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諸神黃昏
第914章 艱難又輕鬆的突圍
……
不用說，這亡命跑路的兩人當然就是唐恩與嵐沙了。
好吧，不管這群士兵如何震驚，唐恩已經背著嵐沙進入遠處連綿山脈之中，正式衝出這亂戰之地——
直到現在，除了第一天的夜晚唐恩稍事休息外，其餘時間幾乎都在跑路當中。而且值得一提的是，唐恩是帶著嵐沙跑的，不是一個人——若是一個人，唐恩早就脫離戰圈了。但有嵐沙這麼個不諳武技的包袱，即要背著，又不能讓她受傷，差點沒讓唐恩忙斷氣去。
「師傅，前線有消息了。」沒忘行禮，海塔再次重複說道。
不過菲利普聞言卻是不喜，因為若真是如此，那身處敵營又在兩敗俱傷之下，唐恩無疑是死定了，搖頭大大咧咧道：「這樣都有可能的話，那還不如說那蠻人統帥是名貌美女子，唐恩那傢伙見色起意，不忍下手，索性直接打暈扛走，然後蠻人軍隊發現統帥不見，自然不敢輕舉妄動……」
接過道了聲謝，海塔仰頭一口喝下，隨即稍稍沉吟似在組織語言，這才開口說道：「最新情報，前線蠻人軍隊集體出現異常動向，其中大部分已停止入侵步伐……」
「是。那灰衣軍那邊……」
見被揭穿小動作，巴木圖也不著惱，話題一轉道：「想想看吧，前幾天你在小城，同樣身處重重包圍當中，我們勇士沒有出手傷你分毫。但現在你面對這萬千布蘭士兵，他們卻恨不能至你于死地……差距啊……」
「剛才說到哪了？」打跑不靠譜的子孫，伍丁淡定端起茶杯，想了想，道：「我對小唐有信心，但這裏面肯定是哪裡出了差錯，現在在這憑空猜測也沒多大意義，海塔你還是回去督促軍方再試探試探……」
我去，都這時候了還擺什麼譜啊，直接說那傢伙有沒有成功不就完了……嘴角扯了扯，菲利普聞言明顯不以為然。不過手上動作倒是不慢，迅速倒了杯茶遞過去。
伍丁點頭：「記得，怎麼了？」
「這猜測……倒是很有可能，也說得通目前蠻人軍隊固守的原因。」想了想，海塔點頭認可。
「閉嘴！」瞥了眼得意忘形的菲利普，伍丁是真沉得住氣，他已然注意到海塔神色間除了興奮外，還有疑慮擔憂的複雜，因此喝止住菲利普后，對海塔點頭道：「接著說。」
沒錯，這幾天巴木圖確實出手了。不是直接對唐恩出手，他還沒有找到這機會。只是不斷做些小動作，很隱晦的那種。
不得不說，有些看
稍頓，海塔疑惑搖頭：「這裏面有古怪，按時間來看，蠻人軍隊停止入侵步伐在前，也就是說那唐恩可能成功了。但隨即紫辰軍團的士兵卻在目標小城碰了釘子，似乎那神秘蠻人統帥還在城中指揮作戰一樣……而且隨後的蠻人動向也顯得古怪，雖然沒有停下入侵步伐沒錯，但據前線情報所說，他們並未顯得多麼混亂，更沒有撤退。甚至在一些地方調兵遣將，加固關卡城防，似乎只是進入短期停戰，休養生息。」
……
震驚、不可置信，是因為自己做不到。而等震驚過後，那就是深深的失落了。掩飾情緒的低下了頭，溫斯林從沒有如此深切的感覺到，他和那個給他無限屈辱的傢伙，差距已經越來越大了……現在的他，只能仰望，無論情不情願、承不承認！
「師傅，有消息了！」匆匆從伍丁小居上空直接空降內院，隨即瞬間閃進內廳，海塔神色即是興奮又是古怪的急聲喊道。
好在，曙光就在眼前……
