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北方風雲
第596章 煙花與禮物
很顯然，就算有嵐沙插手，但到目前為止，蘭比特那邊仍未有收手的打算。
雙方交涉談判的場面不為外人所知，但是隨即前往布蘭人住處的大隊大隊皇族侍衛，卻高調而強烈的顯示了皇族此次決心。當然，從這點也能看出，雙方初次交涉的情況並不是太好。
馬修曼聞言不由一愣，我還沒有進去，他怎麼知道是我……搖搖頭，推開木門。
沒錯，唐恩確實是在製作黑火藥，這也是他所能想到的，能擺脫大規模追兵的最好利器。
嵐沙見狀鼻息有些加粗跡象，不過隨即輕呼了口氣，似乎是懶得再和唐恩糾纏，說道：「事情已經解決了，狂鷹部落不會再找你麻煩。待會蘭比特會過來，你當面向他道個歉，這事就算完了。」
儘管帶著眼鏡，嵐沙仍舊習慣性的眯了眯眼，沒有回應唐恩這番有些輕浮的話語，而是將目光投向馬修曼。後者見狀哪還敢在這裏多待，上前行禮后，小心帶上實驗室木門匆匆離開。
拍了拍身上黑灰，唐恩淡定問道：「馬老，工匠所還有沒有大一點房間？不一定要實驗室，只要面積夠大就行。」
馬修曼聞言慌忙擺手：「這說的什麼話，分明是我受你照顧頗多才對，若是沒有亞瑟你，我現在怕是……」頓了下，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你這意思，呃，莫非要走？是皇族不保你了？那你趕緊跑，對，現在就跑。需要我做什麼儘管……」
不過民眾們不知道的是，那些平時囂張跋扈的權貴子弟如今皆被禁足在家，嚴禁外出。而平時需要仰望的整個權貴階層，如今也宛若一潭死水，凝重肅殺，戰戰兢兢。
唐恩聞言一抬頭，舔了舔嘴唇，並沒有說什麼「明明不是我的錯，為什麼要我道歉」等幼稚的話。要知道現實往往不是以公理來判定對錯的，而是實力！
於此，皇城權貴階層盡皆失聲，他們不明白皇族為什麼非要力保這個布蘭人，同時他們也不知道狂鷹部落會作出如何反應。所以只能儘可能的收斂自己所有舉動，以免得在這特殊時候遭受池魚之殃。
……
咂了咂嘴：「嘖嘖，付出了什麼代價？」
時間緊迫，再加上第一次製作黑火藥也有點拿捏不準，唐恩考慮一下后還是沒有加料。不過雖然沒有使用現世理念，但唐恩卻用上了異界的一個小玩意——一種大小若黃豆粒般的植物漿果，輕輕揉捏會
再為正常不過的一天，至少皇城民眾們是這樣認為的。若非要說有哪裡不同，那就是今天好像很少能看見平時鮮衣怒馬、招搖過市的權貴子弟。
「哈哈……」大笑著擺手打斷驀地慌亂起來的馬修曼，唐恩搖了搖頭：「馬老想到哪裡去了，不是這樣。恩，只是感謝你這些天的照顧，想送你件小禮物而已。」
「呸！」吐掉嘴旁不知名殘渣，唐恩看著頃刻間毀於一旦的實驗室，牙疼似得咧咧嘴，心中暗暗嘀咕，一硫二硝三木炭……我記得以前老師是這樣教的沒錯啊，怎麼到我這還爆炸了呢？
這結果也是正常的，現世那些炸彈之所以威力甚大，除了原料外，還有內置鋼珠、鐵片的功勞。一旦爆炸開來，這些鋼珠、鐵片會向各個方向激射而出，達到真正的範圍傷害。
長鬆口氣：「呼……不是就好、不是就好。呃，什麼，小禮物？」
