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諸神黃昏
第803章 請讓我做一回逃兵
當然，在知曉其中詳情后，再聽這話未免就有點誅心了。相信這話現在若是傳到其他神殿眾人耳里，那歐文斯也就別想好了。
歐文斯見狀撓了撓頭髮，不著痕迹的抹去額頭冷汗：「怎麼？這麼快就忘了？那唐恩臨走時，不是說了讓我們小心神殿總會高層嗎……當然了，這聽起來確實像是在挑撥離間。但不得不說，這種可能性是不小的，而且以他和你……和我們的關係來看，如此鄭重其事的交代，說不定他是收到了什麼消息……總之，這事不能大意！呼……」
「哎，等等，你不會實話實說吧，怎麼著也要考慮一下措辭啊……」歐文斯連忙拉住夏薇安，語氣大急。
儘管沒有任何事實依據，但不知怎的，夏薇安心中已然接受了這道訊息。只是，小心神殿高層……難道他們又要陷害我？為什麼？
「還能怎麼樣。」歐文斯不以為然的笑了笑：「在那罵街呢，商量著怎麼報復唐恩他們……呵呵，挺難得的，現在倒是顯得很有骨氣！」很顯然，這絕對不是誇讚。
「只是什麼？」夏薇安神色異常平靜，只是槍尖又抬起來幾分。很顯然，如果歐文斯不給個滿意答案，結果怕是不能想了……
「你去調查吧，你比我適合做這類事情。」頓了頓，夏薇安沒有回頭，微微沙啞說道：「抱歉……請讓我做一回逃兵
這是實話，眼下這T字形河道雖然將神殿一分為二。但整體看來，尤其是從上空俯視，神殿布局並沒有損壞多少，相反也多了幾分雅緻與生動，如果再在這河道上鋪設幾道拱橋，那更是一處不錯的景色。
「哦？是嗎……咳咳，那什麼，我還是相信你的。只是、只是……」一不小心說了實話的歐文斯，看著夏薇安手中長槍一緊，頓時滿頭大汗，結結巴巴。
這不是挑撥離間！
……
衝天死氣，令得上空驕陽都好似有點看不下去，快速躲入流雲背後。隨即，大片陰影驟然降臨。看起來就好像這片千年的神寵之地，如今被神明無情拋棄一般，再無往昔光輝，黯淡無華！
不過實際情況卻是，現在不止夏薇安一個人這麼想，那些癱坐宛如雕塑的神殿中人，心中所轉念頭，大致也就是如此。可能稍微有點不同的就是，他們要更為不能理解、也完全不能接受……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或許是好事也說不定。這事過後，既然已經確定很難殺死唐恩，高層們接下來的關注重心，也許就會放在神殿本身上。」這番猜測聽來似乎有幾分道理，但熟知神殿高層行事風格的歐文斯此時說出，也就只是為了打消夏薇安消極心理罷了。
不過夏薇安當然不會這樣
但是現在，在被拜倫等人誣陷冤屈后，夏薇安對這種事情有些敏感……靜默半響，微微吸了口氣，大步離去：「先去見信徒。」
他做到了……單槍匹馬闖進光明神殿，留下滿地狼藉后洒然離去……他竟然真的做到了……
難以想象！那些信徒們若是聽到這實話，會是怎樣一個精彩表情……
若是兩年前，有誰對夏薇安說神殿高層要害她，夏薇安會做出的選擇，就是立刻提槍擊殺這心懷不軌的邪惡異端。
夏薇安自然是不知道歐文斯的腹誹吐槽的，也不會在意。抿嘴皺眉，想著之前神殿被一刀兩斷，所有人目瞪口呆時，唐恩趁機脫身離開。不過並沒有直接升空，而是在她十丈開外遙遙傳聲，讓她小心神殿總會高層，隨後才消失不見……
「在想什麼？」歐文斯緩步走來，低頭看著這將神殿一分為二的新開闢河道，先是苦澀笑笑，隨即自嘲搖頭，低聲說道：「其實……從總體來看，加了這麼一條河道，神殿也變得不錯了呢。」
眉頭微皺，夏薇安自然知道歐文斯在想著什麼，沒好氣的回道：「我不是白痴！」
不說剛才神殿的偌大動靜，就是自己家園被無辜拆毀，信徒們也要過來要個說法的。至於只找夏
