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諸神黃昏
第801章 空中屠殺
……
漫天銀輝下，一條燦爛銀河剎那倒掛。細看來，分明就是無數柄光劍急速破空而來，呼嘯陣陣，威勢著實懾人。
再次扣指彈上刀身，鐺的一聲，這次是宛若洪鐘大呂的轟然巨響，一道金環瞬間炸碎，道道肉眼不可見的波紋蕩漾開來，嘩嘩嘩，身旁偏殿屋頂，也就是夏薇安兩人剛才所待地方，青色瓦片驀地集體顫抖，反射道道銀輝光澤，隨即順著斜坡集體下滑，摔落地面，砰聲大作。
身軀一僵，含糊咒語聲頓時戛然而止。黑袍法師想詛咒大罵、想揮杖敲擊、各種想，但實際情況是他只是愣愣站著，傻傻的看著唐恩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最終走過身旁……
三名鬥氣強者仰起頭來，眼中齊齊一亮。他們懼怕的只是唐恩變態速度、鬼魅身法，其他方面倒是並不擔憂。如今唐恩主動躍起，等於是暫時拋棄了自己的身法速度優勢，這自然是令三人大為驚喜。
短短几息間，唐恩宛若肩扛鐮刀的血衣死神，不斷散播著濃郁的死亡氣息，將這臨時聚集起來的神殿法師團殺的東奔西逃，慘叫震天。
那名鬥氣武者只是下意識抬臂擋在胸前，胳膊某處就是一涼，血花綻放：「恩——」低沉悶哼，唰的一聲，一條胳膊帶著瀝瀝血水遠遠拋飛出去。
現在這偌大天空，雖然不能讓唐恩如剛才在聖光城中那般隨意自如。但上下左右、立體而廣博的無垠空間，無疑也使得他的速度得到充分而駭人的完美髮揮，縱橫來去，輕鬆就超越了人體肉眼所能承受的極限。
這時基本已經沒有法師再去想著攔住唐恩，他們現在只想逃，逃得越遠越好……當然，只是基本。總會有悍不畏死的勇士，特別是在宗教氛圍下，這種人又尤其的多。
而再等第二輪魔法轟過來時，唐恩身形又一次的在眾法師視線中完全消失。
事實勝過一切雄辯。唐恩用事實打了這黑袍法師的臉，也徹底擊碎了周遭所有法師反抗的信心。
不過很可惜，在這些魔法發出之前，唐恩已經在虛空接連踏步，如履平地般跑出一道Z形弧線，不但順利避過大半魔法，還拉近了不少距離。
下一瞬，眼前驀地一花，瞳孔極劇收縮，剛才還在十丈外天空的血衣唐恩，竟然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然穿越漫天槍影，直抵眼前。
唐恩的速度毋庸置疑，若不依靠任何手段，單憑兩條腿的話，伍丁也只能在
唐恩衝來時掃了眼，眉頭微皺。有些面熟，正是之前城外那三個摸到空級門檻的鬥氣強者。如今的他們已是完全收起了輕視之心，緊握長槍，神色滿是鄭重。
道理就是這麼個道理，縱使你身法再怎麼精妙出奇，只要還在攻擊範圍之內，那我便無需理會，直接揮槍過去就是，總能將你的本體打出來！
黑袍法師見狀神色頓時大變，隨即一咬牙關，站在原地非但沒有躲閃，反而想著舉起法杖念咒攻擊。但不知怎的，原先極為熟絡的咒語在嘴中含含糊糊，就是念不出完整音節。輕盈法杖在這一刻也顯得是那麼沉重，顫顫巍巍的手臂根本舉不起來。
「去吧。」
不得不說，無論怎麼看，這名鬥氣強者的思路都沒有任何問題。不過。
