緩升空，戒備的看向四周。隨即等到幾丈高度后，桑普再也壓抑不住心中滔天怒焰，嗖的一聲。急速向上攀升。
後面的奧烈弗也是提著戰刀，大步連跨，撞飛十幾個來不及閃避的民眾后，衝出廣場。
如此近的距離，也就是久經戰陣的桑普能及時反應過來。換做塞斯曼的話……呃，也不太可能，別說像這樣戰鬥好一會了，就算只有風吹草動，塞斯曼也必然在第一時間開啟魔法盾，然後躲在夏薇安後面。
所以在桑普追殺唐恩的時候，城內守備力量已經全部出動。他們撞不上唐恩他們，但是奧烈弗那麼大隻自然是可以輕易發現的。
想著之前對方留下的最後一句話，桑普再次細細觀察著街道樣貌。不過饒是知道對方可能在哪個角落窺視，等待著一擊致命的機會，桑普還是沒有撐起魔法盾。這是大胆的引誘，引誘對方忍不住出手偷襲。
還是被發現了……唐恩無限怨念的轉頭看了眼，急速穿過車道，衝進岔路之中。
轟……
剛才一瞬間，唐恩藉著衝出的優勢，速度比桑普後退快了一點。所以如果持續這樣的話，那匕首最終會貫穿桑普眉心。但桑普的作戰經驗何其豐富，自然不會讓這種情況發
「咦？」這時，奧烈弗發現了頭頂上方的桑普，詫異的抓了抓頭髮，看了看一片安靜的周圍，大聲喊道：「你怎麼在這，那小子呢？」
這種無形無相的攻擊，唐恩也不該怠慢，雖然憑感覺能知道似乎是個丈長的刀刃狀東西，但終究是因為第一次遇到，不確定其有沒有其他特殊效果，還是第一時間選擇拉起速度，瞬間橫掠十丈，直接閃過。如此，自然也是暴露了……
砰，淡淡的嗓音中，三樓窗戶破碎，一道身形攜帶著無數水晶渣子，猛地騰空而起。
唐恩在現世聽過一個說法，叫墨菲定律，大意是事情如果有變壞的可能，不管這種可能性有多小，它總會發生！
高處勁風凜冽，桑普顫抖的嘴唇好不容易哆嗦出的字眼，拖出了長長的顫音。寬大的黑袍極力向後狂舞，似是想努力的閉合成一面旗幟，雖沒有吹開他的兜頭帽，但怎麼看都有種在風中獨自凌亂的悲傷畫面感……
話落，從右側屋檐翻下，繞進巷道向那街道奔去。
「哦，那連野狗都追不上的魔法師閣下，又算作什麼呢？」避開倒塌的半面圍牆，唐恩如靈貓一樣從窗戶竄入一處民宅，接著又迅速從另一邊的天窗躍出：「而且，憑藉飛行，很了不起嗎？」
唐恩就更不用說，雖然不能明目張胆的展開速度，但以他的意識、身法，只要桑普不是在關鍵時候來那一下，他就能瞬間順著人群逃出去。可惜……
驀地一聲暴喝，桑普對著下面三層商鋪似的建築，雙手大張，長袍捲動，噝噝噝……輕微的割裂聲掩藏於長袍鼓動之中，落了下去。
還差一點……唐恩心中暗嘆一聲，倒也沒有多少惋惜情緒，匕首尖端血芒乍現，像是靈蛇吐信般急速伸出。
「但你不覺得可惜嗎？我是在單挑中殺死尤妮絲的，你如果也能用單挑報仇……嘖，按你的話說，這叫更有意義！」
事實也就是如此，唐恩趁著桑普轉過頭去后，隨著一波人流向外沖。但那桑普偏偏就在這時神經質似的轉身拋來一道空間之刃……
恩？桑普霍然張開眼睛，眉宇中醞釀著雷雲憤怒。因為他想到了一種可能……揮杖，身形騰空而起。
這次突然襲擊的整個過程只有短短一瞬間，結果也沒有什麼出彩的地方。但這裏面雙方對於戰局判斷、出手時機等等細微處的把握，卻盡顯善戰者的風采。
桑普與桑斯曼雖然實力等級相仿，同為大魔法師。但桑普身為賞金獵人，時時刻刻都在死亡邊緣
像是心照不宣，唐恩在這剎那間竟是了解了桑普的想法，爆發血氣，延長了幾寸血芒。最終雖未能殺死挪移開的桑普，但終究憑藉著匕首鋒銳在他眉心處留下道淺淺印記。
「哼！」桑普冷哼一聲，隨即催動身形向右邊飛去。
唐恩攻的快，桑普退得也不慢。碎渣在力盡后自動下落，匕首開始展現出屬於它的猙獰面龐，停留在桑普眉心前一寸位置。
「呵呵，有著如此身手，卻被像野狗一樣驅趕，不覺羞恥嗎？」
桑普瞬間回頭，視線充斥著那五彩碎渣中的一抹雪亮刃芒。嘩，長袍舞動，瞬間後退。
「說這麼多，別怪我沒給你機會……吶，敢不敢下來真正打一場，為尤妮絲報仇？」
沒有詫異，唐恩一收匕首，強行旋轉身體，急速下墜，一踩下面照明水晶柱，離弦之箭般消失在隔壁巷道中。
「呵呵……」唐恩在屋檐處停住即將躍出的身形，轉身微笑：「那就來吧，我不介意做次好人把你送下去，讓你們團聚。哦，對了，尤妮絲死前曾說會在下面留個位置，就等你了啊！」
一味後退終究是不行的，更何況唐恩是殺手，攻擊是本能。就算不能應戰，他也必須要做點什麼來壓制桑普瘋狂攻擊，否則他的結果只有被這樣纏著，然後奧烈弗趕來之後，被夾擊而死。
現在沒有去做也不是大意什麼的，桑普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這隻能說明他有信心掌控整個戰局。攻擊，必全力以赴。防守，也遊刃有餘。
「呵呵，是嗎？如果我真的能飛行，估計你都得嚇尿了！」唐恩頭也不回的比了個中指，踏步衝出，又在瞬間變換方向，避過上方預判的空間之刃，斜地里穿過街道進入對面小巷。
本來嘛，說單挑就是對方提出來的，結果桑普這邊如臨大敵的等候半會，甚至連心裏獨白都說了，結果卻被輕輕巧巧的放了個鴿子……這種事情，就算是將死之人都得暴跳起來，邊吐血，邊大罵幾聲不厚道、沒下限吧。
遠處，隱隱可見連綿山脈的曲線……
「如果你能折斷一條腿的話，我同意你這提議……」桑普嘴角微曬：「而且現在情況也不錯啊，有我的糾纏，你不可能擺脫。等奧烈弗趕上來，你難逃一死。」
嘴角微翹，舔舐手指上的血滴：「呵呵，有點意思。不錯，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