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北方風雲
第372章 落井下石
對著這更像是死鴨子嘴硬的表現，大衛他們自然是不會放過這痛打落水狗的機會，撇了撇嘴：「喲，現在知道說紅心了，先開始不是說連箭靶都摸不到的嗎？」
箭靶上畫著大小圓圈，在其周圍側邊密布著被箭枝射中的坑坑窪窪痕迹，越是向中間靠攏，這痕迹就越是稀少，在其中間紅心上，更是一點痕迹都沒有。但現在這裏，雖是沒有痕迹，但卻赫然釘著根穿透紅心而過的箭枝，箭尖部位更是直接從箭靶後面冒了出來。
弓拉如滿月，箭射似流星！
「這手箭法簡直神了，上了戰場，你絕對就是大殺器。」
不歡呼吧，這士氣撐不起來。歡呼吧，如果結果有個閃失，他們豈不就成了幫凶？
「呼哧……教官，呼哧……教官，中了、中了，您這手箭法簡直神了，哈哈……」
「恩？」那幾位布蘭軍官聞言眉頭大皺，臉色瞬間陰沉下來。其實他們剛才是想命令這幾人應了這賭局，就算結果輸了，也好過現在這難堪局面。畢竟丹尼爾剛才那番話說出，如果不敢接下，那布蘭軍方這邊就成了反覆小人。但不料現在那中年教官卻是高聲自承認輸，這不僅是認了小人的名號，更落得了個懦夫的名聲，讓他們更為被動，顏面也是掃地。
眼看對方徹底沒了反應，大衛急聲催促：「趕緊的，給句痛快話，到底賭不賭？」
話落，啪啪啪……雷鳴般的掌聲響起，經久不息。眾士兵努力抿著嘴唇，臉色極其古怪。也有不講究的，一邊放聲大笑，一邊「稱讚」著布蘭士兵「識時
「好！」「漂亮！」「霸氣……」
「這不是胡鬧嘛！如今北荒侵略在即，我們布蘭人豈能自相殘殺？」丹尼爾眼波一閃，皺起眉頭，對著唐恩等人斥責一聲，隨即一轉話語：「再說我灰衣軍大好將士來到前線，是為了擊殺蠻人的，怎能在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上浪費功夫。」
看著這邊士氣鼎盛，中年教官身後的幾個士兵雖然有些心虛，但仍是硬著頭皮掙扎道。
「咳咳，這事情嘛……」那幾個布蘭軍官再一次結巴，先是看了眼遠處拎著箭靶疾奔而來的布蘭士兵，再看著眼前這中年教官幾人，略有些沉吟。
在眾人的視線中，箭枝穩穩飛過前面區域，直衝那唯一的一百五十米箭靶。
就在這時，外圍一道威嚴聲音傳來：「怎麼回事？」
幾個布蘭軍官身軀顫抖，臉色都綠了，那啪啪的掌聲就像是啪啪的巴掌，重重甩在他們臉上。
摸了摸鼻子，唐恩看著有些愣神的中年教官：「就還剩你了，呃，要不，也來一把？」
「呵呵。」米修再次冷笑，指著遠處訓練區內快速奔向箭靶的士兵，洒然道：「那這樣，我們換個賭法，如果那箭沒有擊中紅心，我命還是給你。如果擊中，你命給我，如何？」
頓了下，瞥了眼身旁臉色有些難看的布蘭軍官：「你們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相對於糾結的眾人，唐恩等人就淡定多了。他們看不到箭靶紅心那的結果，但是路克天賦異稟，雙眼都快比得上鷹眼了，自然是看得到的。
「嘖，聽
「幹得漂亮，真他娘的長臉啊！」
這區域箭靶眾多，如果從正面方向射擊的話，分為五十米、八十米、一百米、一百五十米，再遠的地方是一片細沙，那不是為了精準射擊，而是為了訓練大隊弓箭手的拋射技能。
場中一靜……
有了……這是弗雷等人心中瞬間冒出的念頭，也是百戰老兵對於箭枝趨勢的一種敏感預判，這種預判可以讓他們在亂箭橫飛的戰場中保住生命。當然，這「有了」，也只是他們對於箭枝射中箭靶的把握，至於紅心那就不好說了，畢竟在他們的視線中，那紅心確實太小、太小……
那中年教官仍是面無表情，緩慢抬手將頭頂的皮盔取下，低頭看了眼，隨即緊緊拽在手中。
「將軍教訓的是。」唐恩當然也知道其中意味，上前幾步行了個軍禮，隨即說道：「這裏面有些誤會，其實這位布蘭長官是要與我們切磋下箭技，這個切磋嘛，自然要有些彩頭，所以我們就小賭怡情了番。呵呵，不過事情總歸要有始有終，所以希望將軍批准，讓我們將這賭局繼續下去。」