這是諸多大人物看到這消息后的第一反應，愕然驚詫。隨即整個圈子開始逐漸熱鬧起來，當然，所討論的內容大多是猜測這布蘭人到底會怎麼死？
這是提前的招呼，也是給皇族一個事前台階。
不過，不管外界風雨如何發酵，身在工匠所的唐恩是不會分心去想的。而且老實說，他現在也沒空去想……
小失誤……馬修曼轉頭看著猶自濃煙滾滾的實驗室，眼角抽搐，滿臉無語。
這是一間新的實驗室，裏面同樣簡潔，唯有牆角處堆著水晶礦石殘渣比較扎眼。唐恩坐在實驗台後，面前擺著個棕色木盒，正輕笑著看過來。
老實說，對於嵐沙在這兩件事情中擺明的態度，唐恩是有點感動的。冷靜下來后，再想想解藥的問題，那本就是鬥智斗勇，自己棋差一招也怨不得旁人。
剪裁合體的狐絨長衣雕飾著天然曲線，引發無盡遐想。精緻五官，光潔英挺的鼻樑上架著副素框眼鏡，非但沒有影響其整體氣質，反而更添幾分知性英氣。正是被譽為北荒明珠的嵐沙。
然而接下來的事態卻忽然峰迴路轉，令得看熱鬧的一眾權貴高層瞠目結舌，久久不能回過神來。原來未等蘭比特這邊命人殺向布蘭人住處，皇族竟然正式派人過來交涉，要力保那布蘭人的性命！
「額，好。」馬修曼坐
轟……不算太大的爆炸聲響起，火光亂閃，濃煙滾滾。捧著幾個陶罐的馬修曼剛到實驗室門口，就被撲面而來的氣浪震飛，直接貼在門外走廊的牆壁之上，眼前頓時星光亂閃，手中陶罐直接落地碎裂。
整整一天！
唐恩並沒有意外，從腳步聲聽出是誰本就不是什麼了不得的技巧，普通人有時也可以，他自然更沒有問題。拍了拍馬修曼肩膀，隨手將棕色木盒遞到他手中，這才抬頭笑道：「喲，這不是我們美麗的嵐沙殿下嗎，怎麼今天有空來我破陋實驗室了？」
「當然！」
其實異界在這方面的鍊金水平已是不錯，那爆炸水晶比這簡陋的黑火藥要穩定、厲害的多。這也是唐恩之前沒有想過要製作黑火藥的原因，但現在形勢所迫，他這個異鄉人一時半會不可能搞到爆炸水晶，只有想辦法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那廢棄倉庫的位置在偏僻角落，路過工匠所大門時，唐恩轉頭向外面看了眼，視線中全是皇族侍衛的身影，來回不斷巡邏，將工匠所圍得是水泄不通。
又是那個布蘭人？
「這樣說就沒良心了吧，具體的情況你也清楚，錯不在我嘛。恩，今天這肉片味道不錯啊，你確定不要來點？」唐恩頭也沒抬，迅速用叉子將肉片送進口中不斷咀嚼。
嵐沙似乎也習慣了面前這傢伙的離經叛道，上前坐在馬修曼剛才的座椅上，皺著眉頭：「你能不能少惹一點麻煩？」
當然，這些憑空臆測並沒能維持多久，只是一個轉頭就拋之腦後。
……
雪花緩緩飄著，商鋪門開著，道路上人來人往，吵雜熱鬧。不時可在路旁雪地看到有彪悍小孩赤膊摔跤，狀勢兇猛。偶爾也能看到一些頭戴寬帽遮掩，姿態小心謹慎的布蘭人形色匆匆而過……
局勢發展到這裏也就明朗了，雖然蘭比特不能代表整個狂鷹部落，但是以他繼承人的身份，一個布蘭人而已，皇族也不至於連這點面子都不給。
畢竟異界聰明人還是很多的，而且還有著完備的鍊金體系，一旦他們有了這簡陋的黑火藥配方，那依此可能延生出來的東西，就真的難說了……
高檔場所被砸自然無所謂，因為那本就是狂鷹部落的產業。
