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諸神黃昏
第968章 流年不利
「哈，有道理。這麼一說南方民眾們肯定就不認為是我們戰敗了帝國，而是高高在上的帝國看我們可憐，所以仁慈賞賜……」
有些事情是談不上對錯的，即使是虛假宣傳，但在布蘭帝國看來只要有益於維持王廷威儀，那就一定會去做。而白手起家、更加註重實際的灰衣軍人員，對這樣的做法顯然是不屑的。
當雙方實力相近，都具有一定底蘊的時候，那些討價還價的過程也就搬不上檯面了。
稀稀拉拉的招呼聲，教堂門前出入人數倒是不少，不過都是來去匆匆，甚是忙碌，抬眼看到熟人就招呼一聲，如果心思不在這上面，那視而不見也沒關係。只是在守門騎士看到大人過來，招呼時看到對方青腫嘴角，驚叫出聲，這才稍稍引起了周遭眾人的注意。
大致一掃，瞬間倒抽了口涼氣，猛拍腦門：「哎呀，這傻女人！」急速衝出門外，放聲大吼：「來人！快快快，備馬、備馬……」
此時，東方海岸線區域。
「歐文斯大人剿滅山賊回來了？」
神職老者聞言輕笑點頭，示意理解，隨即再問：「教皇大人還牽挂伍丁的問題，不知對於他，大皇子殿下準備如何處置？」
「危險……什麼危險？神殿又要對我們動手了？」
唐恩這次算是豁出去了，既然不確定直覺來源，那唯有將各個可能存在危險的地方，一網打盡，將危險係數降至最低。
大衛怔怔看著眉頭微皺的唐恩，遲疑開口：「老大……這裡有問題？」
「哼！小丑模樣……」
「行了。」擺手止住眾人鄙視嘲諷，唐恩轉頭看向哈里：「來人騎兵規模、工人身份等等都確定了？都一一派人監視了？」
「歐文斯？呃，什麼事情這麼驚慌。你不剛回來嗎又要出去？」一旁屋中有身著魔法長袍的白髮老者走出，看著急不可耐的歐文斯，頓時一愣，訝然問道。
這次談判的時間與地點都是灰衣軍說了算，換而言之，也就是唐恩說了算。這並不奇怪，事關喬希亞以及灰衣軍一眾高層的人身安危，這工作只能由唐恩來接，也只有他有這個資格。
與此同時。
某座簡樸到簡陋
因為，灰衣軍與布蘭帝國的正式談判地點，正是這裏！
「呸，戰敗者就要有戰敗者的覺悟，特么搞得現在就像他們打了勝仗似的……」見狀，大衛不以為然撇嘴：「一群死要面子的蠢貨！」
北方有鎮，名為紅楓。
所謂的原先神殿，那自然就是眼下這群另立新教的神職人員此前老東家，也就是坐落布蘭南方的光明神殿總會。
「如此，多謝！」
神職老者矜持點頭，微微輕笑行禮：「放心吧，大皇子殿下。哦，不對，再過幾天我就該稱呼國王陛下了，呵呵……神殿永遠站在你這邊，北方那邊也不會有任何意外，那群暴徒亂民終究難逃在父神制裁下灰飛煙滅的下場……恩，不過二皇子閣下恐怕也……」
「托馬斯……哎，夏薇安她危險了！來人來人，特么人都死哪去了，快備馬……」
「呼……」待這神職老者背影消失，大皇子驀地長吐了口氣，抬頭看了眼北方，那是他弟弟，也就是二皇子如今所在方位。稍頓，又轉頭看向王廷城堡中心位置，那是他父親，也就是老國王寢宮。
「呵呵，要面子是對的，但他們可不是什麼蠢貨。大衛你相不相信，這麼一搞，等這次談判過後，布蘭南方的報紙上肯定是這樣寫的……帝國興建主持盛大會場，冊封賞賜灰衣軍巴拉巴拉……」
「呃，不清楚……好像是原先神殿那邊傳過來的……」
「男人……救人？」白髮老魔法師明顯聽懵了，下意識疑問喃喃：「那和我們有什麼關係？追回夏薇安不就完了？她又走不快……不過話說回來，她男人到底是誰？」
包括大衛等灰色空間成員在內，所有人都相信以唐恩的本事，無論布蘭那邊耍什麼花樣，他都能輕易看破，保障大家的安全。但現在。
「恩？！」
「……待北方那邊事成，我這邊會在城堡中立刻予以配合……總之，一切拜託了。」
……
順便提一句，唐恩選擇的這個小鎮談判地點，在布蘭談判團那邊看來，那是明顯的土鱉作風，和灰衣軍本身氣質一樣，都是Low貨……
