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北方風雲
第374章 很殘酷，但也很真實！
「蠻人？」儘管看著那被撕裂的屍體已經有所預料，但唐恩仍是皺眉：「這裏不是布蘭控制區域嗎，怎麼會有蠻人？」
拍了拍對方肩膀，唐恩繼續皺眉問道：「有些搞不懂……戰爭已經打了這麼久，這些平民為什麼不離開這裏，撤去後方呢？」
搖了搖頭，弗雷沉聲道：「防線能擋住成群結隊的蠻人，但總會有所疏漏，讓幾個蠻人闖進來……這些蠻人進來后，因為知道回不去，行事也往往最是殘忍。」頓了下，指著眼前農莊：「這樣的農莊，只需要五個蠻人，就可屠殺一空。」
鳥鳴未落，弓弦震響，三根箭枝黑影急速而上，準確命中那三隻從上空猛地撲下的禿鷲禽首。撲稜稜，鳥屍砸下，落在處瓦屋房頂，隨即向下翻滾著消失在視線中。
「這就比較複雜了。」弗雷退後幾步，讓士兵搬走眼前屍體：「有人走的，但還是會有人選擇留下來。有的是一些獨身老人，時日無多，不想死在轉移路上，寧願死在鄉土。更多的是轉移不起，到哪裡都是要吃的，喝的，住的，而城市又不讓進，當個乞討的流浪漢都不行……離開家園，離開土地，他們什麼都沒有。」
官道右側不遠處，有個正在冒著裊裊黑煙的農莊，在其上空，幾個禿鷲狀的禽鳥嘎嘎盤旋。也許其他的看得不清楚，但是那掛在教堂尖角，隨風飄蕩的血淋淋屍體無疑說明了一些事情……
不過約莫過了半個小時，走在前面
不過路克對這稱號似乎很不感冒，誰在面前提及，都是當場「翻臉」。不過依唐恩看，路克應該只是不適應，或許還帶了點害羞，以後自然而然就會接受的，畢竟這也是個不輕的榮譽不是？
嘆息著說完，弗雷臉上皺紋聚成溝壑，悲涼無奈。
前方布蘭士兵腳步放緩，氣氛看起來很是凝重，又行了幾分鐘后，最終停下。到了這時，灰衣軍這邊也看清了狀況，停下腳步，場面在一霎那間變得異常沉穆。
墓坑已經挖好，眾人靜默幾分鐘，隨即將屍體依次放入。
正午時分，光禿禿的官道兩旁，大群席地而坐的士兵正在用著午餐，咬著壓扁的微黃麵餅。
「嘎——嘎——」
集齊后，眾人臉色更是難看，除了那小女孩外，這裏竟然沒有再任何一具完整屍體，有的甚至像是被用外力直接撕碎，拼湊不能。
「老大，給我半天時間……」
既然現在與布蘭士兵搭夥上路，自然免不了相互挑釁諷刺。大衛與路克現在說的話題正是官道另一邊的布蘭正規兵。不得不說，除了歷史仇怨外，布蘭士兵在面對灰衣軍士兵時，有著近乎天然的心理優越感。這種優越感帶入到平常的言行舉止之中，自然讓大衛等人心裏很是不爽，恨不得找個麻袋套住對方，然後拖到某個隱蔽角落，對著那張嘲諷臉海扁一頓……好吧，事實上他
午餐用完，休息片刻，隊伍再次出發。如果沒有意外，他們將在今晚到達目的地——帕索關卡。
唐恩默然點頭，說話間，墓坑已經埋好，這註定是一處無碑墓，誰也不知道他們是誰，甚至連農莊名字都不知道。遠處米修走近，搖了搖頭：「老大，發現蹤跡，對方大概有十來個，不過蹤跡在村東邊的山脈前消失，無法在短時間內找到他們。」
至於路克那「灰衣箭侯」的拉風稱號，是在那次一箭射中二百多米外的箭靶紅心后，不知誰一個喊出，隨即不脛而走，在灰衣軍士兵中迅速流傳開來。本來這稱號到了這程度應該也就停止了，不料在接下來的幾天後，灰衣軍士兵在訓練區操練時，竟然有幾個布蘭士兵以及一些低級軍官上門挑戰。
「閉嘴！」唐恩臉色平靜的看了大衛一眼，後者嚅嘴低頭，隨即對弗雷點了點頭：「恩，我們走吧……」
唐恩聞言神情微動，恍然，北方寒風無所不在，但是現在這強度絕對不可能將一個成年人吹起，如此說的話，那掛著的只能是小孩了……
「擋住了，看不清楚……恩，好像是看到了什麼東西。」弗雷眺望了番，搖搖頭：「等會吧，應該馬上就能看到。」