當然，縱使伍丁實力驚人，但採取這樣猶如自縛手腳的手段，自是不可能擋得住暗金法錘的。說到底也就是拖延，半分鐘……一切，還得要看唐恩！
緊接著，身軀被一道大力強行撞開，踉蹌後退，失了位置，品字形包夾陣勢瞬間告破！
機會稍縱即逝，無需招呼，身經百戰如他們已是本能的揚起長槍，斗芒狂暴。下一刻，漫天槍芒呈扇形破空呼嘯，三人都選擇了相同的攻擊方式，瞬間鎖死唐恩周遭所有進退可能！
「不行，這傢伙速度太快了……降速！用降速魔法！」
沒有減速，沒有攻擊，就好似完全沒看到一般，唐恩直接從這黑袍法師身旁走過，向著遠處的貝隆等人繼續奔去。
……
當然，現在的唐恩是絕對想不起來鳥人的，他只覺得自己是個踏劍而行的洒然仙人！可不是么，他現在腳下也是踩著劍的，而且還是兩把！雖然這隻是個支點，不能自如控制，更不能御劍飛行，但好歹也是將他送上天了不是？
不過並不是所有的人都選擇了放棄，在唐恩與神殿法師團糾纏時，三道身影臨空飛來，擋在了貝隆等高層前面，成品字形嚴陣以待。
而既然不想遭受羞辱，那就簡單了，直接拿人命來填吧！
血刃下切，橫拉，嗤……大片大片血液好似不要錢的河水般激噴而出，瞬間染紅了周遭區域。隨即一個帶著驚駭欲絕神色的花白頭顱高高拋出、下墜，一個魔法師下意識伸手抱住，頓了頓：「啊——」
沒有死，但這黑袍法師僵硬轉頭，臉
神說，要有關，於是這世界就有了光。
隔空阻擋——這也就是伍丁現在採取的策略。雖然看起來有些消極，但其實也是最好方法。要知道貝隆實力雖然一般，但那審判權杖自帶的神術卻是不能小瞧。如果法錘一旦與巨大刀芒正面撞上，伍丁在不得已之下強勢出手鎮壓，那到時能否保住真實身份就比較難說了。
當然，也有不少頭腦清醒的魔法師極為清楚眼下局勢。他們後面就是正在施法的貝隆等神殿高層，如果他們這邊被突破，讓唐恩順利沖了過去，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頂住、頂住……父神在看著我們，邪惡異端終將遭到凈化，大家頂住啊……」一邊指著上方暗金虛影，這身著黑袍的法師一邊聲嘶力竭的怒吼著，妄圖重新組織起防線。不過就在這時——
「好。」伍丁略略頷首，隨即右手一揚，金絲大環刀懸停身前，伸出一指，輕彈，嗡……沉悶而悠遠的金屬交鳴聲夾雜著金環清脆撞擊聲，遙遙傳開。隨即刀身金芒如水流轉，光華綻放，一道氣勢磅礴好似抵天立地的巨大刀芒，再次在虛空中緩緩凝結現形。莆一出來，瞬間劈開周遭銀輝，攔在了暗金法錘必經路線上。
不遠處，伍丁收回平直如刀的手掌，淡淡說道：「你們還是留下吧。」話落，拂袖揮手，平地忽起凜冽狂風，瞬間將身旁偏殿屋頂上的夏薇安與歐文斯送出法錘覆蓋範圍：「你們可以走。」
有點麻煩啊……如此想著，無視這三人隱隱包夾之勢，唐恩如旋風般沖了過來。隨即在距離大約十丈左右時，驀地一踏腳下無形劍意，身形瞬間拔空而起。
空中：「雕蟲小技……不管他，攻擊！攻擊！」稍許驚愕之後，中間那名鬥氣強者面露狠厲之色，果斷大吼，率先打出槍芒。
機會！
「咦，又是個新的身法！有點意……」下方，一直在關注戰局的伍丁眯了眯眼，眉毛微動，露出幾分興緻。不過話音未落，目光驀地又是一凝……