再次點頭行禮，神職老者輕笑轉身離開。
「咦，大人你的嘴角……受傷了？」
所謂談判，是講究方式技巧的。
顧名思義，這處坐落在灰衣軍駐地與萊瑙河中間位置的小鎮周遭，圍繞生長著大片大片楓葉林子，尤其秋季時節，楓葉盡染，嫣紅如霞，煞是瑰麗夢幻。故因此得名，紅楓小鎮。
半響，輕聲問道：「你們說，我選擇的這個談判地點有問題嗎？」
「走，我們親眼去看下布蘭來人。」唐恩在原地沉吟了會，牽起小卡蘿的小手下了城牆。
比如這次談判，關於戰爭賠款等細節問題，無需喬希亞與那帝國二皇子會面，雙方隔空就已開始交涉商討。等到正式見面時，只是個走個過場，簽署協議而已。無需當面鑼、對面鼓的再浪費口舌，很快就能敲定。
面色逐漸陰冷，輕哼：「一個老邁昏庸、一個幼稚天真……你們已經徹底忘了屬於皇室家族、屬於布蘭帝國的千年榮耀，只求苟且偷生，不思進取！如此，不若讓我取代你們，再次率領帝國走上輝煌巔峰！」
不過，一切真有這麼順利嗎？
……
「不知道，只是感覺不太好。」實力境界到了唐恩這種層次，對於危險、惡念有著近乎本能的感應預知。但現在問題就出在這裏，談判時間是他定的、地點也是他選的，現在實地檢查，也沒發現任何問題。而且按道理來說，以布蘭如今之狼狽境地，實在擔負不起玩花樣的後果。要知道一旦失敗，無論灰衣軍這邊是否願意與部落大軍聯手，都必然會堅持找回場子，攻擊布蘭南方……
「無妨。」中年男子，也就是大皇子面無表情擺手：「我這個弟弟從來與我不對付，既然他想與那群暴徒亂民親近，那就成全他，一起送他們下去！」
這群忽如其來的不速之客以及這副大興土木的架勢，並沒有令唐恩等人感到意外。現在的北方，如果沒有灰衣軍的允許，這些明顯來自南方的布蘭騎兵，是不可能大搖大擺來到這裏的。
「應該不是去南邊……」守門騎士聞言神色有些遲疑，猶豫開口道：「大人前天走的，帶走了不
眼下這是布蘭談判團的先遣部隊，與灰衣軍打過招呼的。之所以來到這裏，一是為了確保隨後幾天到來的二皇子以及一干國會議員的人身安全，正如灰衣軍不相信布蘭帝國那樣，如今深入虎穴的布蘭談判團一行人，顯然也是不信任灰衣軍的。至於第二個原因，那就是順帶著建造一個配得上接下來重要談判的盛大會場。
接連領命聲中，身旁眾人瞬間消散一空，各奔東西，只留下個抱著鐮刀的清冷小卡蘿。
「……大衛，你特么給老子回來！你怎麼教的——」
當然，灰衣軍這邊對布蘭的做法，也是極盡鄙視。
想來在不久的將來，這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足以改變大陸格局的重大談判，就將如期舉行……
「不是，是對她男人動手，那傻女人就去救了，你想想她現在的身體狀況，還救人？搞不好都會把自己給搭進去，把我們給搭進去，這可不是危險嗎……唉，一時半會說不清楚，我先走了……」語無倫次的胡亂解釋一通，歐文斯身影就消失在了院落中。
「沒事，咳咳……流年不利啊，破山寨位置太偏了，找了幾天，動手的時候又一不小心被樹枝抽了下……嘶嘶……」一手揮著回應眾人關心招呼，身著斑駁鎧甲、灰頭土臉有些狼狽的歐文斯，一手掩著嘴角，含糊回道。
「是！」
這就是問題所在了。
「放心吧老大，灰色空間成員全派進去了。」哈里自信點頭：「就這麼點大的地方，無論他們走到哪，都不會脫離我們的視線。只要老大你願意，我明天就把他們領頭的內褲顏色報給你。」
「哦，托馬斯祭師大人好像還沒走，大人可以去那簡單治療下。」
雖然已經背叛出來沒錯，雙方如今更是勢同水火。但畢竟同宗同源，歐文斯等新教成員與神殿的關係自然也是千絲萬縷，藕斷絲連。這代表的意思不是說歐文斯等人是兩面派，討好神殿。而是說他們個人以往與神殿中某些人物朋友的交情，是不會輕易斷掉的。這也就相當於新教在神殿內部安插
