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諸神黃昏
第991章 帝國療養院
半響，馬車在王廷城堡門前廣場停下。此時天邊旭日已經探出半邊身來，晨光漸起。不過這還未到開啟城堡正門的時候，所以唐恩兩人是從一旁側門進去的。
「哦。」迪諾伯爵畢竟經常來此，所以那護衛倒也沒有立刻懷疑，只是視線轉到一旁站著的唐恩身上時，目光頓時一凝：「這位……看著眼生，之前倒是沒見過，不會是迪諾大人的隨從吧？」
微不可察的輕嘆了聲，想著此前印象中伍丁對於光明神殿不加掩飾的反感態度，再看看如今連養傷地方都被對方包圍著的現狀，唐恩也是不禁暗自搖頭，多少為昔日縱橫天下的劍神感到幾分憋屈。
片刻后，馬車內廂。看著唐恩把玩著手中官職標識牌，坐在對面的迪諾伯爵輕笑道：「這官牌是真的。」
接著等了約莫有一刻鐘的時間，一個衣著華袍、隱有貴氣的老者匆匆趕來。
「全聽伯爵大人安排。」唐恩沒有遲疑，直接擺手說道。畢竟是初來乍到，還是在別人的地盤。即便唐恩對自己一手帶出來的灰色空間很有信心，相信他們能在都城內找到合適地方安頓下來，但總歸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
「唐恩閣下你好，菲利普爵士現在不便過來與你相見，所以派我過來迎接。恩，劍神大人已在王廷城堡療養院等候多時。」這喚作迪諾伯爵的老貴族倒是雷厲風行，沒有寒暄，直接進去正題：「如果閣下沒有問題的話，我現在就送你過去？」
脫帽致意：「諸位早上好，我是菲利普爵士派來的迪諾伯爵，已經等你們很久了。請問……誰是唐恩閣下？」
「介紹下，我叫伊斯文。」唐恩算是看出來了，這迪諾伯爵是靠不住了，於是不懂聲色的踏前一步，點頭簡單行禮，矜持輕笑著接過話茬：「我不是迪諾大人的隨從，是他的下屬，帝國檔案部下的一名編纂史官。」
「好，諸位請隨我來……」
……
跟在明顯鬆了口氣的
唐恩恍然，輕笑道：「這麼說，我現在也是正兒八經的帝國官員了？有編製的那種？呵呵，不知每月薪水多少？在哪領啊？」
「當然沒問題。」唐恩從懷中掏出官牌，乾脆遞給這個雖然作王廷侍衛打扮，周身卻隱隱透著光明力量的守衛。
菲利普的安排很周到，也很細緻。
迪諾伯爵沒有這樣的感慨，他只是看著唐恩答應的隨意，難免心生不靠譜之感。有心提醒，卻又擔心過猶不及惹惱對方不好張嘴，最後只能暗嘆做罷，暗自祈禱待會不要出差池。
官職沒有高到嚇人的地步，但從身份地位上講肯定是比檢查的皇家衛隊要高，所以臉上掛著淡淡矜持笑意，算是自持身份。而從另一方面來說，他的身份地位在皇家衛隊眼中並不管用。此時此地，對方在職能範圍內可以對他形成壓制，所以他木訥沉默，低調謙和。
「昨、呵呵……昨天講到關鍵地方了，劍、劍神大人似有些意猶未盡，所以我琢磨著今個早點過來。呵呵……」儘管剛才不斷大喘氣調整，但現在迎著門旁護衛的狐疑目光，迪諾伯爵還是緊張了，乾笑著，說話腔調都帶著顫音。
心理、舉止、神態以及附加官職地位……雜糅一處，加以平衡，也就形成唐恩當下完美文官氣質。
……好吧，這也是感慨，他來到都城后似乎感慨的有些多。不過沒關係，很快他就不會再有類似感慨這樣的情緒了……
隨即，稍微躊躇了下，迪諾伯爵對著唐恩露出歉意神情，開口道：「對了，待會可能會有人攔車檢查。如果是皇城衛隊的話，態度可能不太好。到時交給我來應付就可以，還希望小唐你不要介意。」
