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諸神黃昏
第895章 路途偶遇
走到空間魔法師身前：「怎麼樣，可以走了嗎？」
「謝、謝謝！」空間魔法師聞言頓時大喜，接連躬身反過來致謝，隨即頭也不回的向門口快步走去。其實以他空間魔法師的身份，現在想要快速離開這裏的話，無疑是乘坐遠程傳送陣到別的城市更為方便快捷。但唯恐留下行蹤記錄被神殿找上門的他，自然是不敢的。
「你們是誰？從哪裡來的？」空間魔法師抬頭看來，神色稍沉，毫不客氣的質問道：「不知道這裏不能隨便進嗎！」尋常魔法師或許會忌憚那些能隨意乘坐傳送陣的人物，但光明神殿的人當然不會，他們底氣十足。
光芒散去，唐恩與那倒霉的空間魔法師並肩站在高台之上。視線一掃，頓時就是一怔。如果不是圍繞高台的一眾騎士法師同樣神色怔怔，唐恩真以為是身邊這空間魔法師搞鬼，將他帶進伏擊圈中。
不過，這空間魔法師不知道，他們這副旁若無人的摘桃子行為，才是最讓對方憤怒的……
抬頭，神色平靜，看著一臉戲謔笑意的歐文斯，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微顫：「他說什麼了？」
歐文斯聞言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又沒說，最後點頭應承下來：「好吧，雖然我還是覺得這樣的話由你自己去說效果會更好，但是……恩，我答應你。」
傳送陣啟動速度相當迅疾，但畢竟不是簡單的瞬發魔法，總需要幾息時間來緩衝。而幾息時間，對於康德拉這樣的高手已是足夠，他要在傳送之前將這兩個膽大妄為的傢伙打下來！
皺眉抬頭，如今正是傍晚時候，門外光線晦暗，唐恩眯了眯眼，這才認出了從人群中擺手衝來的身影：「歐文斯？」
旋即，砰砰砰……密集碰撞，空爆入耳。即將臨頭的如鞭槍影瞬間消失眼前，與此同時，臨空躍來的康德拉像是遇見了猛虎的野兔，急速後撤、瘋狂抵擋，驚吼連連。
「有人傳送過來了……奇怪，這是神殿專屬法陣，各地空間魔法師都應該知道不能隨便來這裏……難道是操作失誤，走錯了？」
短短几息，短短几丈空中間距。神殿十二大騎士長之一，康德拉從出手攻擊，轉為勉勵招架，再到狼狽後退，最後……任人魚肉！
見歐文斯已經反應過來，唐恩也就不再多說，點點頭，閃身繞過眾人，瞬間消失在了蒼茫黑夜之中。
不過：「算了。」沉默片刻，唐恩還是搖了搖頭：「我這次來有急事在身，就不過去了……幫我帶句話吧，讓她多保重。恩，就是這樣
卸槍、肘擊、膝撞，拼指成刀，尖嘯揮斬……剎那間，一系列令人眼花繚亂的攻擊，宛若狂風驟雨一般密集壓至，霸道將康德拉勉強招架的防禦肢解摧毀。
「好。」舉起法杖，空間魔法師答應的很乾脆，這裏可不是什麼善地，來時他就在擔心唐恩再次做出搶奪空間水晶的事來——不是在為唐恩的安危擔憂，這一路過來他很清楚身旁之人有著怎樣恐怖的身手。他只是在為自己擔憂，畢竟他們現在怎麼看都是一夥的，而光明神殿可不是什麼好招惹的對象……
「該死！小點聲……這在殿內是忌諱，不能說的。我也只是上次在主殿外例行巡邏，偶爾從主教大人們議論聲中聽來的。」
轟，一道身著鎧甲身影撞碎大門跌進，未等穩住身形，一抹妖異刃光在眼前一閃即逝，分毫不差的貼著鎧甲縫隙刺入，頓時遍體生寒，絕望閉眼。
「大人——」
