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北方風雲
第411章 不要讓我太失望……
「至於線條，就是這些崗哨待會可能運動的軌跡，恩，好像真是太亂了！呵呵，不過亂也有亂的好處，可以渾水摸魚嘛。當然，這是有一個前提的……對方如果一動不動的站住這些崗哨位置，封鎖這片區域。那我們可能就會被動很多，只能待在這裏用挨餓水平較量一下對方的耐心了……哈哈，開玩笑的，對方昨晚那麼大動作，肯定不會用這笨辦法的。或者說不屑於用，畢竟我們在他們面前只是個不起眼的螞蟻，恩，只是這螞蟻有些調皮……」
不得不說，士氣是個很奇怪的東西。儘管埃爾特、塔卡都沒有將現在的處境大肆宣揚，但眾布蘭士兵又都不是傻子，從昨天下去到現在的異常舉動，無一不在說明問題嚴重。如果換做其他布蘭士兵，或者是幾天前的眾人，在重壓之下可能早已崩潰。
這是處有著兩個山頭的並連山丘，離周圍幾條山路很近，地形上不算隱蔽。但這並連山丘中間卻有處亂石堆，如果不湊近細看的話，根本不會發現石下竟然還有一條別有洞天的溝壑，那裡足以藏下幾百士兵。
「哈……」倒是唐恩眯眼環視一圈，驀地後仰，開心笑道。一旁的弗雷凝重神色也是稍稍緩和，微微的鬆了口氣。
「這點我們待會實踐一番就清楚了，恩，另外還有一點也是可以利用的，不過那就要應在對方主帥身上了。什麼事物都是有弱點與破綻可尋的，越複雜的就越多！畢竟人力有窮盡，超過這界限，就會失控。這個道理對方主帥應該也能明白，所以為了最大程度的實現控制，他一定會制定出某種規則。呵呵，但凡規則就有規律，如果我們好運氣找到這規律，使其混亂，就可真正的做到渾水摸魚了。」
另外，與布蘭士兵相比，長槍破陣營的士兵就顯得淡定許多。沒辦法，他們被追殺的次數實在太多了，早就習慣了。
弗雷幾人當然也明白這個道理，看著下面點了點頭，一同退下山巔。
安頓下來，命令士兵不得出聲后，唐恩幾人爬上了東邊山丘。這山丘不算高，一眼望去，視線被隱隱約約的山丘樹木遮擋，尚未看見蠻人蹤影。
看著埃爾特兩人詫異目光，唐恩攤手笑道：「慶幸吧，我們的運氣不錯，遇到個要臉面的敵方主帥。」一指下面紛繁複雜的火把光影：「這裏的隊伍至少有一百多個，呵呵，擺明著是要搜索圍剿，而不是簡單粗暴的碾死我們。」
好在他
「呼……」最後，唐恩長呼一口氣，伸腳踩掉地上的圖案，隨即向那幾百布蘭士兵處看了眼，伸手摸了摸鼻子……
正如之前推測的那樣，對方既然選擇了搜索圍剿，應該就不至於急著動手。畢竟這烏漆墨黑的，雖然唐恩他們躲藏不易，但是對方尋找起來也不會容易就是了。
「提烏，時間差不多了，趕緊開始吧，我們還有大事要做。」元方走了過來，皺眉說道。很顯然，這個中年蠻將還是對軍隊停下來的做法很不以為然。
就在這時，唐恩眼睛驀地微眯，低聲道：「來了！」
「哈哈，或許吧。」提烏仰頭張狂大笑，從懷中掏出件桶狀物事：「不過叔你可能要失望了，我不會吃虧的，尤其是在這裏！」
唐恩幾人聞言面面相覷，不禁稍顯無力的撫了下額頭。塔卡苦笑道：「我說老埃我們現在已經夠倒霉了，你能不能說幾句好聽的？恩，聽說過烏鴉嘴嗎？」
不得不說，這一幕景象極其壯觀瑰麗。就像是因為天空昏沉，有著夢幻身姿的眾星辰失去了展現機會，所以將舞台移到了這裏。