「恩，師傅你還記得不久前曾建議前線軍團大舉反攻蠻人，給那唐恩創造渾水摸魚的刺殺機會這件事嗎？」稍頓，海塔竟是轉移了話題，說起這件有些不怎麼相干的事情。
……
正如此前所說的那樣，最高統帥對於蠻人軍隊意義重大。一旦統帥有失，蠻人軍隊就算不立刻撤退，必然也會生出偌大混亂。但現在，蠻人軍隊是出現異常狀況不假，但這異常確是在可控範圍內的。如此罕見狀況，自然讓伍丁、海塔等人很是糾結，不敢就此確定那唐恩到底是成功了，還是沒成功……
「怎麼？同意了？」
「就在師傅您的建議下達沒幾天，前線軍團那邊似乎就順藤摸瓜的確定了那神秘統帥的位置，在一個小城中。不過他們並沒有立刻回報都城軍方，而是迅速組織士兵自行圍剿……」
自從前幾日發現自己一頭撞入來襲布蘭軍中后，他們就開始了跑路生涯。一開始唐恩還心存僥倖，想著自己這副標準布蘭人面孔，嵐沙也長得不像膀大腰圓的蠻人女子，而且兩人都能說一口標準布蘭話，說不定就能矇混過關。但誰曾想，只是與一小隊布蘭斥候照面，接下來就是無止境的追殺，連那跑路利器青鎧巨狼都掛了……
就這麼簡單。
當然，後
「哼！」聽到前線軍團這般陽奉陰違、自作主張，伍丁不由輕哼一聲，神色有些不愉。不過也是無可奈何，畢竟他是劍神不是軍神，王廷那邊尊重他，但軍隊裏面就未必了。再者說對方不知道唐恩存在，也就談不上信任。如此，自然更願意相信自己的戰術以及士兵。
實際上：「抓緊。」淡淡提醒一聲嵐沙，唐恩此前就比疾馳戰馬還快的變態速度，瞬間狂飆再提，只是一個閃身，縮地成寸般橫掠十余丈距離，瞬間就將如雲箭枝拋在身後，躲開覆蓋範圍。
看著數里開外同樣拉成弧形，嚴陣以待的各式布蘭步兵，唐恩咧了咧嘴，直接高聲叫罵道：「你老特么看熱鬧看了這麼長時間，也該夠了吧，到底出不出手？」
「呵呵，我還是那句話。你將嵐沙那丫頭放下，我就出手保你平安。」不高的聲音，外人聽不見，但唐恩兩人卻聽得異常清晰，好似套在耳邊。
「恩？」伍丁聞言眉頭微皺，也是不禁有些疑惑。
「不會吧……開什麼玩笑，誰能圍死個空間魔法師……」
「神啊！他們是怎麼過去的？」
「討論嘛……我說的也有道理啊……」舉起雙手護著腦袋，菲利普兀自不服的嘟囔抱怨。
而如果說先開始布蘭士兵還不確定唐恩兩人是不是蠻人軍中大人物的話，那隨著被打出火氣的唐恩，無比兇悍的一連強勢突破數道封鎖后，那些布蘭士兵已無比堅信他們碰到了大功勞。看看，這樣的速度、這樣的實力身手，還只是護衛，那那個看似弱不禁風的女子，得是多重要的蠻人大人物啊……追！必須追！天涯海角也不能放過！
砰！「我草？！」未等海塔話說完整，菲利普瞬間激動了，一巴掌拍在茶桌之上，滿臉不可思議的興奮：「那傢伙真成功了？他乾死了北荒蠻人統帥？啊哈哈……我就知道他行的嘛！開玩笑，能和我菲利普交朋友的人，怎麼可能一般人？哈哈……」
但這在唐恩看來極為輕易的閃避動作，在對面那些布蘭士兵看來就是神跡了，嘩的一聲，頓時發出陣陣騷亂驚呼，眼睜睜的看著唐恩安然無恙的奔到近前。
「我嚓！」被揭了老底的菲利普頓時跳腳了，立刻仰頭反駁：「是，他不是。但不要忘了，他可是搶了帝都……恩，搶了我看中女人的傢伙……哎喲，不說了不說了，我亂
「好……」
