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北方風雲
第592章 沒有純粹的愛情
屋內寂靜，絲絲寒意像是本就存在於屋中似的，沒有任何消散跡象。嵐沙嬌軀驟然緊繃，像是炸毛的貓，看著嘴角掛著不明意味笑容的女皇，怔怔無語。
「好啊，什麼問題？」
下一刻，羞惱叫道：「母親大人！你這是語言陷阱！」
「我……又來，低級的語言陷阱。」
自問自答：「除了很快被逮回去的，大多貴族少女在與平民子弟過上一段日子后，或者因為受不得清苦，或者因為無話可說，或者因為忍受不了愛人態度的前後落差，等等原因，最後還是選擇回歸本家族。當然也有沒臉回去的，不過也與平民子弟分開，獨居一處，孤獨終老。恩，我記得當時查證了有二十幾例吧。可惜，除了相處時間尚短的，沒一例圓滿。呵呵，戲劇小說終歸只是戲劇小說，看看即可，當不得真。」
這等宛若童話破滅的真實案例無疑太過殘酷，饒是鎮定如嵐沙，一時也沒有完全回過神來。不過隨即心中就是一動，皺眉看向女皇：「母親，你還是在說我與亞瑟。」
「是嗎？」不置可否的說道，女皇看向嵐沙戴著的眼鏡，伸手取下：「就是這個，眼鏡？我來戴著看看……咦，我怎麼什麼都看不到？」
女皇聞言身軀稍稍後仰，看著神情無比認真的嵐沙，面龐浮現出一絲意味不明的古怪神色，一閃即逝，
「呵呵，事實就是你確實派人替他出氣了，嘖嘖，將近五個大隊的皇族侍衛，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有這等火氣？」
女皇聞言一怔，看了看嵐沙神色，點點頭，揮手讓薩琳先離開。
不過嵐沙卻是沒發現，隨著她無意識提到亞瑟的次數越來越多，女皇眯眼的頻率也就愈加頻繁……
「呼……」嵐沙聞言頓時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臉現笑意，屈身行禮：「謝謝，母親晚安。」
嵐沙這時才發現竟是到了半夜時候，告別起身，隨意說道：「奇怪，這裏怎麼這麼冷？以前還沒發覺呢……母親，在這擺兩個火爐驅驅寒意吧。」
女皇移開視線，輕描淡寫的說道：「我可沒說，是你自己太過敏感了而已。恩，那亞瑟有什麼好的，值得你這般惦記？」
「早些嫁人？呵呵，我可不會這樣想。」女皇輕笑著拍了拍嵐沙手背：「薩琳應該和你說過，你如今的身份與以前不同。不再是單純的皇族殿下，而是北荒皇權的繼承人，唯一的繼承人。」
「不，準確的說，他們不是我找來的，而是自願來的。並且我沒有讓你現在選擇，只是讓你看看。」女皇微笑說道：「你是下任女皇的唯一繼承人，我必須要讓你認清楚自己的價值，免得傻乎乎的就將自己送了出
說句聽起來有些矯情的話，現在的情況是，就算嵐沙自己不想做下任北荒女皇，也要被逼著坐上這個位置。
「身為皇族中人，尤其是女人。這是極其幸運、也是十分悲哀的一件事情。」輕微搖頭，女皇神色淡然：「這句話蘊含的意思你肯定懂，我就不多說了。現在就說說你嫁人的事情……聽我說完，其實你不用排斥這件事情，因為早晚都要面對。」
攤手：「看，這就是你的魅力，身為皇族女子的魅力。你可以待價而沽，直到選出一個你喜歡的，而他又喜歡你並且能付出某種代價的男子。」
像是剛好撓到了癢處，嵐沙精神頓時一振，語速極快，不斷比劃著手勢，努力闡述著這東西如何如何神奇，有這樣那樣的好處等等。女皇則笑眯眯的聽著，不時點頭，似乎也很感興趣的樣子。
毫無疑問，這番直指本質、赤果果的愛情利益觀點，還是讓現在的嵐沙有些接受不了的。這無關乎智慧，只關乎閱歷。
擺手止住嵐沙話語，繼續說道：「布蘭那邊有很多戲劇小說，說著貴族女子的愛情，往往會淪為政治利益的犧牲品。恩，這說法其實不錯，但也太過絕對。實際上，這世上哪有什麼純碎的東西，愛情也是如此，想不摻雜一絲利益又怎麼可能？就算是