埃爾特點頭表示明白，隨即看著地上那亂七八糟的圖案，不禁撓了撓頭髮：「唐恩兄弟起這麼早……呃，就是為了畫這個？」
「不錯……看不懂？呵呵，是亂了點啊。恩，簡單的說，這是周圍幾十公里的地形圖！」話音剛落，看著霍然抬頭的弗雷幾人，唐恩笑著擺了擺手：「呵呵，不要這麼看著我，我沒有那麼大本事的，這些都是路克他們在昨天下午收集起來的。」
「呃……咳咳……」埃爾特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清咳兩聲，頗為尷尬的轉頭不語。
「螻蟻，螻蟻，掙扎的久些吧，不要讓我太失望……」
……
又是一個小時過去，坐鎮後方的米修退了回來，告之蠻人已經接近隊伍十里範圍內。至此，隊伍行進就此結束。而前方大衛等人在偵察周圍時，本就帶著尋找各處隱蔽地點的目的，所以隊伍剛一停下，唐恩就直接將人拉了過去。
抬頭看了看昏暗天空，埃爾特有些遲疑的說道：「今天好像黑的快了點，不會是要變天吧？」北方氣候本就變化無常，要說變天那倒也是常
頓了下，看著幾人恍然神色，唐恩用腳尖點著中央最大的圓圈：「反正也是閑著，那就先說說吧。恩，有些地方還需要大家配合的。看，這就是我們現在的位置，旁邊那幾個小圈，就是對方在我們周圍布置下的崗哨。至於外圍的其他小圈，那是我隨意猜的對方崗哨位置，不準的……」
「行了，回去休息吧，讓大衛他們盯著。」看到這裏，唐恩擺了擺手，稍退後起身：「對方為了防止我們跑出這片區域，一定會持續前進擴散。恩，我估計今晚應該不會有什麼動作。」
「所以首先可以肯定一點，對方必然會主動進攻，這些崗哨也一定會按照命令巡視自己所屬區域。當然，我這麼說，並不意味著對方動起來我們就有機可趁。只是因為我們現在等不起，如果在這裏被撞上，那就真的是被瓮中捉鱉一鍋端了！我們現在能利用的只有一點，就是對方在動起來后，不可避免會出現的交叉盲區！恩，說白了，這所謂的盲區就是區域與區域之間的狹窄縫隙！恩，舉個例子，就像兩個建在一起的民宅，他們的後院是沒有限定範圍的。這種情況下，當然誰都想占的面積更大一些。不過當然是誰都不服誰的，所以到了最後，中間那片區域就成了模糊地帶。誰都想管，但誰又都不想管……呵呵，人心啊。」
「哦，那就再等等。」搓了搓手掌，唐恩跟著解釋一句：「我們現在只能被動接招，所以敵不動我不動。」
埃爾特與塔卡指揮好自己士兵陣型后，又交代了番，隨即湊到一處，看著有些昏沉的天氣，不禁憂心忡忡的討論幾句。接著就看到了蹲在地上，拿著樹枝不停點點劃劃的唐恩，肩頭、髮絲上有著些許露水殘留，似是待在這好長一段時間的樣子。弗雷則站在一旁低頭皺眉看著，神色有些疑惑。
「不錯！」塔卡附和點頭，笑道：「呵呵，如果不是唐恩兄弟你，我這重劍營早就全軍覆沒了。現在能和傳說中的弗雷隊長並肩作戰，我塔卡心滿意足。」
弗雷這時也仰頭看了看天空，眉頭稍皺。他在前線打了十幾年的仗，對這裏的氣候自然也極為熟悉。現在天氣確實是有些異常，不過因為已經臨近傍晚，天色本就暗沉，一時間倒也不好確認。
看著兩人背影，唐恩眼波閃動，轉瞬即逝，轉頭道：「弗雷
