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諸神黃昏
第1020章 營救夏薇安
「嗨，好久不見啊，夏薇安。」笑眯眯揮手招呼：「還是驚動你了嗎？失敗啊，剛想給你個驚喜來著，呵呵……」遺憾搖頭，歐文斯快步走近：「至於怎麼進來的？恩，你猜……」
就像島嶼地下有條一朝蘇醒的巨龍，在迫不及待翻身，隨即一陣接著一陣的強烈震動、搖晃感，也就愈加清晰明顯……
好吧，雖然親眼見證了神像倒塌，卻仍然沒聯想到上古魔法陣會出問題……這思維是有點奇葩。但實事求是來講，這也真不能怪這些到現在依然一頭霧水的神殿高層們。
咦，不對！好像是……整座島嶼在晃動？！
某處正落跑逃亡中的唐恩，此時也不禁停下腳步，遠遠回望了眼廢墟神像，輕挑眉，平靜收回視線。隨即，背過身來面向南方，怔怔看著那方蔚藍天空，那裡，早已不見方才霸道刀芒。有的，只是一顆閃耀眼星辰在隕落……
轟——又是一聲炸雷巨響，滾滾灰塵柱體衝天而起！
就在眾人驚疑不定當口，驀地——
面面相覷：「怎、怎麼回事？」「該死！難道還有人混進來了？」「不對，這躁動的魔法元素……不對啊！」
這一刻，無論是在追擊還是在發號施令的神職人員，齊齊呆傻。愣愣看著那已矗立千年，原也以為會一直在那矗立下去、但現在卻被無邊塵煙淹沒了的巍峨神像，一時神情麻木，作聲不得……有心理防線較為脆弱的修女雜役等等，在神像毀滅剎那，就已忍不住掩面淚流，泣不成聲……
像是乘坐一艘質量嚴重不過關的破船，勉強行走于暴風海面之上，船身搖搖欲墜不說，船上整個人都是暈暈木木的……
下一刻，唰的一聲，十幾個白花花的腦袋霍然轉向，再次看著同一個方向——那傾塌成廢墟的神明雕像。神色，瞬間如喪考妣，死灰一片。
轟……轟……轟……
……
在十余位擁有魔導師實力的神殿高層們，聽從那不知是誰叫破的異常示警，下意識放出
夏薇安怔怔看著掌中閃爍不定的斗芒，也是默然無言。
夏薇安轉頭看去，就見一道貌似眼熟的身影轉過拐角，一邊低頭整理著身上似乎有些不合尺寸的騎士鎧甲，一邊匆匆踏步走來，抬頭。
等他們灰頭土臉的從地上爬起來時，下意識轉頭，就見石道盡頭處，那張燈挂彩原用來舉辦加冕儀式的主廳殿，現如今已在漫天煙塵下傾塌大半，處處殘垣斷壁……
夏薇安見狀一愣，迅速意識到了什麼，但又有些不能確定。想了想，乾脆掀開被褥，拿過衣服披上，下得床來，挺著大肚子緩緩向門口走去。
對上夏薇安那明顯非好感的目光，歐文斯不由苦笑攤手：「我也不知道他現在在什麼位置，幾天前，進入地下水道后我們就分頭行動了，不過……不用擔心，你嘗試運轉下鬥氣看看。恩，小小運轉下就可以，注意不要動了胎氣……」
一般來說，伴隨著一個時代的終結，往往也就意味著另一個嶄新時代的正式來臨。
毫無迴響，皺眉：「門外守衛的是誰？進來個回話。」
一個時代……過去了……
話語一頓，米婭沒有在繼續問下去，也不需要問了。
好在我們的夏薇安騎士長大人，終究不是一般的孕婦，在勉強壓下罵人慾望后，瞬間就意識到了周遭環境的異常。
默然片刻，躬身、彎腰、九十度行禮！
「地下……地下水道？」夏薇安對神殿總會的了解程度自然毋庸置疑，聞言只是稍稍愣了下，立刻明白過來，隨即迅疾探手抓住歐文斯手臂，迫不及待問道：「他呢？他也來了吧，現在在哪？」