「是、是的，閣下。」空間魔法師十分小心的回道，隨即唯恐這答案不能令唐恩感到滿意，又添了句：「如果是尋常時候，申請得到軍方批准的話，還能繼續向前走上一站，來到靠近前線的城市當中。但現在北荒入侵，那邊單方面關了傳送陣，所以……」
南方小旅館一別，至今已有兩月有餘。不過唐恩仍然清楚記得夏薇安臨走時說出的打算，想要聯合被圍剿的清教徒成立新教，重樹光明信仰！現在看來，她成功了。只是這新教的前途貌似不甚明朗，都跑到這接近邊陲之地的位置，還被光明神殿惦記著打上門來……
叮！揮匕側身，格開襲來長槍后，唐恩面色一片冰冷，戾氣橫生：「找死！」
光芒淡去，唐恩兩人身影再次出現在玄奧法陣之上。
「哪啊，真要上戰場也不止我們這麼些人啊……沒聽說嗎？就在最近，那幫清教徒在屏山城附近再立新教的事情？」
而唐恩則在這令人喘不過氣來的幾息激斗間，第一次露出清晰面容，平靜淡然，雙手大張，黑色衣角凜冽翻動，夜蝠一般，臨空飛退進高台上的耀眼光芒中，消失不見。
唐恩與歐文斯的關係也就一般，甚至可以說是敵人，以前照了幾次面幾乎都是在戰鬥。如果不是因為夏薇安的關係，急於離開的他早就殺出去了。
「噤聲！康德拉大人來了……」
屏山城，空間傳送塔。
失聲驚呼：「立新教！」
進攻、防禦、進攻、後退、進攻、進攻…
唐恩沒有在意這又字從何而來，掃了眼歐文斯身後嚴陣以待的百余道身影，有原來的光明騎士，也有原來的神殿法師，皺眉：「你們在這做什麼？」
點點頭，對這答案表示理解。畢竟在戰時，遠程傳送陣這種東西確實不太安全。踏步走出傳送陣，想了想，唐恩問道：「這裏距離前線戰區還有多遠？」
轟——嘩啦——
「看來我運氣不錯，謝了。」對著台下一臉莫名其妙的康德拉等人點點頭，唐恩轉過身來，說道：「出發吧。」
「等一下。」
「你們……呃，有沒有覺得剛才那人有點眼熟？」
「干，這種事情……」
不等唐安說完，神色大變的歐文斯頓時跳了起來，一指塔內傳送陣，急聲狂吼：「快！計劃有變，立刻關了這傳送陣……不對，毀了它！快快快……」
奔來的正是與唐恩打過幾次照面的歐文斯，也是神殿十二大騎士長之一。當然，現在的身份與夏薇安一樣，都是神殿叛徒。
「恩？」康德拉見狀一愣，下意識轉頭看向同樣神色微愣的空間魔法師：「怎麼回事？」
半響，撤出城外的歐文斯，追上了正帶著一眾原神職人員轉移的夏薇安。
「這就是最後一站？不能再往前面傳送了？」
切近：「所以……還是你滾吧……」鬼魅身影繞著康德拉身軀周遭瘋狂閃現，無數刃光或橫或縱或斜斬，泄閘猛洪一般瞬間迸發出來。手臂、胸膛、小腹、大腿……每一抹刃光揮出，必從康德拉身上某處拉出一道傷痕，血水四濺，肆意揮灑……
「呃，這麼見外幹嘛，搞得我又有點不好意思……」
秘密這種東西果然是不靠譜的，這騎士說是殿內忌諱，但類似這樣的談論已在山洞各處低聲傳播著。直到一個虎背熊腰，留著滿下巴黑須的大漢走進山洞時，這才迅速偃旗息鼓，漸不聽聞。
山洞，熙熙攘攘。
「先救大人……祭司！特么祭師在哪，快過來……」
嗡……一聲輕吟，光芒大放，遠程傳送陣啟動。
以唐恩的出手速度，等這句話喊完，怕是百余刀都捅完了。還好那人先叫破了唐恩的名字，這才讓匕首將將貼著咽喉停下。
判斷清楚場內形勢，確定不是什麼陷阱圈套。唐恩也就沒空再去管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神職人員聚在這裏，看向高台下的空間魔法師，平靜問道：「空間水晶在哪裡……」頓了頓，餘光