怯懦！虛偽！殺你都髒了我的刀！
不過只躥升了幾丈距離，兩人神色驀地大變，強行扭腰轉身，急速墜地。這時，噝的一聲，勁風襲面，一線刀芒將將從兩人眼前急速劃過，破空而去。相信如果不是兩人反應夠快的話，現在應該是毫無懸念的成了四截……
……
一個激靈，唐
「哈！」強闖而過，再沒有任何阻擋的唐恩大笑抬頭，直面貝隆等高層慘白臉色，鬼魅撲上：「諸位……這特么才叫……當面談談！」
吸了口氣，唐恩鄭重點頭：「半分鐘——妥妥的！」
哈哈……想到這裏，唐恩不禁心情歡暢，大感滿足。虛空凝立，縱目遠眺。恩，好個一覽眾山小，江山美如畫啊。一抬頭……我嚓！
嘶聲疾呼：「該死！」「大家不要慌，撐盾撐盾，不要散開、不能散開……啊！」
……
一抬頭，濃鬱血腥味撲鼻，那滿身衣衫被血水完全染透的唐恩已經到了身前不遠處，對視，神色淡淡，目光漠然，漠然的就好似在看一個死人。
旋即，一抹妖魅血芒斜斜上挑……
扣指再彈碎一枚金環，伍丁拂了拂衣袖，盪開從天而降的各式零碎，神色不禁有些複雜。他也沒想到只是給予了個小小助力，對方隨即就造出了這麼一幕血腥場景……搖頭輕嘆：「殺心……太重啊……」
「小心！快躲！」不遠處的法師驀地大驚示警，原來唐恩在衝垮一處人群后，應該也是聽到這聲吼叫，半轉身向這邊淡淡瞥來一眼，隨即虛空踏步，急速奔來。
「空殺……」淡淡好似風吟的聲音飄然入耳，那名鬥氣武者身軀驀然緊繃，隨即一股冰寒涼意瞬間從尾椎骨直竄腦海，又轟然炸開，整個身心如置冰窖，寒意徹骨。
「在哪裡、在哪裡……」
來不及呼救，來不及抵抗，甚至來不及眨眼……快！太快！實在太快！
有些事情並不是明白了就一定能夠做到。衝進法師團的唐恩，就猶如虎入羊群，根本就沒有一招之敵。而且現在雖然時間緊迫，但正所謂磨刀不誤砍柴工，唐恩並不介意拿這些頭腦清醒的死硬分子開刀，殺雞儆猴！
與此同時，伍丁頭頂上空，那道抵天立地的巨大刀芒驀地光芒大放，耀眼璀璨，令得上方一直勻速下墜的暗金法錘都不由頓了頓，好似感覺到了陣陣強大而無形的阻力。
就在聚集起來的一眾法師吵吵雜雜時，唐恩頂著各種魔法，身形在空中浮光掠影一般鬼魅閃現，最後一次出現時，竟然已經到了眾法師之中。
身形瞬閃，揮手間，一抹妖異血刃直貫某個大
淡淡話語聲中，唐恩只覺身軀驀地一輕，之前那無所不在的擠壓限制感瞬間不翼而飛，頓時大喜，仰頭長笑：「哈，走你！」猛地一蹬腳下無形劍意，嗖的一聲，身形騰空而起，一直躥升十余丈高度后。在天空眾人目瞪口呆視線下，虛空連踏，宛若登天梯一般再次急速升空。
如今唐恩就在空中逆風飛翔，所以他現在的感覺尤其爽，爽到不能自持。之前因為修行體系的差異緣故，唐恩的實力雖然夠了，但也就只能在陸地上混混。看到有空級實力的敵人在空中飛行，大多不屑撇嘴，暗暗罵句鳥人什麼的，然後無限怨念的將其引到地面上來，搞死搞殘……
飛翔，陸地行走的人類最為古老的夢想。
伍丁說，你行的，於是唐恩就飛了起來……這特么要說不是神棍都沒人相信！
暗金虛影注視下，血刃狂卷，鬼魅來去。唐恩雙眼已經殺得赤紅，哪裡人多就往哪裡鑽，所到之處必是血雨腥風一片，瞬間，緊抓著法杖的斷肢、茫然恐懼的半邊腦袋、各種各樣的內臟器官……血水漫天，殘肢亂飛，好似修羅煉獄忽得一遭在虛空驚現，直令在場所有人為之瞠目結舌！