「拜託，你是生孩子，怎麼連智商也一起掉了？就算我們都被抓了，你看他會不會出事……放心吧，
劍神，伍老，請一路走好……
……
是錯覺？還是因為神像被毀，神明怪罪他們保護不力，因而雷霆大怒降下神罰？
廊道寂靜，或遠或近的轟鳴聲愈加頻繁傳來。片刻后：「好了，不想了。」甩甩頭，歐文斯率先回過神來，上前扶著夏薇安手臂：「時間緊迫，現在庇護島嶼的上古魔法陣又被毀了，我看這裏搞不好會徹底塌掉，我們得抓緊時間原路撤退，離開島嶼。」
夏薇安現在的身份可不是以前的神聖大騎士長，而是名正宗得不能再正宗的俘虜。以她在神殿中的偌大名望、彪悍戰績等等，即使之前有教皇親自出手加以禁制，神殿也不可能對她掉以輕心。一些諸如守衛看管之類的，當然是不會少的。
燈下黑的現象本就再正常不過。
……
這是自然規律的演化！
地震了？
但這規律在眼下無疑是不成立的，在這裏，一個時代的終結所伴隨著的，是另一個時代的隕落。
恢復實力的夏薇安，警覺性自然不差，她也聽到了身後動靜，只是行動稍有不便，緩緩轉過身來時，一旁身體前傾宛若獵食野豹的歐文斯，已經快要揮槍撲出去了。
呃，不會吧……夏薇安不明所以的眨眨眼，想了想，記憶中島嶼神殿好像從來沒有遭受過天災人禍的歷史啊。旋即，抬頭向著門外叫道：「米婭，米婭……跑哪去了？米婭……」
島嶼中心石道上，一眾剛回過神來暴躁跳腳、喊打喊殺的神殿高層們，瞬間被身旁急速襲來的喧囂氣浪掀翻在地，失聲尖叫，狼狽翻滾，場面瞬間變得混亂不堪。
但現在，夏薇安幾聲叫喚過去，門外原本應該立即推門而入的神殿守衛，現在卻遲遲不見動靜。
「呃……歐文斯？！」夏薇安驀地瞪大眼睛，怔怔看著這熟悉搭檔，一時驚喜莫名：「你怎麼進來的？」
有些話
說到這裏，歐文斯話音驀地一滯，頓步，霍然轉頭，目光銳利如鷹：「誰？」
如此壯舉，只可惜知曉的人並不多，至少現如今的神殿中人是不知道的，也不會想到。現在的他們，只是哀莫大於心死的看著父神化身，被人忽然一刀砍成了堆廢墟，然後……腳下在不停哆嗦打顫？
神殿守衛不可能在這時候擅離職守，除非已經被人悄聲無聲幹掉，或者，被直接打暈扛走。而再看著歐文斯那陌生面龐，以及身上那套明顯不合尺寸的騎士鎧甲，一切也就清晰明了了……
「完了……這下，徹底完了……」
「什麼情況？難道……他來動手了？」這個他，當然是指唐恩。夏薇安皺眉自語，倒是沒有第一時間趁機逃跑的想法。當然了，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況，沒人搭救的話也逃不到哪去就是了……
不出所料，門外兩側以及廊道中本該存在的三步一哨、五步一崗狀況，齊齊消失不見。視線之中，根本就沒有任何一個神殿守衛身影。
門外是條長長幽靜廊道，夏薇安所處房間在廊道的中央位置，除此之外，廊道兩側儘是厚厚石牆。整體看來，算是個合格的軟禁場所。
「什麼！會塌？那他怎麼辦？」
耳旁，斷斷續續傳來好似拆房子、砸牆壁的連綿轟鳴，門外更是隱隱有此起彼伏的驚呼尖叫。遲疑著，伸出玉手撫上床鋪邊緣。掌下，是持續不斷的震動搖撼感。放置在床頭木柜上的茶盞，早已冷卻下來的清水，一圈圈，漣漪震蕩……
「咦！薇薇，你怎麼出來了？」另一端廊道盡頭處，夏薇安的發小，米婭正匆匆推著個形似輪椅狀物事的東西轉過拐角，訝然看來。隨即，視線偏移，遠遠看著身形不是很自然的歐