到了這時，不管此箭在接下來有沒有射中箭靶，所有人心中都已是清楚，這箭的射程絕對超過兩百米。這不是虛言，因為現在箭枝已經射至間距一半，而向上的勢頭卻仍未終止。
從唐恩這裏看，根本不可能在瞬間看清靶心位置，所以
賭命、賭命、你們他娘就知道賭命，不是爹生娘養的啊……被架到風口浪尖的幾個士兵緊咬嘴唇，內心瘋狂詛咒，但終究是不敢應聲。其實他們也是不大相信路克能擊中紅心，但事關自己小命，對方的反應又有些古怪，到底是不敢亂來。
灰衣軍士兵在見到箭枝射中箭靶后，提到嗓子眼的心頓時放下，隨即一陣強烈的興奮暈眩感襲來，不由舉起手中兵器大聲歡呼。士氣大振，其勢如虹，一掃之前接連鬱悶。
箭過大半間距，斜向下墜，加速，攜帶勢不可擋之力量俯衝向箭靶區域。
唐恩等人還好，畢竟他們知道路克的水平，射中也只是說明路克沒有失誤罷了。而弗雷等人雖也有耳聞，但在真正親眼看到這一幕後，不禁狂喜的簇擁過來，瘋狂拍打著路克後背，砰砰……
「哈哈，好樣的，路克！」
……
「長官大人！」就在這時，那中年教官一個激靈，快速舉手喊道：「我們認輸了，賭局不過是句玩笑話。灰衣軍這位兄弟箭法如神，我們甘拜下風！」
賭命，小賭怡情……丹尼爾嘴角抽動，不過隨即在看到唐恩微不可擦打來的自信眼色后，眉毛一挑，嘴角微揚：「好大的膽子，還敢提什麼賭局。恩……不過你說的話也有些道理，軍人講話那就是一口吐沫一口釘，容不得做反覆小人。」頓了下，對著身旁那幾個布蘭軍官：「諸位的意思呢？」
……
「哈哈……」丹尼爾聞言仰
「容易？」米修指著路克手裡的飛鷹弓，嘴角微揚，露出冰冷的嘲諷微笑：「這弓可以借你使使，我也不說紅心，那裡隨意一個箭靶，你只要蒙中我就把性命給你，反之你則給我，可敢一賭？」
除了那怔怔的中年教官外，所有人的眼珠、腦袋都是下意識的追著那離弦之箭而去。而那中年教官之所以沒轉，是因為剛才路克的箭枝分明是朝著他頭頂而來的。
嘩……
砰……
弗雷迎了上去，快速就事情原委說出。
「大衛，你這樣子就不對了！」路克一臉正經的擺了擺手，頓了下，身形微躬，頗為猥瑣：「來賭吧，其實我也沒有什麼把握的。恩，我們現在這是在嚇你們，也很害怕的。來吧，不就是一條命嘛……」溫言良語，循循善誘，端得苦口婆心。
「就是，不過就是仗著有把弓好罷了。箭靶那麼大，當然要容易些……」
幾番話語下去，那幾個士兵頓時語塞，臉漲得通紅卻也憋不出一句話來。賭命？開什麼玩笑，飛鷹弓就算是給他們，他們也不可能拉得開，更不用說射中箭靶了……最好也只好強硬著辯駁一句：「反正現在結果還沒出來，未必就是紅心……」
人群紛紛散開，一身高級鎧甲的丹尼爾帶著十數人走進場中，看到唐恩等人，微有點訝然。在他身旁，則是先前在城門口接待的幾個布蘭軍官。
不得不說，唐恩等人隨口就要賭命的狂放態度
「呃……」幾個布蘭軍官面面相覷，都是有點無言。他們當然不是傻子，現場這情況也是一目了然。丹尼爾這番話看似在教訓自己士兵，但是什麼「狗屁倒灶」之類絕對是在暗諷他們布蘭士兵。
遠處士兵依舊在高聲歡呼，但這裏卻是驀地一靜，士兵們看著站出來的唐恩等人，滿臉震愕。
這些誇讚可不是無的放矢，如果團隊中有個神箭手，那在戰場上己方將會多出不小的勝算。其中的道理也很簡單，在這等神乎其技的箭技下，敵軍的軍官將領並不比普通小兵命長到哪去。
「唉，你們這樣，我壓力很大啊！」撓了撓頭，路克踏前一步，指著剩下的士兵：「我就和你賭好了。」
就在這時，那遠處拎著箭靶的士兵終於奔到這裏，大口喘息，沒有看到一邊的布蘭軍官，欣喜若狂的對著中年教官舉起箭靶。
甚至在那瞬間，中年教官都嗅到了死亡的味道，手腳一片冰涼。剎那之後，他就覺一股銳風從頭頂襲過，頭皮一陣發麻。
離開長弓，箭枝像是出籠猛禽，呼嘯著急速刺向天空，劃出道美妙拋物線。
稍頓，環視四周士兵，拍了兩下手掌，啪啪：「恩，我提議給我們勇敢的布蘭士兵鼓鼓掌！」勇敢兩字上咬音甚重，丹尼爾性格沉穩，在之前被輕視接待時也沒有發飆。但這並不代表他不生氣，如今有了這落井下石的機會，豈會放過？
「囂張什麼，不過是擊中箭靶罷了，又不一定是直中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