路克的偵查沒有問題，那確實是兩隻成年黑熊，也並不是什麼魔獸，就是普通動物。幾人摸進那氣味不是太好的洞穴后，發現那兩隻黑熊正依偎在一處草垛上睡覺，可能是一雄一雌吧，場面實在溫馨感人……唐恩等人見狀不由唏噓感慨，隨即斗芒閃爍，上前一斧砍下……
片刻，唐恩終於扔掉枝條，拍了拍手掌站起，隨即像是剛看到身旁幾人，眉毛不禁一挑，笑道：「呵呵，大家都在啊，早飯吃了嗎……哦，都準備好了，蠻人動了嗎？」
當然，儘管清楚對方不大可能動手，也明白有大衛他們盯著不會出什麼問題，但埃爾特他們今晚的睡眠也不會太好。這可是比前幾日更加複雜艱難的處境，說句難聽的，誰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過下一分鐘……還好，一夜沒有動靜。
提烏不置可否的點點頭，伸開雙手，深深吸了口氣：「哈哈，感覺到沒有？這夾著天地之威碾死螻蟻的暢快感？」
這些念頭一閃即逝，唐恩甩了甩頭，抬頭看向東方，狹長眼睛微眯：「呵呵，來吧，來吧，希望你這包圍網不要讓我太失望……」
揚手扔出，噼啪，紅色火焰狀顯眼標誌在空中炸裂開來！
元方撇撇嘴：「知道是螻蟻，還在這浪費時間！莫非你不想提早與紫辰軍團較量一番？」
弗雷幾人身軀一震，同時看向東方。在影影綽綽的眾多山脈之中，一點星火驀地冒出，上下浮動，緩慢向前移動……火把？看到這裏，唐恩心下瞭然。隨即眉毛瞬間一挑，視線中，在那道火把周圍，忽然冒出眾多點點星火，且越來越多，圍繞旋轉，時刻不停。
這個時節，能在這樣的混亂戰場處發現一處熊穴，無疑是件值得欣喜的事情，尤其是對於食物短缺的唐恩等人。
看到唐恩在思索著什麼，埃爾特與塔卡沒敢打擾，點頭與弗雷打了聲招呼，隨即也站在一旁。不一會，埃爾特兩人也是皺眉，看著地上莫名其妙、亂七八糟的線條圓圈，算是明白了弗雷的疑惑。
「呃，吃了。」稍愣，明顯不適應這樣的打招呼方式，埃爾特搖了搖頭：「蠻人……應該沒動吧，沒看到大衛他們過來。恩，我們在等候唐恩兄弟你的指令。」
次日清晨，睡得很淺的眾士兵早早起身。也不敢生火，直接用剩下的麵餅夾著血絲肉片大口吞
說到這裏，唐恩看著有些若有所思，但又有些茫然的弗雷幾人，擺手笑道：「呵呵，不需要想太多，誰也不知道這些能不能用上。畢竟如果我們運氣衰出去就撞了隊蠻人，那這一切也就沒意義了……哈，好像有點烏鴉嘴啊。恩，那就說點正經的。我們隊伍七百多人還是有些大的，所以在某些情況下，需要打散前進。嘖嘖，這就涉及到指揮權的問題。埃爾特、塔卡大哥，大家認識的時間不算長，不過現在情況特殊，所以我以及大衛他們需要你們隊伍中大小軍官的信任，必要的時候我們會取代他們的指揮權。恩，希望你們能予以配合。」
快速做完這一切，眾人不再耽擱，鋒矢陣型改為方正矩陣，一窩蜂的向著西方狂奔而去。
唐恩沒有客氣，重重的拍著兩人肩膀：「恩，如此那就麻煩兩位大哥了。」埃爾特與塔卡齊齊點頭，當即轉身向自己隊伍走去。
「不、不、不……」睜開眼睛，提烏搖晃手指：「正是因為之後要面對紫伊，所以這時候我不能有絲毫敗績掛礙。恩，你不懂……」
不過這優勢也只能保持這麼長時間了，隨著暮色逐漸低垂，灰色空間成員視線所及範圍不斷縮小，隊伍也不得不因此放慢速度。