瞬間，嘩的一聲，魔法師的本能，也就是不能讓武者靠近周遭的鐵律，使得一些法師驚呼連連，下意識就要四散逃開。
話不用說得太透，唐恩明白這已經是伍丁所能做到的極限。再下去的話，伍丁不是不能支撐，但可能就要動用些會暴露真實身份的手段……毫無疑問，伍丁是不可能這麼做的。因為一旦他的真實身份暴露，所引起的軒然大波，可比唐恩與神殿現在鬧出的動靜要大得多了。
「死——」
當然，所謂掰手腕，也只能是說說而已的提議。縱使夏薇安與唐恩雙方都不反對，甚至還極為贊成。但貝隆等人是不可能同意的，明知是贏也不可能，因為這是對千年神殿的羞辱！
「小唐你速度迅疾，身法出眾，有這兩道無形劍意作為支點，想來在空中也無人能夠攔你。不過……」稍頓，抬頭看了看緩緩砸來的暗金法錘，伍丁眯眼說道：「半分鐘吧，我會幫你撐住半分鐘的時間。」
稍頓，大吼：「那邊！攻擊！」天空無遮無攔，根本無所遁形。
「不要慌，他不可能……上邊、上邊，他在上邊！攻擊！」
是之前被伍丁打散的神殿法師團！地面上那兩空級武者雖然未能成功進行追擊，但他們的警示大吼還是驚醒了天空眾人，仗著距離優勢，周遭法師迅速堵在了唐恩飛行路線上，出手攻擊。
伍丁尚且有這樣的想法，就更不用說遠處的夏薇安與歐文斯了。他們是知道唐恩有這個能力的，尤其是夏薇安。但當這能力真正轉化為實際行動，併產生眼前這慘不忍睹的結果后，兩人還是不由得一陣恍惚。
「吼——攔下他！快攔下他！」地面，那兩個遍體鱗傷的正牌空級武者最先回過神來，瞬間就明白了唐恩的意圖，頓時焦躁大吼。隨即同樣一蹬地面，拔空而起。
輕描淡寫的做完這一切，伍丁也就不再去管，抬頭看著天空緩緩下墜的法錘，以及在其無形威勢下，光芒有所暗淡的巨大刀芒，皺了皺眉。
你不是叫的很歡嗎？你不是很大義凜然嗎？你不是說父神就在上面看著嗎？如今我這個邪惡異端就走在你身旁，觸手可及，你為何不敢罵了？為何不敢攻擊？甚至我背對著你，毫無防備，你還是不敢攻擊……看，你在害怕，握著法杖的手都在顫抖，這就是你這個大義凜然的神殿教徒的真正面目！
「呵！」一聲輕笑，躍至頂端的唐恩縱身翻滾，隨即漫天槍芒齊齊一頓，三名鬥氣強者只覺眼前驀地一花，血衣唐恩的身形一變二、二變四、四變八……短短瞬間，空中竟是出現了百余道唐恩身影，栩栩如生，惟妙惟肖，一時間完全看不出任何差異分別。
下方地面，血水混合著各種屍體殘肢如雨而下，那兩個引發這場一面倒屠殺導火索的正牌空級武者，木然仰頭，神情早已獃滯。以他們的閱歷，血雨腥風早就看膩，原也不該如此大驚小怪。但如眼前這般甚至能用喪心病狂來形容的殘忍虐殺，還是極大挑戰了他們的心神，一時怔怔無語。
歇斯底里的驚恐尖叫，花白頭顱像個皮球般再一次被高高拋起，不過這次並沒有人去接，因為天空中已經不止這一個頭顱。
「早、早知如此，之前……」張了張嘴，歐文斯不自覺的低聲喃喃：「之前還不如掰手腕決定勝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