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北方風雲
第289章 合作愉快……！
不得不說，那真是段令人難堪的回憶。城中廣場大亂，他與伯尼率領大半警備廳人手前去平息，結果卻被雙雙送進了治療館……不過儘管如此，鮑威斯在震驚過後，胸中卻騰起更加強烈的戰意，急欲報這奇恥大辱。
鮑威斯想也不想的一口回絕：「我並不覺我們有什麼合作的可能。」
「是啊，事實情況確實是如此。怎麼，你怕了？」看到鮑威斯右眼驀地豎直，唐恩迅速說道：「他們是實力強勁沒錯，但我相信你收到消息時，一定也知道他們受傷了對嗎？」
「恩，是個不錯的主意。」像是沒有明白對方話中的意思，唐恩輕鬆的攤攤手，點頭表示贊同。
鮑威斯眼波微動，但還是撇了撇嘴：「這與我有何關係？」
因為之前的警覺，再加上後來的直接承認，鮑威斯已經確定唐恩就是個刺客。儘管有些驚詫于這完美偽裝，並隱隱感覺到對方似乎並不好惹，但鮑威斯是何人？自然不會去在意這個。只要確定對方是個刺客，他腦中的念頭就只有擒殺，沒有絲毫顧慮與退縮。但現在唐恩的話卻是讓他為之一頓，既驚訝于這話語的內容，又奇怪這其中隱隱的熟悉感。
嘩——
頓了下，鮑威斯看著唐恩的眼睛，身軀漸漸挺直：「看來只能殺一個了……你覺得呢？」
就在這氣氛快要臨近爆發點的時候，唐恩身體卻稍稍後仰，隨意的擺擺手，語氣輕鬆的道：「別鬧了，你又打不過我。」
「難道你不想抓住他們？恩，如果這兩人死在里瓦城，栽在你的手裡，名聲之類的先不必說，來自布蘭帝國、光明神殿的雙重嘉獎就不會少……呵呵，這些聽起來有些俗，你可能也未必在意，但其中屬於自身的成就感卻是實打實的不是嗎？」
唐恩只當這是默認，迅速說道：「相信你肯定知道一個消息吧，山溪城的女神雕像被毀，而有兩個兇手仍逍遙法外。」
「合作愉快！」
「痛快！」感受著火焰燒喉的感覺，唐恩心中壓力盡去，隨手擦去嘴角殘存的液體，爽快道了聲。隨即看著鮑威斯也做著同樣動作，不禁嘴唇微翹：「呵呵，不怕酒中有毒？」
「談不上什麼有恃無恐。」唐恩聳了聳肩，雙手交叉放在桌上：「主要是我今晚來只是想與你合作……或者說交易也行。」
「沒聽到嗎？給我滾！」鮑威斯將大劍重重插在地上，一橫眼，滿是暴戾氣息。
但鮑威斯卻是臉色一變，面龐忍不住抽動，這柄匕首他當然認識，甚至剛一看到身體內外就有點隱隱作痛，並彷彿嗅到了治療館的特殊藥味……
「恩？」摸上劍柄的大手一頓，鮑威斯露出詫異神色，隨即再次打量了眼唐恩，皺著眉頭：「你是誰？」
瞬間，令人窒息的氣氛再次降臨。
唐恩自然能感受到這澎湃殺意，擺了擺手，平靜說道：「我今天只想談合作……」
鮑威斯依舊沉默，不過嘴角卻是抽動了幾下。一個地級武者，一個空間系大魔法師，還有一個看不清深淺但卻能在前兩者手下逃生的傢伙！他們將戰場定在警備廳門口……這尼瑪會是何等的災難啊！
周圍那些騎兵不知道其中內情，見唐恩忽然亮出了匕首，而廳長又是一副愣愣的樣子，大驚之下，紛紛抽出佩劍沖了上來。
唐恩稍微一怔，隨即心中一動，點頭：「呃……不錯！還是頂尖的
「統統給我坐回去吃面！」鮑威斯僅剩的右眼大睜，瞪了眼圍在周圍的下屬，惡狠狠的低吼道。
周圍眾人也終於發現不對，看了眼這邊提著明晃晃佩劍的騎兵，匆忙結賬離開。雖是有些騷動，但終究因為沒有發生打鬥，而未形成混亂。甚至還有些膽大的，遠遠站在一邊關注著事態的發展。
「好歹也是萊岩城熟人，他鄉遇故知，至少等我把話說完吧。再說就算是要打，也不差這幾分鐘不是嗎？」攤了攤手，唐恩語氣誠懇。
這真的是柄賣相極差的匕首，如果沒遇到識貨的人，放在路邊攤上，也頂多隻能標上幾十銅幣的價格。恩，也未必會有人去買。
「滾蛋！」驀地一聲暴吼，卻是鮑威斯聽聞動靜后迅速回過神來，一揮手，大劍甩出，將兩個最為靠近的騎兵拍飛出去。當然，用的是柔勁。
「……」唐恩張了張嘴，滿臉無語。反應過來后，撇了撇嘴，端起身前酒杯：「合作愉快！」
啪、啪、啪！
「你敢！」「動手……」
不待鮑威斯質疑，唐恩再次攤了攤手：「而且，說句不中聽的，我如果想走，你今天不可能留得下我……呵呵，我是不會離開里瓦城的，你不會希望我明天將戰場定在警備廳門口吧？」
「原來是你！」鮑威斯的視線從匕首移到唐恩臉上，眼中凶光閃爍，一字一頓的說道。
鮑威斯再次沉默，如此態度也就是默認了。
唐恩見狀心中一定，看來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繼續說道：「我還可以告訴你一個消息，這幾天他們沒有進行任何休養，傷勢還是之前那樣……而且他們絕對沒有料到還有你的存在，這裡是你的地盤，你我聯手，出其不意之下，我們大有勝算。」