所謂的諸位大人，那自然就是那十余神殿高層了。雖然之前不戰而逃的狼狽一幕，實在有些不堪入目。但在貝隆變為一團肉醬后，神殿大局還得由這些身份高貴的大人物們出來主持。
而相對於常年不露面的清教徒，聲名遠播的夏薇安無疑更容易被信徒們接受。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現在的夏薇安，已經成了神殿正面形象的象徵。所以一旦出事，信徒最為信任的，只有夏薇安！
「恩？」本來已經打算要小小教訓下這向來口無遮攔的歐文斯，但夏薇安聞言卻是不由一怔，神情稍緩。
不得不說，或許連夏薇安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在不知不覺中，她已不是從前那個唯神殿高層命令是從的單純大騎士長了。
「呃……」心思電轉，歐文斯驀地挑眉，竟還真是讓他想到了個借口，急聲說道：「只是在這之前，我們先要考慮的，不應該是唐恩留下的那句話嗎？」
黯然點頭，夏薇安地位也是不低，自然知道神殿高層會採取怎樣的策略。可以說，神殿雖然不會撤出北方，但經此一役，元氣大傷，翻身的希望也被打沒了，短時間內是不用想著東山再起了……側頭，聽著遠處隱隱傳來的哭泣聲，輕嘆喃喃：「到了
斷斷續續又大汗淋漓的說完這番話，歐文斯像是大戰三天三夜后一般，長鬆了口氣，如釋重負！尼瑪，說句話都處處是坑，還能不能在一起好好玩耍了……
晌午，日頭正中，懸停城市上空。
歐文斯愣了愣，隨即點頭輕笑：「樂意效勞！」
絲絲縷縷的黑煙裊裊升起，到了一定高度，即被凜冽寒風吹散。不要誤會，這不是炊煙，雖然現在確實是午飯時候沒錯。但往日聖光城中的熱鬧場景早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愁雲慘淡，一片死寂。
我們可是光明神殿啊，是有著上下千年底蘊、勢力遍布布蘭每一寸疆土的光明神殿啊！那個唐恩又是什麼東西？一個有點實力，有幾個手下的小小刺客而已……但，我們為什麼會敗？還敗得這麼慘？想不通啊！！！啊……
「那這事情？」
身為神職人員，見到神殿眼下光景，不想著屈辱復讎，卻一直震撼于施暴者的奇迹舉動——這未免有些說不過去。
搖搖頭，歐文斯繼續說道：「別想了，經過唐恩這麼一鬧，總會那邊肯定要派人過來插手的。恩，這裏算是毀了，短時間內休想翻身！」
「走！現在就去！」夏薇安聞言眼前頓時一亮，迅速翻身而起，極為乾脆的轉身應下。
這裏，但凡之前為人所津津樂道的神殿景
視線所及，堆堆廢墟遍布城市各處，滿目瘡痍。那本是之前信徒居民們的溫馨家園，但如今的主人站在一旁，傻傻看著，卻再也不能從中找到點滴熟悉感覺。良久，忍不住掩面低頭，輕微啜泣聲隨風飄散，幽幽回蕩在城市上空……
小河邊，夏薇安靜靜半坐，無神目光看著眼前水流緩緩，新土翻出的特有氣味環繞鼻側，有些清醒，也有些陳腐……
這不是最為狼藉的地方，最慘的是城市中心——北方神殿總會。
頓了頓，微微搖頭，岔開話題：「說起信徒，現在正有一些信徒居民聚在殿外，希望得到個交代。有些指名道姓要見你，說只相信你。恩，情緒比較激動，你看……」
倒也不怪他這麼大反應，說實話固然不錯，但完全說實話卻未必合適，也不一定人人都愛聽。比如眼下這事，若是照實說：「哦，這事啊。這是我們算計失敗，坑人反被坑。貝隆大主教掛了，神殿也被一刀兩斷，不過這沒什麼大不了的……什麼，你們的房子被我們毀了？哦，那只是我們的人一時抽風而已。恩，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