「我是不懂你這莫名其妙的念頭都是從哪來的！但我知道勝負是戰場常事，我看你是真的有必要吃個虧了。」
當然，正如美麗的玫瑰總是有刺的，眼前這美輪美奐的景象也不例外。稍一回神，埃爾特與塔卡倒吸了口涼氣，明白眼下這每一點星火，代表的都是一支不短的蠻人隊伍。
埃爾特兩人聞言同時點頭，可不就是這個道理？隨即心中大石慢慢落地。壓力雖然未去，但至少是舒緩了一點。
對於鬥氣武者來說，只要不是魔獸，還是可以輕鬆拿下的。時間緊張，眾人將兩隻黑熊拖出洞穴外立刻大卸八塊，平均下來每個士兵能分到兩斤肉這樣子。絨毛毛的黑熊皮倒也沒有丟棄，唐恩讓幾個士兵卷好收著。
就像唐恩說的那樣，對方有幾萬人，如果不把距離拉開，很容易會被生生圍死。這時也就看出眾士兵之間的差距，長槍破陣營是弗雷一手打造的，訓練時也借鑒了灰色空間的一些手段，狂奔之下，雖然弗雷有意識的壓低了行進速度，但是漸漸的隊伍陣型還是不可避免的拉開，重劍營與戰斧營士兵拖在
這擔心是有道理的，雪花可以掩蓋一切，但同樣也能顯出蹤跡。如果在這時下雪的話，那對於這支本就處在懸崖邊上的逃亡隊伍，無疑是個再大不過的悲劇。
……
與此同時，東方一處廣闊山谷營地中，提烏同樣背負雙手，昂首西望，不過他的眼睛是閉著的。
「呵呵，不要說得這麼悲壯嘛……再說了，這些話留著臨死前再說不顯得更有氣概一點嗎？」隨意的開著玩笑，下面叢叢火把已經接近山丘，不過當然不是朝這邊來的，繞過周圍山路，繼續向前方推進。
往常這個時候，隊伍已經開始宿營休息，不過現在情況不同，只要還有一絲光亮，只要大衛他們的偵查沒出現問題，他們就必須繼續跑下去。當然，後面的蠻人此時也藉機不斷靠近中。
但現在眾人雖然心中也是忐忑，但卻並沒有放棄希望。這希望的來源是傳說中戰無不勝的弗雷隊長！是那看起來嬉皮笑臉，沒有絲毫高手風範但卻能屢次帶領他們脫離險境的唐恩……雖然這兩者嚴格算起來都不是布蘭軍方人，但現在他們毫無疑問的成了眾布蘭士兵的信仰！
「沒問題！」埃爾特與塔卡相互對視一眼，深吸了口氣，鄭重道：「這個我們待會就交代下去，絕對不會出現簍子。如果我們到時有誰不聽命令的話，包括我們在內，你們可當場擊殺！」
「好，接下來就看唐恩兄弟你的了。」拍了拍唐恩肩膀，埃爾特恢復豪爽做派：「也不要有什麼壓力，到了如今這地步，我老埃也是看開了。反正殺得夠本了，生死也就是那麼回事。」
現在的局勢比較混亂，如果單從逃生機率上講的話，拋下埃爾特與塔卡，他們的成功率肯定會大上一些。但是誰也料不到之後的情況，若是需要正面突破的話，有他們兩營士兵無疑會更好。當然，如果真到了需要捨棄的時候，唐恩會毫不猶豫的拋棄這兩營布蘭士兵，甚至還會拿他們作誘餌！說背叛也好，說小人也罷，現在的唐恩早已不是當初小石村那個善良的二流大學生，在涉及到自己與朋友生命面前，什麼都是虛的！
不過關於這點，唐恩是不會與弗雷說的。談不上不信任，只是在他看來，弗雷對雷霆軍團有著特殊的感情，連帶著對這兩個軍團後輩也頗有些好感。而且弗雷性格比較直，當年也是因為被背叛的緣故，所以才淪落至此……
弗雷聞言乾脆點頭，轉身向長槍破陣營走去，考慮士兵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