如此，也就可想而知，如今的都城形勢是複雜成什麼樣子了……
頓了頓：「
唐恩有心想出言安慰，卻又擔心引起反效果，最後只好鄭重點頭。
而不久之後的事實證明，他貌似想多了……
「呃……」迪諾伯爵聞言不由一愣，不過反應很快，搖頭失笑道：「哈，薪水沒多少。小唐你現在的身份是名編撰書冊的史官，精通史學，隸屬帝國檔案部。眾所周知，這部門向來冷清，沒什麼油水可撈。不過劍神大人自從住進療養院后，每天閑趣也就是聽些史事軼聞解悶，所以小唐你可以藉機接近劍神大人……」
「伊伊……」
這療養院是給皇族大人物們養病的地方，環境自然差不到哪去。一眼望去，遍地花草，奇樹環繞。踏入這裏感覺空氣似乎都清新了幾分，飄浮著淡淡香氣，整體看來更像是座靜謐優雅的大型花園。
能一口道出唐恩的真實名諱，無疑說明來者是得過菲利普交代的。也就是說，他值得信任。唐恩抬手褪下黑色連衣帽，點頭回禮：「迪諾伯爵早上好，我是唐恩。」
這小唐，莫非以前就是名帝國官員？
檢查的警備龍騎、皇家衛隊沒有看出絲毫破綻，即使覺得臉生也不會懷疑其他，只是簡單詢問下身份，看下官牌，也就自然而然的揮手放行。
「早在唐恩閣下來都城之前……」
一路走走停停，轉道穿門，最終，迪諾伯爵帶著唐恩來到城堡偏西南角落，眼前是大片外牆粉刷潔白的連體建築，也就是帝國王廷城堡療養院。
而唐恩現在的表現，給人第一印象，就是名活脫脫的文職官員！
在這過程中，唐恩很配合，也很少說話，只是保持著臉上略帶矜持的微笑，身份都是由迪諾伯爵主動介紹的。不過就是這看似木訥沉默的表現，卻讓一旁迪諾伯爵暗暗愕然，甚而心生些許佩服疑惑之意——
唐恩聞言眉頭不禁一挑，算是對如今都城的緊張局勢有了個大致了解，乾脆點頭：「好，那就勞煩迪諾伯爵了。」
當菲利普正經起來的時候，辦事還是挺靠譜的……
沒有東張西望，唐恩臉上也沒有什麼好奇意外神色，平平淡淡。
不過，這隻是表面現象而已。在唐恩的敏銳感知下，這裏不像花園，倒像是片刀山火海，處處透著致命危險氣息。當然，若以這裏的重要性而言，配上這等嚴密守衛倒也是正常狀況。但如今各處或強或弱的隱藏氣息中，皆帶著光明鬥氣、光系魔法的味道，那就耐人尋味了……
沒有波瀾，驗明身份，登記姓名在冊等一系列流程走下來，也就是幾分鐘的時間。隨後，唐恩第一次正式踏入這布蘭王權中心。
稍稍準備了下，兩人向療養院正門走去。剛一靠近，門旁數道鷹隼目光轉來：「咦，迪諾大人？今天怎麼來得這麼早？」
「迪諾伯爵放心，我記下了。」隨意點頭應承，唐恩聞言不由再次感慨了下。這迪諾伯爵雖然沒有言明自己的身份職務，但就沖他能自由出入王廷城堡這一點上，就知他在都城應該也算是號人物。但現在就是這樣的大人物，竟然也會擔心被攔車檢查……
唐恩點點頭，沒有應聲，微微吸了口氣，瞬間清空腦中所有雜念。隨即，踏步上前。在身後迪諾伯爵看不見的袖口角度，漆黑匕首無聲滑落——
迪諾伯爵提前的招呼還真就沒白打，馬車在駛向王廷宮門的路上被攔下數次，越靠近城堡被攔下的頻率也就越高，有都城警備龍騎，也有皇城衛隊。前者態度還好，迪諾伯爵也鎮得住場子，對方基本只是透著車窗看了看就完事了。但後者就比較操蛋了，不但攔下馬車，還要打開車門，就差沒把兩人從車裡拉下來檢查才算完……