「我想問……」嵐沙緊盯女皇面龐：「你愛父親嗎？我的父親。」
「當然，這也就是悲哀之處了。不過到最後還是能選擇一個最強的代價，也算不得太虧就是了。」
頓了下，女皇輕搖頭：「再說句題外話吧，戲劇小說裏面經常會出現貴族少女愛上平民子弟，最後私奔的浪漫橋段，這在現實中是真的存在的，雖然不多。我也曾經派人去對這些事例進行查證，呵呵，你猜猜結果如何？」
女皇聞言身軀微震，不過瞬間就被掩蓋過去，擺手笑道：「可能是因為最近下雪的緣故吧。算了，這裏重要的書籍太多，擺火爐不安全。」
強調語氣，嵐沙所問的無疑是自己記憶中的父親，那後來病故的戰獅部落的父親。嵐沙不管母親大人與紫伊曾經發生過什麼，她只知道她是父親的女兒，所以這個問題她一定要得到個答案，一個滿意的答案！
轟隆隆……像是千百聲驚雷在耳旁炸響，嵐沙大腦一時空白。不過只是失神了短短一秒，就張了張嘴，撇過頭去：「隨便你怎麼說吧，反正你就是希望我早些嫁人。」
「哦。」嵐沙也只是隨便一提，並沒有在意，不過在走到門前時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轉過身來，神情鄭重：「母親，我想問你個問題，我希望你能誠實回答我。」
……
「近視眼……那是什麼？」
「不，很多事實證明，往往脫口而出的才是實話。所以……」女皇眯了眯眼：「你喜歡亞瑟？」
「呃……這是亞瑟說的詞語，應該是他自己編的吧，我也不怎麼理解。不過這個不重要，母親你知道嗎，這個亞瑟確實總有些稀奇古怪的主意，他現在在做望遠鏡，就是一種能讓普通人看到遠處的神奇鏡子。這東西布蘭還沒有，是他自己獨創的。母親你想想看，如果我們有了這東西，那軍隊的戰鬥力……」
從小到大，除了武技方面，嵐沙不論哪個方面都比提烏哥哥要強的多。而要繼承北荒皇位，最不重要的恰恰正是個人武力。但饒是如此，嵐沙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取代提烏的念頭。不過現在情況確實不同了，提烏已經不可能再有繼承皇位的希望。而她，作為唯一擁有純正北荒皇族血脈的皇室繼承人，已是沒有任何選擇。
喃喃說道：「那母親大人你現在還找來這麼多人，讓我選擇。」
嵐沙聞言默然，手掌五指下意識蜷縮、捏緊。其實她這
嵐沙笑著拿過眼鏡：「哈哈，母親你不是近視眼，當然看不到，而且再戴下去你還會頭暈。」
「因為這點，我是不希望你很快嫁人的，至少在成為女皇前。因為就算你找不到這樣的男人，你本身代表的利益價值也只會不斷擴大，而不會砸在自己手裡。打個比方吧，如果你以後遇到我剛才說的特殊狀況，比如皇位動搖，岌岌可危。那時候，你沒有選擇，只能嫁給一個能穩定局勢的男人。不用懷疑，沒有男人會拒絕這個提議。那你的價值就可以讓你保住皇位，或者至少說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所以，你只需要站在這裏，漂漂亮亮的站著，看著所有追求者拿出他們所謂的代價，來瘋狂贏取你的歡心。吶，就比如這次，我只是隱隱透出口風……哦，是他們曲解了我的意思。各部落青年才俊就紛紛湧進皇城，不斷出現在你的周圍。」
「那是因為他是我重點招攬的人，而且他也確實有這樣的價值。」
「聽起來很現實？很殘酷？呵呵，實際上也只是聽起來而已，事實本就是如此，就看我們願不願意承認罷了……沙沙，你是皇族殿下，也是下任女皇的唯一繼承人，所以你代表的利益價值就會更大，大到若無特殊狀況，沒有人能左右你的選擇。」
「恩，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