這幕場景，像極了唐恩在現世某部叫做英雄的國產電影中看到的鏡頭，當時唐恩看得那叫一個目瞪口呆、熱血沸騰。但當如今真正親身體驗時，唐恩卻連眼皮都沒抬，很是不以為然。
前線戰場，曠野，一馬平川。偶有起伏，也是不起眼的土丘窪地，完全不能借為屏障，阻擋躲藏。
話音落地，嗖嗖嗖……密集破空聲中，黑壓壓一大片箭枝瞬間在戰陣上方騰起，宛若層層濃密烏雲，攜著尖銳呼嘯，鋪天蓋地壓至。
頓了頓，陣陣驚呼忽然從戰陣後方傳來。
與此同時，遙遠布蘭都城外，也有幾人正說著這「腦殘粉」崇拜的對象。
「向左就回去了，右邊才是戰場邊境——衝過去！」
「呵呵……」巴木圖沒說話，似乎被氣到了。倒是在一旁聽得津津有味的嵐沙，聞言不禁拍了下唐恩肩膀，掩嘴輕笑不止。
換而言之，在布蘭士兵眼中，只要活捉或者殺死能乘坐青鎧巨狼的蠻人，那一份大功勞就妥妥跑不了。
「夥計，話不要說太滿。」拍了怕這目瞪口呆的軍官肩膀，正了正對方頭盔，唐恩隨手打了個響指，啪：「那麼，再見了。」
寥寥幾句對話，唐恩背著嵐沙已經接近戰陣前數百米。速度不變，筆直前沖。
誤會一產生，唐恩就當機立斷的放棄南下這條最為靠近布蘭腹地的路線，改為向西方突圍，繞了個大圈子，希望能先離開這戰場區域再說。不過打算雖好，但對方將領似乎已經認定他們蠻人大人物的身份，一路調兵遣將，設置重重封鎖關卡，一門心思的想要圍死他們。
一旁海塔見狀似笑非笑的看了過來，淡聲補刀：「菲利普，不要以己度人。畢竟，不是誰都是帝都花狼的。」
「空間魔法師、肯定是空間魔法師……」
痛呼聲中，菲利普連滾帶爬的逃離伍丁手臂範圍，隨即頭也不敢回的狼狽衝出內廳。
「別廢話，你跑歪了，前面有圍堵，向左去一點……」
這也就是所謂的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有沒有人告訴你，老人如果太羅嗦會討人嫌的……」
內廳中，身披厚毯的伍丁坐在桌前上首位置，菲利普、溫斯林兩人分座左右，之前似在喝茶閑談。不過在海塔空降之前，屋內幾人顯然已然察覺，所以目光均是齊齊投向閃進來的海塔，停下交談。
「呼哧……麻痹的，什麼破世道！都說是自己人
……
伍丁幾人不相信菲利普的判斷，覺得是胡扯。甚至菲利普自己想來也是不信的。但又有誰會知道，其實菲利普的胡言亂語，真的說中大半了呢……
這時，剛才那暴喝聲音再次大吼：「不要慌！不要亂！他們就兩個人，上盾架槍，圍死他……呃！」話音未落，這名軍官驀地失聲驚呼，因為那奔到戰陣近前的兩人，不知用了什麼方法竟是瞬間穿越無數士兵，直接出現在他身前。
這話當然不是對背上的嵐沙說的，而是對某個從一開始就尾隨跟著的老傢伙。
海塔自然也明白其中內情，接著道：「他們並沒有成功，情報上說待他們來到小城下，雖是日夜不停的圍攻數天，但卻沒能打下小城。原因是蠻人那邊似乎對此早有所料，準備的很充分……但就在他們狂攻小城時，雷霆、蒼炎防區中的蠻人軍隊已然停止入侵步伐。」
前面說過，這青鎧巨狼可不是一般的坐騎，就是北荒軍隊裏面中高級軍官都未必能有一頭。不誇張的說，除了荒野狼騎外，其餘乘坐這青鎧巨狼的都是蠻人軍中大人物。哦，唐恩之前作為斥候那次不算，那是特殊情況，是那鎮南大將軍很是賞識唐恩才賜下的……