正想著，右手邊廊道盡頭轉角處，驀地傳來「嗒嗒」清晰踏步聲。
再者，除非如伍丁這些一開始就目標明確的有心人之外，誰還會記得千年之前這裏曾埋過一個上古魔法陣？是、沒錯，這些神殿高層的大半生幾乎都在這魔法陣上面走來走去……但是，人不都是這樣的嗎？對別人的東西時刻保持關注，但對自己已然擁有的卻置若罔聞……
歐文斯聞言頓時一臉無奈：「噢，夏薇安，你太讓我失望了。虧得我們認識這麼多年，還大老遠跑來救你，你竟然都不關心一下我的……呃，你這什麼眼神？好吧，好吧，怕了你了，你是孕婦你最大……」
話音未落，緊捏拳面上，驀地籠罩一層淡淡聖潔光芒，收縮不定，昭示著其中隱含的爆炸性力量——毫無疑問，這是獨屬於神殿武者的神聖斗芒！
躊躇間，長長而寂靜的廊道中，夏薇安、歐文斯，以及站在拐角旁的米婭，隔著十余丈距離，雙方四目相對，一時怔怔無語……
兢兢業業守護偌大帝國一生的伍丁，最終還是選擇窮盡畢生力量，一刀將光明神殿從神座上砍了下去……
這絕對不是在瞎扯，有事實依據的。比如眼下，當無數神職人員還未從教皇與帝國王儲雙雙遇刺身亡的震撼打擊中回過神來時，抬頭又怔怔見到固若金湯的島嶼外圍防禦罩輕易告破，隨即那象徵著信仰支柱的聖潔神像，更是在邪惡刀芒的當頭劈砍下，瞬間崩塌斷裂，哀鳴著墜落凡塵……
稍頓，指了指腳下，自問自答：「哈，開個玩笑，我們是從地下鑽進來的。」
……
這是在致敬、道謝，更是在送別……對於外人來說，隨著那座信仰神祗的徹底倒塌，光明神殿的時代已正式宣告終結。但身為當事人的唐恩還清楚一點，那就是在此時此刻，一個無論是在意義上還是在榮耀上均不弱於前者的時代，也悄然過去了……
「運轉鬥氣？為什麼？」儘
「該死！」歐文斯眼角抽搐著，並沒有第一時間撲上去，快刀斬亂麻的解決問題。這倒不是說他認識眼前這個容貌艷麗的少婦，而是在少婦後方拐角處的另一方向，正傳來陣陣腳步聲以及鎧甲相互碰撞的脆響，人數明顯少不了。
歐文斯不怕戰鬥，以他神聖大騎士長的實力，即使夏薇安現在不能相助，但只要他小心一點，注意避開魔法師高手，他在神殿總會裡面幾乎無人可擋，至少護住夏薇安逃到來時井邊不成問題。但現在的問題是他才開始採取救援行動，這時候過早暴露行蹤，無疑是不利的……
而不管夏薇安與歐文斯願不願意承認，亦或現在的態度如何等等，她們兩人確實出身於神殿總會不假。如此一來，她們對於這裏至高無上的掌權者自然不算陌生。實際上，以她們之前神聖大騎士長的級別，面見那慈眉善目老傢伙的機會還是很多的，說不定還曾經得到過對方的勉勵嘉獎什麼的。現在得知對方忽然死了，且就在不久前。要說心理一點感覺都沒有，那當然是騙人的……
「呵……」見狀，歐文斯神情驀然變得複雜無比，似笑似感慨，最終仰起頭來，以一種果然如此又不可思議的口氣搖頭輕嘆：「沒想到啊，還真讓他得手了……」
這就是神殿角落某處房間中，夏薇安大夢驚醒時的第一感覺。睜眼、皺眉，砰的一聲，狠狠一拳砸在床鋪邊緣之上，滿臉不悅惱怒……恩，理解一下啦，臨產孕婦的情緒就是這麼不穩定……
吱呀，打開木門，探首左右觀望。
晃、再晃、不斷在晃！
還好，一時想不起來，不代表永遠也記不清。
或許，命運主神從來就不是個乖寶寶，而是更像只喜怒無常的熊孩子。所以當我們縱覽世事時，總會發現這樣一個血淋淋的潛在規律——福無雙至，禍不單行！