「不敢相信是吧，我剛聽到這消息時也是這樣的。但現在你看看眼下，這麼大張旗鼓的整隊出發，甚至還動用了遠程傳送陣，不是去屏山城就見鬼了……唉，可惜啊，原先我還以為夏薇安大人她們背叛神殿，只是一場誤會而已，很快就會恢復清白，重歸神殿。但現在看來……立新教，大逆不道，這是要與神殿不死不休啊！」
就在這時——
靠近，看著唐恩收回匕首后臉色慘白、急促喘息的騎士，歐文斯長舒了口氣，扶著對方肩膀：「呼……還好、還好，喘氣就好。幸虧我眼尖，你小子運氣也不錯，白撿回一條小命……來人，扶他到後面去壓壓驚……」
「呃，在城外，正在組織大家轉移。如果你要見她的話，我可以派人……」歐文斯很清楚在南方救下夏薇安的正是唐恩，也隱約知曉兩人的關係。如今見到明顯神色匆匆的唐恩還記得提起夏薇安，無疑更是肯定心中猜測。想著最近夏薇安在人後總是發獃沉默，像是在回憶著什麼的恍惚狀態，歐文斯立刻決定幫好友一把。
歐文斯聞言有點尷尬：「那個，想必你也聽說了，我們現在已經不是神殿的人了，自己搞個新教另起爐灶……這不，神殿聽說后立馬急了。根據我們這邊得到的情報，他們正準備派人乘坐遠程傳送陣過來圍剿我們。所以我們提前埋伏在這……咳咳，哪想到你會在這時過來。誤會，都是誤會……」
唐恩聞言頓時想起在神殿傳送陣中看到的那幕，點頭信了。隨即又意識到了什麼，長眉一挑：「新教……夏薇安在這裏？」
「這次我就不再謝了，告訴你一條消息用來交換吧。」唐恩再次抬頭看了眼門外眾人，道：「我不知道你們埋伏在這，是不是想著打擊神殿先頭部隊，一挫對方銳氣。但你們的情報有問題，我剛從神殿傳送陣過來，對方人數很多，是你們的幾倍，實力也不錯。所以……」
……
實際上，如果空間魔法師沒回頭的話，就會發現在他被唐恩扔向後方時，一桿長槍驀地從門外斜地里刺來，勢若奔雷。
「呃……」回過頭來的空間魔法師看著神色微沉的唐恩，止不住滿臉驚恐，只當對方這是要反悔，顫聲道：「你你你……你說過讓我安全、安全離開的……」
「嚯，康德拉大騎士長帶隊，神殿法師團也來了……我們這是要去哪？」
心情本
劇烈空爆，勁風四溢。周遭山洞牆壁上的照明水晶驀地齊齊爆裂開來，碎成漫天琉璃。光暗明滅間，帶著飛濺血水宛若破水囊般的身軀，康德拉倒飛而出，重重撞進山洞岩石之中。
這空間魔法師哪裡知道，他的同行不是操作失誤，而是身不由己。唐恩要在最短時間內趕往北方前線，自然是怎麼近怎麼走，哪管這些約定俗成的規矩。
很顯然，傳送陣已經啟動。無論結果如何，這批空間水晶算是廢了。
「哈，逗你呢，當然不只是這樣。不過你確定要我說嗎……恩，他說，他有點想你。」頓了頓，看著混合著質疑以及一些其他東西的驟然明亮雙眸，歐文斯坦然攤手：「吶，是你讓我說的……你這什麼眼神，不是要殺人滅口吧。你不會吧……我會保密的！真的！這麼多年的交情，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山洞死靜，片刻，眾人張了張嘴，看著空空如也的高台法陣，目光怔怔。隨即僵硬轉頭，看向依然深陷洞壁昏死過去，只能看到胸膛微微起伏的康德拉大騎士長，艱難的咽了咽口水。
「蠻遠的，還有一段路程。騎馬的話，不眠不休，至少需要一天一夜。」很配合的回答問題，現在的空間魔法師完全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抱歉、抱歉……呃，這事是真的？」