聲音猶在耳邊，但兩人身形卻是再次消失在了眾目睽睽之下，不見蹤影。
越編菲利普越覺得有道理，忍不住放聲大笑道：「哈，這是不是也解釋得通啊？就是口味重了點嘛，聽說蠻人女子都是膀大腰圓，體毛旺盛，但那傢伙向來猥瑣，說不定就喜歡這調調呢，哈哈……哎喲！」
頓了頓，繼續說道：「我們的邊境防線現已幾乎全部落入敵手，也就是說接下來如果搶不回來，以後北荒部落想要進攻布蘭，隨時都可以長驅直入北方腹地，這對我們很不利，必須讓軍方那邊早作打算。」
「保個屁！」唐恩想也沒想就搖頭拒絕，譏諷道：「你老若真心想保我平安，那這幾天暗中使絆子又怎麼說？」
不用猜，這自然是巴木圖無疑。
怎麼說呢，這樣的攻擊能對一般的空級強者產生威脅，但對唐恩卻是無效的。剛才讓巴木圖出手，也只是警告對方不要趁機搗亂而已，並不是唐恩解決不了。
「再等等，小唐沒那麼容易死。」
「巴老……
就在這時，驀地一聲暴喝：「方向正前，仰角——射！」
比如唐恩想找個隱蔽地方躲躲風頭，或者乾脆想偽裝成布蘭士兵混過去時，立刻就會被發現揭穿，進而只能被逼著不斷跑路——不用想的，這肯定是巴木圖在暗中搞鬼，否則以唐恩的偽裝藏匿水準，怎麼可能會被這些普通士兵察覺？
伍丁幾人聞言眉頭均是一動，作為劍神一脈的寥寥幾人，顯然都知道海塔口中的消息關係什麼。不過伍丁倒也沉得住氣，緩聲擺手：「先喝杯茶，然後再詳細說說。」
「我這個外人都看著心寒，要不你還是加入部落算了。反正你也在皇城待過，沒什麼不適應的……放心，之前恩怨什麼的由我出面，保證一筆勾銷……」
一聲痛呼，卻是再也聽不下去的伍丁，直接一巴掌扇在菲利普後腦勺上，怒目沉聲：「胡扯！給我閉嘴！」
「在後面，在我們身後！」
當然，即使沒了這青鎧巨狼，唐恩的速度也不是這些普通士兵，甚至輕騎兵所能比擬的。但再快的速度，也架不住這重重包圍、漫山遍野都是敵人啊。
當然，因為擔心唐恩魚死網破，巴木圖也沒有做得過分。就是讓唐恩不能停歇下來，不斷處於運動跑路當中，好增強他尋隙出手的機會——只是令巴木圖有些鬱悶的是，這在他眼中的布蘭小娃娃，還真是專業級別的，雖然幾天幾夜不曾合眼，但卻硬是沒能讓他找到出手機會……
現如今在這適合跑馬放羊的曠野草場上，正上演著一出急速追殺的戲碼。一方是黑壓壓的鐵甲騎兵，從高處俯視，宛若群狼一般拉成雁翅弧形，高速推進。另一方好似獵物的則只有兩人，徒步狂奔，但速度卻略快於前者。
「……」
相對於激動的毫無節操，已經開始胡言亂語的菲利普，溫斯林聞言則瞬間一怔，沒多少興奮之意，有的只是掩飾不住的震驚茫然。他竟然真的成功了……怎麼可能？那可是每時每刻都在死人的戰場，那可是被萬萬士兵、無數軍中高手護著的最高統帥——他、憑、什、么？！
「有沒有可能是兩敗俱傷？」短暫沉默中，溫斯林忽然抬起頭來說出自己的判斷，令得伍丁、海塔眉角齊齊微動：「那唐恩的手段向來繁複詭詐，成功刺殺的可能性是有的。但那蠻人統帥身旁高手更是不計其數，不大可能讓他完全得手……會不會是那唐恩傷了蠻人統帥，這才讓蠻人軍隊無心入侵。只得一邊穩定局勢，一邊治療那統帥的傷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