弗雷查看了幾具屍體后，起身，深吸了口氣：「是蠻人乾的。」
「怎麼回事？」唐恩下意識的轉頭向弗雷問道，後者雖然十
「唉，這種情況很常見的。不說這還在控制區域內，就算是在外面，也有不少農莊沒有撤離。當然，那是有點自保之力的，有時他們會避進山脈叢林，不過走不遠，總是要回來照看土地裏面的收成，很危險，但也沒有辦法……我在軍隊那會，有時也去幫幫忙，很多士兵都這樣做，不過往往我們這次去，農莊還在，下次去，就成了廢墟……」
嗖、嗖、嗖！
……
做完這一切，路克臉色鐵青的收起飛鷹弓。
本來距離就不遠，稍行幾步后，前面布蘭士兵忽然一陣喧嘩，各種飽含憤怒的罵聲低沉響起。隨即灰衣軍士兵臉色也變了，握著長槍的手臂青筋暴突。
那在教堂尖角飄蕩的血淋淋屍體，竟然只是個身高未到三尺的小女孩，亞麻色頭髮下，巴掌大小頭顱無力歪斜在一邊，臉龐極致猙獰，眼眶空洞，原本應該在裏面，或者是褐色、或者是天藍色的靈動雙眸消失不見，就這麼隨著搖晃身體空洞的俯視下方……消失的遠不只這一處，還有小女孩頸部以下的皮膚……
「娘的，看看，真想削他們一頓！」
「草！」眼神最為銳利的路克似乎發現了什麼狀況，捏了捏拳頭，面龐有些扭曲，牙縫中憋出幾個字：「這他媽只是個孩子啊……」
「呃，有道理……我擦，路克，我發現自從你被封為灰
嘴角微翹，唐恩看著鬥嘴的大衛與路克，不禁搖搖頭，輕笑了聲。
「蠻人……我！草！你！娘啊……」一旁的大衛深呼吸幾口氣，胸口起伏，一口鋼牙幾乎咬碎，滿腔怒氣化作一字一頓，稜角分明。
本著為灰衣軍長臉的想法，路克欣然應下，這次圍觀的可不像上次那樣幾乎全是灰衣軍士兵，許多布蘭士兵為了給同伴加油也是圍了過來，結果路克連發三矢，輕鬆擊穿一百五十米外箭靶紅心，直接震驚全場。此戰之後，灰衣箭候這稱號在布蘭士兵那邊也迅速流傳開來，算是板上釘釘。
前方布蘭士兵中走過來個臉色難看的軍官，與灰衣軍這邊的團長交流幾句后，隊伍轉向，踏入道旁小路，向那村莊走去。
這是事實，現在是在軍隊中，他們都有軍令在身，可以過來埋葬屍體，但是不可能為了殺這些蠻人而繞進山去。畢竟軍情如火，誰也不知道會不會就是因為他們沒能及時趕到，導致防線破裂……很殘酷，但也很真實。
能作士兵，心裏素質自然是過硬的，所有人並沒有出現嘔吐現象。但這並不代表他們不噁心，不憤怒……就拿灰色空間舉例，他們歷經大小戰鬥無數，見過屍體堆積成山，親手殺死的人也是不少。但是他們可從沒有將目標放在無辜平民身上，更不用說是用如此殘忍手段！
……
這種布置是正常的，丹尼爾將軍也早有預料，所以並沒有干預布
現在坐在這的士兵並不是灰衣軍那三萬士兵，這裏只有五千人，灰衣軍兩千，正規兵三千。造成這情況的原因倒也簡單，布蘭軍方是不可能，也不放心讓灰衣軍這支軍隊完整投入戰場的，所以在出發時，除了丹尼爾將軍率領了一萬人外，其餘士兵皆被打散，一千兩千，零零散散的投入各個戰區。
「蠻人狩獵慣了，在藏匿追蹤上還是很厲害的。」弗雷舔了舔乾裂嘴唇，說道：「唐恩，我知道你們追蹤很厲害，但是現在不行……恩，他們出不了這裏，總會被逮住殺掉的。」
隊伍在一片沉凝氣氛中進入農莊，儘管有寒風吹襲，但血腥味仍是撲鼻。不出所料，入目儘是慘不忍睹的屍體。異世講究入土為安，眾人放下那具小女孩屍體，找塊白布遮蓋，隨即默默收集著各種慘狀屍體，擺放在村子西邊空地。
幾天前，他們從瓦薩城出發后，一路馬不停蹄的奔赴戰場。不過北方地域寬廣，儘管之前是到了前線，但距離實際交戰的地方還有段不短的距離，也就是眾人現在的位置才算真正接近。
「算了，大衛，想想幾天後上了戰場，這裡能活下來的又能有幾個？和些死人較什麼勁啊。」
「滾你娘的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