一個念頭的遲疑，長槍被一記乾脆利落手刀擊飛，康德拉防禦完全告破，中門大開！
「咕咚……」
「那就出發吧。」點點頭，這叫做康德拉的大騎士長聞言乾脆揮手下令道。而話音剛落，未等這空間魔法師安排眾人逐一走進法陣時，那在高台上的傳送陣驀地光芒大放，耀眼奪目。
……
唐恩聞言眉頭不由一皺，隨即鬆開，稍稍頷首以示致謝：「謝謝，你可以走了。」
「謝謝！」頷首致謝，唐恩又認真說道：「我現在需要一匹馬。」
「大人！」姍姍來遲的示警大吼，下方一眾騎士法師終於反應過來，神色大變，有心想出手救援，但看著眼前翻翻滾滾糾纏一處的戰局，頭皮發麻，視線完全跟不上，更不用說插手進去。
「哈，謝了！謝謝！」
「該死！追、追上去……」
那倒霉的空間魔法師似乎還未從幾息前的一幕中回過神來，神色驚悸不已。唐恩則依然面無表情，似是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剛才幹了什麼，又會引起怎樣的後果影響……當然
如果說此前空間魔法師還有待此事一了，回去后就想辦法找回場子的想法。那在看完神殿北方傳送陣的一幕後，現在就只剩下希望對方能遵守承諾，讓他安全離開的唯一念頭了……不是因為實力的問題，這個倒還好說。關鍵是這翻臉就招惹光明神殿的瘋狂行徑，實在不像個正常人能幹出來的事情……
如此說著，看了眼後方驚魂未定的空間魔法師，視線又轉到唐恩身上，笑著點頭：「謝了，又欠你一個人情。」
嘶——行進中的戰馬驀地仰頭長嘶，焦躁刨蹄，脖頸上瞬間勒緊的韁繩讓它喘不過氣來。好在夏薇安騎術不錯，沒有被掀翻下來。立刻鬆開韁繩，安撫的摸了摸身下戰馬。
法杖一頓，長槍橫掃而至，空間魔法師下意識就要做出閃躲動作。不過下一刻，耳旁傳來淡漠話語：「做你的事。」
「呃……好說。外面就有，隨便你挑。」
……
「沒說什麼啊，他還記得我，大家就互相聊了聊北方的天氣、飲食什麼的……呃，好好的，你幹嘛摸槍……哦，我想起來了，他說讓你多保重。」
旋即，亂作一團。
不過就在空間魔法師接近門口的時候，驀地，肩膀被一隻手掌強行壓住。
「屏山城……靠近前線那個城鎮？呃，我們這是去戰場與蠻人交戰？」
……
「屏山城啊，你不知道？」
「唐……呃，刀下留人！」門外人影晃動，似是有不少人埋伏在這裏的樣子。而其中一人似乎認出了沒有偽裝的唐恩，立刻驚呼勸阻。
「住手——該死！」台下的神殿法師見狀頓時暴怒，他哪裡能想到這邊放好昂貴的空間水晶，竟然是在為對方作嫁衣裳。再等回過神來，道道流光已經從凹槽水晶處淌出，迅速鋪滿傳送陣縱橫線條。
「……就這樣？」夏薇安抿了抿嘴角，目光微黯，抓著韁繩的手掌無意識緊捏成拳。
話音未落，眼前驀地一花，身形被一道強大力量扔向後方，不由失聲慘叫。
四下一掃，圓拱形塔頂、抽象壁畫、碩大照明水晶……依舊是千篇一律的裝飾風格。只是坐鎮此處的空間魔法師不知去了哪裡，視野中並未見到任何人影。
「咦，這麼快就回來了？怎麼樣，阻擊還順利嗎？」
「沒問題，騎士長大人。」
「吼——」同樣回過神來的康德拉見狀亦是大怒，不過他的反應要更為乾脆，暴吼一聲，踏步縱身，臨空甩槍，呼嘯若鞭影：「給我滾下來！」
「出了點小問題，計劃臨時取消。恩，我剛才見到了唐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