但是這次不同，狂鷹部落可不是那幾個沒什麼根基的家族所能比擬的，再加上一貫霸道的行事作風。沒有人會認為，皇族這次還會冒著與狂鷹部落交惡的狀況，幫那個不知死活的布蘭人出頭。
馬修曼被嚇了一跳，慌忙退後幾步，上下打量一番才不確定的問道：「呃……你是亞、亞瑟？」
擺手：「咳咳，沒事，只是一點小失誤而已。」
隨即：「咳咳……咳咳……」驀地，一道尚在冒煙的黑影從濃煙中急速躥出，扶著牆壁彎腰咳嗽不止，眼淚鼻涕橫飛，好不狼狽。
本來嘛，先前那幾個家族雖然也不弱，但實力、底蘊皆不算強大。而這布蘭人畢竟救過嵐沙殿下一命，于皇族有恩。這于情于理皇族都是要幫的。最後的結果也就是如此，雖然有些誇張，但也沒出意料之外。
皇族侍衛在不懈巡邏，嵐沙與蘭比特在不斷進行交涉，上層權貴圈則在謹小慎微的探聽著各種消息。而在這工匠所一角，唐恩在沉默中裝填著一個又一個黑色陶罐，目光漠然而執著……
也正是因為如此，唐恩才趕走了要留下來幫忙的馬修曼以及眾多學徒。
馬修曼現在好歹也是區域負責人，這點權利當然還是有的。而從這點看來，唐恩之前順手推他上位，無疑是個再正確不過的決定，這不回報立刻就來了嘛。
嵐沙皺眉：「恩？」
「哈，你知道的。」唐恩揮舞著刀叉攤了攤手：「我的實力不錯，而且坦白說，以前是干殺手的，也就是所謂刺客。所以，恩，看在大家都是熟人的份上，我可以給你打個九九折，幫你出手幹掉那個討厭傢伙。放心，沒人知道的，怎麼樣？」
這已經無關乎恩情，而在於利益！
「呃……你還要再試？」
當然，火藥這東西自古以來就不是隨便能碰的，更不用說是面前這種土法研製的貨色。也就是唐恩不是普通人，否則剛才那場爆炸估計就能讓他報銷好幾回了。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馬修曼忽然覺得這同來自布蘭的同胞今天有點不一樣。具體也說不上來，只是種隱隱感覺，他好像比以前要更為輕鬆、洒脫一點……
而現在雙方雖說是各取所需，但一
甚至反過來說，如果蘭比特身邊高手就是之前青衣老者那種級別的，唐恩被惹惱了決心刺殺，那最後到底誰先死，還真就不好說……
咚咚咚，不輕不重的扣了三下，也不等裏面的人回應，木門被徑直推開。
一個人做研究無疑要慢上許多，好在被炸了一次后，唐恩也有了些心得，接下來的研製工作顯得順利許多。
打開生鏽鐵門，除了幾寸深的灰塵外，裏面一片空蕩蕩，不過好在面積夠大，完全符合製作黑火藥的要求。
不過饒是如此，唐恩在思考後還是不敢將黑火藥的配方留在北荒，這玩意與望遠鏡不同。雖然簡陋粗糙了點，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卻是個能真正改變現有戰鬥格局的殺器。
當然，這是好事，沒有人希望他們出來橫行霸道。
馬修曼隱約知道一點，也十分好奇，但看著哈欠連連的唐恩重新鑽入一間實驗室，幾次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能問出口。
「哈，謝謝馬老。」接過午餐隨意放在一旁，唐恩沒有立刻開動的意思，反而揮手招呼道：「來，坐，馬老我們聊聊。」
「要不然呢……」頗為無語的翻了個白眼，好吧，唐恩現在也就眼白和牙齒是白的，其餘全身一片漆黑，烏鴉似的。