「哈
這是唐恩猜的，不過也有事實依據，他可是親言看到那幫光明神殿隊伍的，實力絕對不弱。奧烈弗他們想拿下對方，不付出代價是不可能的。再說了，如果奧烈弗他們有壓倒性優勢的話，那幫光明神殿隊伍應該全軍覆沒才對，而不是折損大半。
唐恩在說出身份后，不過瞬間，騎兵們就完成了所有準備動作，戰鬥一觸即發。這速度，甚至周圍的那些食客都沒有反應過來，咬著麵條，茫然的看著這邊情況。
唐恩挑了挑眉，左右看了眼：「在這裏動手？」
「要不然呢？」鮑威斯神色不為所動，緩慢摸上桌邊大劍的手勢給出了再明顯不過的答案。
鮑威斯聞言沉默，雖是沒有放開握著大劍的手，但終究沒有先行攻擊。
搖了搖頭，鮑威斯似是厭倦了這樣的對話，雙手壓桌，身體前傾，幾乎是實質性的壓迫感撲面而來：「聽著鼴鼠，我不管你有沒有聽過我的行事作風，也不管你今天是不是喝多了來找死。雖然我對那什麼合作還真是有些好奇，但我覺得將談話地點放在監獄審訊室會更合適。」
砰，劣質酒杯碰撞，發出沉悶聲響。
所有人及物事都是完整世界的一部分，沒有人是孤立存在的。所以諸如親人、朋友、敵人……等等關係也就順應產生。
「我只怕這酒不夠烈！」
唐恩右手一翻，一柄坑坑窪窪的匕首驀地出現在桌上。
因為剛才的緣故，這麵條攤的客人倒是都走光了，暫時也沒有新進的。後面那攤主雙手握著一個大勺，臉色極為糾結的躲在櫃檯後面，即擔心自身的安
「不錯。」鮑威斯話語中的諷刺意味，是個人就能聽出。但唐恩卻沒有在意，執著的點頭，顯得對此很有信心。
只要搭話就好……唐恩見狀心中一喜，繼續說道：「以前沒有，但現在有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對方現在正朝這城市而來，大約是明早清晨到達，或者更快。」
「幹了！」砰！鮑威斯一拍桌子，神情有些激動：「殺了這麼多年的鼴鼠，終於可以宰次豺狗了。」
「而且，呵呵，你倒是打得好算計……那兩人一個地級武者，一個空間系大魔法師，連光明神殿派出的隊伍都折損大半，沒能留下對方。你竟然讓我去招惹他們？想連我一起坑嗎？」
這些騎兵不是伯尼，自然沒有什麼建議的權利，聞言雖有些不甘心，但還是迅速的坐回原位。
唐恩眉毛一挑，他倒是真沒想到光明神殿隊伍敗退的消息竟然已經傳了出來，而且看鮑威斯的樣子，竟是像知道其中一些細節。不過饒是如此，唐恩也沒打算放棄，畢竟鮑威斯現在沒有立刻動手，這就是個很好的信號。
如今雖是深夜，但這小吃街卻很是熱鬧。如果在這裏動手，誤傷那是在所難免。
「合作？一個刺客與警備廳長談合作？」鮑威斯伸手指了指唐恩，又指了指自己，臉上表情很是誇張豐富，像是聽到了什麼天方夜譚。
「呃……」周圍那些騎兵衝鋒的腳步瞬間一頓，面面相覷，臉上表情均是茫然，完全搞不清楚眼前狀況。
砰！砰！
一場即將觸發的混亂暫時被遮掩下去，也就只有周圍那些反應過來的麵條攤食客才覺察到不對，匆匆結賬離開。
「哈，今晚到底是什麼日子？還真是有點意思。」鮑威斯將毛巾放在一旁，咧嘴笑道：「不過
從這方面來說，鮑威斯的調教功力還是很值得稱道的。比如之前那整齊劃一的馬蹄聲，又比如現在雖然劍拔弩張，但在沒得到命令后，所有騎兵均沒做出過激反應……
「然後呢？」鮑威斯眉毛一挑，語氣仍是不咸不淡。
「是、是……」眼見廳長發怒，那十來個騎兵只得唯唯諾諾的退出麵條攤。倒是沒有走遠，仍是在外圍形成包圍之勢。
親人這關係沒什麼好說的，說成天賜也行，因為無從選擇。至於朋友，那就得靠後天交往了，這個是需要時間來經營的。合得來的那就是死黨，合不來的那就是點頭之交。至於敵人……這個就有些複雜了。人與人，或者說生物與動物之間如果沒有接觸，那本應是談不上喜惡的。但現實情況卻往往是因為身份、立場、甚至是飲食習慣等關係，不用見面就能成生死相鬥的仇家。比如貓和老鼠，又比如警備騎兵與刺客……
「哈哈……」拍了拍手掌，鮑威斯饒有興趣的看著唐恩：「不得不說，我確實很驚訝於你對我的了解。但是……」頓了下，臉色頓時一沉，語氣嘲諷：「我看起來真得有那麼蠢嗎？這兩人分明就是衝著你來的，你們之間狗咬狗，與我何干？」
唐恩與鮑威斯同時仰頭，將那極烈的紅色酒液一口乾掉。
既有誘惑，又有威脅，這就是唐恩的策略。現在該說的都說了，就看鮑威斯的反應如何。
「哈哈……」
前者因為食物鏈，後者因為職業對立。沒有什麼道理可講，但只要見面那就是水火之勢。就像眼前這情況……
等的時間不長，甚至都沒有超過一分鐘。鮑威斯驀地抬頭，右眼微眯：「我聽說，那兩人的身份是賞金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