沉默間，身後隨風飄來些許喧嘩吵鬧。一行人轉頭，就見大隊車馬從小鎮南方駛入，莆一進來，身著制式鎧甲的精銳鐵騎迅速分散周遭，控制小鎮所有出入口。緊接著中路長排車輛直抵小鎮中央廣場，短短片刻后，來人與小鎮官員交涉完畢，即開始從車上卸下大量木板、布料、甚至是雕像盆栽等等裝飾……
「恩，謝謝。」點頭謝過守門騎士的關心，歐文斯跨步就要進入教堂，不過隨即腿腳就頓在半空，收回，轉頭看向教堂一旁空地上的普通馬車，怔了怔：「咦，夏薇安的馬車不在這……她出去了？哦，又跑去南邊和那辛迪小修女聊天玩去了？」
「理解，我會向教皇大人傳達大皇子的態度，相信教皇大人會有明智決斷。」
不過在不久的將來，這座因為戰事影響而稍顯冷清的小鎮，註定名垂史冊！
「就是拷問嘛，那哥答應我一會由我來逼供哦。」
「別扯淡了。」唐恩一指遠處不斷從車上卸下的各種材料裝飾，鄭重道：「這幾天你帶幾個人去當監工，謹慎點，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一定要確保每個材料沒有任何問題。恩，可以抽樣檢查，防止木塊裏面藏有爆炸水晶……如遇阻攔，直接殺人示威！」
「帶、帶槍？光焰槍？」歐文斯臉色瞬間大變，又氣又急：「胡鬧！都這樣了那瘋女人她還想與人動手不成？我去！嘶嘶……消息……哪來的消息？」激動之下牽動嘴角傷勢，頓時一陣齜牙咧嘴。
有問自然有答。但一旁大衛、路克等人聞言卻是面面相覷，有些不明所以，也有些愕然震驚。
一切的一切，都在表明布蘭這次談判不應存在任何貓膩。但唐恩的直覺就是不太妙，想著此前嵐沙的提醒，以及過去一禮拜布蘭那邊看似無謂的僵持，唐恩感覺更糟糕了……
……
在火急火燎的歐文斯率領數十白騎狂奔而出時，布蘭都城王廷城堡中，一個身著綉有皇家獨屬花紋衣袍的中年男子，龍行虎步，也正將一名慈
白髮老魔法師以為歐文斯擔心的是，夏薇安的身體狀況不宜外出，否則很容易出現意外危險。殊不知歐文斯不只擔心這個，還擔心一旦夏薇安出現意外，那等某人知曉內情后發起瘋來，那就真是六親不認，屍橫遍野了……
稍頓，唐恩再道：「大衛，幾十裡外的山脈丘陵看到沒有，帶人去那地毯搜索。如果沒搜到什麼，留人繼續監控……路克，你帶人去鎮東頭的小河。同樣地毯搜索，確保萬無一失……」
小鎮本身很普通，也很不起眼。這樣的小鎮在北方多如牛毛，數不勝數，其數量只比更低一級別的農莊要少些。
而從眼下雙方都已進駐這個小鎮談判地點的狀況來看，喬希亞等灰衣軍高層與那由帝國二皇子領銜的布蘭談判團，進行的談判商討事宜，無疑很是順利，已然正式進入實際接觸階段。
「哥哥是擔心裏面有隱藏的高手？」
「哈，開什麼玩笑，你哥現在可是大陸第一強者，眼裡哪有什麼高手……恩，這樣查下去終究不是辦法，我準備找個小頭目，大家好好交流下……」
以為猜到了答案，歐文斯無奈搖頭：「這女人啊，一刻都閑不住。也不看看她現在的身體狀況，能亂跑嗎？」
如今，小鎮北邊，大約兩丈高度有餘的石牆上。唐恩迎著冬末冷風，扶著牆垛先是細細觀察了遍小鎮整體格局，隨即狹長雙眼微眯，放目四方，遠眺周邊山丘溪流。
「劍神不能動。」大皇子脫口而出，隨即意識到眼前這人所代表的勢力與伍丁的僵化關係，沉默片刻，又添了句：「至少暫時不能動，伍丁安危牽扯影響巨大，關係到布蘭國運士氣。一旦他在這時出現問題，無論是對於我，還是對於你們神殿，都極為不利。」
聽聞是神殿內部傳來的消息，歐文斯心頭的不妙預感就更強烈了。顧不得再與守門騎士扯皮，迅速奔進教堂，闖入夏薇安屋中，很快就在其桌下抽屜里找到了信件消息。
「騎士長大人。」
這是笨辦法，也是最好的辦法。
「好嘞。」哈里聞言二話不說點頭，點齊幾人就下了城牆向鎮中心奔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