離開空間塔，傑克、歐文斯以及一眾灰色空間成員，換上一整套帶著某家族烙印鎧甲后，就成
「恩？」
官牌自然沒問題，人也對得上號，再加上唐恩這一眼即知的文官氣質。那應是神殿騎士的守衛也就沒有留難，客氣了幾句，遞迴官牌揮手放行。
次日黎明，天邊剛剛泛起魚白肚微光時，唐恩等人已經出現在都城空間塔內。隨即待傑克上前與守護法陣的中年魔法師簡單交流下，並出示了件信物后。後者看了眼一水作兜頭黑袍神秘人打扮的唐恩眾人，輕點頭，沒問什麼，直接說了聲稍等，躬身行禮退開。
這其實也不是什麼介不介意的事，而是迪諾伯爵並不清楚唐恩的脾氣，擔心待會對方一時控制不住，起了衝突，暴露身份。那樣的話不但是將他給拉了進來，還會有負菲利普的囑託。
唐恩摸了摸鼻子，他當然不至於緊張，倒是這迪諾伯爵事到臨頭卻難掩緊張露怯之意……當然，這也是人之常情。畢竟現在王廷都城是由大皇子一方勢力控制，如果待會出了紕漏，那迪諾伯爵以及他身後家族的結局也就可想而知。
「到了，這裏就是劍神大人的療養房間。」指著身前數丈開外的精緻閣樓，迪諾伯爵頓了頓，壓低聲音再道：「這裏沒有守衛，因為劍神大人不喜歡……恩，你先進去，我在這裏等著。」
開了個小玩笑，車內氣氛也就緩和拉近許多。
「原來是這樣，恩，能否看下大人的官牌？呵呵，希望大人不要介意，畢竟我們擔負的是劍神大人的安全問題，也是職責所系。」
「應該的，閣下無需客氣。」頓了頓，迪諾看了眼靜靜站在唐恩身後的哈里、路克等數十人，再次開口道：「如今都城內不甚太平，到處都是皇城衛隊、警備龍騎等徹夜巡邏守衛，所以閣下你看……」
好吧，暫且不提迪諾伯爵對唐恩真實身份
迪諾伯爵頓了下，從善如流笑道：「好，那我託大叫你聲小唐。恩，早在小唐你到來之前，菲利普爵士就暗中命人做好官牌，並登陸帝國官冊。呵，都城官員數不勝數，只要不是部門長官類惹人注意的職位，下面多一個人、少一個人，是不會有人注意的。」
氣質這東西不好說，看似神秘，無形無質。但卻又真實存在，有時甚至極為明顯，有點閱歷的普通人都能有自己的一套判斷氣質的概念方法。放在尋常社交中，也就是兩個陌生人初次見面行禮，無需深交，只從對方外貌神態、言行舉止等細節中，心中也就會有個初次感官印象——這人應該是名顛勺的廚師，哦，那人好像是個掄大鎚的鐵匠……
「對，伊斯文閣下是我們部門極為出色的史官，精通史學。所以我今天帶他過來試試看，看能否合劍神大人的胃口。」有唐恩這麼一岔，迪諾伯爵終於恢復常態，順勢介紹道。
……
到了這裏，迪諾伯爵將之前從馬車上抱下來的一摞泛黃古籍，遞與唐恩，深吸了口晨間霧氣，再次瑣碎交代道：「記住，小唐你現在的名字叫伊斯文，身份是帝國檔案部史官，是我請你過來為劍神大人講解史事的……待會千萬不要緊張，千萬不能露怯，明白了嗎？」
「叫我唐恩、小唐都行，閣下聽著太生份。」
這間閣樓周遭確實沒有守衛，也包括藏身暗處的那些神殿人員。這並不奇怪，劍神畢竟是劍神，處境再尷尬，只要他不願，那誰也別想在他活著的時候騎在他頭上動土！
這並不奇怪，要知道他雖然是第一次踏入城堡不假，但這並不代表他就不知道城堡內狀——上一次過來都城時，因為有刺殺國王的心思計劃，他可是研究這裡有大半個月呢，就差最後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