中午時分，見唐恩還沒有出來，馬修曼端著些飯菜來到實驗室前，未等敲門，裏面一道聲音先傳了出來：「是馬老吧，剛準備要去找你……呵呵，進來吧，門沒鎖。」
次日，廢棄倉庫重新封閉。沒有人知道，昨天裏面堆積如山的黑陶罐，在一夜之間盡皆消失不見。
唐恩見狀一喜，叫來眾多學徒將硝石、硫磺、木炭以及作為容器的黑陶罐搬來，隨即猶豫一下，還是將所有人全部趕走，關起門來獨自研究。
終於，十來分鐘后，隨著空曠倉庫內的一聲悶響，第一枚陶罐炸彈試爆成功。威力不算大，如果不在周遭三尺範圍內，那基本不會有什麼傷亡。
接下來發生情況似乎也昭示著這點，那在某個高檔場所地等待的「狂鷹之子」蘭比特，在看到被抬進來的奄奄一息下屬，尤其是那包著的五根斷指后，瞬間雷霆暴怒，不顧當時還在場的隱蛇部落順位繼承人泰戈，大失形象的砸毀大半高檔場所，拂袖而去。
「呃……」馬修曼看著窗外漫天雪花不由就是一愣，完全不能
「什麼時候……」唐恩嘴角上揚，轉身指向實驗室後窗外：「等皇城上空出現許多燦爛煙花的時候，就可以打開。恩，這時間不會太遲。」
「吃了嗎？沒吃我不介意分你一半。」大大咧咧的說著，唐恩沒有行禮，反而是拿過一旁午餐準備開動。
「嚇，你怎麼成這樣了？」
將各種可能存在的威脅在心中過了一遍，唐恩更為放心，立刻就將這些思緒拋開，隨著馬修曼來到廢棄倉庫。
……
「嘖嘖，不就是削了五根指頭而已，至於這麼激動嗎！」撇了撇嘴，唐恩毫無心理壓力的調侃道。
什麼，狂鷹部落？
但就是這種很不起眼的小東西，卻讓唐恩見到后一陣狂喜。隱約中，縱目遠眺，透過倉庫大門，唐恩彷彿看到了皇城爆炸聲四起，火光衝天的燦爛景象……真是期待啊！
呵呵……狂鷹部落的實力的確很強沒錯，但這裡是北荒皇城，屬於天狼皇族的地盤，所以實際上蘭比特能調動的人手，也就是隨他一起進城的那些人而已。至於強大的狂鷹部落，那還在萬里之遙的遠方呢，根本不能對他造成什麼威脅。
頓了下，繼續說道：「也不要現在打開，嘖，保持一點神秘感。哈哈……」馬修曼聞言也是失笑搖頭：「好吧，既然亞瑟你這麼說，那我就不客氣了。不過，這具體等到什麼時候才能打開？」
自打知道解藥信息，唐恩就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在這皇城待多久。為防夜長夢多，最好越早離開才越穩妥。所以只要不是惹到巴木圖那種級別的存在，唐恩根本就不會放在心上。
無語搖頭，馬修曼無奈說道：「好吧，我知道一個合適的地方。那原本是堆放材料的倉庫，不過後來荒廢了，我去給你把鑰匙找來。」
「亞瑟，這是午餐。見你半天沒出去，我就幫你拿了過來。」
唐恩點頭，隨即不待馬修曼拒絕，一推身前棕色木盒：「就是這個，不是什麼值錢玩意，馬老可不要嫌棄拒絕啊。」
正如之前說的，皇城權貴圈子很小，若非特意掩蓋，互相之間也幾乎沒什麼秘密可言。昨晚藏書閣一幕，有眾多權貴子弟在場，待他們鳥獸散去后，消息自然也隨之迅速蔓延開來。
「這個你不需要知道。」
清晨，大荒皇城安定如昨。
「那這麼說吧，你討厭那個蘭比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